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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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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

光影下錯落重重的樹影、到處攀附虬結的藤蔓、濃郁厚重的苔蘚,組成了他們眼裏的畫面。越往前走,行動越是緩慢,有一瞬間,沈佳甚至懷疑這只猴子是不是故意帶錯路了。

“小猴子,你能不能挑一條好走的路,你是不用動,我們可是實打實靠兩條腿的。”顧彥時站在姜錦棠身後,戳一下站在她肩膀上的白臀葉猴。

黎洵的開山刀在此刻發揮出了它原始的作用——開山。遇藤砍藤,遇刺砍刺。碰到小動物了,一揮手也就嚇跑了。

正走著,孟夏突然生出奇怪的預感,同一時刻,覺得頭發發麻。一擡頭,四周樹冠猛然合攏,藤蔓像是有了生命,每個頂端赫然長出一排鋸齒狀的牙齒。

白臀葉猴也跳下了姜錦棠的肩膀,她還來不及伸手去抓,就見跑到邊緣的白臀葉猴身後出現了許多只人面長臂,通體黑毛的怪物。

它們靠近孟夏等人,臉上還帶著皮笑肉不笑的姿態,令人毛骨悚然。

“是山魈吧?”沈谙小聲嘀咕。

姜錦棠一聽,渾身一激靈,“都說‘寧遇豺狼,不碰山魈’,我們這運氣也太背了。”

季青已經做好防禦姿勢,此時接話道:“並不是運氣,是那猴子引我們過來的。”

“啊?”姜錦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一樣躲在山魈身後的白臀葉猴,對方沖著自己做了個鬼臉。

“梟陽國在北胊之西,其為人,人面長脣,黑身有毛,反踵。你們看,他們的後跟。”季青又發現了一點。

沈佳往山魈的腳後跟看過去,“梟陽國?那個山海經裏記載的古國?”

她問話沒有人回答,因為山魈已經裹著勁風猛沖了過來。

顧彥時當先被一個山魈撞到在地,他只覺得一股腥臭撲鼻,對方嘴裏正咿呀說著什麽,想站起來,腿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孟夏已經解決了一個山魈,此時瞅準時機將自己的匕首紮入顧彥時背後的山魈,長鞭也直接刺入另一只的咽喉。

沈谙和沈佳本來拿著槍是穩操勝券的,但奈何槍在近戰中不占優勢,兩人很快也換成短刀與山魈進行搏擊。

黎洵在打鬥中瞄到一眼季青,詫異他竟然單手將一只重達幾百公斤的山魈舉起又狠狠甩出去。正疑心自己眼花了,自己對付的這只山魈就又卷入重來,自己只好再次迎面而上。

也記不清打了多久,終於是將山魈全部幹翻,最後只剩白臀葉猴還茫然站在原地,四周都是緊密的樹冠,它“嗖”

地一下串上了樹,但下一秒又被孟夏的長鞭卷了下來。

樹冠漸漸收回,依稀的陽光又照進了樹底,光影便像那水面上的波紋,瑩潤靜謐。

沈谙將發箍拿了下來,用不知哪掏出的手絹細細地擦著額頭的汗,又拿出一塊新的問阿摯,“你要嗎?”

阿摯接過來遞給季青,“給你。”

顧彥時本來覺得好累啊,自己差一點就死了,現在卻覺得有些搞笑,嘴皮子又動了起來,“阿摯啊,咱不用就不接哈,拿人手短你不知道嗎?”

“哦。”阿摯看季青搖頭,便將手絹還給沈谙。

沈谙也不惱,接回放在自己裏側口袋,重新梳起了發。

孟夏也覺得疲倦,腳傷剛愈,這一動又覺得隱隱作痛起來。黎洵察覺了,將她的腳拿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按壓。

“輕點。”孟夏一點也不客氣,引導著黎洵手下的力度。

姜錦棠看季青黑下來的臉色看的難受,只好轉移註意力,“你們說,如果他們真是梟陽國的人,為什麽幾千年過去了還存在?”

