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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我有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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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我有愛人了

“我那是在保護你!!!”

閃電嘩地照亮景瑜安慘白的臉,他在雨裏抱頭大叫,以愛為名說出最自私的話。

景天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他扶著額頭緩緩蹲在地上,不遠處撕心裂肺的瘋喊讓他頭疼欲裂,手機的畫面很快被雨水模糊。

景天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迅速用袖子試圖擦幹屏幕,但暴雨沒給人留時間。

觸屏因為雨水變得不太靈了,即便如此,依舊能看清楚郵件附件裏發來的那幾張照片上,有兩個人的身影。

正是白翌和小洛。

照片上的白翌撐著雨傘蹲在地上,雨傘裏剛好裝下他和衛洛。

第一張照片是衛洛濕淋淋地垂著耳朵低頭站在他面前,接下來的幾張中,白翌時不時搭肩,歪頭,然後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最後,白翌親吻了小洛的額頭。

畫面溫馨極了。

溫馨得就像是……一對兒父子。

景天背後一涼,手機叮地一聲跳出條新消息,發信人來自張瀨。

【小雜種,聽說你那邊新劇對賭協議簽了十個億。】

【隱婚生子的新聞,憑我的本事假戲硬說成真的非常簡單,如果我把這個爆出去,你猜會怎麽樣。】

景天淡定地把手機揣回口袋裏,抹了把臉上的水。

緊接著三兩步沖上前去,一把扯出景瑜安的手腕把他往回拖。

“跟我回去。”

“你放開!”景瑜安嚇得尖叫:“放開我!我不走,我討厭你,我要回家!”

對向車道的汽車飛馳而過,景天偏頭躲閃,積水唰地澆了人一身。

可能是眼看自己在景天手裏像極了塑料口袋似的輕巧,根本沒法對抗,景瑜安緊了緊牙關,突然扭轉腳步筆直朝車道沖過去。

對向疾馳而來的汽車嚇得猛按喇叭,景天眼疾手快地使出全力將他拉扯回來,兩人重心不穩摔到路邊,耳邊風聲呼地席卷而過,夾雜著車主的大罵:

——“操!不要命了!!!”

景瑜安迅速爬了起來,但景天沒有。他落魄地呆坐在地,雨水無情地澆下。

景瑜安看到景天停下了,眼裏一下子有了竊喜的光:“信不信我死給你看!我要回家,回家!回家!!”

“夠了……”

景天驀地閉上眼,胸口急劇起伏,緩慢地站起身,松開緊攥著景瑜安的手背過身去,掐腰沈默。

“帶我回家。”景瑜安用著命令式的語氣,一字一字說:“開車。”

“舊房子已經拆遷了,沒有了,回不去了。我給您在郊區找了套新的,周圍很安靜,不會被簡松找到。”

景天呼著氣,努力保持冷靜說:

“好嗎。”

“我不信你。”景瑜安瞪著他的後頸:

“他給你修覆了腺體?簡松真是有夠瘋的,去夫留子?我就知道他會這樣!”

“別說了。”

“割壞腺體也能被他撿回去,當年那群混混沒把你帶走?早知道這樣…早知道會成全他……當初直接掐死你算了,誰也好不了!”

“我說夠了!!!”

悶雷轟隆一聲炸在天上,景天猛地回頭掐住景瑜安的肩膀,兩眼在雨水中紅得濕透了,血絲蔓到眼瞼上,十分恐怖。

景瑜安嚇得打了個嗝。

“能不能不要鬧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跟你在這路上拉扯,我現在完全可以強行將你綁在車上帶走,或者給你打一針鎮定,讓你睡醒就出現在城郊的床上——

他伴著雷聲喊:“但是我不想!”

景天緊緊捏著他,在暴雨裏爆吼:“因為你是我爸!我不想逼你!但你能不能也體諒體諒我,嗯?我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已經不想再追究了,都過去了,但我也是個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為了威脅簡松而生下來的籌碼!”

“我求你了!!!”

他噗通一聲跪在雨裏,跪在景瑜安面前,攀抓著他的衣擺,眉毛壓得極低:

“上車,跟我回去,行嗎?我很忙,我有好多事要處理,我為了活下去真的已經拼盡全力,快要筋疲力盡了,我想活,爸!我想好好活著!”

“……”

景瑜安似乎冷靜下來了一些,四處躲閃的眼神停住了。

散焦的目光慢慢聚攏起來,徹底脫力地跟著景天一並滑坐下去,荒唐地笑了兩聲。

然後極為無助地捂著臉哭了起來。

“對不起……”

“小天啊,對不起……爸瘋了,爸好像真瘋了……”

“我怎麽能……怎麽能說出那種話來,我怎麽……”

景天把濕塌的頭發攏上去,扶著膝蓋起身,再擡頭時的臉上沈靜得看不出半點情緒。

“上車。” 他說:“我們先安頓下來,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如果你真的想簡松付出代價——

“那就聽我的話。”

