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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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公開
溫姒在一個天氣很好的周六約了醫生。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阿姒？”
婦產科外很多人在排隊，沈亦風眼尖的找到了個座位，扶著她坐下來，兩人坐在那裏等。
來來往往都是大著肚子的女人。
有的有丈夫陪著，有的沒有。
有的喜笑顏開，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也有些憂心忡忡，看上去一臉陰郁，想來也是不太順利。
“嗯。”
溫姒撫著已經有些微微隆起的腹部，“與其讓她出生來受苦，不如放手，也許她會投到更好的人家呢。”
“可是這樣萬一以後……”
“你也說了是萬一了。”溫姒淡然的笑，一開始她是有情緒波動的，可現在已經看得很開了。
孩子不是她的未來，她自己才是！
“如果真有這個萬一，那就是我命裏該如此，我自己做的決定，不怪任何人，也不後悔。”
她想到什麽，擡起頭，對上沈亦風的視線，道：“如果你介意這個，那麽我們之前說好的一切，其實也可以不作數，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這本來也不關你的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抓握住人的手，“對於我來說，重要的是你，孩子，只是附加屬性，她在我接受，並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就是沒有，我也不會太遺憾。”
溫姒覺得沈亦風變了很多，換作兩年前的人，大概是不會說這樣話的，因為對於他來說，遠有比她更重要的東西，不過她也沒心思細想，只“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無趣的。
時間近十一點，終於只有兩個人就到她了。
可沈亦風被一個電話叫走了，說是剛發過去的新歌小樣有問題，那邊似乎很急，特別趕，溫姒也沒有留他。
這種事，她一個人也可以處理。
“請46號溫姒到婦產科2室就診。”
機械的女音響起，終於到她了。
溫姒起身往裏走，還沒有到門口，手機響了起來。
是裴尚宣。
她掃了一眼，沒有理會，直接掛斷。
溫姒不敢接，這一段時間，裴尚宣會隔三差五的給她發消息，周末也會過來，她都盡量避著。
不是因為怕自己心軟，而是真的感到害怕，對他這樣的行為。
他的反應，讓她一時回到了好多年前。
盛夏炎炎，空氣中都是悶重濕熱的氣息，溫姒瑟縮的躲在角落裏，額汗津津，衣服都濕透了。
她想呼救，想吶喊，可是周遭沒有人，安靜得如同死了一樣，屋裏還很黑，看不到一絲光亮，她在那樣的環境下，不知道過了多久。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十八歲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衣，從黑暗裏信步而來，在她面前蹲下。
“哥哥。”
她幹渴的喉嚨發出一陣啞音，“你放我出去吧，這裏，這裏好難受。”
溫姒哭聲哀求。
可少年卻無動於衷，他擡手，扼住她的下巴，將人整張臉擡起來。
溫姒目光與他在暗夜中交匯，那一雙眼睛仿佛是個黑洞，能吞滅一切。
她抓著他的手，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哥哥，不要這樣。”
那雙手大而有力，如果有光，可以看到，上邊青筋遍布，儼然已經具備了一個成年男人的力量。
他無視她的任何話，只是寒聲問道：“我和她之間，你選誰？”
溫姒不肯選。
她的母親……是個很好的媽媽，從小到大，雖然有對她嚴厲之處，但也是出於教育需要，她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溫姒做不到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做選擇。
那是一個悶沈而痛苦的夏日。
溫姒已經快忘記了，當時她是怎麽走出那裏的，她只記得少年那一雙陰鷙到發狠的眼，他惡狠狠地告訴她，從今往後，他們就沒什麽關系了。
確實沒有了。
那是溫姒最後一次見裴尚宣。
此後七八年，他們都沒再見過面，無論她發了多少消息解釋，都石沈大海……
