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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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莊楊嘴角上揚，難掩心中的激動。
別人不知，現在他只是個掛名的捕快，只有成為了四方鎮的總捕頭，他才能正式在縣裏的衙門掛上職。
“我還不至於跟個女人過不去。”莊楊說道。
目的達成，趙奎生就此與莊楊定下休戰協議，因著利益驅使，兩人竟同好哥們似的暢飲起來。
莊楊瞧著趙奎生得意的模樣，故意說起田玉喬，“她小時候總愛黏著我，讓我給她烤鳥蛋、炸小魚、抓竹鼠……你不知道她甜甜地叫哥哥有多可愛……”
他不信他膈應不到趙奎生。
趙奎生聽了卻在想，玉喬真是打小就聰明，叫哥哥又不要錢，還能吃到許多好吃的。
這次也是多虧了她說莊楊最在意他的前途，不然他也抓不住莊楊的七寸，輕松就拿捏住了他。
莊楊走後，趙奎生可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掰著指頭數了數日子，還有不到半個月，他就要走了。
他才跟玉喬說以後都不走了，這麽快就要食言了。
在莊楊來之前，他見了胡二和他幾個要好的兄弟。
胡二一聽趙奎生想帶他們去縣裏掙大錢，那是連連擺手。
“趙兄弟，你走的那兩年你家裏又是蓋房子又是修繕房屋，我不是沒想過拉下臉去找你跟你混，可是上次你回來整個人都脫了層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就打消這個念頭了。”
胡二說：“我是想掙些幹凈錢，但我也要命啊。”
趙奎生沒想到胡二早就有金盆洗手的想法，連忙解釋道：
“誤會了，誤會了。我上次是生了場大病，特意回來養身體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真的是正常做工，哪裏就要命了。”
趙奎生繼續勸說道：
“弟兄們都到該成家的年紀了，現在有正經掙錢的路子，還比我之前拿的都多，那不是挺好的嗎？碼頭管事的承諾我了，只要我養好身體再回去，就讓我帶隊運貨，我想著帶別人不如帶自己兄弟不是。”
怕胡二還有顧慮，趙奎生搬出了田家兩兄弟，“田森和田遠你們知道吧，我們一起做工的，他們一直暗示我要跟我一起幹，我都還沒想好呢。上次盧二娃的事你們幫了我，我才先找你們的，你們要是沒想好，我就找田家兄弟去了。”
一直跟著胡二的幾個人眼神熱切，紛紛對胡二說道：
“胡二哥，我不想幹這事了，我想出去掙錢。”
“胡二哥，我也是，我娘催我找媳婦呢，我這樣哪裏找得到。”
“胡二哥，我也是，我想跟趙兄弟去……”
自從趙奎生被冤枉遠走太溪縣，胡二就不想做扒手了，但他身無所長，又拉不下臉去找趙奎生，這才一直混著。
現在趙奎生這番說辭，正中他下懷。
“趙兄弟，以後哥幾個就跟你混了！”眾人紛紛舉杯。
趙奎生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以後有肉一起吃！但有一點——”趙奎生話音一轉，“可不能再當扒手了，咱不能讓人說我們辛苦掙的錢來路不正。”
眾人異口同聲：“早就不想再幹那種事了，放心放心。”
……
田富腳步虛浮的回到家，就算是大大咧咧的田玉鳳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前一天她們回家時人都散了，田富沒有提這事，田玉喬也就沒有說，免得王雲知道了又氣出別的病來。
“爹，你這是咋了，跟丟了魂似的。”田玉鳳難得關心田富一回。
田富沒搭腔，搖搖頭進了屋。
田玉鳳琢磨了一下，轉而去問田玉喬：“三妹，昨天我們不在家，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田玉喬有些糾結，還有幾個月二姐就要出嫁了，若現在告訴她房子的事情，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萬一婚事再出了岔子，那她可罪過大了。
撇去房子的事情，大哥入贅和莊楊想娶她做妾她都跟二姐說了。
田玉鳳聽完頓時橫眉冷豎，呸道：“我真是瞎了眼，還以為那莊楊是什麽好人，沒想到一聽說大哥是入贅的就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我要在家非把他給打出去不可！”
田玉喬連忙安撫她，“爹已經把他打出去了。”
“真的？”田玉鳳有些不信。
“看來爹是真的氣急了，我跟你說他還真的想過莊楊能娶你呢，要不是大哥的事，沒準兒做妾他都能答應……”
“二姐！”田玉喬嘟起嘴不高興了，“我管爹答不答應。”
