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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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新年快樂
大年三十，三人都起得很早，神采奕奕。
外婆端著個塑料小碗，朝時頌今和萬仞招了招手：“小夥子們，過來幫外婆個忙。”
萬仞看著碗裏一坨深色的膏狀物，不明白外婆需要他做什麽。時頌今卻瞬間明白了外婆的意思，對他解釋：“幫外婆補發根啦！”
外婆笑瞇瞇地點頭：“是啊，過年了。外婆也要用最美的樣子跨入新的一年。”
時頌今接過外婆手裏的塑料碗和梳子，輕車熟路地往外婆泛白的發根上抹，邊抹邊說：“感覺外婆的白發更多了些。”他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外婆拍拍他的手：“外婆年紀大了，長點白頭發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時間一向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東西。
萬仞覺得外婆是個格外被歲月優待的人，他說：“外婆怎樣都是最美的！”
他拍了拍時頌今的肩，帶著些安慰的意味。時頌今回以一笑。
萬仞問：“我可不可以也試試？”
時頌今看著他蠢蠢欲動的樣子，覺得幼稚的他又一次上線了。他將東西遞給了他。
萬仞用梳子攪了攪染發膏，帶出了一大坨膏體，糊上了外婆的發根。膏體太多，有些滴在了額頭上，萬仞連忙用手去抹。
時頌今“誒”了一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馬後炮地說：“別用手抹，很難洗掉的。”
外婆並不埋怨，反而笑得寵溺：“小萬這是在我腦門上作畫呢？”
時頌今“嘻嘻”一笑：“萬大師這幅畫，有失水準啊！今天這手，平時畫畫都沒這麽抖。”
在時頌今心裏，萬大藝術家平時可是行雲流水、匠心獨運，這雙手穩健得很！
萬仞有點手足無措地抽了張紙去擦外婆的額頭，“不好意思啊外婆，我之前沒弄過。”
外婆被他逗笑了：“怎麽一副做錯事的小學生樣子？外婆又沒有怪你！”
萬仞有點心虛地將東西還給了時頌今，一邊觀察他的手法偷師學藝，一邊蒼蠅搓手。
果然啊，自已這種沒有承歡膝下過、散養長大的孩子，做這些終究還是不夠得心應手。
跨年的夜晚，外婆從早忙到晚，樂在其中，親手做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時頌今和萬仞輪流從廚房裏一道一道地端出來。
就連葉子的口糧也空前的豐盛，凍幹、罐頭和各種肉被外婆做成了漂亮的拼盤。狗子吃得十分歡快，尾巴搖得飛快。
時頌今一臉神秘地對萬仞說：“我能猜到大年初一吃什麽！”
萬仞茫然：“吃什麽？”
時頌今理所當然：“年夜飯剩的。”
他又說：“我還能猜到大年初二吃什麽。”
萬仞試探：“該不會是初一剩的吧？”
時頌今稀稀拉拉地鼓了鼓掌：“恭喜你都會搶答啦！”
包餃子的時候，時頌今嚷著要一起幫忙。外婆深知他的水平，便從面團裏揪出了一小坨面疙瘩給他和萬仞到一邊玩兒去。
外婆首先給他們示範怎麽揪劑子，怎麽搟皮，怎麽包餃子。
時頌今照做，揪的劑子卻大小不均勻。搟出來的皮還有薄有厚，甚至有的被搟出了方形。不僅如此，搟面杖還不受控制，經常往他的手指頭上碾，把他的指尖壓得通紅。
外婆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包餃子好玩嗎？”
時頌今的嘴比死了三天的鴨子還硬：“好玩！愛玩！下次還玩！”
說完又忍不住小聲跟萬仞嘀咕：“為什麽都是一樣的步驟，做出來的東西能差出來這麽多？”
萬仞含笑：“可能是上帝在創造你的時候，忘了給你點廚藝這項技能。”
時頌今點點頭：“是啊，做人啊，不能夠十全十美。像我這種十全八美的就足夠用了。”
萬仞問他：“那你缺失的那兩種美是什麽？”
時頌今朝他呲牙笑了笑：“內在美和外在美咯！”
萬仞用沾著面粉的手點在了時頌今的鼻頭，留下了白色的印記，不太讚同地說：“妄自菲薄。”