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恨極了她。
現在的裴尚宣隱隱有當年的趨勢，這種不管不顧的瘋感，讓她感到恐懼，她只能逃避。
……
裴尚宣闖進來的時候，將醫生都嚇了一跳。
他拽住她的手，瞠目欲裂的說：“跟我回去！”
他的到來是突然的，溫姒有一瞬是大腦空白，直到醫生開口，“你們回去再好好商量一下。”
隨即叫了下一個病人，她才徐徐回過神來。
她清楚，這樣的狀況，大抵今日的計劃，又作廢了。
溫姒跟著裴尚宣出了醫院，一路上他臉色發沈，一言不發，直到將她帶回家。
是他一開始給她買的房子，那個家，他神色才緩和些。
人坐到沙發上，道：“我們好好談談。”
“好。”
溫姒戰戰兢兢的坐下來，又起來，熟門熟路的走去，倒了兩杯水，軟著調子道：“尚宣哥，你喝水。”
經驗告訴她這時候不宜再激怒人。
裴尚宣擡頭睨了她一眼，似乎有什麽想說，但最後到底沒開口，他讓她坐下，很直接的問：“你到底在鬧什麽？”
“你對我有什麽不滿的，可以直接說，現在這麽做是幾個意思？”
焦躁不安縈繞在他的心頭，出口的話，態度語氣也沒有那麽好。
“沒有，我對你沒有任何不滿。”溫姒說道：“你已經很照顧我了。”
“那你到底要怎麽樣！”
他整個人撲了過來，壓在她身上，“既然沒什麽不滿，為什麽說分開就分開，連孩子都不肯留，你甚至明知道會傷害你的身體。”
冷冽的檀香縈繞在她鼻間，久違的擁抱讓溫姒有些心神蕩漾，明知道不該，可私心讓她卻沒有推開，只是說道：“這個孩子來得不合時宜，沒必要。”
“怎麽不合時宜？”他問。
溫姒道：“我們已經分開了。”
“我答應了嗎？”
溫姒：“……”
好像確實沒有，他從來沒有說過分開的話，可是……
裴尚宣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上下蹭著她，好一會兒，張嘴咬住了她的脖頸，聲調含糊不清，帶著些懇求的意味，“阿姒，別鬧了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溫姒聽著酸了鼻頭，眼眶濕潤，卻還是搖了頭，她哽咽道：“是嗎？我要你公開我的存在，要你幫我媽出醫療費，請最好的醫療團隊幫她治療，可以嗎？”
裴尚宣身體陡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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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姒在一個天氣很好的周六約了醫生。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阿姒？”
婦產科外很多人在排隊，沈亦風眼尖的找到了個座位，扶著她坐下來，兩人坐在那裏等。
來來往往都是大著肚子的女人。
有的有丈夫陪著，有的沒有。
有的喜笑顏開，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也有些憂心忡忡，看上去一臉陰郁，想來也是不太順利。
“嗯。”
溫姒撫著已經有些微微隆起的腹部，“與其讓她出生來受苦，不如放手，也許她會投到更好的人家呢。”
“可是這樣萬一以後……”
“你也說了是萬一了。”溫姒淡然的笑，一開始她是有情緒波動的，可現在已經看得很開了。
孩子不是她的未來，她自己才是！
“如果真有這個萬一，那就是我命裏該如此，我自己做的決定，不怪任何人，也不後悔。”
她想到什麽，擡起頭，對上沈亦風的視線，道：“如果你介意這個，那麽我們之前說好的一切，其實也可以不作數，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這本來也不關你的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抓握住人的手，“對於我來說，重要的是你，孩子，只是附加屬性，她在我接受，並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就是沒有，我也不會太遺憾。”
溫姒覺得沈亦風變了很多，換作兩年前的人，大概是不會說這樣話的，因為對於他來說，遠有比她更重要的東西，不過她也沒心思細想，只“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無趣的。
時間近十一點，終於只有兩個人就到她了。
可沈亦風被一個電話叫走了，說是剛發過去的新歌小樣有問題，那邊似乎很急，特別趕，溫姒也沒有留他。
這種事，她一個人也可以處理。
