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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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東窗事發
六人回到班裏的時候，第一節自習課已經開始了。他們沿著走廊往三班走去，只覺得今天的自習課寂靜得有些出奇。
空蕩悠長的走廊裏，只有他們幾人淩亂的腳步聲帶著回音游蕩其中。
時頌今將後門推開了一條縫隙，門發出了“吱喲”響聲，在落針可聞的教室裏，顯得格外引人註目。麻雀們意味不明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訕訕一笑，貓著腰剛想回座位，猛地看見了講臺上坐著的教導主任——王大志。
六中有兩個主任令一屆又一屆的學子聞風喪膽，一個是德育主任張阿哥，一個是教導主任王大志。一個主抓校規校紀，一個專註教學質量，嚴厲程度卻是不相上下的。
時頌今突然就明白麻雀們目光裏蘊含的意思了，那是憐惜、是悲憫、是無可奈何、是提醒他自求多福……
時頌今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迅速閃身進了教室，然後把所有人都關在了外面。
外面的眾人見勢不妙，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
教室裏突然爆發出王大志的吶喊：“讓他們都給我進來！”隔著一扇門，門外的幾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眼見著瞞不住了，他們推開門一個接一個走了進去。
王大志走到他們面前，一一打量過去，“行啊你們幾個！還知道互相打掩護呢？心思怎麽不知道往正地方用用？”
由於作案團夥龐大，引發了王大志雷霆之怒，他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他又註意到幾人手上歪七扭八的塗鴉，罵得更加起勁了。越罵越怒，越怒越罵。
幾人被王大志的大嗓門子震得耳膜嗡嗡的。
時頌今和祁良經常挨罵，已然習慣了，韓嘉珺和萬仞則是渾不在乎。幾人甚至有幾分老神在在的模樣，左耳進右耳出。只有周景林和洪瀘瀘乖乖低下頭聽罵。
幾人油鹽不進的樣子更加激怒了老王，他留下一句：“明天放學之前讓你們的家長過來一趟！”便拂袖而去。
聽見叫家長，幾人瞬間看向了周景林。別人倒是無關緊要，無非就是給家裏人添點麻煩，可是周景林如果要是被請了家長，不知道要挨一頓什麽樣的毒打！之前因為一起出去旅行了一趟，他都被打得遍體鱗傷。
周景林的神色也難掩慌亂，但是他並不後悔，相反，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很歡喜。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湉湉小聲說：“對不住啊，我真的盡力了。老王歷史課就發現你們不在了，我說你們去醫務室了，他問什麽大病有必要去這麽多人，然後就走了，我估計是去了趟校醫室。
自習課上課鈴一打，他就過來蹲你們了。他看得緊，我沒來得及發微信給你們。”
時頌今搖搖頭：“不怪你，這事歸根結底是我們不對。還要謝謝你了，幫我們打掩護。”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聽聲音是教室們開完會了。老王將正欲回班的老宮攔住，站在走廊裏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聲音響徹整層樓。
指責他教育方式松懈，把這些孩子們慣得無法無天！現在都敢組隊逃學了，以後還想炸學校不成？
宮定宇一臉茫然地挨罵，渾然不知自已只是開了個會的功夫，這幫麻雀們能捅出來這麽多幺蛾子。他甚至還不知道逃學大隊名單中都有誰呢。
幾人見老宮挨罵，還是在走廊裏，急於維護自家老宮。時頌今帶頭，連忙沖出去認錯。
王大志罵在氣頭上，什麽都聽不進去，堅持明天要見到他們家長，缺一個都不行。說完，便揚長而去了。
宮定宇看著一排沖出來護著自已的少年少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情緒很穩定，從來不對學生大聲吼叫，只是回到教室裏對屋裏的麻雀們囑咐了一聲繼續上自習之後，就將幾人領進了一間用來裝廢棄桌椅的空閑教室。
還沒等宮定宇開口，時頌今就搶先認錯，瘋狂道歉，將寫檢討的功力體現在了嘴皮子上。其他幾人也紛紛開口，爭先恐後，生怕宮定宇感受不到自已的真誠。
