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7 章
好車就是不一樣，劉越坐在駕駛位裏，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連窗外刺眼的陽光也變得順眼。
尤其這車的內飾，和劉越最喜歡的咖啡一個顏色。他根本不需要適應，就能和這車融為一體。
當車子發動，拇指劃過方向盤上的縫合線時，劉越都要忘了自己那輛二手小電動什麽手感。
打方向倒車，斑駁樹影從面前的寬邊擋風玻璃上唰唰而過。
走了那麽長的路，實際上也不過是拐了兩個彎就到了商睿面前。
商睿依舊站在原地，明明有傷在身，腰桿卻挺得筆直，微風吹起額前碎發，看到車連忙往前走了兩步。
劉越故意無視他，擦著他把車停在前面，看商睿要走過來，又壞笑著往後倒。
等商睿拉開車門坐進來，劉越樂呵呵開口：“抱歉啊，沒開過豪車，不習慣呢。”
商睿側身，艱難拉安全帶：“呃……沒事。”
“去哪兒啊？”劉越開著人家的車，很有自覺性地當起司機。
商睿伸手在操控臺上點了兩下，車廂內立刻響起清甜可人的語音導航。
劉越往路線圖上掃了眼，看到定位處寫的是“家”，也就沒再問具體位置，只蒙頭按著導航走，想借此機會好好體驗一把。
劉越喜歡一切交通工具，小到路上跑的，大到天上飛的。
或許是受家庭環境影響，也有可能是基因裏帶的東西，自打記事起，劉越就想當飛行員。
後來胳膊手術耽誤了招飛，還短暫地把夢想變成過賽車手。
可隨著時間流逝，該吃的苦和該吃的虧都吃了個遍，那些支棱起的夢想，也一點點被打磨得沒了邊角。
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夢，他得先考慮穿衣吃飯，好好養活自己。
劉越倏而想到這些也挺感慨，感覺自己老氣橫秋特招人煩，眨了眨眼專註開車，告誡自己活在當下。
除了導航偶爾響起，車裏的兩人沒一點動靜。
一個當司機一個當乘客，跟陌生人一樣。
其實本來就是陌生人。
商睿微微把頭偏向窗外，看著迅速倒後的街景。第一次坐在自己的車裏，從這個視角往外看，一切都變得陌生且新鮮。
最近幾年商睿很少思考與人交往的事情。因為他試過很多次，永遠解讀不明白。
比如商睿一直不是很理解，為什麽要一家人一起吃飯，還要在飯前舉杯說一長串與吃飯毫不相關的話。
也不理解大哥會突然手舞足蹈湊上來抱他，像個超大號的病原體，總是躲也躲不掉。
最最讓商睿理解不了的是，明明是他們不符合邏輯，他們卻覺得自己有毛病。
為此，商睿小時候被家裏人帶去兒童醫院掛過好幾次專家號。
每次都是在做了一大堆測試題後，除了得出智商超於同齡人外，沒有任何結論。
老教授說他可能就是性格內向，有些人天生如此。
直到上了大學，商睿才在國外一家醫療機構，被確診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中的一種。
總結起來就是社會交往和溝通能力低下，常常無法正確解讀他人意圖，也無法用常人能理解的方式表達自己。
從那時起，商睿就翻閱了能查到的與此病征有關的所有醫學文獻。
商睿一一對照自己的征狀，列出表格細細記錄。
分析一通後商睿得出結論，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自己長久以來的言行，確實顯得很不正常。
原來自己才是個異類。
從那時起，商睿開始刻意觀察學習，從認讀喜怒哀樂的表情開始。
像以往攻克每一個實驗難題那樣，想讓自己回歸正常。
然而結果收效勝微，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不光家裏人越發擔憂商睿，連老師同學都覺得他不再適合共事。
從那以後，商睿就退學回國，過回以前放任自我的舒坦日子，極少再思考這些。
然而，此刻不知道怎麽回事，商睿向來運速極快的大腦，一刻不停地回放、分析著一些畫面片段。
且每一段都與身邊這個陌生人有關。
從兩天前劉越坐在病床一角，說他是“陪床”開始，到他給自己買早餐，還有毫不遲疑答應了幫忙出院，以及今天早上換藥時一直默默守在身邊耐性細致的樣子……
每一個畫面都以極慢極慢的速度在商睿腦中回放。一幀一幀被摳下來細細咀嚼。
雖然商睿很不想調用對著幾百部電影，反覆觀摩後學到的行為解讀來分析這些，覺得不太靠譜。
但他還是不由得從心底發出一個清晰刺耳的聲音。
那個聲音對商睿說：劉越是個好人，如果覺得寂寞想要一個朋友，劉越無疑是最佳選擇。
可為什麽會覺得寂寞呢？
這讓商睿又陷入另一場曠世持久的沈思。
畢竟，曾經商睿很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以為是永遠也不會感到孤單寂寞。