“請46號溫姒到婦產科2室就診。”
機械的女音響起，終於到她了。
溫姒起身往裏走，還沒有到門口，手機響了起來。
是裴尚宣。
她掃了一眼，沒有理會，直接掛斷。
溫姒不敢接，這一段時間，裴尚宣會隔三差五的給她發消息，周末也會過來，她都盡量避著。
不是因為怕自己心軟，而是真的感到害怕，對他這樣的行為。
他的反應，讓她一時回到了好多年前。
盛夏炎炎，空氣中都是悶重濕熱的氣息，溫姒瑟縮的躲在角落裏，額汗津津，衣服都濕透了。
她想呼救，想吶喊，可是周遭沒有人，安靜得如同死了一樣，屋裏還很黑，看不到一絲光亮，她在那樣的環境下，不知道過了多久。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十八歲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衣，從黑暗裏信步而來，在她面前蹲下。
“哥哥。”
她幹渴的喉嚨發出一陣啞音，“你放我出去吧，這裏，這裏好難受。”
溫姒哭聲哀求。
可少年卻無動於衷，他擡手，扼住她的下巴，將人整張臉擡起來。
溫姒目光與他在暗夜中交匯，那一雙眼睛仿佛是個黑洞，能吞滅一切。
她抓著他的手，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哥哥，不要這樣。”
那雙手大而有力，如果有光，可以看到，上邊青筋遍布，儼然已經具備了一個成年男人的力量。
他無視她的任何話，只是寒聲問道：“我和她之間，你選誰？”
溫姒不肯選。
她的母親……是個很好的媽媽，從小到大，雖然有對她嚴厲之處，但也是出於教育需要，她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溫姒做不到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做選擇。
那是一個悶沈而痛苦的夏日。
溫姒已經快忘記了，當時她是怎麽走出那裏的，她只記得少年那一雙陰鷙到發狠的眼，他惡狠狠地告訴她，從今往後，他們就沒什麽關系了。
確實沒有了。
那是溫姒最後一次見裴尚宣。
此後七八年，他們都沒再見過面，無論她發了多少消息解釋，都石沈大海……
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恨極了她。
現在的裴尚宣隱隱有當年的趨勢，這種不管不顧的瘋感，讓她感到恐懼，她只能逃避。
……
裴尚宣闖進來的時候，將醫生都嚇了一跳。
他拽住她的手，瞠目欲裂的說：“跟我回去！”
他的到來是突然的，溫姒有一瞬是大腦空白，直到醫生開口，“你們回去再好好商量一下。”
隨即叫了下一個病人，她才徐徐回過神來。
她清楚，這樣的狀況，大抵今日的計劃，又作廢了。
溫姒跟著裴尚宣出了醫院，一路上他臉色發沈，一言不發，直到將她帶回家。
是他一開始給她買的房子，那個家，他神色才緩和些。
人坐到沙發上，道：“我們好好談談。”
“好。”
溫姒戰戰兢兢的坐下來，又起來，熟門熟路的走去，倒了兩杯水，軟著調子道：“尚宣哥，你喝水。”
經驗告訴她這時候不宜再激怒人。
裴尚宣擡頭睨了她一眼，似乎有什麽想說，但最後到底沒開口，他讓她坐下，很直接的問：“你到底在鬧什麽？”
“你對我有什麽不滿的，可以直接說，現在這麽做是幾個意思？”
焦躁不安縈繞在他的心頭，出口的話，態度語氣也沒有那麽好。
“沒有，我對你沒有任何不滿。”溫姒說道：“你已經很照顧我了。”
“那你到底要怎麽樣！”
他整個人撲了過來，壓在她身上，“既然沒什麽不滿，為什麽說分開就分開，連孩子都不肯留，你甚至明知道會傷害你的身體。”
冷冽的檀香縈繞在她鼻間，久違的擁抱讓溫姒有些心神蕩漾，明知道不該，可私心讓她卻沒有推開，只是說道：“這個孩子來得不合時宜，沒必要。”
“怎麽不合時宜？”他問。
溫姒道：“我們已經分開了。”
“我答應了嗎？”
溫姒：“……”
好像確實沒有，他從來沒有說過分開的話，可是……
裴尚宣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上下蹭著她，好一會兒，張嘴咬住了她的脖頸，聲調含糊不清，帶著些懇求的意味，“阿姒，別鬧了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溫姒聽著酸了鼻頭，眼眶濕潤，卻還是搖了頭，她哽咽道：“是嗎？我要你公開我的存在，要你幫我媽出醫療費，請最好的醫療團隊幫她治療，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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