田玉鳳捏了捏田玉喬的臉，笑道：“是是是，你呀，就是面上軟，其實心裏主意可正了，誰能做得了你的主。”
一直以來偽裝的溫順咋一被二姐說破，田玉喬臉都紅了。
田玉鳳又問她：“那你想好怎麽應付了？爹說不準還會後悔哩。”
田玉喬狡黠一笑，“放心吧二姐，莊捕快想娶的人家不會允許他一門心思想納妾的。我去給楊大嬸送些山莓，旁敲側擊一下，楊大嬸那麽聰明，肯定會管著他的。”
“鬼靈精。”田玉鳳誇她。
等最熱的那陣兒過去了，田玉喬就背著大背簍進山摘山莓了，田玉鳳怕又曬黑，不肯一起去。
田玉鳳自從擦了珍珠膏臉色白了許多後就再也不肯出門曬了，王雲還打趣她，嫁人了整天縮在屋裏不幹活可是會被嫌棄的。
田玉鳳說嫁人那天最白最漂亮就行，又不是從此不幹活了。
好多外出的活兒就落到了田玉喬身上，幸好前陣子趙奎生時不時就來幫忙，讓她輕省了許多。
田玉喬給胡金花也送了一簍子山莓，聽說她已經說了親事現在也不大出門了。
胡金花收到田玉喬送的東西還有些不好意思。
“玉喬，你人真好還給我送山莓，上次我還有些生你的氣呢，後來聽說那人真是被冤枉的，我再也不敢道聽途說了。”
胡金花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想起上次洗衣服的事窘的，還是定親了羞澀的。
田玉喬跟她寒暄了幾句，知道她果然是說的山下的殷實人家，還羨慕的跟她說：“你爹娘一心為你著想，你嫁過去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胡金花的臉更紅了，往天話多的人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想來她應該見過對方了，還很滿意。
不然不會是這個反應。
田玉喬揮別胡金花，正要去楊大嬸家，半路卻碰見了提溜著一簍子小魚的趙奎生。
“給他家送山莓幹啥，讓那二百五知道還不得意死。聽我的別送了，事情都解決了，去你家炸點小魚我慢慢給你說。”
趙奎生是真不見外，去田玉喬家跟回自己家似的，一進院子就直奔廚房搗鼓上了。
炸了滿滿一盆酥脆的小魚，趙奎生又從竈灰裏扒拉出幾個大小不一的鳥蛋藏在了懷裏。
田家人不算少，鳥蛋卻不夠分，只能單獨給她開小竈了。
趙奎生似乎很忙的樣子，剛把炸小魚端出來就進屋去找田富說話了。
沒多會兒田富就和趙奎生一起出來了。
田富的臉色好了不少，還一臉輕松地裝了一大盤小魚拿回房間說晚上下酒吃。
趙奎生裏裏外外一頓忙活，太陽都快下山了才將田玉喬叫到院門外說話。
“給。”趙奎生將還帶有餘溫的鳥蛋全都塞給了田玉喬。
“今天沒抓到竹鼠，野雞毛也沒看見一根，不然我通通給你抓來。”趙奎生說。
田玉喬不知道莊楊跟趙奎生說了她小時候的事，只覺得今天趙奎生怪怪的，像是在趕著什麽一樣。
“又是魚又是蛋的，不就是要忙一個月嗎，不至於饞死我吧。”田玉喬說道。
“不是一個月。”趙奎生的聲音有些發澀，“是兩年。”
田玉喬剝鳥蛋的動作停下來，看向他：“兩年？你要出遠門？”
趙奎生點點頭，“玉喬你太聰明了，什麽都瞞不住你，確實是出遠門。”
“哦。”田玉喬繼續剝鳥蛋，一時無話。
趙奎生不知道她有沒有生氣，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想走的，但家裏給我大哥操辦完婚事，沒有餘錢了……現在有個掙錢的機會，能拖那個田家兩年不找你們麻煩，也能順便解決莊楊的事。”
“你跟我這樣說，是想讓我等你兩年嗎？”田玉喬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會奢望你能等我兩年。”趙奎生認真的說：“你是個有主意的人，等我回來後，是聘禮還是隨禮，都由你決定。”
田玉喬拍了拍手裏的碎屑，沒由來的一陣輕松。
“謝謝你，但我不會特意等你。”她聽見自己說。
她很喜歡趙奎生給她的自由輕松的感覺。
一開始她因為趙奎生貿然上門，還有些壓迫感，在感覺到他做那些事只是因為他想對她好，而不要求她有所回報後，她才開始坦然接受。
她不喜歡被逼和被脅迫，所以她討厭莊楊。
幸好，趙奎生不是那樣令人討厭的人。
“你等我一下。”田玉喬跑回家拿了兩個驅蚊香包送給趙奎生，“天氣熱，帶上這個能驅蚊。”
趙奎生握著香包，內心比天氣還火熱。“玉喬你真好，我會一直帶在身上的。”
趙奎生走時一步三回頭，所以他清楚地看見田玉喬一次也沒回頭看他。
“真狠心。”趙奎生跑回去攔住田玉喬，晃了晃手裏的香包，作痞子狀：“你真不等我，我就逢人便說這是你送我的，這樣就沒人會上門向你提親了……”
田玉喬白了趙奎生一眼：“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趙奎生依依不舍地囑咐她：“玉喬，照顧好自己，遇到事情也別慌，你很聰明的......”