或許是唯一的朋友大哥結了婚有了小孩，或許是家人們放棄了商睿不再要求他做個正常人，更或許是人到了一定年齡寂寞是種本能。
而接受蔡宇航添加好友的請求，正是寂寞的具體化表現。
……
逐漸遠離鬧市，道路越行越寬，城市規劃跟整齊碼放的豆腐塊一樣，一直延伸下去是融城最大的濕地公園。
而比鄰小區的，只有融城最新、最貴、最豪的住宅區——世紀府邸。
劉越趁等紅燈的空檔，往中控上掃了一眼。果然，導航上大而醒目的“家”字，正落在世紀府邸上方。
行啊！這下劉越沒辦法再酸了。
若是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差不了多少，酸一酸也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但差得太多，兩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酸了吧唧的，只能說明自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草包。
劉越不想當草包，所以他心頭又重了一重，反而釋然了。
這麽一看蔡宇航和商睿還挺般配。一位融航副總家的公子哥，一位多金有錢的高冷型男。
至於自己，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吧。
但真想放下，一時半會兒也適應不了。劉越是個有點心事都掛在臉上的人。
於是這車開著開著也就沒了意思，多出一抹不耐煩來。
臨近小區，地磚都變成了青一色的大理石，平整光滑幹凈整潔。
門口噴泉裏的水柱不斷變換陣型，漢白玉小天使矗立其中，張著翅膀，宛如真在天堂裏玩樂。
劉越不免在心中感慨，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啊，處處都盡顯奢華，連門口都有保安敬禮。
前一陣子，好友高明遠還跟他說想要在這邊弄一套房，但這裏的房型面積太大，均價又高，下不了狠心。
要是放在平時，劉越可能會覺得新奇，細細觀察觀察，回頭好跟高明遠探討一番。
但此刻劉越一點心思都沒有，開著車沈默著一頭紮進地下車庫。
陽光消失，換成亮眼燈柱的剎那，劉越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他感覺和蔡宇航是永遠永遠不可能了。
車停進私人車位。熄了火劉越把鑰匙還給商睿，轉身推開車門。
商睿緩慢解開纏在身上的安全帶，傷口壓了一路有些不舒服。
看劉越急著下車，商睿連忙開口：“上去坐坐？”
這還是商睿長這麽大第一次邀請別人去家裏，以為會你來我往拉扯一陣的。
要是那樣，商睿很怕他原本就匱乏的交流能力，會徹底暴露自己是這方面的白癡。
卻沒想到顧慮瞬間解除，因為劉越一口就回絕了。
“忙呢，走了。”劉越擺擺手瀟灑轉身。
商睿楞怔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看著劉越要順著車庫通道往外走，商睿叫住了他：“從這走，這方便。”
其實劉越也有些懵，這個小區占地面積太大了，光出口就好幾個。之前在醫院找車他都快找出陰影了，怕自己又在這裏耽誤時間。
聽商睿這麽一說，劉越就又轉身回來，順著商睿手指的方向看去。
商睿打開後車門取包。其實包裏沒什麽東西，只有一身換下來的衣服，還是破了口的，和一只醫院裏買的口杯，拿不拿都無所謂。
但商睿又快速分析了現在的情況，覺得丟下送自己回來的人先走，好像不符合人之常情，於是打算磨蹭點時間。
至少等劉越離開再走比較好。
就在這個空檔，劉越想到了後排座位上的那個包。雖然不沈，但既然一路把人送過來，總要送佛送到西，也不差這一點。
於是，劉越擦著商睿的身體，一躬身先把包提了出來。
“送你上去。”劉越聲音低沈，沒有太多情緒。
商睿眼眸睜了睜，快速尋找著遇到這種情況該有的正常反應。
劉越見他不動，又說：“不用？那我走了。”
商睿連忙搖頭，推上車門轉身往離家最近的電梯口走。
還是這招最好用，商睿暗自感嘆。
商睿自從意識到自己有毛病後，在不能正常交流表達時，都選擇沈默不語。有時候怕對方會錯意，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意外地，這一招卻很好用。
無論對家人還是對外面的陌生人，沈默反而能用最短的時間解決最棘手的問題。
商睿眼看著劉越跟自己一同進入了電梯，唇角莫名其妙地彎了一下。
