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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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告一段落
幾人覺得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都容易失控，於是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沾身的灰塵。
周景林朝萬仞伸出手，欲將他從地上拉起來，萬仞卻身子一側，執拗地避開了周景林的手，意猶未盡地又一次斟酒。
祁良將酒碗從萬仞的手裏奪了過來，萬仞有些無辜地瞪大了眼，又去夠周景林用過的空酒碗。
韓嘉珺有些慶幸，今天的醉鬼顯然只有萬仞這一個。於是他拍拍祁良：“他壓抑太久了，今天就讓他喝吧。”
祁良手上的動作停下，但是眉頭微皺嘆了口氣：“我就是怕他喝太多了一會兒不舒服。”
萬仞臉上酡紅明顯，一直蔓延到耳根。像綿延的夕陽餘暉，為本就清俊的面孔增添不少顏色。
他眼神透亮又失焦地對著祁良的方向搖了搖手：“我沒有喝醉。”
喝醉的人都會這麽說，祁良自已也是一樣。他好脾氣地學著萬仞的樣子搖了搖手，哄孩子般尾音上揚：“好好好，仞哥沒醉。仞哥不會醉。”
萬仞絲毫察覺不出祁良語氣中的調笑，反而理所應當地重重點頭：“對啊，我是不會醉。小時不喜歡酒鬼，我發過誓不會喝醉的。小時如果知道了，他該……”
萬仞打了個酒嗝，懵頭懵腦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該不回來了。”
幾人聞言神情動作神同步一滯，每個人心裏都五味雜陳。
洪瀘瀘輕咬了下嘴唇，柔聲安慰萬仞：“仞哥，小時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你別……”她自已都覺得這樣的安慰無比蒼白，“別太難過了。”
萬仞頭垂得很低很低，脖頸仿佛在徘徊在折斷的邊緣。他遲鈍地搖著頭：“我不難過啊，我一點也不難過。”
他在地上拾起一枚細小的石頭粒，在地上劃拉著什麽。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發悶：“我就是覺得我所有的運氣都拿來遇見小時了。”
他在地上畫了一顆非常對稱的愛心，“後來我就好倒黴，沒來得及跟外婆道別，小時也不跟我道別，還不讓葉子跟我道別！”
他用小石子一下一下洩憤般點著地，“跟我吱一聲再離開不行嘛！”
幾人誰都沒有接話，他們覺得眼下傾聽比安慰來的更合時宜。何況他們害怕萬一哪句話說錯了，會把萬仞靠酒精催發出來的傾訴欲給噎回去。
萬仞長長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十成十的對自已的憐憫，他摸著自已的臉：“唉，震驚！我在小時的心裏居然還不如我養的狗！”
祁良實在沒忍住“噗嗤”一笑：“仞哥太可愛了，都給自已氣成營銷號了。”
萬仞又端起大海碗，噸噸噸地一飲而盡。
“哎！”洪瀘瀘想攔沒攔住。
萬仞用小石頭在地上的愛心裏寫上了時頌今的名字。寫得歪歪扭扭的，不覆往日的整潔美觀，倒是有點像時頌今的字體。
萬仞皺眉看著地上的潦草的墨寶，覺得實在是太醜了，有礙觀瞻。他拎起酒壇，澆在地上，毀去了字畫，濺起一片塵埃。
似乎找到了樂趣，萬仞絲毫不吝惜自已筋骨分明的修長手指，竟然在地上和起了泥玩，指縫裏都卡滿了泥巴。
周景林趕緊制止他這種樸實的快樂，從兜裏掏出紙巾幫他清理雙手。
韓嘉珺把軟得一灘泥一樣的萬仞從地上拉起來，給幾人遞了個眼神：“再喝下去恐怕不行，先回吧。”
幾人點頭，周景林和韓嘉珺將萬仞一左一右地架起，祁良在身後替萬仞拍著衣服上沾到的灰塵。
回去的路上祁良看著半睡半醒掛在兩人身上的萬仞，促狹一笑：“我覺得再給仞哥喝幾碗，他能幹出來撒尿和泥這種事兒。”
姜湉湉腦補了一下，腦補不太出來，但是居然又覺得祁良說得還挺有幾分道理。
這一路上萬仞都困得發蔫，只是時不時地念叨幾句“我沒醉”。萬仞是個重諾的人，即便是在醉酒後對時頌今說過的誓言，他也會全部當真。
幾人氣喘籲籲地將萬仞放在床上後，萬仞幾乎是沾到枕頭就秒入睡了。周景林去投了條毛巾，給萬仞擦了擦臉，又認認真真替他擦幹凈手。
韓嘉珺和祁良回房間之前輕聲拜托周景林：“他就交給你了啊。”
周景林點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兩人這才從他們的房間撤出來，韓嘉珺總算可以大聲蛐蛐祁良：“你看看人家，喝醉了就睡覺，你再看看你，一副要大鬧天宮的架勢。”