沈佳扔著地上的小石塊,一邊扔一邊說:“我覺得不是,應該就是一種猴類,被妖魔化了而已。”

“誰家猴長著人樣?”顧彥時想到剛剛山魈對著自己的臉說話就有點泛惡心,尤其是後來裂開大嘴要咬自己,口水指定是落在自己臉上了。

想到這,他問沈谙,“你那手絹能不能借我用用?”

沈谙看他一眼,“不能。”

顧彥時做了個揮拳的動作,然後美滋滋地接過了姜錦棠遞過來的紙巾。

孟夏和黎洵沒有發表言論,兩人心中都有些不好的感覺,但感覺是最沒必要拿出來描述的。

“洵哥,你怎麽不說話?”顧彥時一邊使命擦臉,一邊開口。

黎洵手上不停,眼睛望向被孟夏長鞭捆在樹上的白臀葉猴,“我在想它呢。”

“哦,對,我還沒拔它毛呢。”孟夏懶洋洋說道,“顧彥時,你把它抓下來,我來數數它身上有幾根毛。”

白臀葉猴似乎真怕了,一個勁兒搖頭。

顧彥時有些下不了手,阿摯上去將它抓下來了。

“還是阿摯靠譜。”孟夏瞪一眼顧彥時,然後眼睛在白臀葉猴身上來回掃視。

白臀葉猴的眼裏明顯有了害怕的神色,直到孟夏伸手將它臉上的一根白毛拔下,它終於淒厲地叫出了聲。

“叫什麽?這才剛剛開始呢。”孟夏故意嚇它,同時沖黎洵眨巴了一下眼睛。

黎洵會意,“孟夏,不然讓它將功贖罪吧,我猜它t這次肯定不敢騙我們了。”

白臀葉猴拼命點頭,孟夏卻托著下巴沈默著。

猴子的頭都點成撥浪鼓了,她才幽幽開口,“行吧,就再給它一次機會。”

沈谙在後面笑的肩膀一抖一抖,沈佳問他笑什麽,他才說:“沒想到他們連猴子都騙。”

這有什麽好笑的,沈佳翻個白眼,自己這個哥哥從來都是個另類,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了去搭理他。

幾人又簡單補充了點熱量,便重新上路。

這一次走的還算順利,雖有荊棘,但明顯蟲獸少了不少。黎洵仔細聞了聞,告訴他們,“好像有硫磺的味道。”

沈谙在最後面慢吞吞接話,“你們才聞到啊,這明顯是人工一路灑的。”

“看來走對了。”沈佳說。

又行數裏,氣場明顯不一樣起來,顧彥時開始搓露在外面的手,“好冷啊。”

“大家將保暖衣穿上吧。”黎洵在最前面吩咐大家。

保暖衣不是棉衣棉褲而是穿在沖鋒衣裏面的抓絨衣,它鎖溫保暖,同時又散熱良好,是徒步者都會備用的保暖裝備。

眾人穿好後又繼續前行,再行進約莫半個時辰,白臀葉猴停了下來。

“到了?”孟夏奇怪地問道。這兒除了樹木藤蔓可什麽都沒有。

白臀葉猴對著孟夏齜了個牙,突然一閃身重進前面消失了。

“我去!”顧彥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它去哪了?”

不怪顧彥時這麽問,在大家看來,白臀葉猴就是往空中一跳,然後消失了。

季青與黎洵連忙上前對著白臀葉猴消失的地方試探地伸手。手伸出去的一瞬間,就感覺碰到什麽阻力被彈了回來。

剩下的幾人也好奇地觸碰了一下,發現就像碰到一個彈彈球般,觸感是又彈又軟。

“我去邊上看看。”沈谙行動迅速,沿著有阻力的地方一路往右觸碰,直到幾人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阿摯。”季青喚了聲。

阿摯便學著沈谙的樣子一路摸索過去。

等待了一會兒,沈谙先回來,他邊走邊告訴大家,“全部被擋住的。”