等商睿不經意看到電梯門板上倒映出這樣的自己時，直接打了一個冷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好車就是不一樣，劉越坐在駕駛位裏，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連窗外刺眼的陽光也變得順眼。
尤其這車的內飾，和劉越最喜歡的咖啡一個顏色。他根本不需要適應，就能和這車融為一體。
當車子發動，拇指劃過方向盤上的縫合線時，劉越都要忘了自己那輛二手小電動什麽手感。
打方向倒車，斑駁樹影從面前的寬邊擋風玻璃上唰唰而過。
走了那麽長的路，實際上也不過是拐了兩個彎就到了商睿面前。
商睿依舊站在原地，明明有傷在身，腰桿卻挺得筆直，微風吹起額前碎發，看到車連忙往前走了兩步。
劉越故意無視他，擦著他把車停在前面，看商睿要走過來，又壞笑著往後倒。
等商睿拉開車門坐進來，劉越樂呵呵開口：“抱歉啊，沒開過豪車，不習慣呢。”
商睿側身，艱難拉安全帶：“呃……沒事。”
“去哪兒啊？”劉越開著人家的車，很有自覺性地當起司機。
商睿伸手在操控臺上點了兩下，車廂內立刻響起清甜可人的語音導航。
劉越往路線圖上掃了眼，看到定位處寫的是“家”，也就沒再問具體位置，只蒙頭按著導航走，想借此機會好好體驗一把。
劉越喜歡一切交通工具，小到路上跑的，大到天上飛的。
或許是受家庭環境影響，也有可能是基因裏帶的東西，自打記事起，劉越就想當飛行員。
後來胳膊手術耽誤了招飛，還短暫地把夢想變成過賽車手。
可隨著時間流逝，該吃的苦和該吃的虧都吃了個遍，那些支棱起的夢想，也一點點被打磨得沒了邊角。
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夢，他得先考慮穿衣吃飯，好好養活自己。
劉越倏而想到這些也挺感慨，感覺自己老氣橫秋特招人煩，眨了眨眼專註開車，告誡自己活在當下。
除了導航偶爾響起，車裏的兩人沒一點動靜。
一個當司機一個當乘客，跟陌生人一樣。
其實本來就是陌生人。
商睿微微把頭偏向窗外，看著迅速倒後的街景。第一次坐在自己的車裏，從這個視角往外看，一切都變得陌生且新鮮。
最近幾年商睿很少思考與人交往的事情。因為他試過很多次，永遠解讀不明白。
比如商睿一直不是很理解，為什麽要一家人一起吃飯，還要在飯前舉杯說一長串與吃飯毫不相關的話。
也不理解大哥會突然手舞足蹈湊上來抱他，像個超大號的病原體，總是躲也躲不掉。
最最讓商睿理解不了的是，明明是他們不符合邏輯，他們卻覺得自己有毛病。
為此，商睿小時候被家裏人帶去兒童醫院掛過好幾次專家號。
每次都是在做了一大堆測試題後，除了得出智商超於同齡人外，沒有任何結論。
老教授說他可能就是性格內向，有些人天生如此。
直到上了大學，商睿才在國外一家醫療機構，被確診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中的一種。
總結起來就是社會交往和溝通能力低下，常常無法正確解讀他人意圖，也無法用常人能理解的方式表達自己。
從那時起，商睿就翻閱了能查到的與此病征有關的所有醫學文獻。
商睿一一對照自己的征狀，列出表格細細記錄。
分析一通後商睿得出結論，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自己長久以來的言行，確實顯得很不正常。
原來自己才是個異類。
從那時起，商睿開始刻意觀察學習，從認讀喜怒哀樂的表情開始。
像以往攻克每一個實驗難題那樣，想讓自己回歸正常。
然而結果收效勝微，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不光家裏人越發擔憂商睿，連老師同學都覺得他不再適合共事。
從那以後，商睿就退學回國，過回以前放任自我的舒坦日子，極少再思考這些。
然而，此刻不知道怎麽回事，商睿向來運速極快的大腦，一刻不停地回放、分析著一些畫面片段。
且每一段都與身邊這個陌生人有關。
從兩天前劉越坐在病床一角，說他是“陪床”開始，到他給自己買早餐，還有毫不遲疑答應了幫忙出院，以及今天早上換藥時一直默默守在身邊耐性細致的樣子……
每一個畫面都以極慢極慢的速度在商睿腦中回放。一幀一幀被摳下來細細咀嚼。
雖然商睿很不想調用對著幾百部電影，反覆觀摩後學到的行為解讀來分析這些，覺得不太靠譜。
但他還是不由得從心底發出一個清晰刺耳的聲音。
那個聲音對商睿說：劉越是個好人，如果覺得寂寞想要一個朋友，劉越無疑是最佳選擇。
可為什麽會覺得寂寞呢？
這讓商睿又陷入另一場曠世持久的沈思。
畢竟，曾經商睿很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以為是永遠也不會感到孤單寂寞。
