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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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舍得
夜很靜，溫柔的風將這一句話清晰的送到溫姒耳邊。
兩人這麽對視著，相望許久，這一刻，不用說話，已勝過千言萬語。
她是在第二天離開的景園。
裴尚宣沒送，甚至沒有出來，可溫姒知道，此刻的人，一定在房子的某一處看著他。
可她沒有回頭，她怕自己看到他，又舍不得了。
溫姒暗暗捏緊脖子間的平安扣，低語呢喃，“再見了尚宣哥。”
……
她在陵城沒有物業，離開景園，直接回到了裴家。
林氏看到她似有些驚喜，不過溫姒沒有那麽自戀，認為她是真的歡迎自己回來，或者擔心她，許是擔心這樁婚事又告吹才是。
但好的一點，至少對她沒有以前那麽惡劣了。
她喚著人，將她帶上樓，住到客房。
“你先好好洗個澡收拾一下，等會兒下來吃飯。”
“好。”
溫姒沒有在意她突然的轉變，也沒有在意這個房子裏，已經連她的一點位置都沒有，回來也只能像客人一樣住著，她撿了兩件衣服，進了淋浴間。
出來的時候，林氏還在外邊，只是多了兩個人，她們手裏還拿著一樣東西。
是一套緞面的婚紗。
“安家那邊送過來好幾天了，你趁著這會兒試試，不合適咱們讓師傅改還來得及。”
“好。”
溫姒沒有拒絕，將它換上，任由林氏像打量一件物品般在她身上掃視折騰著。
“有點小了，不過沒事，這段時間，多鍛煉就好了，不過你說你也是，自己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也不說註意點，也就是當初我讓他們做的時候，特意叫人稍微做大了一些，否則你現在都穿不上。”
尺寸當時是量過的，特意讓做大一點，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分明想讓她出點醜，不過從她嘴裏說出來，倒好像全然是為了她好一般，溫姒似乎應該要對她感恩戴德。
真的很可笑。
只是她現在確實沒心情，怎麽樣都可以，無所謂。
衣服大了或者小了又如何，結局又不會改變。
看她一直沒什麽說話的欲望，呆呆的，林氏有些不高興，眉心擰了擰，道：“你也別怪我們，我跟你叔叔，那都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你跟尚宣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別人會怎麽說你，女孩子家的，最要緊的就是名聲，這名聲壞了，那可就完了。”
“這就是你們非得把我塞給安家的原因嗎？”
林氏沒想到她會反駁，驟然一滯，僵楞在那裏，好一會兒，悻悻地說道：“什麽塞不塞的，你這孩子，你還小，不懂事，不知道安家的好，只看到表面，那個安傑是腦子不太靈光，可家裏條件好，你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
“這麽好，不如再等幾年，讓樂怡嫁過去，反正都是享福的命。”
“你！”
這句話戳中林氏的痛點，她一下子暴怒，變了臉色，恢覆了以往對待她的姿態。
“死丫頭，你真以為你是什麽香餑餑嘛，要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什麽？”
她直覺後邊的話，應該是安家幾番選擇她的真正原因。
可林氏雖然素日口無遮攔，但是在這事上卻謹慎得很，到了這一步，還是沒有將它說出來。
“當然是因為你漂亮，命好呀。”
林氏陰陽怪氣的說：“誰有你這樣的好命呢。”
溫姒嗤鼻，她早就該習慣了。
人不想再理會這件事，道：“我不知道你們究竟跟安家到底有什麽合作，非得要靠這一樁親事做聯系，但既然為了自己，就不用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免得戳穿，彼此都難堪。”
林氏翻了個白眼，“整得好像誰願意多管一樣。”
她帶著人下了樓，溫姒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無力的倒下去，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看似很堅持選擇的她，從來一開始都是沒有選擇的。
……
其後的日子，溫姒都在裴家安心準備待嫁，大部分時候非必要不出門，出門也會有專門的人跟著。
裴松大概也害怕，她萬一臨時反悔跑了。
“如果這是你最後的決定，那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作為朋友，秦筱雅為她惋惜，可她知道，兩個人都無力挽回什麽。
以前她總覺得想要就去爭取，不願意做的事就奮起反抗，哪怕最後沒有一個好的結果，至少過程努力了，也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將來後悔。