田玉喬覺得他真的嘮叨。
直到趙奎生真的走了，田玉喬才有了一絲惆悵的感覺。
有點像她小時候撿到受傷的野兔，好不容易養得活蹦亂跳膘肥體壯後卻被大哥抹了脖子做成了紅燒兔肉。
難以言喻。
趙奎生走了，但田玉喬的日子還要繼續。
回家後她將剩餘的鳥蛋分給了二姐和四妹，兩人都高興得不得了。最近野味常吃，可鳥蛋卻真真是稀少。
田小妹吃開心了，口無遮攔道：“趙哥哥每次來都有好吃的，他要是天天來就好了，我喜歡他做我三姐夫。”
田玉鳳跟田小妹打鬧瘋在一起。
“你還比上了，你二姐夫難道不好？小心他不給你買糖吃。”
田小妹抱頭鼠竄，叫喊道：“我哪有說二姐夫不好，姐你輕點，輕點！”
田玉喬突然有些提不起勁，被田玉鳳瞧出來了，停手問她：“吵架了？”
田玉喬搖搖頭，聳肩攤手道：“以後都沒得吃咯。”便要去洗漱睡覺了。
田玉鳳一頭霧水，再問她就不肯說話了。她想，難道是三妹把人拒絕了？
不應該啊，趙奎生人還挺好的。
但第二天她就不這麽想了，因為趙奎生的東西啊，照常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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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楊嘴角上揚，難掩心中的激動。
別人不知，現在他只是個掛名的捕快，只有成為了四方鎮的總捕頭，他才能正式在縣裏的衙門掛上職。
“我還不至於跟個女人過不去。”莊楊說道。
目的達成，趙奎生就此與莊楊定下休戰協議，因著利益驅使，兩人竟同好哥們似的暢飲起來。
莊楊瞧著趙奎生得意的模樣，故意說起田玉喬，“她小時候總愛黏著我，讓我給她烤鳥蛋、炸小魚、抓竹鼠……你不知道她甜甜地叫哥哥有多可愛……”
他不信他膈應不到趙奎生。
趙奎生聽了卻在想，玉喬真是打小就聰明，叫哥哥又不要錢，還能吃到許多好吃的。
這次也是多虧了她說莊楊最在意他的前途，不然他也抓不住莊楊的七寸，輕松就拿捏住了他。
莊楊走後，趙奎生可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掰著指頭數了數日子，還有不到半個月，他就要走了。
他才跟玉喬說以後都不走了，這麽快就要食言了。
在莊楊來之前，他見了胡二和他幾個要好的兄弟。
胡二一聽趙奎生想帶他們去縣裏掙大錢，那是連連擺手。
“趙兄弟，你走的那兩年你家裏又是蓋房子又是修繕房屋，我不是沒想過拉下臉去找你跟你混，可是上次你回來整個人都脫了層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就打消這個念頭了。”
胡二說：“我是想掙些幹凈錢，但我也要命啊。”
趙奎生沒想到胡二早就有金盆洗手的想法，連忙解釋道：
“誤會了，誤會了。我上次是生了場大病，特意回來養身體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真的是正常做工，哪裏就要命了。”
趙奎生繼續勸說道：
“弟兄們都到該成家的年紀了，現在有正經掙錢的路子，還比我之前拿的都多，那不是挺好的嗎？碼頭管事的承諾我了，只要我養好身體再回去，就讓我帶隊運貨，我想著帶別人不如帶自己兄弟不是。”
怕胡二還有顧慮，趙奎生搬出了田家兩兄弟，“田森和田遠你們知道吧，我們一起做工的，他們一直暗示我要跟我一起幹，我都還沒想好呢。上次盧二娃的事你們幫了我，我才先找你們的，你們要是沒想好，我就找田家兄弟去了。”
一直跟著胡二的幾個人眼神熱切，紛紛對胡二說道：
“胡二哥，我不想幹這事了，我想出去掙錢。”
“胡二哥，我也是，我娘催我找媳婦呢，我這樣哪裏找得到。”
“胡二哥，我也是，我想跟趙兄弟去……”
自從趙奎生被冤枉遠走太溪縣，胡二就不想做扒手了，但他身無所長，又拉不下臉去找趙奎生，這才一直混著。
現在趙奎生這番說辭，正中他下懷。