他的車最終停在郊區一坐新建的小型別墅門前,這裏看似剛建成不久,還沒有多少戶入住,背靠山林,環境也很安靜。

家裏沒有生活痕跡,能看出來是新房子,家具也只是準備了一些生活必要的。

景天從衣櫃裏掏出幾件衣服,讓景瑜安快點去沖個澡換上,他自己車裏還有套幹凈的備用衣服,趁景瑜安洗澡的功夫穿好。

他在玄關穿鞋的時候,景瑜安好像聽到了聲音,趿拉著浴室拖鞋匆匆跑出來,身上只披了一條浴巾。

幾乎皮包骨的小腿下連著凸起纖長的跟腱,景天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看到他的身體,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好像蚯蚓在心口翻掘。

他年輕的時候應該長得很好看。

景天努力去挖掘一些老去的記憶,按照常理而言十歲的孩子早應該心之成熟,能夠清清楚楚記得住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忘記親人的容貌。

可能是因為一些創傷性後遺癥。

大腦裏的保護機制讓他迅速地遺忘掉十歲之前的記憶,以至於那些模模糊糊的景象每每再次被強行喚醒的時候,他都會覺得頭好痛。

景天的視線有些躲閃地透過景瑜安未被擦幹的頭發,看到那雙慌亂緊張的眼。

景瑜安的眼睛很大,灰褐色的瞳孔不安地抖著,臉頰消瘦地內凹,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只有喉嚨上下動了動,潮濕的手略顯尷尬地在浴巾上摩挲幾下,仍有水滴噠噠響著砸在地上。

“你去……哪兒。”他小心翼翼的說。

這讓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極了怕被丟棄的流浪小動物,左右都沒安全感。

有人在旁邊的時候嚇到嗷嗷亂叫,失控咬人,但人一旦走遠了,他又會怕被再次拋棄,笨拙膽怯地跟上去。

景天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踩掉鞋子重新回到房子裏,徑直走去衛生間拿出條幹毛巾,仔仔細細給他擦拭滴水的頭發。

“辦事。我說了,我很努力地活著,拼盡全力想在這個社會上找到立足之地。”

景天說:“你走的那天我失去了所有東西,包括身份,金錢,甚至尊嚴,而現在,我要一個一個找回來。”

他牽起景瑜安止不住發抖的手,那條細弱的胳膊不足一握,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疤摸起來有些粗糙。

“傷口可以愈合,但受過傷害的事實不會消失。”

“怪我……”

“沒必要。”他放下手,任憑那條胳膊垂落下去:“你過得也不好。”

景瑜安的頭更低了。

“你是個失敗的人。”景天的語鋒尖銳,毫無情面,語氣卻也平緩:“你很傻,竟然會想到通過那種方式威脅簡松。”

“沒有……”景瑜安的聲音很小:“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真心的……他說了,會和我結婚。”

“至少不應該用自己的幸福做賭註。”景天看著景瑜安說:

“你帶著我離開他的那十年裏,我們過的並沒有很不好。雖然辛苦,但至少互相還能是對方的依靠。”

“我沒有辦法,”景瑜安捏著浴巾的一角:“躲得過那些零零碎碎的債主,躲不過警方的。”

他說著緊緊拉住景天的手:

“所以你要離那個人遠點,他比你想象中可怕得多,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你的……跑,好嗎?這房子該不會也是他的吧,那我們一起走,現在就走,那個人絕對不會念什麽親情……!”

“我知道。”景天扶著他,耐心安慰說:“我當然知道,但是爸,逃跑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可是……!”

“我有愛人了。”景天打斷他的話:

“他很好看,漂亮得像夜空的月亮,連觸摸都覺得是褻瀆,他有個非常幸福完整的家庭,有一路支持他的朋友,他很努力,靠自己實現所有的目標。我很愛他,我對他的第一次表白是在海邊,在煙花與海浪的遮掩之下,因為我沒有底氣,也沒有自信堂堂正正的大聲說愛他。”

景天微微躲閃的視線中開始洇起淚光,他嘴角抽動,沈靜的說:

“可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分開的時間長,是我人間蒸發,我不辭而別,我以為他該恨我,忘了我,開啟新的生活,但他沒有,他甚至一直在找我,等我,我真的不明白,我哪裏值得他這樣喜歡,他怎麽會那麽好,好到我願意用這條命去護他,愛他,但是爸。”

景天搖頭笑了笑:“在上層人的眼中,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如果我想幸福,想保護自己喜歡的人、重要的人,唯一的方法是要將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強大到誰也不能輕易動我,有足夠的資本,簡松自然也不會隨便拋棄我。”

景天湊近些:“他是個商人。用最小的投資獲取最多的利潤才是他的理念,也是他唯一的弱點。”

外面的雨聲平息了許多,狂風暴雨通常持續不了多久,淅淅瀝瀝打在車窗上,只是天氣仍舊陰沈沈,烏雲不見驅散。

景天先在導航裏輸入了一個地址,路線顯示距離目的地需行駛二十五分鐘。

他覷了眼,撥通助理的電話:“浩揚,叫部門裏所有人到會議室緊急開會,我馬上過去,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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