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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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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哥, 聽說陸彌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去了。”

季遲猛地把籃球一扔,聲音一沈:“因為什麽?”

“剛才課代表去辦公室抱作業,聽到一點,說是她跟葉西試卷一模一樣, 老師懷疑她抄襲葉西。”

“開什麽玩笑!葉西那成績不比狗屎好什麽。”

季遲冷著臉, 胡亂擦了把汗,套上外套往辦公室走。

衛哲跑步跟上他,“我也覺得不可能, 陸彌那分數雖然不算好,但她一直挺努力,還報了補習班, 而且上次她的語文成績也不錯, 能考好也是意料之中的,但老師們不信啊。”

“哪個老師在處理?”

“老蔣。”

“他?”季遲眼底一片陰霾, 他冷著臉一路跑到辦公室,站在後門朝屋裏看。

從辦公室的玻璃窗看進去,季遲遠遠看見陸彌站在光影裏,表情不明。

又高又瘦的女孩,臉上帶著倔強, 可她在這間辦公室裏顯然沒有話語權。

周圍所有人老師都圍著她指指點點,搞得跟批鬥一樣。

她一個人站在那孤零零地戰鬥,卻沒有誰真的相信她。

這感覺讓季遲很是不爽。

就好像自己珍愛的東西被別人嫌棄一樣。

他那麽寶貝她, 細心呵護著, 可別人卻這樣冷言冷語, 不把她當回事。

艹!真當她是軟柿子,誰都能捏一下。

“遲哥,老蔣是不是收了葉西的好處?不然為什麽這麽維護著,連我都覺得尷尬。”

“不好說。”

就是不收,葉西後臺硬,在娛樂圈小有名氣,反觀陸彌,雖然出了點小風頭,卻完全抵不上葉西的流量,加上家世背景弱,放棄陸彌保葉西符合他們這些成人的做事風格。

“既然蔣老師不肯給我個公道,那我就只能報警了。”

蔣老師怒極,猛地把書一扔,“好啊,我不過是幫學校處理點事,看你這學生什麽態度,你現在就報警,我倒要看看我這個當老師的錯在哪?作弊的事還沒個結果呢,你以為態度強勢點就能糊弄過去?想得美!我看你是不想在學校待了。”

如果是前世的陸彌怕就被嚇著了,學生時代誰都怕事。

但她不是小孩子,她的去留哪是這個蔣老師能決定的?

她當下冷笑:“蔣老師聽你這麽說,我還以為學校是你家開的。”

“你……”

“我來這裏讀書是因為我交了錢,而不是因為沾了蔣老師的光,蔣老師不必威脅我,倒是你,一直護著自己的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蔣老師拿了對方的好處呢。”

蔣老師臉一紅,臊得慌,“你你你……說什麽呢!”

“不是?既然如此,這麽明顯的事為什麽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巴一飛蹙眉,蔣老師在學校一向蠻橫,只因他跟校長家裏有親戚關系,家庭也算富裕,蔣老師的妻子開的是名牌車,在市裏有幾套房子,也有門面,所以蔣老師平常在辦公室一直看不上辛苦月供的年輕老師,認為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也賺不到一套房錢。國際班是一塊肥肉,聽說之前蔣老師還利用學生的關系,買房時打了8折。

蔣老師管理國際班,平常對學生還算客氣,畢竟國際班那些人沒幾個好惹的,許多人家裏有上市集團,就拿那個季遲來說,家裏是做連鎖酒店的,還涉及婦科醫院和房地產,看著那一班都是有錢人,但有錢人和有錢人也不一樣。

如今蔣老師卻大動肝火,顯然不在乎陸彌的威脅。

說到底就是因為陸彌的父母沒權沒勢,知道他家裏翻不起浪來。

巴一飛怕陸彌吃虧,便退了一步,拉著陸彌道:

“好了,現在老師都知道你是無辜的,也沒有其他學生知道這事,你就當沒發生過,回去好好看書。”

周冀北推了推眼鏡,低聲道:“蔣老師,說到底是你們班學生有問題,蔣老師你也是為了維護學生,心急了點,但我認為葉西應該承擔責任。”

蔣老師知道他在給自己臺階下,可他兒子讀的是傳媒大學,今年正好實習,葉夢君答應給他兒子找個不錯的工作,提攜一番,娛樂圈不是好混的地方,要是有人帶著,效果自然不同。

“周老師,這事就是一場誤會,再說誰抄誰根本說不清楚,葉西離陸彌那麽遠,怎麽可能抄的一模一樣?”