宮定宇其實都明白，他們是覺得因為他們的過失讓自已在整層樓當眾挨罵、顏面盡失，愧對於自已。
對此宮定宇在心裏表示這沒什麽的，自已上學時期也是挨罵挨到大的。
只是有一件事宮定宇想弄明白，他問：“你們為什麽要翹課？有什麽煩心事嗎？”
幾人沒想到宮定宇不追責也不批評，只是關心大家的想法。洪瀘瀘眼眶瞬間一熱，道歉的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煩心事啊，就像樹木身上纏繞著的伴生藤蔓，每個人都有，卻難以啟齒。
周景林走上前一步，直視著宮定宇的雙眼：“我來說。”
一向寡言的少年願意勇於承擔，一向躲避眾人眼光的他變得不閃不避，宮定宇驚訝於這種轉變。他突然覺得，翹一次課而已，未必是一件壞事。
周景林將過錯全部攬在了自已身上，說是因為自已心情不好，大家才好心安慰自已，陪自已散心。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的，要罰要找家長他都認，可不可以不要連累其他人。
眾人紛紛擺手表示不認同他的說法，所有人都欲歸咎於自已身上，只是一直對宮定宇堅持著，能不能不要請家長，起碼，不要請周景林的家長。
宮定宇不解。雖然周景林的家長確實不是每次都來開家長會，但是為什麽會引學生們恐懼至此？
周景林在眾人的沈默中，挽起了袖子。
最終，宮定宇並沒有明確對他們的處罰方式，只是讓他們先回班上自習，自已朝王大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幾人互相拍拍肩，安撫了一下彼此，回班了。
最後一節課，宮定宇回來了，說要占用一下最後一節自習，來開個班會。
他給每一只麻雀都發了一張印著藍色海浪的紙，讓每個人把紙張平均分成六個區域，每一塊區域裏，都寫上對於自已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可以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某個人，可以是珍重無比的某個物件，可以是魂牽夢縈的某個地點，可以是遙不可及的某個夢想，甚至是虛無縹緲的某些信仰……只要你覺得重要，就將它們填充在格子裏。
他打開了音響，播放起了《my heart will go on》。
悠揚的前奏響起，令人不禁想起那個經典電影那令人遺憾的結局，有些敏感的麻雀眼眶已經熱了。
宮定宇的語調悠揚，縹緲得像是從遠方傳來，他說：“我們乘坐著一艘名為人生的郵輪上，行駛在無際無涯、一片汪洋的大海上。而紙面上所寫的這些你最珍視的東西，你舍不得和他們分開，攜帶著一起上了船。
船漂啊，漂啊，載著你和你最寶貴的東西，沖破過濃重迷霧，駛出過滔天巨浪，載著你駛向不知在何處的終點。
可惜，好景不長，行船途中你們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障礙——一座冰山。你們的船攜帶的東西太多，掌舵不及時，已然狠狠地撞了上去。
巨輪的底部破了洞，為了防止滲水，你們必須丟下一件東西，減輕重量。現在，撕下六塊中最無足輕重的一片，粉碎它。”
麻雀們沒什麽猶豫，基本都迅速做出了抉擇，撕碎了第一片。第一次丟掉的，基本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東西，興趣愛好、喜歡的物件之類的。
“船艙滲進來的水越來越多，你們不得不再放棄一些東西，以為巨輪減負。現在，在餘下的五片中，選擇一個舍得割舍的，再次將它丟下船吧。”
麻雀們這次同樣沒有什麽遲疑，迅速做出了決定。
“船身斷了半截，現在只有一半的人和物品有機會存活下來。在餘下的四片裏，選擇最重要的兩片留下來吧。”
麻雀們開始遲疑，選擇變得逐漸艱難了起來，不過倒也不是做不出選擇。此時丟掉的，可能是一些夢想、金錢、感情、朋友等貫穿人生的東西了。
隨著音樂聲逐漸進入高潮，宮定宇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船身已經被撞得粉碎，只剩下兩件最重要的陪著你，漂浮在一塊狹窄的木板上。冰山寒冷，雷聲大作，風雨飄搖。
木板在已經在側翻的邊緣了，你左手右手各抓著一個不想放棄的東西，可是你必須放棄一個。這樣，起碼還能留住一個……做出選擇吧……”
悠揚激蕩的音樂聲中，明明是一個看起來無足輕重的決定，卻鄭重得令人難過。有些麻雀已經悄然流下了淚水。此時，可能已經失去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人或事了，也有人，是在雙親之中做出了抉擇。