“趙兄弟，以後哥幾個就跟你混了！”眾人紛紛舉杯。
趙奎生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以後有肉一起吃！但有一點——”趙奎生話音一轉，“可不能再當扒手了，咱不能讓人說我們辛苦掙的錢來路不正。”
眾人異口同聲：“早就不想再幹那種事了，放心放心。”
……
田富腳步虛浮的回到家，就算是大大咧咧的田玉鳳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前一天她們回家時人都散了，田富沒有提這事，田玉喬也就沒有說，免得王雲知道了又氣出別的病來。
“爹，你這是咋了，跟丟了魂似的。”田玉鳳難得關心田富一回。
田富沒搭腔，搖搖頭進了屋。
田玉鳳琢磨了一下，轉而去問田玉喬：“三妹，昨天我們不在家，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田玉喬有些糾結，還有幾個月二姐就要出嫁了，若現在告訴她房子的事情，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萬一婚事再出了岔子，那她可罪過大了。
撇去房子的事情，大哥入贅和莊楊想娶她做妾她都跟二姐說了。
田玉鳳聽完頓時橫眉冷豎，呸道：“我真是瞎了眼，還以為那莊楊是什麽好人，沒想到一聽說大哥是入贅的就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我要在家非把他給打出去不可！”
田玉喬連忙安撫她，“爹已經把他打出去了。”
“真的？”田玉鳳有些不信。
“看來爹是真的氣急了，我跟你說他還真的想過莊楊能娶你呢，要不是大哥的事，沒準兒做妾他都能答應……”
“二姐！”田玉喬嘟起嘴不高興了，“我管爹答不答應。”
田玉鳳捏了捏田玉喬的臉，笑道：“是是是，你呀，就是面上軟，其實心裏主意可正了，誰能做得了你的主。”
一直以來偽裝的溫順咋一被二姐說破，田玉喬臉都紅了。
田玉鳳又問她：“那你想好怎麽應付了？爹說不準還會後悔哩。”
田玉喬狡黠一笑，“放心吧二姐，莊捕快想娶的人家不會允許他一門心思想納妾的。我去給楊大嬸送些山莓，旁敲側擊一下，楊大嬸那麽聰明，肯定會管著他的。”
“鬼靈精。”田玉鳳誇她。
等最熱的那陣兒過去了，田玉喬就背著大背簍進山摘山莓了，田玉鳳怕又曬黑，不肯一起去。
田玉鳳自從擦了珍珠膏臉色白了許多後就再也不肯出門曬了，王雲還打趣她，嫁人了整天縮在屋裏不幹活可是會被嫌棄的。
田玉鳳說嫁人那天最白最漂亮就行，又不是從此不幹活了。
好多外出的活兒就落到了田玉喬身上，幸好前陣子趙奎生時不時就來幫忙，讓她輕省了許多。
田玉喬給胡金花也送了一簍子山莓，聽說她已經說了親事現在也不大出門了。
胡金花收到田玉喬送的東西還有些不好意思。
“玉喬，你人真好還給我送山莓，上次我還有些生你的氣呢，後來聽說那人真是被冤枉的，我再也不敢道聽途說了。”
胡金花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想起上次洗衣服的事窘的，還是定親了羞澀的。
田玉喬跟她寒暄了幾句，知道她果然是說的山下的殷實人家，還羨慕的跟她說：“你爹娘一心為你著想，你嫁過去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胡金花的臉更紅了，往天話多的人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想來她應該見過對方了，還很滿意。
不然不會是這個反應。
田玉喬揮別胡金花，正要去楊大嬸家，半路卻碰見了提溜著一簍子小魚的趙奎生。
“給他家送山莓幹啥，讓那二百五知道還不得意死。聽我的別送了，事情都解決了，去你家炸點小魚我慢慢給你說。”
趙奎生是真不見外，去田玉喬家跟回自己家似的，一進院子就直奔廚房搗鼓上了。