祁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沾沾自喜：“我不管下次喝酒我我還要鬧你，就要鬧你！你還能不管我不成？”
韓嘉珺翻了個白眼擰開了門鎖，他有生之年第一遭痛恨自已的酒量好，次次都得收拾爛攤子，還不如直接喝斷了省心。
次日一早，韓嘉珺和祁良洗漱好去敲萬仞和周景林的房門，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給他們發微信詢問，兩人說他們在客棧後院，讓大家都過來匯合。
祁良來到後院，發出一聲驚嘆。這裏是大片大片的花海，粉白相間。祁良像還珠格格裏的香妃，在花海中轉了個圈。
韓嘉珺給他拍了不少照片，指著他對幾人說：“你們看他，招蜂引蝶的。”
洪瀘瀘小導游又一次給他們解說：“這是格桑花，象征著幸福和美好的感情。”
祁良恍悟：“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格桑花啊，不過我怎麽感覺這玩意兒隨處可見呢？綠化帶裏不是到處都是嗎？”
萬仞眨眨眼，無語道：“有沒有可能隨處可見的那個是波斯菊？”
祁良摸摸頭訕訕一笑：“這兩種小花花，長得兩模兩樣的哈。”
韓嘉珺拍拍祁良的肩，語重心長地勸他：“大良啊，少打游戲，多保護視力。”
姜湉湉補了一句：“良啊，你真的應該去配副眼鏡了。”
吃過早飯後，他們如約去了令洪瀘瀘魂牽夢縈的瀘沽湖。
這裏的景致真的很美，像一顆被鑲嵌在高原上的藍寶石。無法用語言言說，只有一聲震撼可以拿來概括。天水如出一轍的碧藍，仿佛鏡中兩張相同的面孔。
祁良向遠方瞇了瞇眼：“這湖水怎麽布靈布靈的在反光啊？”
萬仞極目遠眺，猶疑道：“好像，是水裏有花？”
洪瀘瀘朝萬仞豎了個大拇指：“確實是花，猜猜這花叫什麽？”
韓嘉珺問：“這可怎麽猜啊？”
洪瀘瀘笑瞇瞇地給他們提示：“這種花的名字非常好猜的，是一個成語。”
周景林：“流水落花？”
洪瀘瀘搖頭：“哪有流水啊？”
祁良：“潭水桃花？”
洪瀘瀘又搖頭：“哪有桃花啊？”
萬仞：“水月鏡花？”
洪瀘瀘點點頭：“這個很符合意境，但不是哦。”
姜湉湉弱弱舉了舉手：“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洪瀘瀘露出讚許的神色：“我覺得你已經觸碰到真相了。”
幾個男生雲裏霧裏地眨眨眼：“所以到底是什麽花啊？”
洪瀘瀘和姜湉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水性楊花。”
湖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白色的花朵，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在水面上撒了一層銀粉，銀光閃動，波光粼粼。
明明是那麽美麗的花朵，卻有著不太雅觀的名字。萬仞歪了歪頭：“我本來以為‘水性楊花’是形容詞，沒想到它居然是名詞啊。”
洪瀘瀘科普時間又到了：“是的呀，這花不光可以用作觀賞，還可以用來做菜的，甚至還可以拿來入藥。”
周景林好奇道：“這花是治什麽的？”
這倒是把洪瀘瀘難住了：“我也不知道誒。”
遇事不決，可問度娘。祁良端著一口播音腔念百度百科：“水性楊花通常具有清熱解毒、利尿消腫、活血化瘀的功效與作用。可用於小便不利和月經不調等癥狀。”
韓嘉珺表情覆雜：“這花作用於子宮和前列腺啊？專攻下三路啊！”
祁良挑了挑眉：“你猜它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韓嘉珺深以為然，點頭讚同：“果然是花如其名。”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打卡了當地的很多名勝，一起嘗過了很多從沒吃過的特產，也體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當地風土人情。
畢業旅行除了小分隊缺少一位成員，一切都如當初預想的那樣完美。
回了左梁之後，萬仞平靜而安穩地熬著漫長的暑假。
少了那個與他分享棒冰和汽水的人，酷暑顯得格外難耐。少了那個愛笑愛鬧的人，一個人無論做些什麽都顯得有些過於隆重。
家裏總是寂靜無聲，一個會喘氣的活物都沒有，他也無心出去。
直到逃課大隊的微信群裏彈出來一條群語音，他才恍然原來已經可以查成績了。
