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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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失去
屋外雪花蕭蕭肅肅的飄著，屋裏，壁爐的火光影影綽綽的照映到兩人的臉上。
誰都很倔強，沒有松軟下來半分。
裴尚宣冷聲道：“你鬧來鬧去，都是為了那個姓沈的吧？”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溫姒仰著腦袋，滿是不服的回懟，“他至少比你好，他知道怎麽尊重我，而不是像你這樣，總是自以為是！”
這回裴尚宣是真的怒了，“你拿我跟一個靠著女人養起來的男人比？”
“什麽靠著女人養起來，要是這麽說，你跟我又何嘗不是，難道這麽多年，叔叔管過你嗎？”
“你！”
裴尚宣氣得臉色充血，往日的淡然模樣不在。
“你簡直強詞奪理！”
“我只是在告訴你，如何尊重一個人而已！”溫姒絲毫不認輸。
“好啊，實在好得很！”裴尚宣氣極反笑，“那你盡管跟他過去吧，我看你們能好到幾時！”
……
裴尚宣摔門而出，走了。
屋裏只剩下溫姒跟吳媽兩個人。
吳媽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站在一旁，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極為尷尬。
溫姒努力的隱忍，不讓淚水落下來。
她調整過呼吸，對吳媽道：“下午沒什麽要做的，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
人猶疑，視線落在她的腹部上。
溫姒註意到她的目光，這無疑是又一次觸痛她的敏感神經，脾氣再也壓不住，她失控的對人大喊道：“滾，給我滾！”
“好好好，我走，你冷靜一點。”
吳媽邊安撫她邊往外退，終於，“砰”的一聲，門關上了，世界清靜。
沒人的空間裏，她到底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下去，哀聲痛哭起來。
哭聲在整個屋子裏回響著，久久不絕。
……
“醒了醒了！”
急切的女聲傳入溫姒的耳中，她睜開眼，是白色的一片，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消毒藥水味。
吳媽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具體是什麽，她也沒有太多心思去分辨。
溫姒模糊的印象記得，她一個人在家裏，然後哭，不知道哭了多久，肚子上突然有一陣痛感，開始是輕微的，到後來……她摸到了身下的血。
對，血！
孩子！
她激動的坐起來，問：“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吳媽低下頭，沒有說話，這個反應已經告訴了溫姒一切。
沒了。
她的孩子沒了！
“小姐，沒事的，你還年輕，將來……”吳媽試圖安慰，可溫姒沒什麽反應，只是僵立在那裏，她臉色慘白，一動不動。
裴尚宣跟醫生聊完走進來，就看到人坐在床上呆呆的模樣，他大概猜到人已經知道了。
他凝神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
吳媽自動讓開位置。
他坐下來，將人擁過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道：“想哭就哭吧，我在呢。”
溫姒靠在他的肩頭，清冽的香氣環繞著，讓她鼻頭有些泛酸，可眼睛裏，除了紅，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哭不出來。”她啞聲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哭不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道：“尚宣哥，我不想的，我那只是說的氣話，可是她就這麽走了，她不要我做她媽媽了。”
孩子在她肚子裏有三個多月，從一開始什麽感覺都沒有，到後邊……溫姒甚至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她們公用著一顆心臟在跳動，她……她每一次產檢看到她又大了一點，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她慢慢已經接受了她的存在，甚至，她還買了好多新生兒用的東西，準備給她自己做手工的小衣服，百家被。
東西還沒到，人就走了，再也用不到了。
裴尚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輕柔地撫拍著她的背，給她肩膀依靠。
……
溫姒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出院。
不過她沒有回去住，裴尚宣怕人觸景生情，將她帶回了原先的房子。
“你先在這兒住著，我也會陪你的。”
他將醫院帶回來的東西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扶著人進屋。
房子很幹凈，雖然沒什麽人住，但是吳媽就在樓下，隔三差五會上來收拾。
溫姒目光掃視著這間屋子，不過沒有說話，裴尚宣也沒逼她，帶她回了房間，扶她躺下。
“你睡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她還是沒開口。
“唉。”