“現在只有你握在手中的東西在陪著你了。但是Jack和rose的結局，是可預見的。二者只能存活其一。
丟掉吧！你放棄了一切都舍不得丟掉的東西！或者，為了他，放棄你自已的生命！”
淺淺的哽咽聲傳來，大部分的人，選擇了在這場沈船事故中，舍棄了自已的生命。
有些麻雀沈浸在了故事裏，久久不能回神，還有些麻雀，在拭淚。
宮定宇看著下方麻雀們沈重悲傷的神色，緩緩開口道：“其實，剛開始讓你們寫下六件東西的時候，是不是都覺得自已還是蠻無語欲求的，六件甚至有那麽一兩件是拿來湊數的？”
底下的麻雀們紛紛點頭。
“但是眼見著自已珍惜的、敬重的、熱愛的東西一點點留不住的感覺，很難過吧？”
麻雀們又點頭。
“其實，這只是一個過程，人生中必須經歷的過程。很多你覺得在意的東西，其實只是束縛著你的枷鎖，丟掉了，反而能更加輕松地前行。
直到——直到那個令你難以放棄的東西出現，你甚至願意為了他不顧一切，可以拋下所有東西只為了留住他，那他，可能就是你畢生所追求的。
到最後，你如果願意為了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放棄生命，那大抵就是你活著的意義。
無論你選擇留下，還是選擇舍棄，只需要不讓自已覺得後悔，就足夠了。”
青蔥歲月裏，大部分人過得猶如失了航向的行船，人生規劃都還不甚分明。
只是一個簡單的游戲，卻幫助麻雀們認清了自已真正無法割舍的東西。
成長的過程中，被舍棄掉的東西多到不勝枚舉，諸如親情、友情、愛情、理想、金錢、自由……
最終留下來的，大部分是父母，極少數人是一個滿懷熱忱的夢想。只有三個人，留下了自我。
那三個人，是時頌今、萬仞和周景林。
周景林自不必多說。時頌今和萬仞卻始終覺得，留下來眼見著一切都失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在面對噩夢發生時，他們選擇放任自已沈淪，走入一步一步失去一切的結局。
班會在一眾沈思中進入了尾聲。
宮定宇最終對他們的處罰是：一人一份檢討，周一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朗讀，通報批評。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的檢討難度升級了，要寫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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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回到班裏的時候，第一節自習課已經開始了。他們沿著走廊往三班走去，只覺得今天的自習課寂靜得有些出奇。
空蕩悠長的走廊裏，只有他們幾人淩亂的腳步聲帶著回音游蕩其中。
時頌今將後門推開了一條縫隙，門發出了“吱喲”響聲，在落針可聞的教室裏，顯得格外引人註目。麻雀們意味不明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訕訕一笑，貓著腰剛想回座位，猛地看見了講臺上坐著的教導主任——王大志。
六中有兩個主任令一屆又一屆的學子聞風喪膽，一個是德育主任張阿哥，一個是教導主任王大志。一個主抓校規校紀，一個專註教學質量，嚴厲程度卻是不相上下的。
時頌今突然就明白麻雀們目光裏蘊含的意思了，那是憐惜、是悲憫、是無可奈何、是提醒他自求多福……
時頌今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迅速閃身進了教室，然後把所有人都關在了外面。
外面的眾人見勢不妙，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
教室裏突然爆發出王大志的吶喊：“讓他們都給我進來！”隔著一扇門，門外的幾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眼見著瞞不住了，他們推開門一個接一個走了進去。
王大志走到他們面前，一一打量過去，“行啊你們幾個！還知道互相打掩護呢？心思怎麽不知道往正地方用用？”
由於作案團夥龐大，引發了王大志雷霆之怒，他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他又註意到幾人手上歪七扭八的塗鴉，罵得更加起勁了。越罵越怒，越怒越罵。
幾人被王大志的大嗓門子震得耳膜嗡嗡的。
時頌今和祁良經常挨罵，已然習慣了，韓嘉珺和萬仞則是渾不在乎。幾人甚至有幾分老神在在的模樣，左耳進右耳出。只有周景林和洪瀘瀘乖乖低下頭聽罵。