他的小時，明明是內外兼具，無可挑剔！
還沒來得及下鍋，時頌今包的餃子就開始露餡了。外婆為了尊重他的勞動成果，也給煮了進去，果不其然地成了一鍋面湯。
萬仞比時頌今的餃子賣相稍微強一點，雖然不怎麽好看，也沒有一絲褶皺，但是起碼沒露餡。
反觀外婆的餃子，包得就很漂亮了。不光皮薄餡大，而且形狀個個圓潤漂亮。甚至還有一些麥穗形狀、太陽形狀的花式餃子。
墻上的電視裏傳來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但是並沒有人看。春晚的意義，就是當過年時期的背景音。
時頌今倒了三杯飲料，外婆提起杯：“碰一個吧，小子們！新的一年，祝你們身體健康，每天開心，學業順利！”
兩人和外婆響亮地碰了碰杯，時頌今笑得開朗：“外婆要開開心心，陪我到一百歲！”
外婆“哦喲”一聲：“那豈不是要成精了！”
萬仞眼中也盡是在家裏從未流露出過的孺慕之情：“我嘴笨，不太會說話。但是我希望所有美好的祝福都能在外婆身上應驗！”
外婆笑得合不攏嘴：“誒喲，你這孩子還不會說話啊！小嘴跟抹了蜜一樣，比時頌今那小子討人喜歡多了！”
時頌今跺腳佯怒：“外婆！”
三人笑作一團。
外婆指了指桌上的兩盤餃子，對兩人說：“外婆在裏面包進去了兩枚硬幣，看誰能吃到，來年一定能交好運！”
時頌今夾起一個餃子蘸了蘸醋，一口吃掉：“那我可要多吃點了，拉高中獎率！”
時頌今吃了幾個，突然“哎喲”一聲，他捂著腮幫子吃痛地說：“牙差點給我崩掉了！”只見他從嘴裏吐出來一枚硬幣。
萬仞朝他豎了豎大拇指：“運氣不錯哦！”
時頌今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開始吃別的菜了，對他說：“你繼續努力！”
最後萬仞已經吃到撐了，還是沒有吃到另一枚硬幣。他摸了摸肚皮，嘆了口氣：“唉，吃不下了。”
時頌今見狀，在盤子裏挑出來最圓鼓鼓的一只餃子，放到了他的碗裏，對他說：“最後再來一個，好不好？”
萬仞點點頭。雖然沒抱什麽希望，但是小時給他夾的餃子，面子還是要給的。嚼了一下，他突然就頓住了。
他將硬幣取出，神情驚喜，難以置信地說：“居然還真有！兩只餃子都被你夾到了，明年一定有雙倍好運。”
時頌今搖了搖頭，笑得很滿足：“可餃子是你吃了呀，好運見者有份！”
吃完飯，萬仞走進了時頌今的臥室，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細長大盒子，遞給了外婆。
外婆欣喜地接過，“哎喲，小萬還給我準備新年禮物了呀？”
萬仞乖乖點頭。
時頌今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觀望：“這麽大的盒子，到底是什麽啊？神秘兮兮的，還不讓我看！”
外婆在時頌今期待的目光中解開了絲帶，打開了盒蓋。看到裏面東西的瞬間，外婆瞪大了眼。
“這是……蜀錦嗎？”外婆不敢置信地問。
萬仞點頭：“是，是浣花錦。”
萬仞給外婆準備的新年禮物是一卷典雅大方、簡練古樸的深藍淺藍相間的浣花錦。織工細密的錦緞上，裝點著曲水紋、浪花紋和落花的組合圖案。
他有些緊張地看向外婆：“這個，您喜歡嗎？”
外婆輕柔地摸了摸蜀錦料子，眼神亮閃閃地：“喜歡啊！這是小萬的心意，外婆當然喜歡。只是這也太貴重了，蜀錦在古代有‘寸錦寸金’的說法，現在一米的價格也不便宜呀！外婆不能收。”
萬仞的神色瞬間黯然，像一只被遺棄的小寵物般，說話聲調都低了幾分：“外婆，這是我專門為您挑選的。我還想著，這料子配上您的手藝，做成旗袍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他見外婆神色有些動搖，趕緊趁熱打鐵打消疑慮：“外婆，這款料子是我用自已畫稿賺的錢買給您的。都是我一筆一畫換來的，您不要嫌棄它，收下吧，好不好？”萬仞柔聲問。
外婆看著他失望的神情，又被他的一番真誠勸說折服，珍而重之地將盒子重新蓋了起來，拍了拍萬仞的肩膀：“那外婆就收下啦，謝謝我的小萬！外婆還從來沒穿過這麽好的料子呢！”
萬仞見外婆收下，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外婆不許跟我客氣。只有這種料子，才配得上外婆的手藝。”