幾人共同點開網址，以一種直播的方式揭曉獎項。這是給十幾年來的努力一錘定音的時刻，幾人握著鼠標的指尖都抑制不住地在顫抖。
一聲又一聲的尖叫聲、歡呼聲傳來，從大家歡心雀躍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來他們的努力已經得到了相應的回報，甚至是超出預期的。
萬仞由衷地替好友們感到高興。
萬仞始終是一副泰然自若地樣子，聽著好友們在分享自已的喜悅，也沒有出聲。
直到大家詢問他，他才開口報出了自已的成績。他慎之又慎地去追尋時頌今和他共同的夢想，最後一次他的成績，是歷史新高。
逃課大隊成員紛紛化身尖叫雞，萬仞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他們蹦跶轉圈的聲音。
萬仞的內心倒是沒有太大波瀾。時頌今走的時候對他說過，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很快，他就要踏上追尋前途的旅程，尋找他們的來日了。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在約定好的地方重逢。
萬仞解開手機，給那個註定等不到回覆的置頂聯系人發去一條消息：蘭嶼見。
去往蘭嶼的前一天夜裏，萬仞鎖好了自已家門，來到了時頌今家裏。
時頌今的臥室裏，被子還像走的時候一樣，亂七八糟地攤在床上，一絲褶皺都沒有變過。
萬仞躺在上面，被子許久沒有人蓋過，有灰塵四起。四個月的時間過去，被子上少年的氣息早已經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回憶著軍訓時候教過的疊被子教程，將這一團攤放許久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他最後一次打掃了房間，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確保家裏一塵不染之後，他提上行李，反鎖了家門。
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航班信息，還有不到三小時飛往蘭嶼的飛機就要起飛了。
在左梁這段短暫而又深刻的少年時光暫且告一段落。
而他，正在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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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良將酒碗從萬仞的手裏奪了過來，萬仞有些無辜地瞪大了眼，又去夠周景林用過的空酒碗。
韓嘉珺有些慶幸，今天的醉鬼顯然只有萬仞這一個。於是他拍拍祁良：“他壓抑太久了，今天就讓他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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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透亮又失焦地對著祁良的方向搖了搖手：“我沒有喝醉。”
喝醉的人都會這麽說，祁良自已也是一樣。他好脾氣地學著萬仞的樣子搖了搖手，哄孩子般尾音上揚：“好好好，仞哥沒醉。仞哥不會醉。”
萬仞絲毫察覺不出祁良語氣中的調笑，反而理所應當地重重點頭：“對啊，我是不會醉。小時不喜歡酒鬼，我發過誓不會喝醉的。小時如果知道了，他該……”
萬仞打了個酒嗝，懵頭懵腦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該不回來了。”
幾人聞言神情動作神同步一滯，每個人心裏都五味雜陳。
洪瀘瀘輕咬了下嘴唇，柔聲安慰萬仞：“仞哥，小時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你別……”她自已都覺得這樣的安慰無比蒼白，“別太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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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地上拾起一枚細小的石頭粒，在地上劃拉著什麽。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發悶：“我就是覺得我所有的運氣都拿來遇見小時了。”