吳媽見狀嘆了一口氣，自從醒來過後，她就這樣了，開始說了幾句，再沒有了聲音，只是時不時的發呆，偶爾流眼淚。
裴尚宣也有些無奈，“沒關系，不想說就不說吧，睡吧。”
他給人掖了掖被子，走出去，對吳媽道：“好好看著她。”
“嗯。”
裴尚宣走到陽臺，接了一個電話，折返回廚房，吳媽將需要的食材都買回來了，現在冰箱裏是滿滿的。
他熟練的做了幾個清淡的營養餐，但是沒撈起來，只又蓋上，然後走回了屋裏。
床上的人睡著了。
不過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著，眼角還掛著幾滴淚珠。
這幾日，這都是常態，每回他過來醫院，只要見她在睡著，就是這般模樣，可清醒了，就只是呆呆的，一言不發。
這次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
他心疼的撫了撫她的眉眼，想把那皺痕全部弄平，分明一開始他不是想這樣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後，他們的結局會變成如今這般？
吳媽識趣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
溫姒做了個噩夢，夢裏，是重覆著那一天吵架的畫面。
壁爐裏的火一直在燃燒，越燒越旺，到最後，破壁而出，將她整個人環在其中。
血，都是血。
腥紅的血染了一整個屋子，她掙紮，想跳脫出去，可是卻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拽住了她的手腳，讓她完全掙脫不開。
她好熱，好痛，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裴尚宣就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跳進火海裏，抱著她，他們在火光中親吻。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丟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們一同沈溺在火海裏，任那明火將兩人吞噬。
“啊！”
溫姒驚跳起身，將裴尚宣撫著她眉頭的手也給打了出去。
反向力的作用讓人跟著也手疼，不過心理上的恐慌極限卻讓她絲毫沒有察覺這一點。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汲取新鮮空氣。
“怎麽了？”
裴尚宣拿過自己的手巾，幫她擦掉額上的汗，又拾起她在發顫的手，“給弄疼了吧，都紅了。”
他大手包裹在那手掌腕下的痛處，冰冰涼涼的感覺讓疼痛減少不少。
溫姒將他一把抱住，“哥哥！”
積累了多天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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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雪花蕭蕭肅肅的飄著，屋裏，壁爐的火光影影綽綽的照映到兩人的臉上。
誰都很倔強，沒有松軟下來半分。
裴尚宣冷聲道：“你鬧來鬧去，都是為了那個姓沈的吧？”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溫姒仰著腦袋，滿是不服的回懟，“他至少比你好，他知道怎麽尊重我，而不是像你這樣，總是自以為是！”
這回裴尚宣是真的怒了，“你拿我跟一個靠著女人養起來的男人比？”
“什麽靠著女人養起來，要是這麽說，你跟我又何嘗不是，難道這麽多年，叔叔管過你嗎？”
“你！”
裴尚宣氣得臉色充血，往日的淡然模樣不在。
“你簡直強詞奪理！”
“我只是在告訴你，如何尊重一個人而已！”溫姒絲毫不認輸。
“好啊，實在好得很！”裴尚宣氣極反笑，“那你盡管跟他過去吧，我看你們能好到幾時！”
……
裴尚宣摔門而出，走了。
屋裏只剩下溫姒跟吳媽兩個人。
吳媽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站在一旁，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極為尷尬。
溫姒努力的隱忍，不讓淚水落下來。
她調整過呼吸，對吳媽道：“下午沒什麽要做的，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
人猶疑，視線落在她的腹部上。
溫姒註意到她的目光，這無疑是又一次觸痛她的敏感神經，脾氣再也壓不住，她失控的對人大喊道：“滾，給我滾！”
“好好好，我走，你冷靜一點。”
吳媽邊安撫她邊往外退，終於，“砰”的一聲，門關上了，世界清靜。
沒人的空間裏，她到底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下去，哀聲痛哭起來。
哭聲在整個屋子裏回響著，久久不絕。
……
“醒了醒了！”
急切的女聲傳入溫姒的耳中，她睜開眼，是白色的一片，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消毒藥水味。
吳媽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具體是什麽，她也沒有太多心思去分辨。
溫姒模糊的印象記得，她一個人在家裏，然後哭，不知道哭了多久，肚子上突然有一陣痛感，開始是輕微的，到後來……她摸到了身下的血。
對，血！
孩子！