可進入職場這半年，經過工作和感情上的洗禮，她才發現，當初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天真。
那不是錯，只是……跟現實格格不入而已。
秦筱雅將一個橙色的禮盒遞給她，“對不起阿姒，雖然我知道這不應該，但我想，我還是很難接受，親眼看著你走到那個人身邊，所以你的婚禮，我大概不會出席了，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算是一個祝福吧，希望過程可能不是你想要的，但結局終是美好的。”
溫姒指腹一點點劃過那個禮盒，冰冷的觸感透過手指，仿佛也浸潤到了她的心。
她紅著眼，吸了吸鼻子，道：“我能理解，謝謝。”
換了是她，也會做同樣選擇的。
跟秦筱雅告別，溫姒沒有立即回裴家，而是走到公交站前，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
這個點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人很多，一個擠著一個，步子邁得尤其艱難。
裴家就是保姆阿姨出行都會配有專門的車，看著她的阿姨很久沒有經歷這種有些不自在。
溫姒沒有管她，只是找了個能落腳的地方站著，一直等下一站又下一站，直到人都下去了，空間慢慢被釋放，吵吵嚷嚷的環境，驟然也安靜了下來。
她才找個位置坐下，但沒有走。
“你做這些有什麽意思？”阿姨問，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分明能打車，分明能用裴家的車，卻要選擇做這種事，沒苦硬吃。
“沒有，只是太無聊了。”溫姒答。
阿姨氣紅臉，更是確定她是故意報覆，折騰她，回去後跟林氏告狀。
林氏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只說道：“反正也鬧翻不了天去，隨她吧，愛怎麽樣怎麽樣。”
嗯。
只要婚禮能夠順利進行。
一切都好說。
他們的目的，向來只有這一個而已。
婚禮倒數計時兩天。
溫姒再次去看了母親，去看了林弗。
她在那裏碰到了裴尚宣，不過沒有打招呼，等他走了才出現。
婚禮前一天。
溫姒哪裏也沒有去，只是任著裴家跟安家派來的人，像個木偶傀儡一樣擺弄她，直到午夜零點……
新的一天了。
當太陽再次升起，她就會離開這裏，然後……走向那個婚姻的墳墓。
那是她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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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靜，溫柔的風將這一句話清晰的送到溫姒耳邊。
兩人這麽對視著，相望許久，這一刻，不用說話，已勝過千言萬語。
她是在第二天離開的景園。
裴尚宣沒送，甚至沒有出來，可溫姒知道，此刻的人，一定在房子的某一處看著他。
可她沒有回頭，她怕自己看到他，又舍不得了。
溫姒暗暗捏緊脖子間的平安扣，低語呢喃，“再見了尚宣哥。”
……
她在陵城沒有物業，離開景園，直接回到了裴家。
林氏看到她似有些驚喜，不過溫姒沒有那麽自戀，認為她是真的歡迎自己回來，或者擔心她，許是擔心這樁婚事又告吹才是。
但好的一點，至少對她沒有以前那麽惡劣了。
她喚著人，將她帶上樓，住到客房。
“你先好好洗個澡收拾一下，等會兒下來吃飯。”
“好。”
溫姒沒有在意她突然的轉變，也沒有在意這個房子裏，已經連她的一點位置都沒有，回來也只能像客人一樣住著，她撿了兩件衣服，進了淋浴間。
出來的時候，林氏還在外邊，只是多了兩個人，她們手裏還拿著一樣東西。
是一套緞面的婚紗。
“安家那邊送過來好幾天了，你趁著這會兒試試，不合適咱們讓師傅改還來得及。”
“好。”
溫姒沒有拒絕，將它換上，任由林氏像打量一件物品般在她身上掃視折騰著。
“有點小了，不過沒事，這段時間，多鍛煉就好了，不過你說你也是，自己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也不說註意點，也就是當初我讓他們做的時候，特意叫人稍微做大了一些，否則你現在都穿不上。”
尺寸當時是量過的，特意讓做大一點，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分明想讓她出點醜，不過從她嘴裏說出來，倒好像全然是為了她好一般，溫姒似乎應該要對她感恩戴德。
真的很可笑。
只是她現在確實沒心情，怎麽樣都可以，無所謂。
衣服大了或者小了又如何，結局又不會改變。
看她一直沒什麽說話的欲望，呆呆的，林氏有些不高興，眉心擰了擰，道：“你也別怪我們，我跟你叔叔，那都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你跟尚宣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別人會怎麽說你，女孩子家的，最要緊的就是名聲，這名聲壞了，那可就完了。”