時頌今看著外婆的喜悅，也感到很愉悅：“外婆，你要相信萬仞搞藝術的審美！您要是將它做成成衣穿在身上，一定特別美，特別襯您！”
外婆踮起腳，笑著揉了揉兩個大小夥子的頭發。兩人微微彎腰屈膝，乖乖讓外婆摸頭。
外婆轉身向屋內走去，“小萬啊，你等一下。外婆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萬仞受寵若驚，搖了搖時頌今的肩膀：“我也有禮物呀？”
時頌今失笑，萬仞今天怎麽這麽幼稚啊？收個禮物跟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一樣亢奮。
怎麽會不興奮？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收到來自長輩的生日禮物呢！萬仞眼巴巴地望著外婆的臥室門口。
外婆是背著手走出來的，萬仞嘴角上揚，等待著開獎。
外婆把手攤開，只見一把鑰匙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是家門鑰匙。
萬仞一時間沒敢伸手去接，他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時頌今看著他動容的樣子，將外婆手裏的鑰匙抓起來，親手塞入了他的手中。萬仞吸了吸鼻子。
外婆拍了拍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的大小夥子，對他說：“以後，來這兒就不要說是‘串門’了，要說‘回家’。”
萬仞眼眶通紅，嘴唇動了動，聲音艱澀地說了聲：“謝謝外婆。”
這是萬仞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來自家的溫暖，像黑暗中燃起的蠟燭，像凜冬裏溫暖的壁爐。
外婆笑著搖了搖頭。
再高大的小夥子，終究也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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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端著個塑料小碗，朝時頌今和萬仞招了招手：“小夥子們，過來幫外婆個忙。”
萬仞看著碗裏一坨深色的膏狀物，不明白外婆需要他做什麽。時頌今卻瞬間明白了外婆的意思，對他解釋：“幫外婆補發根啦！”
外婆笑瞇瞇地點頭：“是啊，過年了。外婆也要用最美的樣子跨入新的一年。”
時頌今接過外婆手裏的塑料碗和梳子，輕車熟路地往外婆泛白的發根上抹，邊抹邊說：“感覺外婆的白發更多了些。”他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外婆拍拍他的手：“外婆年紀大了，長點白頭發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時間一向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東西。
萬仞覺得外婆是個格外被歲月優待的人，他說：“外婆怎樣都是最美的！”
他拍了拍時頌今的肩，帶著些安慰的意味。時頌今回以一笑。
萬仞問：“我可不可以也試試？”
時頌今看著他蠢蠢欲動的樣子，覺得幼稚的他又一次上線了。他將東西遞給了他。
萬仞用梳子攪了攪染發膏，帶出了一大坨膏體，糊上了外婆的發根。膏體太多，有些滴在了額頭上，萬仞連忙用手去抹。
時頌今“誒”了一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馬後炮地說：“別用手抹，很難洗掉的。”
外婆並不埋怨，反而笑得寵溺：“小萬這是在我腦門上作畫呢？”
時頌今“嘻嘻”一笑：“萬大師這幅畫，有失水準啊！今天這手，平時畫畫都沒這麽抖。”
在時頌今心裏，萬大藝術家平時可是行雲流水、匠心獨運，這雙手穩健得很！
萬仞有點手足無措地抽了張紙去擦外婆的額頭，“不好意思啊外婆，我之前沒弄過。”
外婆被他逗笑了：“怎麽一副做錯事的小學生樣子？外婆又沒有怪你！”
萬仞有點心虛地將東西還給了時頌今，一邊觀察他的手法偷師學藝，一邊蒼蠅搓手。
