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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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解釋
那女子逃走後, 兩人便回了駐地，一路上蘇百凝一直在找機會想同他解釋，但沈醉就是一言不發, 也不允許她說話, 只先為她處理了傷口。
白皙如玉的脖頸上，幾條雜亂的鮮紅細線交錯環繞在上, 沈醉呼吸凝滯, 似是忍了又忍, 他雙眼發紅，觸到她傷口的手指也在不自覺地發顫。
蘇百凝很想解釋, 但她只一張唇, 沈醉便啞著聲音嚴厲制止她, 強調醫官說差點就傷到聲帶, 她竟還這麽不當回事。
蘇百凝只好先順著他，乖乖地將傷口處理好, 上藥包紮後，頸上被纏了一圈白紗，只是看起來略微有些奇怪, 沈醉便差人弄來一條純白色的兔毛毛領幫她圍上。
“沈醉, 我可以解釋……”她輕聲說。
聽見她的聲音, 沈醉先是心中一緊，正欲開口制止, 沈默了一秒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似乎是默許了她的解釋。
醫官說的只是差點傷到聲帶，但其實聲帶沒有任何問題, 路上不讓她解釋無非是因為當時他還不夠冷靜，壓根不想聽到任何“辯解”。
蘇百凝又向他靠近了些,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在他眼中一定是不可理喻的，但她只能這樣做。
她對那北疆女子實在是下不去手，因為她的臉，與蘇百凝在現代的唯一的朋友陳思思長得一模一樣。
是完全的一模一樣，一樣到蘇百凝在看清的那一瞬間竟懷疑是陳思思也與她一起穿越了過來。
陳思思在她心中的位置不言而喻。蘇百凝是孤兒，只有亦師亦父的師傅將她撫養長大。而在她的成長經歷中，因為孤兒的身份受盡了同齡人的欺辱與白眼，身邊只有陳思思一人從不介意這些。在師傅去世後，便是陳思思一直陪她走出陰霾，直至重新振作。
沈醉默許了她解釋，可蘇百凝剛一開口，她竟不知該將這件事如何說起，她該如何同他說自己不是相府嫡女而是受盡冷眼的孤兒，又該如何同他解釋穿越一事……
她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出來。
沈醉定定地望著她，眼中的情緒她說不清楚，似是冷冷的沒有溫度，但又好似還存著一絲期待。
蘇百凝心疼，眼眶紅了一圈。
她明白是她讓沈醉受傷了。他想為她出氣，她卻當著所有人的面駁了他的面子。他好面子這件事暫且不說，無論是誰，看見自己正護著的人轉頭去維護了對立面，就算不生氣，也該覺得一顆真心被辜負了吧。
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我解釋不了，你就當我是失心瘋了吧。”
沈醉像被一桶冰水徹頭徹尾地澆透了一般，最後一絲熱烈的期待也被撲滅，他冷笑一聲，喃喃道：“失心瘋？你就拿這種說辭糊弄我？”
空氣中沈默了一陣兒，他繼續給她機會。
“沒有別的解釋？”
只要她能說出來個大差不差的理由，他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這件事掀過去，即使那個理由一聽就假得離譜，他也不會去分辨她話中的虛實，他只是想要她一個態度而已。
可偏偏蘇百凝就一直緊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不是解釋不了，而是不能解釋。
沈醉點點頭，不再問，第一次先她一步躺上了床。
留蘇百凝一個人靜靜地抱膝坐在一旁，再一次被現實重重一擊，仿佛又被提醒了一遍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
穿越的規則是明知不屬於此，便要守好自己的心。
可這段時間她一直被好生滋養在沈醉所給的“好”中，所以從一開始的略帶防備逐漸變成了現在的想要主動依靠。
她不是遲鈍，也不夠鈍感，她基本不懷疑沈醉對她的這些“好”都是真的，但卻又想不明白這些“好”的開端究竟是什麽。
初遇時他將對自己的厭惡盡數寫在了臉上，不加任何掩飾。第一次態度的轉折出現在秋月集前，他突然開始在蘇千璇面前維護自己，願意陪她在集市“浪費時間”，後來便是在東洲、在北疆一次又一次的保護與幫助，才讓她漸漸動搖了自己的心。