阿摯很快也回來,結果還是一樣。

“不然我們往上試試?”孟夏擡頭看著高聳的樹木,有了大膽的想法。

黎洵直接攔住躍躍欲試的她,“你傷還沒好,我來。”

有人替自己分擔還是很美好的,孟夏便樂得清閑,看著黎洵光腳開始爬樹。

看著看著,她的思緒飄遠,黎洵的屁股還是挺翹的,好像比自己的還要翹一點。討厭,一個大男人屁股那麽翹幹什麽。

黎洵渾然不知孟夏的眼關註點,他正聚精會神地往上攀爬,每上升三米,他就會試探地往有阻力的那塊扔東西,無一例外都被反彈了回來。

“我去,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啊?”顧彥時又開發了他靈光的小腦袋。

孟夏轉頭看他,用大拇指給了他一個讚,“別說,形容的挺到位。”

然而下一秒,顧彥時就不靠譜了起來,“你說會不會有武林門派正在裏面進行PK,為了誤傷,便布下了這結界。”

孟夏早從他說出“武林”兩個字時就不理他了,只有姜錦棠“溫柔”地沖他翻了個白眼。

再往上黎洵就爬不上去了,他開始慢慢往下滑。

“進不去,我們是不是要打道回府了?”沈谙不知從哪拿出一個銼甲刀,指甲上的碎屑正上下翻飛。

沈佳嫌棄地往一邊站了些,“回哪?你覺得這趟沒有收獲,我們還能回局裏嗎?”

也是,沈谙對著指甲吹了口氣,掏出了一張符。

顧彥時的表情一瞬間像是受驚的倉鼠,門牙都露了出來。

“你還會畫符?”黎洵這時剛好下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問道。

沈谙嚴肅起來,“我就是他們請的茅山道士。”

其餘人都望向沈佳,見對方一臉尷尬的目光,大家了然,內部消化嘛,他們懂。

沈谙並不像電視裏那樣起壇作法,而是拿著符往結界處探去。初時有些阻力,但在他嘴裏開始念著法訣後,手臂堪堪進入。

“哎喲!”沈谙突然叫了一聲。

“怎麽了?”大家緊張起來。

沈谙不好意思地解釋,“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抓了我一下,把我嚇了一跳。不過我猜,應該是那只猴子。”

季青看他只伸進了一個手臂就再也不能動,不禁問道:“怎麽只能把手伸進去?”

沈谙笑嘻嘻,“別急嘛,我這不是在摸嘛。”

摸?摸什麽?

季青一頭霧水,對方卻突然來句,“有了。”

又“咦”一聲,“這還是個密碼鎖啊。”

鎖?合著這結界是有門的?

大家都盯著沈谙的動作,只見他能看見的上臂正微微旋轉著,這說明那消失的小臂和手部正在試圖開鎖。

又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抽出來,甩甩手腕說:“不行了,那密碼太覆雜了,我試不出來。”

開鎖是姜錦棠從小的必修課,此時她連忙問道:“鎖是什麽樣的?”

“就是機械的數字鎖,感覺像是六位密碼,但六位密碼的組合順序也太多了,我得轉到什麽時候去。”

幾人又開始席地而坐,商討起密碼來。

“如果我們猜的沒錯,這是杜聿征布下的結界的話,那密碼肯定也是他設的。”

沈佳覺得黎洵說的是廢話,除了杜聿征,還會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弄出這麽大的結界。

季青心裏一動,“凈玄觀如果是杜聿征的第二個根據地的話,那裏也許會有線索,我們仔細回想一下。”

“他為了迷惑我,仿照了我師父在山上的布局,那兒應該沒有什麽他自己的痕跡了。”孟夏悶聲道。

黎洵仔細聽了,覺得不對,“在你沒進入道觀前,杜聿征睡在哪,難道真的躺在負一樓那狹窄的小床上?”

季青意會,“肯定不會,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我看過杜聿征那個房間,很多都是老物件。”

“燈!那個燈我師父可沒有。”孟夏猛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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