果然啊，自已這種沒有承歡膝下過、散養長大的孩子，做這些終究還是不夠得心應手。
跨年的夜晚，外婆從早忙到晚，樂在其中，親手做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時頌今和萬仞輪流從廚房裏一道一道地端出來。
就連葉子的口糧也空前的豐盛，凍幹、罐頭和各種肉被外婆做成了漂亮的拼盤。狗子吃得十分歡快，尾巴搖得飛快。
時頌今一臉神秘地對萬仞說：“我能猜到大年初一吃什麽！”
萬仞茫然：“吃什麽？”
時頌今理所當然：“年夜飯剩的。”
他又說：“我還能猜到大年初二吃什麽。”
萬仞試探：“該不會是初一剩的吧？”
時頌今稀稀拉拉地鼓了鼓掌：“恭喜你都會搶答啦！”
包餃子的時候，時頌今嚷著要一起幫忙。外婆深知他的水平，便從面團裏揪出了一小坨面疙瘩給他和萬仞到一邊玩兒去。
外婆首先給他們示範怎麽揪劑子，怎麽搟皮，怎麽包餃子。
時頌今照做，揪的劑子卻大小不均勻。搟出來的皮還有薄有厚，甚至有的被搟出了方形。不僅如此，搟面杖還不受控制，經常往他的手指頭上碾，把他的指尖壓得通紅。
外婆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包餃子好玩嗎？”
時頌今的嘴比死了三天的鴨子還硬：“好玩！愛玩！下次還玩！”
說完又忍不住小聲跟萬仞嘀咕：“為什麽都是一樣的步驟，做出來的東西能差出來這麽多？”
萬仞含笑：“可能是上帝在創造你的時候，忘了給你點廚藝這項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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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仞問他：“那你缺失的那兩種美是什麽？”
時頌今朝他呲牙笑了笑：“內在美和外在美咯！”
萬仞用沾著面粉的手點在了時頌今的鼻頭，留下了白色的印記，不太讚同地說：“妄自菲薄。”
他的小時，明明是內外兼具，無可挑剔！
還沒來得及下鍋，時頌今包的餃子就開始露餡了。外婆為了尊重他的勞動成果，也給煮了進去，果不其然地成了一鍋面湯。
萬仞比時頌今的餃子賣相稍微強一點，雖然不怎麽好看，也沒有一絲褶皺，但是起碼沒露餡。
反觀外婆的餃子，包得就很漂亮了。不光皮薄餡大，而且形狀個個圓潤漂亮。甚至還有一些麥穗形狀、太陽形狀的花式餃子。
墻上的電視裏傳來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但是並沒有人看。春晚的意義，就是當過年時期的背景音。
時頌今倒了三杯飲料，外婆提起杯：“碰一個吧，小子們！新的一年，祝你們身體健康，每天開心，學業順利！”
兩人和外婆響亮地碰了碰杯，時頌今笑得開朗：“外婆要開開心心，陪我到一百歲！”
外婆“哦喲”一聲：“那豈不是要成精了！”
萬仞眼中也盡是在家裏從未流露出過的孺慕之情：“我嘴笨，不太會說話。但是我希望所有美好的祝福都能在外婆身上應驗！”
外婆笑得合不攏嘴：“誒喲，你這孩子還不會說話啊！小嘴跟抹了蜜一樣，比時頌今那小子討人喜歡多了！”
時頌今跺腳佯怒：“外婆！”
三人笑作一團。
外婆指了指桌上的兩盤餃子，對兩人說：“外婆在裏面包進去了兩枚硬幣，看誰能吃到，來年一定能交好運！”
時頌今夾起一個餃子蘸了蘸醋，一口吃掉：“那我可要多吃點了，拉高中獎率！”
時頌今吃了幾個，突然“哎喲”一聲，他捂著腮幫子吃痛地說：“牙差點給我崩掉了！”只見他從嘴裏吐出來一枚硬幣。
萬仞朝他豎了豎大拇指：“運氣不錯哦！”
時頌今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開始吃別的菜了，對他說：“你繼續努力！”
最後萬仞已經吃到撐了，還是沒有吃到另一枚硬幣。他摸了摸肚皮，嘆了口氣：“唉，吃不下了。”
時頌今見狀，在盤子裏挑出來最圓鼓鼓的一只餃子，放到了他的碗裏，對他說：“最後再來一個，好不好？”
萬仞點點頭。雖然沒抱什麽希望，但是小時給他夾的餃子，面子還是要給的。嚼了一下，他突然就頓住了。