或許是唯一的朋友大哥結了婚有了小孩，或許是家人們放棄了商睿不再要求他做個正常人，更或許是人到了一定年齡寂寞是種本能。
而接受蔡宇航添加好友的請求，正是寂寞的具體化表現。
……
逐漸遠離鬧市，道路越行越寬，城市規劃跟整齊碼放的豆腐塊一樣，一直延伸下去是融城最大的濕地公園。
而比鄰小區的，只有融城最新、最貴、最豪的住宅區——世紀府邸。
劉越趁等紅燈的空檔，往中控上掃了一眼。果然，導航上大而醒目的“家”字，正落在世紀府邸上方。
行啊！這下劉越沒辦法再酸了。
若是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差不了多少，酸一酸也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但差得太多，兩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酸了吧唧的，只能說明自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草包。
劉越不想當草包，所以他心頭又重了一重，反而釋然了。
這麽一看蔡宇航和商睿還挺般配。一位融航副總家的公子哥，一位多金有錢的高冷型男。
至於自己，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吧。
但真想放下，一時半會兒也適應不了。劉越是個有點心事都掛在臉上的人。
於是這車開著開著也就沒了意思，多出一抹不耐煩來。
臨近小區，地磚都變成了青一色的大理石，平整光滑幹凈整潔。
門口噴泉裏的水柱不斷變換陣型，漢白玉小天使矗立其中，張著翅膀，宛如真在天堂裏玩樂。
劉越不免在心中感慨，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啊，處處都盡顯奢華，連門口都有保安敬禮。
前一陣子，好友高明遠還跟他說想要在這邊弄一套房，但這裏的房型面積太大，均價又高，下不了狠心。
要是放在平時，劉越可能會覺得新奇，細細觀察觀察，回頭好跟高明遠探討一番。
但此刻劉越一點心思都沒有，開著車沈默著一頭紮進地下車庫。
陽光消失，換成亮眼燈柱的剎那，劉越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他感覺和蔡宇航是永遠永遠不可能了。
車停進私人車位。熄了火劉越把鑰匙還給商睿，轉身推開車門。
商睿緩慢解開纏在身上的安全帶，傷口壓了一路有些不舒服。
看劉越急著下車，商睿連忙開口：“上去坐坐？”
這還是商睿長這麽大第一次邀請別人去家裏，以為會你來我往拉扯一陣的。
要是那樣，商睿很怕他原本就匱乏的交流能力，會徹底暴露自己是這方面的白癡。
卻沒想到顧慮瞬間解除，因為劉越一口就回絕了。
“忙呢，走了。”劉越擺擺手瀟灑轉身。
商睿楞怔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看著劉越要順著車庫通道往外走，商睿叫住了他：“從這走，這方便。”
其實劉越也有些懵，這個小區占地面積太大了，光出口就好幾個。之前在醫院找車他都快找出陰影了，怕自己又在這裏耽誤時間。
聽商睿這麽一說，劉越就又轉身回來，順著商睿手指的方向看去。
商睿打開後車門取包。其實包裏沒什麽東西，只有一身換下來的衣服，還是破了口的，和一只醫院裏買的口杯，拿不拿都無所謂。
但商睿又快速分析了現在的情況，覺得丟下送自己回來的人先走，好像不符合人之常情，於是打算磨蹭點時間。
至少等劉越離開再走比較好。
就在這個空檔，劉越想到了後排座位上的那個包。雖然不沈，但既然一路把人送過來，總要送佛送到西，也不差這一點。
於是，劉越擦著商睿的身體，一躬身先把包提了出來。
“送你上去。”劉越聲音低沈，沒有太多情緒。
商睿眼眸睜了睜，快速尋找著遇到這種情況該有的正常反應。
劉越見他不動，又說：“不用？那我走了。”
商睿連忙搖頭，推上車門轉身往離家最近的電梯口走。
還是這招最好用，商睿暗自感嘆。
商睿自從意識到自己有毛病後，在不能正常交流表達時，都選擇沈默不語。有時候怕對方會錯意，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意外地，這一招卻很好用。
無論對家人還是對外面的陌生人，沈默反而能用最短的時間解決最棘手的問題。
商睿眼看著劉越跟自己一同進入了電梯，唇角莫名其妙地彎了一下。
等商睿不經意看到電梯門板上倒映出這樣的自己時，直接打了一個冷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