周冀北頓時不喜,蔣老師方才可是揪著陸彌不放的,現在倒好,一句輕描淡寫的誤會就想把事情揭過去?

哪那麽容易?

“既然蔣老師不肯讓步,那就交給主任和校長來處理吧。”

這事鬧的不歡而散,陸彌走出辦公室時,周冀北把她叫住,安慰道:

“別太放在心上,老師也是凡人,也會犯錯,這次考試考得不錯,繼續加油。”

陸彌垂眸,“謝謝周老師。”頓了頓,追問道:“我這次考了年級四百名,那我有資格留在補習班了嗎?”

周冀北一楞,倏地笑了,一般學生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哭了,陸彌倒好,不哭鼻子也就算了,還壓根沒放在心上,反而關心起補習班的事來了。

不愧是他的學生,關鍵時刻不慌不亂。

周老師更為欣賞了,卻又不免失笑:“年級四百名自然是有資格的,不過你數學考得不算好,只有一百零幾分。”

陸彌失望:“啊?”

“好了,老師開玩笑的,就憑你學習的這份勁頭,老師破格收下你,希望你在最後這一年多時間裏好好努力,爭取考上211、985。”

陸彌微勾唇角,表情明媚起來,“謝謝周老師。”

陸彌不想回教室,便去操場上走了走,上課時間操場上人不多,只有一些打籃球的學生。

迎面走來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套頭外套,黑色運動褲,頭上反戴一頂帽子。

“你怎麽來了?”

季遲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誰被人欺負的一聲不吭。”

“我……”哪有那麽慘?再說這件事她不會妥協,一定會要個說法的。

學生時代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要是把這事認下來,作弊的名聲可要跟著她一輩子了。

“沒我在,你只會乖乖地任人欺負,我說陸彌你以前的狠勁兒哪去了?掄起凳子往老蔣身上砸,看他還敢不敢逼逼。”

陸彌忍不住笑了,“我要是打老師,以後別說是學校了,也別想在娛樂圈混了。”

“我看看,明明這麽瘦,腿長腰細,怎麽有變成包子的趨勢?”

他盯著陸彌的身材掃視幾圈。

視線灼熱,像是把她看穿。

陸彌莫名覺得燥熱。

那熟悉的眼神,像是能吃人。

季遲總是這樣,眼神肆意帶著侵略性,像是要把她扒光。

“上次穿裙子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穿裙子礙著你什麽事?”

“問題不在裙子上,誰叫某人的腿太勾人。”

陸彌偏過頭,“我回去了。”

“實話也不讓說?”季遲拉著她,軟了下來,“好了好了,是我的錯,你知不知道有些男人很齷齪?以後你要是想穿裙子,就穿給我一人看。”

“我穿什麽是我的自由,又不是為了給男人看。”

季遲低笑,又問:“你想進娛樂圈?”

“有這個想法。”

“考電影學院?”

陸彌搖頭,“不一定,現在還沒有決定,等高三再說吧。”

季遲心裏有說不出的空虛,如今陸彌在娛樂圈發展勢頭很好,在學校也考了不錯的名次,年級400名,算是好學生了,她走的太快,快到他在後面跑也追不上。

“那你想去哪個城市上大學?”

“可能留在本市,也可能去北京,說不定。”倆人並肩走在跑道上,陸彌盯著自己的影子問:“那你呢?留在國內還是出國?”