他將硬幣取出，神情驚喜，難以置信地說：“居然還真有！兩只餃子都被你夾到了，明年一定有雙倍好運。”
時頌今搖了搖頭，笑得很滿足：“可餃子是你吃了呀，好運見者有份！”
吃完飯，萬仞走進了時頌今的臥室，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細長大盒子，遞給了外婆。
外婆欣喜地接過，“哎喲，小萬還給我準備新年禮物了呀？”
萬仞乖乖點頭。
時頌今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觀望：“這麽大的盒子，到底是什麽啊？神秘兮兮的，還不讓我看！”
外婆在時頌今期待的目光中解開了絲帶，打開了盒蓋。看到裏面東西的瞬間，外婆瞪大了眼。
“這是……蜀錦嗎？”外婆不敢置信地問。
萬仞點頭：“是，是浣花錦。”
萬仞給外婆準備的新年禮物是一卷典雅大方、簡練古樸的深藍淺藍相間的浣花錦。織工細密的錦緞上，裝點著曲水紋、浪花紋和落花的組合圖案。
他有些緊張地看向外婆：“這個，您喜歡嗎？”
外婆輕柔地摸了摸蜀錦料子，眼神亮閃閃地：“喜歡啊！這是小萬的心意，外婆當然喜歡。只是這也太貴重了，蜀錦在古代有‘寸錦寸金’的說法，現在一米的價格也不便宜呀！外婆不能收。”
萬仞的神色瞬間黯然，像一只被遺棄的小寵物般，說話聲調都低了幾分：“外婆，這是我專門為您挑選的。我還想著，這料子配上您的手藝，做成旗袍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他見外婆神色有些動搖，趕緊趁熱打鐵打消疑慮：“外婆，這款料子是我用自已畫稿賺的錢買給您的。都是我一筆一畫換來的，您不要嫌棄它，收下吧，好不好？”萬仞柔聲問。
外婆看著他失望的神情，又被他的一番真誠勸說折服，珍而重之地將盒子重新蓋了起來，拍了拍萬仞的肩膀：“那外婆就收下啦，謝謝我的小萬！外婆還從來沒穿過這麽好的料子呢！”
萬仞見外婆收下，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外婆不許跟我客氣。只有這種料子，才配得上外婆的手藝。”
時頌今看著外婆的喜悅，也感到很愉悅：“外婆，你要相信萬仞搞藝術的審美！您要是將它做成成衣穿在身上，一定特別美，特別襯您！”
外婆踮起腳，笑著揉了揉兩個大小夥子的頭發。兩人微微彎腰屈膝，乖乖讓外婆摸頭。
外婆轉身向屋內走去，“小萬啊，你等一下。外婆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萬仞受寵若驚，搖了搖時頌今的肩膀：“我也有禮物呀？”
時頌今失笑，萬仞今天怎麽這麽幼稚啊？收個禮物跟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一樣亢奮。
怎麽會不興奮？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收到來自長輩的生日禮物呢！萬仞眼巴巴地望著外婆的臥室門口。
外婆是背著手走出來的，萬仞嘴角上揚，等待著開獎。
外婆把手攤開，只見一把鑰匙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是家門鑰匙。
萬仞一時間沒敢伸手去接，他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時頌今看著他動容的樣子，將外婆手裏的鑰匙抓起來，親手塞入了他的手中。萬仞吸了吸鼻子。
外婆拍了拍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的大小夥子，對他說：“以後，來這兒就不要說是‘串門’了，要說‘回家’。”
萬仞眼眶通紅，嘴唇動了動，聲音艱澀地說了聲：“謝謝外婆。”
這是萬仞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來自家的溫暖，像黑暗中燃起的蠟燭，像凜冬裏溫暖的壁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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