那麽秋月集之前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一改往日對“她”的看法？
她還想過，若是因為她與原身的性格差異太大，而偏偏就是自己某個稀奇古怪的性格特征戳到了他心坎的話，以他多疑的性子，他更該懷疑才對，再配上他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
“還不過來睡覺。”
沈醉略帶隱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擡起微紅的雙眼看過去，沈醉正端坐在床邊，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蘇百凝：“你怎麽還沒睡？”
“你不在身邊我怎麽睡得著。”沈醉瞥她一眼，“抓緊過來，真不知道你三更半夜的又在瞎想什麽，該瞎想的應該是我吧。”
說完，他直接起身向她走來，將她拉起，用他能想到的最硬的語氣說：“我真是欠了你的，一整天都不讓我好過，到了還得我來哄著你。抓、緊、去、睡、覺。”
蘇百凝看著他的表情一陣紅一陣白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醉的臉更黑了，“笑什麽？”
她搖搖頭，說：“沒什麽。”
兩人重新回到床上，並排著躺在一起，沈醉似乎是把自己哄好了，現在又“不計前嫌”地纏上了她的細腰，這一刻，他才得到了一絲心安。
蘇百凝沒說什麽，畢竟往日他一向如此。
她正要合眼睡去，卻突然感覺到他今夜的不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傲然挺立，讓她無法安眠。
“沈醉，你……”
她不安地動了動。
身後的溫度卻貼得更緊，他將她轉過來，借著昏黃的燭火，用傷手控制著她仰起腦袋，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唔……”
蘇百凝驚了下，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嗅著他身上的白梅香氣，她心一橫，不再掙紮，順從地閉上眼睛回應起來。
這一回應更激發了沈醉的熱情，他唇上的動作更加主動，由淺入深，原本的淺嘗輒止變成了更為濃郁的綿密纏繞。
他半撐起身，另一只手臂墊在她腦後圈住她，不給她留任何逃跑的機會。
兩人通通沈浸在這暧昧氛圍當中，不知過了多久，蘇百凝突然感覺到一只溫熱的觸感貼上了她的腰側，並還有著要向上轉移的勢頭。
她陡然冷靜下來，將他手按住，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沈醉唇上動作停下，燭火之中，他看向她的眼神愈發迷離，低頭蹭了蹭她脖頸，像在撒嬌，又像在抱怨，被她壓住的手掌依然蠢蠢欲動。
她將他腦袋推開，輕輕摩挲著他手上的繃帶，“不行哦，你的手不能用力。”
“已經好了，沒關系了。”他嗓音中還染著濃重的情、欲，感性只想著繼續，理性也早已不在乎手上的傷勢。
蘇百凝還有些理智尚存，背過身整了整領口，沖他眨眨眼，“蕭文王，規矩禮法可不能逾越，你我尚未成婚。”
這句話是在點醒他，也是在點醒自己。
她已經走上了違反穿越規則的路，是及時止損還是繼續淪陷，她還不能定奪。
沈醉似乎輕嘆了口氣，卸了力地重新躺好在她身旁，不再繼續動作。她說得對，現在他們只是婚約，並未正式成婚，是這段時間的親密相處讓他一時之間忘記了現實。
就在蘇百凝以為就要這樣翻篇的時候，他突然將她抱住，低沈中略帶些沙啞的嗓音似乎在低低地哀求著：
“百凝，我們成婚吧，等回了臨京我們就成婚。”
這話實在是突然，蘇百凝嚇了一跳，雖然剛剛她是那樣說了沒錯，可沒想到他來真的，成婚的事她是真的沒想好，她還沒有想到這一步，不只是關於未來的何去何從，還有那份真正意義上的“成婚”二字，她都沒有準備好。
況且，實在是突然。
可她沒有意識到，她已經規劃到了未來，想到了現在，想到了一切可能的問題，卻獨獨沒有懷疑過自己對沈醉的感情。
她結結巴巴地找著借口，“沈醉，我阿姊她……”
“我知道，這件事我可以解決。她不過是不喜現在的這段姻緣罷了，那我去將她傾慕的對象綁來送與她便是……再不濟，我去找皇兄與太後……”
“停！”蘇百凝聽得一個楞一個楞的，必須打斷他繼續說下去，“沈醉，感情這種事怎麽能強取豪奪呢？”
“強取豪奪？不過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我不也是一樣？”
沈醉有些不明白。