炸了滿滿一盆酥脆的小魚，趙奎生又從竈灰裏扒拉出幾個大小不一的鳥蛋藏在了懷裏。
田家人不算少，鳥蛋卻不夠分，只能單獨給她開小竈了。
趙奎生似乎很忙的樣子，剛把炸小魚端出來就進屋去找田富說話了。
沒多會兒田富就和趙奎生一起出來了。
田富的臉色好了不少，還一臉輕松地裝了一大盤小魚拿回房間說晚上下酒吃。
趙奎生裏裏外外一頓忙活，太陽都快下山了才將田玉喬叫到院門外說話。
“給。”趙奎生將還帶有餘溫的鳥蛋全都塞給了田玉喬。
“今天沒抓到竹鼠，野雞毛也沒看見一根，不然我通通給你抓來。”趙奎生說。
田玉喬不知道莊楊跟趙奎生說了她小時候的事，只覺得今天趙奎生怪怪的，像是在趕著什麽一樣。
“又是魚又是蛋的，不就是要忙一個月嗎，不至於饞死我吧。”田玉喬說道。
“不是一個月。”趙奎生的聲音有些發澀，“是兩年。”
田玉喬剝鳥蛋的動作停下來，看向他：“兩年？你要出遠門？”
趙奎生點點頭，“玉喬你太聰明了，什麽都瞞不住你，確實是出遠門。”
“哦。”田玉喬繼續剝鳥蛋，一時無話。
趙奎生不知道她有沒有生氣，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想走的，但家裏給我大哥操辦完婚事，沒有餘錢了……現在有個掙錢的機會，能拖那個田家兩年不找你們麻煩，也能順便解決莊楊的事。”
“你跟我這樣說，是想讓我等你兩年嗎？”田玉喬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會奢望你能等我兩年。”趙奎生認真的說：“你是個有主意的人，等我回來後，是聘禮還是隨禮，都由你決定。”
田玉喬拍了拍手裏的碎屑，沒由來的一陣輕松。
“謝謝你，但我不會特意等你。”她聽見自己說。
她很喜歡趙奎生給她的自由輕松的感覺。
一開始她因為趙奎生貿然上門，還有些壓迫感，在感覺到他做那些事只是因為他想對她好，而不要求她有所回報後，她才開始坦然接受。
她不喜歡被逼和被脅迫，所以她討厭莊楊。
幸好，趙奎生不是那樣令人討厭的人。
“你等我一下。”田玉喬跑回家拿了兩個驅蚊香包送給趙奎生，“天氣熱，帶上這個能驅蚊。”
趙奎生握著香包，內心比天氣還火熱。“玉喬你真好，我會一直帶在身上的。”
趙奎生走時一步三回頭，所以他清楚地看見田玉喬一次也沒回頭看他。
“真狠心。”趙奎生跑回去攔住田玉喬，晃了晃手裏的香包，作痞子狀：“你真不等我，我就逢人便說這是你送我的，這樣就沒人會上門向你提親了……”
田玉喬白了趙奎生一眼：“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趙奎生依依不舍地囑咐她：“玉喬，照顧好自己，遇到事情也別慌，你很聰明的......”
田玉喬覺得他真的嘮叨。
直到趙奎生真的走了，田玉喬才有了一絲惆悵的感覺。
有點像她小時候撿到受傷的野兔，好不容易養得活蹦亂跳膘肥體壯後卻被大哥抹了脖子做成了紅燒兔肉。
難以言喻。
趙奎生走了，但田玉喬的日子還要繼續。
回家後她將剩餘的鳥蛋分給了二姐和四妹，兩人都高興得不得了。最近野味常吃，可鳥蛋卻真真是稀少。
田小妹吃開心了，口無遮攔道：“趙哥哥每次來都有好吃的，他要是天天來就好了，我喜歡他做我三姐夫。”
田玉鳳跟田小妹打鬧瘋在一起。
“你還比上了，你二姐夫難道不好？小心他不給你買糖吃。”
田小妹抱頭鼠竄，叫喊道：“我哪有說二姐夫不好，姐你輕點，輕點！”
田玉喬突然有些提不起勁，被田玉鳳瞧出來了，停手問她：“吵架了？”
田玉喬搖搖頭，聳肩攤手道：“以後都沒得吃咯。”便要去洗漱睡覺了。
田玉鳳一頭霧水，再問她就不肯說話了。她想，難道是三妹把人拒絕了？
不應該啊，趙奎生人還挺好的。
但第二天她就不這麽想了，因為趙奎生的東西啊，照常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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