幾人油鹽不進的樣子更加激怒了老王，他留下一句：“明天放學之前讓你們的家長過來一趟！”便拂袖而去。
聽見叫家長，幾人瞬間看向了周景林。別人倒是無關緊要，無非就是給家裏人添點麻煩，可是周景林如果要是被請了家長，不知道要挨一頓什麽樣的毒打！之前因為一起出去旅行了一趟，他都被打得遍體鱗傷。
周景林的神色也難掩慌亂，但是他並不後悔，相反，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很歡喜。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湉湉小聲說：“對不住啊，我真的盡力了。老王歷史課就發現你們不在了，我說你們去醫務室了，他問什麽大病有必要去這麽多人，然後就走了，我估計是去了趟校醫室。
自習課上課鈴一打，他就過來蹲你們了。他看得緊，我沒來得及發微信給你們。”
時頌今搖搖頭：“不怪你，這事歸根結底是我們不對。還要謝謝你了，幫我們打掩護。”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聽聲音是教室們開完會了。老王將正欲回班的老宮攔住，站在走廊裏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聲音響徹整層樓。
指責他教育方式松懈，把這些孩子們慣得無法無天！現在都敢組隊逃學了，以後還想炸學校不成？
宮定宇一臉茫然地挨罵，渾然不知自已只是開了個會的功夫，這幫麻雀們能捅出來這麽多幺蛾子。他甚至還不知道逃學大隊名單中都有誰呢。
幾人見老宮挨罵，還是在走廊裏，急於維護自家老宮。時頌今帶頭，連忙沖出去認錯。
王大志罵在氣頭上，什麽都聽不進去，堅持明天要見到他們家長，缺一個都不行。說完，便揚長而去了。
宮定宇看著一排沖出來護著自已的少年少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情緒很穩定，從來不對學生大聲吼叫，只是回到教室裏對屋裏的麻雀們囑咐了一聲繼續上自習之後，就將幾人領進了一間用來裝廢棄桌椅的空閑教室。
還沒等宮定宇開口，時頌今就搶先認錯，瘋狂道歉，將寫檢討的功力體現在了嘴皮子上。其他幾人也紛紛開口，爭先恐後，生怕宮定宇感受不到自已的真誠。
宮定宇其實都明白，他們是覺得因為他們的過失讓自已在整層樓當眾挨罵、顏面盡失，愧對於自已。
對此宮定宇在心裏表示這沒什麽的，自已上學時期也是挨罵挨到大的。
只是有一件事宮定宇想弄明白，他問：“你們為什麽要翹課？有什麽煩心事嗎？”
幾人沒想到宮定宇不追責也不批評，只是關心大家的想法。洪瀘瀘眼眶瞬間一熱，道歉的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煩心事啊，就像樹木身上纏繞著的伴生藤蔓，每個人都有，卻難以啟齒。
周景林走上前一步，直視著宮定宇的雙眼：“我來說。”
一向寡言的少年願意勇於承擔，一向躲避眾人眼光的他變得不閃不避，宮定宇驚訝於這種轉變。他突然覺得，翹一次課而已，未必是一件壞事。
周景林將過錯全部攬在了自已身上，說是因為自已心情不好，大家才好心安慰自已，陪自已散心。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的，要罰要找家長他都認，可不可以不要連累其他人。
眾人紛紛擺手表示不認同他的說法，所有人都欲歸咎於自已身上，只是一直對宮定宇堅持著，能不能不要請家長，起碼，不要請周景林的家長。
宮定宇不解。雖然周景林的家長確實不是每次都來開家長會，但是為什麽會引學生們恐懼至此？
周景林在眾人的沈默中，挽起了袖子。
最終，宮定宇並沒有明確對他們的處罰方式，只是讓他們先回班上自習，自已朝王大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幾人互相拍拍肩，安撫了一下彼此，回班了。
最後一節課，宮定宇回來了，說要占用一下最後一節自習，來開個班會。
他給每一只麻雀都發了一張印著藍色海浪的紙，讓每個人把紙張平均分成六個區域，每一塊區域裏，都寫上對於自已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可以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某個人，可以是珍重無比的某個物件，可以是魂牽夢縈的某個地點，可以是遙不可及的某個夢想，甚至是虛無縹緲的某些信仰……只要你覺得重要，就將它們填充在格子裏。
他打開了音響，播放起了《my heart will go on》。