蘇百凝一扶額，在這裏生活久了她都快忘了，古代哪有“自由戀愛”這一說。
“那、那也不用這麽著急，我們……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她說。
話音剛落，蘇百凝明顯感覺到沈醉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
她舔舔嘴唇，回憶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你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對嗎。”
安靜了好一會兒，沈醉終於出聲。
蘇百凝忙解釋道：“我、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給你時間，給你時間考慮，但是等我們離開北疆的時候，你告訴我答案，好嗎？”
她本以為他會生氣，但黑暗中，那雙漆黑的眸子裏似乎只剩下哀求。
*
後半夜，兩人心照不訊地都未再提起此事。
沈醉似乎早早就睡熟了，但蘇百凝心中卻一直躁動不安，難以入眠。
“成婚”這件事，她不是沒想過，但她以為這會是一個遙遙無期而又漫長的過程，至少不是現在。
與沈醉在一起久了，無論是身邊的人還是他們自己，似乎都早已習慣了兩人站在一起時的樣子，似乎她就該站在他身邊一樣。
這樣說、這樣做倒也沒錯，她的確是他名義上的蕭文王妃，世俗與身邊人皆默認了這一點。人人都敬她一聲“蕭文王妃”，可她自己卻總覺得擔不起。
不是因為是否成婚、是否有婚姻之實，也不是因為她的身世、她的聲名，僅僅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與沈醉之間差了點什麽。
差的這點東西，她說不清，但就像是橫在兩人間的一張不可見的隔閡。
沈醉均勻的呼吸聲此刻正回響在她耳畔，搭在她腰肢上的掌心滾燙，依然像往常一樣將她摟得緊密、摟得嚴實，似乎完全沒有因為睡前她的那句回答而受到半分影響。
蘇百凝動動腰肢，合上眼睛。
她料到未來會有一天需要完成“成婚”這件事，但她不確定的是，未來與他一同攜手走進那間紅色的婚帳的人究竟是不是現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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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如玉的脖頸上，幾條雜亂的鮮紅細線交錯環繞在上, 沈醉呼吸凝滯, 似是忍了又忍, 他雙眼發紅，觸到她傷口的手指也在不自覺地發顫。
蘇百凝很想解釋, 但她只一張唇, 沈醉便啞著聲音嚴厲制止她, 強調醫官說差點就傷到聲帶, 她竟還這麽不當回事。
蘇百凝只好先順著他，乖乖地將傷口處理好, 上藥包紮後，頸上被纏了一圈白紗，只是看起來略微有些奇怪, 沈醉便差人弄來一條純白色的兔毛毛領幫她圍上。
“沈醉, 我可以解釋……”她輕聲說。
聽見她的聲音, 沈醉先是心中一緊，正欲開口制止, 沈默了一秒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似乎是默許了她的解釋。
醫官說的只是差點傷到聲帶，但其實聲帶沒有任何問題, 路上不讓她解釋無非是因為當時他還不夠冷靜，壓根不想聽到任何“辯解”。
蘇百凝又向他靠近了些,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在他眼中一定是不可理喻的，但她只能這樣做。
她對那北疆女子實在是下不去手，因為她的臉，與蘇百凝在現代的唯一的朋友陳思思長得一模一樣。
是完全的一模一樣，一樣到蘇百凝在看清的那一瞬間竟懷疑是陳思思也與她一起穿越了過來。
陳思思在她心中的位置不言而喻。蘇百凝是孤兒，只有亦師亦父的師傅將她撫養長大。而在她的成長經歷中，因為孤兒的身份受盡了同齡人的欺辱與白眼，身邊只有陳思思一人從不介意這些。在師傅去世後，便是陳思思一直陪她走出陰霾，直至重新振作。
沈醉默許了她解釋，可蘇百凝剛一開口，她竟不知該將這件事如何說起，她該如何同他說自己不是相府嫡女而是受盡冷眼的孤兒，又該如何同他解釋穿越一事……
她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出來。
沈醉定定地望著她，眼中的情緒她說不清楚，似是冷冷的沒有溫度，但又好似還存著一絲期待。