“這就是你們非得把我塞給安家的原因嗎？”
林氏沒想到她會反駁，驟然一滯，僵楞在那裏，好一會兒，悻悻地說道：“什麽塞不塞的，你這孩子，你還小，不懂事，不知道安家的好，只看到表面，那個安傑是腦子不太靈光，可家裏條件好，你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
“這麽好，不如再等幾年，讓樂怡嫁過去，反正都是享福的命。”
“你！”
這句話戳中林氏的痛點，她一下子暴怒，變了臉色，恢覆了以往對待她的姿態。
“死丫頭，你真以為你是什麽香餑餑嘛，要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什麽？”
她直覺後邊的話，應該是安家幾番選擇她的真正原因。
可林氏雖然素日口無遮攔，但是在這事上卻謹慎得很，到了這一步，還是沒有將它說出來。
“當然是因為你漂亮，命好呀。”
林氏陰陽怪氣的說：“誰有你這樣的好命呢。”
溫姒嗤鼻，她早就該習慣了。
人不想再理會這件事，道：“我不知道你們究竟跟安家到底有什麽合作，非得要靠這一樁親事做聯系，但既然為了自己，就不用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免得戳穿，彼此都難堪。”
林氏翻了個白眼，“整得好像誰願意多管一樣。”
她帶著人下了樓，溫姒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無力的倒下去，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看似很堅持選擇的她，從來一開始都是沒有選擇的。
……
其後的日子，溫姒都在裴家安心準備待嫁，大部分時候非必要不出門，出門也會有專門的人跟著。
裴松大概也害怕，她萬一臨時反悔跑了。
“如果這是你最後的決定，那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作為朋友，秦筱雅為她惋惜，可她知道，兩個人都無力挽回什麽。
以前她總覺得想要就去爭取，不願意做的事就奮起反抗，哪怕最後沒有一個好的結果，至少過程努力了，也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將來後悔。
可進入職場這半年，經過工作和感情上的洗禮，她才發現，當初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天真。
那不是錯，只是……跟現實格格不入而已。
秦筱雅將一個橙色的禮盒遞給她，“對不起阿姒，雖然我知道這不應該，但我想，我還是很難接受，親眼看著你走到那個人身邊，所以你的婚禮，我大概不會出席了，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算是一個祝福吧，希望過程可能不是你想要的，但結局終是美好的。”
溫姒指腹一點點劃過那個禮盒，冰冷的觸感透過手指，仿佛也浸潤到了她的心。
她紅著眼，吸了吸鼻子，道：“我能理解，謝謝。”
換了是她，也會做同樣選擇的。
跟秦筱雅告別，溫姒沒有立即回裴家，而是走到公交站前，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
這個點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人很多，一個擠著一個，步子邁得尤其艱難。
裴家就是保姆阿姨出行都會配有專門的車，看著她的阿姨很久沒有經歷這種有些不自在。
溫姒沒有管她，只是找了個能落腳的地方站著，一直等下一站又下一站，直到人都下去了，空間慢慢被釋放，吵吵嚷嚷的環境，驟然也安靜了下來。
她才找個位置坐下，但沒有走。
“你做這些有什麽意思？”阿姨問，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分明能打車，分明能用裴家的車，卻要選擇做這種事，沒苦硬吃。
“沒有，只是太無聊了。”溫姒答。
阿姨氣紅臉，更是確定她是故意報覆，折騰她，回去後跟林氏告狀。
林氏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只說道：“反正也鬧翻不了天去，隨她吧，愛怎麽樣怎麽樣。”
嗯。
只要婚禮能夠順利進行。
一切都好說。
他們的目的，向來只有這一個而已。
婚禮倒數計時兩天。
溫姒再次去看了母親，去看了林弗。
她在那裏碰到了裴尚宣，不過沒有打招呼，等他走了才出現。
婚禮前一天。
溫姒哪裏也沒有去，只是任著裴家跟安家派來的人，像個木偶傀儡一樣擺弄她，直到午夜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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