她激動的坐起來，問：“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吳媽低下頭，沒有說話，這個反應已經告訴了溫姒一切。
沒了。
她的孩子沒了！
“小姐，沒事的，你還年輕，將來……”吳媽試圖安慰，可溫姒沒什麽反應，只是僵立在那裏，她臉色慘白，一動不動。
裴尚宣跟醫生聊完走進來，就看到人坐在床上呆呆的模樣，他大概猜到人已經知道了。
他凝神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
吳媽自動讓開位置。
他坐下來，將人擁過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道：“想哭就哭吧，我在呢。”
溫姒靠在他的肩頭，清冽的香氣環繞著，讓她鼻頭有些泛酸，可眼睛裏，除了紅，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哭不出來。”她啞聲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哭不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道：“尚宣哥，我不想的，我那只是說的氣話，可是她就這麽走了，她不要我做她媽媽了。”
孩子在她肚子裏有三個多月，從一開始什麽感覺都沒有，到後邊……溫姒甚至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她們公用著一顆心臟在跳動，她……她每一次產檢看到她又大了一點，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她慢慢已經接受了她的存在，甚至，她還買了好多新生兒用的東西，準備給她自己做手工的小衣服，百家被。
東西還沒到，人就走了，再也用不到了。
裴尚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輕柔地撫拍著她的背，給她肩膀依靠。
……
溫姒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出院。
不過她沒有回去住，裴尚宣怕人觸景生情，將她帶回了原先的房子。
“你先在這兒住著，我也會陪你的。”
他將醫院帶回來的東西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扶著人進屋。
房子很幹凈，雖然沒什麽人住，但是吳媽就在樓下，隔三差五會上來收拾。
溫姒目光掃視著這間屋子，不過沒有說話，裴尚宣也沒逼她，帶她回了房間，扶她躺下。
“你睡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她還是沒開口。
“唉。”
吳媽見狀嘆了一口氣，自從醒來過後，她就這樣了，開始說了幾句，再沒有了聲音，只是時不時的發呆，偶爾流眼淚。
裴尚宣也有些無奈，“沒關系，不想說就不說吧，睡吧。”
他給人掖了掖被子，走出去，對吳媽道：“好好看著她。”
“嗯。”
裴尚宣走到陽臺，接了一個電話，折返回廚房，吳媽將需要的食材都買回來了，現在冰箱裏是滿滿的。
他熟練的做了幾個清淡的營養餐，但是沒撈起來，只又蓋上，然後走回了屋裏。
床上的人睡著了。
不過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著，眼角還掛著幾滴淚珠。
這幾日，這都是常態，每回他過來醫院，只要見她在睡著，就是這般模樣，可清醒了，就只是呆呆的，一言不發。
這次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
他心疼的撫了撫她的眉眼，想把那皺痕全部弄平，分明一開始他不是想這樣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後，他們的結局會變成如今這般？
吳媽識趣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
溫姒做了個噩夢，夢裏，是重覆著那一天吵架的畫面。
壁爐裏的火一直在燃燒，越燒越旺，到最後，破壁而出，將她整個人環在其中。
血，都是血。
腥紅的血染了一整個屋子，她掙紮，想跳脫出去，可是卻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拽住了她的手腳，讓她完全掙脫不開。
她好熱，好痛，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裴尚宣就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跳進火海裏，抱著她，他們在火光中親吻。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丟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們一同沈溺在火海裏，任那明火將兩人吞噬。
“啊！”
溫姒驚跳起身，將裴尚宣撫著她眉頭的手也給打了出去。
反向力的作用讓人跟著也手疼，不過心理上的恐慌極限卻讓她絲毫沒有察覺這一點。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汲取新鮮空氣。
“怎麽了？”
裴尚宣拿過自己的手巾，幫她擦掉額上的汗，又拾起她在發顫的手，“給弄疼了吧，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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