蘇百凝心疼，眼眶紅了一圈。
她明白是她讓沈醉受傷了。他想為她出氣，她卻當著所有人的面駁了他的面子。他好面子這件事暫且不說，無論是誰，看見自己正護著的人轉頭去維護了對立面，就算不生氣，也該覺得一顆真心被辜負了吧。
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我解釋不了，你就當我是失心瘋了吧。”
沈醉像被一桶冰水徹頭徹尾地澆透了一般，最後一絲熱烈的期待也被撲滅，他冷笑一聲，喃喃道：“失心瘋？你就拿這種說辭糊弄我？”
空氣中沈默了一陣兒，他繼續給她機會。
“沒有別的解釋？”
只要她能說出來個大差不差的理由，他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這件事掀過去，即使那個理由一聽就假得離譜，他也不會去分辨她話中的虛實，他只是想要她一個態度而已。
可偏偏蘇百凝就一直緊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不是解釋不了，而是不能解釋。
沈醉點點頭，不再問，第一次先她一步躺上了床。
留蘇百凝一個人靜靜地抱膝坐在一旁，再一次被現實重重一擊，仿佛又被提醒了一遍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
穿越的規則是明知不屬於此，便要守好自己的心。
可這段時間她一直被好生滋養在沈醉所給的“好”中，所以從一開始的略帶防備逐漸變成了現在的想要主動依靠。
她不是遲鈍，也不夠鈍感，她基本不懷疑沈醉對她的這些“好”都是真的，但卻又想不明白這些“好”的開端究竟是什麽。
初遇時他將對自己的厭惡盡數寫在了臉上，不加任何掩飾。第一次態度的轉折出現在秋月集前，他突然開始在蘇千璇面前維護自己，願意陪她在集市“浪費時間”，後來便是在東洲、在北疆一次又一次的保護與幫助，才讓她漸漸動搖了自己的心。
那麽秋月集之前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一改往日對“她”的看法？
她還想過，若是因為她與原身的性格差異太大，而偏偏就是自己某個稀奇古怪的性格特征戳到了他心坎的話，以他多疑的性子，他更該懷疑才對，再配上他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
“還不過來睡覺。”
沈醉略帶隱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擡起微紅的雙眼看過去，沈醉正端坐在床邊，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蘇百凝：“你怎麽還沒睡？”
“你不在身邊我怎麽睡得著。”沈醉瞥她一眼，“抓緊過來，真不知道你三更半夜的又在瞎想什麽，該瞎想的應該是我吧。”
說完，他直接起身向她走來，將她拉起，用他能想到的最硬的語氣說：“我真是欠了你的，一整天都不讓我好過，到了還得我來哄著你。抓、緊、去、睡、覺。”
蘇百凝看著他的表情一陣紅一陣白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醉的臉更黑了，“笑什麽？”
她搖搖頭，說：“沒什麽。”
兩人重新回到床上，並排著躺在一起，沈醉似乎是把自己哄好了，現在又“不計前嫌”地纏上了她的細腰，這一刻，他才得到了一絲心安。
蘇百凝沒說什麽，畢竟往日他一向如此。
她正要合眼睡去，卻突然感覺到他今夜的不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傲然挺立，讓她無法安眠。
“沈醉，你……”
她不安地動了動。
身後的溫度卻貼得更緊，他將她轉過來，借著昏黃的燭火，用傷手控制著她仰起腦袋，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唔……”
蘇百凝驚了下，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嗅著他身上的白梅香氣，她心一橫，不再掙紮，順從地閉上眼睛回應起來。
這一回應更激發了沈醉的熱情，他唇上的動作更加主動，由淺入深，原本的淺嘗輒止變成了更為濃郁的綿密纏繞。
他半撐起身，另一只手臂墊在她腦後圈住她，不給她留任何逃跑的機會。
兩人通通沈浸在這暧昧氛圍當中，不知過了多久，蘇百凝突然感覺到一只溫熱的觸感貼上了她的腰側，並還有著要向上轉移的勢頭。