他在地上畫了一顆非常對稱的愛心，“後來我就好倒黴，沒來得及跟外婆道別，小時也不跟我道別，還不讓葉子跟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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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良實在沒忍住“噗嗤”一笑：“仞哥太可愛了，都給自已氣成營銷號了。”
萬仞又端起大海碗，噸噸噸地一飲而盡。
“哎！”洪瀘瀘想攔沒攔住。
萬仞用小石頭在地上的愛心裏寫上了時頌今的名字。寫得歪歪扭扭的，不覆往日的整潔美觀，倒是有點像時頌今的字體。
萬仞皺眉看著地上的潦草的墨寶，覺得實在是太醜了，有礙觀瞻。他拎起酒壇，澆在地上，毀去了字畫，濺起一片塵埃。
似乎找到了樂趣，萬仞絲毫不吝惜自已筋骨分明的修長手指，竟然在地上和起了泥玩，指縫裏都卡滿了泥巴。
周景林趕緊制止他這種樸實的快樂，從兜裏掏出紙巾幫他清理雙手。
韓嘉珺把軟得一灘泥一樣的萬仞從地上拉起來，給幾人遞了個眼神：“再喝下去恐怕不行，先回吧。”
幾人點頭，周景林和韓嘉珺將萬仞一左一右地架起，祁良在身後替萬仞拍著衣服上沾到的灰塵。
回去的路上祁良看著半睡半醒掛在兩人身上的萬仞，促狹一笑：“我覺得再給仞哥喝幾碗，他能幹出來撒尿和泥這種事兒。”
姜湉湉腦補了一下，腦補不太出來，但是居然又覺得祁良說得還挺有幾分道理。
這一路上萬仞都困得發蔫，只是時不時地念叨幾句“我沒醉”。萬仞是個重諾的人，即便是在醉酒後對時頌今說過的誓言，他也會全部當真。
幾人氣喘籲籲地將萬仞放在床上後，萬仞幾乎是沾到枕頭就秒入睡了。周景林去投了條毛巾，給萬仞擦了擦臉，又認認真真替他擦幹凈手。
韓嘉珺和祁良回房間之前輕聲拜托周景林：“他就交給你了啊。”
周景林點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兩人這才從他們的房間撤出來，韓嘉珺總算可以大聲蛐蛐祁良：“你看看人家，喝醉了就睡覺，你再看看你，一副要大鬧天宮的架勢。”
祁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沾沾自喜：“我不管下次喝酒我我還要鬧你，就要鬧你！你還能不管我不成？”
韓嘉珺翻了個白眼擰開了門鎖，他有生之年第一遭痛恨自已的酒量好，次次都得收拾爛攤子，還不如直接喝斷了省心。
次日一早，韓嘉珺和祁良洗漱好去敲萬仞和周景林的房門，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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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良來到後院，發出一聲驚嘆。這裏是大片大片的花海，粉白相間。祁良像還珠格格裏的香妃，在花海中轉了個圈。
韓嘉珺給他拍了不少照片，指著他對幾人說：“你們看他，招蜂引蝶的。”
洪瀘瀘小導游又一次給他們解說：“這是格桑花，象征著幸福和美好的感情。”
祁良恍悟：“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格桑花啊，不過我怎麽感覺這玩意兒隨處可見呢？綠化帶裏不是到處都是嗎？”
萬仞眨眨眼，無語道：“有沒有可能隨處可見的那個是波斯菊？”
祁良摸摸頭訕訕一笑：“這兩種小花花，長得兩模兩樣的哈。”
韓嘉珺拍拍祁良的肩，語重心長地勸他：“大良啊，少打游戲，多保護視力。”
姜湉湉補了一句：“良啊，你真的應該去配副眼鏡了。”
吃過早飯後，他們如約去了令洪瀘瀘魂牽夢縈的瀘沽湖。
這裏的景致真的很美，像一顆被鑲嵌在高原上的藍寶石。無法用語言言說，只有一聲震撼可以拿來概括。天水如出一轍的碧藍，仿佛鏡中兩張相同的面孔。
祁良向遠方瞇了瞇眼：“這湖水怎麽布靈布靈的在反光啊？”
萬仞極目遠眺，猶疑道：“好像，是水裏有花？”
洪瀘瀘朝萬仞豎了個大拇指：“確實是花，猜猜這花叫什麽？”
韓嘉珺問：“這可怎麽猜啊？”
洪瀘瀘笑瞇瞇地給他們提示：“這種花的名字非常好猜的，是一個成語。”
周景林：“流水落花？”
洪瀘瀘搖頭：“哪有流水啊？”
祁良：“潭水桃花？”
洪瀘瀘又搖頭：“哪有桃花啊？”
萬仞：“水月鏡花？”
洪瀘瀘點點頭：“這個很符合意境，但不是哦。”
