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歲書績番外：人海之外

歲書績最後一次見時頌今的時候，時頌今和萬仞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九年的等待有多麽不易，歲書績都看在眼裏。

期間有無數次他都懇求時頌今去找萬仞吧，可是都被時頌今不痛不癢地拒絕了。他知道，時頌今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現在他們功德圓滿了，歲書績覺得自已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臨行之前，他想約時頌今和萬仞一起吃一個散夥飯。本以為萬仞那個千年老醋精不會答應，沒想到兩人卻答應得出乎意料地爽快。

臨行前的那個夜晚，兩人準時赴約。歲書績看著大喇喇地牽著手的兩人，失笑。

萬仞這個人啊，看著格局很大，其實心眼兒不過如此。還非要將緊握的雙手在他面前晃一晃才肯落座。

“聽說你要走了。”時頌今率先開口，語氣平淡得很。既沒有老朋友即將遠行的惆悵，也沒有仇人就要從世界裏消失的快意。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情緒來面對歲書績，索性就沒有情緒。

歲書績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翻滾的陰雲，他還是有些難過的，“是啊。”

“一路平安。”

“前程似錦。”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前者來自時頌今，後者來自萬仞。都是淡淡的，聽不出多少真誠，但是也談不上敷衍。

歲書績盡量笑得不那麽苦澀：“你們難道就沒有人問一句我要去哪？”

萬仞聳了聳肩，將老子不在意的態度具象化。時頌今則是心中早有猜測。

歲書績早年就開始創業了，現在公司早已頗具規模。公司總部並不在蘭嶼，只是因為自已在蘭嶼，他才逐漸把蘭嶼變成第二個家的。

歲書績看著兩人無動於衷的樣子，明白這一切也是他自找的。現在這兩人還肯見他最後一面，還肯給他送上一句臨別祝福，那都是兩人大度，心大能跑馬。

這要是換做十年前那個記仇的自已，別說是送什麽美好的祝福了，就算要送，那也得是祝仇人早登極樂才對。

一頓飯吃得沈默無比。萬仞直接無視了坐在對面的歲書績，自顧自地忙著給時頌今布菜，時不時地還要親手投餵幾口。

時頌今腮幫子吃得像個小倉鼠一樣，鼓鼓囊囊的。時不時也會投桃報李反向投餵一下萬仞。

歲書績也安靜地將這副舉案齊眉的畫面盡收眼底。對面倆人吃的是飯，他吃的是狗糧，不過這份狗糧是世界上最香甜的狗糧。

吃完飯，三人在門口分道揚鑣。

時頌今笑著和歲書績擺了擺手：“再見。”

歲書績一直都知道，時頌今笑起來很好看。只不過這九年裏，時頌今的笑容從來都不是為了他。

沒想到這麽珍貴的笑容，是離別的時候他才能夠擁有的。

歲書績擡起了灌了鉛般僵硬的手，沈重地揮了揮，也笑了，笑得灑脫：“再見。”

哪裏還會有再見，分明是永別。

萬仞也朝他揮了揮手，之後攬住時頌今的腰，兩人頭也不回地紮進了夜色裏。

歲書績這才維持不住笑容，垂下頭眼眶通紅。

一道熟悉的清亮聲音傳來：“歲書績，其實你人也沒那麽壞。這輩子就算了，下輩子你別再活得像個二極管了，那時候咱們再做朋友。”

歲書績臉上的淚痕不知何時已經斑駁交錯。

聲音隨著腳步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