她陡然冷靜下來，將他手按住，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沈醉唇上動作停下，燭火之中，他看向她的眼神愈發迷離，低頭蹭了蹭她脖頸，像在撒嬌，又像在抱怨，被她壓住的手掌依然蠢蠢欲動。
她將他腦袋推開，輕輕摩挲著他手上的繃帶，“不行哦，你的手不能用力。”
“已經好了，沒關系了。”他嗓音中還染著濃重的情、欲，感性只想著繼續，理性也早已不在乎手上的傷勢。
蘇百凝還有些理智尚存，背過身整了整領口，沖他眨眨眼，“蕭文王，規矩禮法可不能逾越，你我尚未成婚。”
這句話是在點醒他，也是在點醒自己。
她已經走上了違反穿越規則的路，是及時止損還是繼續淪陷，她還不能定奪。
沈醉似乎輕嘆了口氣，卸了力地重新躺好在她身旁，不再繼續動作。她說得對，現在他們只是婚約，並未正式成婚，是這段時間的親密相處讓他一時之間忘記了現實。
就在蘇百凝以為就要這樣翻篇的時候，他突然將她抱住，低沈中略帶些沙啞的嗓音似乎在低低地哀求著：
“百凝，我們成婚吧，等回了臨京我們就成婚。”
這話實在是突然，蘇百凝嚇了一跳，雖然剛剛她是那樣說了沒錯，可沒想到他來真的，成婚的事她是真的沒想好，她還沒有想到這一步，不只是關於未來的何去何從，還有那份真正意義上的“成婚”二字，她都沒有準備好。
況且，實在是突然。
可她沒有意識到，她已經規劃到了未來，想到了現在，想到了一切可能的問題，卻獨獨沒有懷疑過自己對沈醉的感情。
她結結巴巴地找著借口，“沈醉，我阿姊她……”
“我知道，這件事我可以解決。她不過是不喜現在的這段姻緣罷了，那我去將她傾慕的對象綁來送與她便是……再不濟，我去找皇兄與太後……”
“停！”蘇百凝聽得一個楞一個楞的，必須打斷他繼續說下去，“沈醉，感情這種事怎麽能強取豪奪呢？”
“強取豪奪？不過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我不也是一樣？”
沈醉有些不明白。
蘇百凝一扶額，在這裏生活久了她都快忘了，古代哪有“自由戀愛”這一說。
“那、那也不用這麽著急，我們……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她說。
話音剛落，蘇百凝明顯感覺到沈醉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
她舔舔嘴唇，回憶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你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對嗎。”
安靜了好一會兒，沈醉終於出聲。
蘇百凝忙解釋道：“我、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給你時間，給你時間考慮，但是等我們離開北疆的時候，你告訴我答案，好嗎？”
她本以為他會生氣，但黑暗中，那雙漆黑的眸子裏似乎只剩下哀求。
*
後半夜，兩人心照不訊地都未再提起此事。
沈醉似乎早早就睡熟了，但蘇百凝心中卻一直躁動不安，難以入眠。
“成婚”這件事，她不是沒想過，但她以為這會是一個遙遙無期而又漫長的過程，至少不是現在。
與沈醉在一起久了，無論是身邊的人還是他們自己，似乎都早已習慣了兩人站在一起時的樣子，似乎她就該站在他身邊一樣。
這樣說、這樣做倒也沒錯，她的確是他名義上的蕭文王妃，世俗與身邊人皆默認了這一點。人人都敬她一聲“蕭文王妃”，可她自己卻總覺得擔不起。
不是因為是否成婚、是否有婚姻之實，也不是因為她的身世、她的聲名，僅僅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與沈醉之間差了點什麽。
差的這點東西，她說不清，但就像是橫在兩人間的一張不可見的隔閡。
沈醉均勻的呼吸聲此刻正回響在她耳畔，搭在她腰肢上的掌心滾燙，依然像往常一樣將她摟得緊密、摟得嚴實，似乎完全沒有因為睡前她的那句回答而受到半分影響。
蘇百凝動動腰肢，合上眼睛。
她料到未來會有一天需要完成“成婚”這件事，但她不確定的是，未來與他一同攜手走進那間紅色的婚帳的人究竟是不是現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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