姜湉湉弱弱舉了舉手：“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洪瀘瀘露出讚許的神色：“我覺得你已經觸碰到真相了。”
幾個男生雲裏霧裏地眨眨眼：“所以到底是什麽花啊？”
洪瀘瀘和姜湉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水性楊花。”
湖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白色的花朵，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在水面上撒了一層銀粉，銀光閃動，波光粼粼。
明明是那麽美麗的花朵，卻有著不太雅觀的名字。萬仞歪了歪頭：“我本來以為‘水性楊花’是形容詞，沒想到它居然是名詞啊。”
洪瀘瀘科普時間又到了：“是的呀，這花不光可以用作觀賞，還可以用來做菜的，甚至還可以拿來入藥。”
周景林好奇道：“這花是治什麽的？”
這倒是把洪瀘瀘難住了：“我也不知道誒。”
遇事不決，可問度娘。祁良端著一口播音腔念百度百科：“水性楊花通常具有清熱解毒、利尿消腫、活血化瘀的功效與作用。可用於小便不利和月經不調等癥狀。”
韓嘉珺表情覆雜：“這花作用於子宮和前列腺啊？專攻下三路啊！”
祁良挑了挑眉：“你猜它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韓嘉珺深以為然，點頭讚同：“果然是花如其名。”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打卡了當地的很多名勝，一起嘗過了很多從沒吃過的特產，也體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當地風土人情。
畢業旅行除了小分隊缺少一位成員，一切都如當初預想的那樣完美。
回了左梁之後，萬仞平靜而安穩地熬著漫長的暑假。
少了那個與他分享棒冰和汽水的人，酷暑顯得格外難耐。少了那個愛笑愛鬧的人，一個人無論做些什麽都顯得有些過於隆重。
家裏總是寂靜無聲，一個會喘氣的活物都沒有，他也無心出去。
直到逃課大隊的微信群裏彈出來一條群語音，他才恍然原來已經可以查成績了。
幾人共同點開網址，以一種直播的方式揭曉獎項。這是給十幾年來的努力一錘定音的時刻，幾人握著鼠標的指尖都抑制不住地在顫抖。
一聲又一聲的尖叫聲、歡呼聲傳來，從大家歡心雀躍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來他們的努力已經得到了相應的回報，甚至是超出預期的。
萬仞由衷地替好友們感到高興。
萬仞始終是一副泰然自若地樣子，聽著好友們在分享自已的喜悅，也沒有出聲。
直到大家詢問他，他才開口報出了自已的成績。他慎之又慎地去追尋時頌今和他共同的夢想，最後一次他的成績，是歷史新高。
逃課大隊成員紛紛化身尖叫雞，萬仞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他們蹦跶轉圈的聲音。
萬仞的內心倒是沒有太大波瀾。時頌今走的時候對他說過，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很快，他就要踏上追尋前途的旅程，尋找他們的來日了。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在約定好的地方重逢。
萬仞解開手機，給那個註定等不到回覆的置頂聯系人發去一條消息：蘭嶼見。
去往蘭嶼的前一天夜裏，萬仞鎖好了自已家門，來到了時頌今家裏。
時頌今的臥室裏，被子還像走的時候一樣，亂七八糟地攤在床上，一絲褶皺都沒有變過。
萬仞躺在上面，被子許久沒有人蓋過，有灰塵四起。四個月的時間過去，被子上少年的氣息早已經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回憶著軍訓時候教過的疊被子教程，將這一團攤放許久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他最後一次打掃了房間，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確保家裏一塵不染之後，他提上行李，反鎖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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