悠揚的前奏響起，令人不禁想起那個經典電影那令人遺憾的結局，有些敏感的麻雀眼眶已經熱了。
宮定宇的語調悠揚，縹緲得像是從遠方傳來，他說：“我們乘坐著一艘名為人生的郵輪上，行駛在無際無涯、一片汪洋的大海上。而紙面上所寫的這些你最珍視的東西，你舍不得和他們分開，攜帶著一起上了船。
船漂啊，漂啊，載著你和你最寶貴的東西，沖破過濃重迷霧，駛出過滔天巨浪，載著你駛向不知在何處的終點。
可惜，好景不長，行船途中你們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障礙——一座冰山。你們的船攜帶的東西太多，掌舵不及時，已然狠狠地撞了上去。
巨輪的底部破了洞，為了防止滲水，你們必須丟下一件東西，減輕重量。現在，撕下六塊中最無足輕重的一片，粉碎它。”
麻雀們沒什麽猶豫，基本都迅速做出了抉擇，撕碎了第一片。第一次丟掉的，基本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東西，興趣愛好、喜歡的物件之類的。
“船艙滲進來的水越來越多，你們不得不再放棄一些東西，以為巨輪減負。現在，在餘下的五片中，選擇一個舍得割舍的，再次將它丟下船吧。”
麻雀們這次同樣沒有什麽遲疑，迅速做出了決定。
“船身斷了半截，現在只有一半的人和物品有機會存活下來。在餘下的四片裏，選擇最重要的兩片留下來吧。”
麻雀們開始遲疑，選擇變得逐漸艱難了起來，不過倒也不是做不出選擇。此時丟掉的，可能是一些夢想、金錢、感情、朋友等貫穿人生的東西了。
隨著音樂聲逐漸進入高潮，宮定宇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船身已經被撞得粉碎，只剩下兩件最重要的陪著你，漂浮在一塊狹窄的木板上。冰山寒冷，雷聲大作，風雨飄搖。
木板在已經在側翻的邊緣了，你左手右手各抓著一個不想放棄的東西，可是你必須放棄一個。這樣，起碼還能留住一個……做出選擇吧……”
悠揚激蕩的音樂聲中，明明是一個看起來無足輕重的決定，卻鄭重得令人難過。有些麻雀已經悄然流下了淚水。此時，可能已經失去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人或事了，也有人，是在雙親之中做出了抉擇。
“現在只有你握在手中的東西在陪著你了。但是Jack和rose的結局，是可預見的。二者只能存活其一。
丟掉吧！你放棄了一切都舍不得丟掉的東西！或者，為了他，放棄你自已的生命！”
淺淺的哽咽聲傳來，大部分的人，選擇了在這場沈船事故中，舍棄了自已的生命。
有些麻雀沈浸在了故事裏，久久不能回神，還有些麻雀，在拭淚。
宮定宇看著下方麻雀們沈重悲傷的神色，緩緩開口道：“其實，剛開始讓你們寫下六件東西的時候，是不是都覺得自已還是蠻無語欲求的，六件甚至有那麽一兩件是拿來湊數的？”
底下的麻雀們紛紛點頭。
“但是眼見著自已珍惜的、敬重的、熱愛的東西一點點留不住的感覺，很難過吧？”
麻雀們又點頭。
“其實，這只是一個過程，人生中必須經歷的過程。很多你覺得在意的東西，其實只是束縛著你的枷鎖，丟掉了，反而能更加輕松地前行。
直到——直到那個令你難以放棄的東西出現，你甚至願意為了他不顧一切，可以拋下所有東西只為了留住他，那他，可能就是你畢生所追求的。
到最後，你如果願意為了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放棄生命，那大抵就是你活著的意義。
無論你選擇留下，還是選擇舍棄，只需要不讓自已覺得後悔，就足夠了。”
青蔥歲月裏，大部分人過得猶如失了航向的行船，人生規劃都還不甚分明。
只是一個簡單的游戲，卻幫助麻雀們認清了自已真正無法割舍的東西。
成長的過程中，被舍棄掉的東西多到不勝枚舉，諸如親情、友情、愛情、理想、金錢、自由……
最終留下來的，大部分是父母，極少數人是一個滿懷熱忱的夢想。只有三個人，留下了自我。
那三個人，是時頌今、萬仞和周景林。
周景林自不必多說。時頌今和萬仞卻始終覺得，留下來眼見著一切都失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在面對噩夢發生時，他們選擇放任自已沈淪，走入一步一步失去一切的結局。
班會在一眾沈思中進入了尾聲。
宮定宇最終對他們的處罰是：一人一份檢討，周一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朗讀，通報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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