“說不好。”

以前季遲讀不讀,在哪讀都無所謂,之前的18年,他的人生是荒蕪的。

他從未認真想過自己的人生,只要集團不破產,他就可以一直混日子。

家裏安排他出國讀管理,至於哪所大學去哪個城市,他並沒在意。

可在她出現後,他開始想那些關於以後的事。

現在他哪都不想去,只想跟她一起。

陸彌的泡面廣告已經拍完了,導演鄭樹峰很看好她,殺青聚餐時表揚了她一頓。

“我真看好小陸,其實你們這幫孩子都不錯,要是有機會進這個圈子,一定要踏踏實實的,不要總想著走歪路,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去走捷徑,好好的路就沒人走了。”

陸彌懂他的意思,連連點頭。

男主角侯瀚藝也是本市了,他長得不錯,演過一部校園網劇,雖然反響一般,但看著是打算進這個圈子的。

“陸彌你下面要拍什麽戲?”

陸彌笑笑,“我沒有戲拍。”

“沒有?”就連鄭導都覺得驚訝,陸彌最近頻頻上熱搜,給人感覺資源很好,而這個圈子資源代表一切,有了資源和流量,就有資本認同,怎麽會沒戲拍?

“我只拍過一個廣告,之前的vlog也是我隨便拍著玩的,方便面廣告是我接的第二個廣告,其他方面暫時沒有特別的安排。”

鄭導沈思片刻,這才想起來陸彌雖然頻頻上熱搜,可每次都是劍走偏鋒。

光頭廣告是因為廣告的形式很特別,地鐵經過帶來的風會把頭發吹起。

這廣告每個人坐地鐵都會看到,引起熱議是必然的。

後來的方便面視頻確實不像是公司運營出來的。

只能說陸彌這個女演員雖然年紀不大,但挑選作品的眼光很不錯,本身也有梗,符合年輕人的審美,再加上她在劇組拍戲時認認真真,不出幺蛾子不作妖,鄭導難免對她心生好感。

“我看你同齡的校花都接綜藝節目。”

陸彌如實道:“有合適的綜藝我不會拒絕,但沒有合適的我也不會冒然去接。”

“你能想得開是最好的。”

在流量為王的時代,沒有本事卻擁有超高人氣的藝人如果不能用實力說話,最終會被流量反噬。

最近大熱的電影都是實力演員的作品,清一色大叔級別,流量們的日子已經不好過。

陸彌如果有這決心,倒未必不能殺出一條生路來。

五月底,哪怕是夜晚也是暖和的,微風拂面,陸彌很久沒這樣自在地感受風。

這邊剛吃完,陸彌就接到舒雅的電話。

“陸彌,我們在唱歌,你來嗎?”

“在哪?”

舒雅說了地點,離吃飯的地方很近,走路幾分鐘就到,是個可以停房車的公園。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8點半了。

“陸彌你快來,你不來我馬上就要醉了,咯……沒人送我回家了。”

陸彌不放心她,步行過去找舒雅。

舒雅給她發了定位,陸彌找半天,依舊不敢相信地盯著面前這個被她繞過去無數次的卡車。

怎麽說呢,這輛卡車很騷很不正常。

這世界上所有正常的卡車都不可能在外表上貼滿水鉆,掛著彩燈,貼著美少女漫畫,車上上還手繪了子慕,看起來極其……

騷?

真是太騷了,騷的就像老電影裏的日本暴走卡車。

陸彌從小到大從未在現實中見過這樣一輛車,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輛大貨車卡車貨箱上都貼滿小顆水鉆,這得用多少鉆花多少錢才能做起來。

貨箱後門打開,舒雅站在那,俯視著陸彌,手握話筒大笑道:

“陸彌!快上來!”

陸彌莫名覺得羞恥,她很想裝不認識逃走。

實在太中二了。

事實證明她的承受能力太低了,因為進了貨箱她才知道外面那點根本不算什麽。

車裏所有地方都被貼上粉色的水鉆,頂端裝著絲絨的窗簾帷幔,吧臺、座椅、卡拉ok設備都被精心裝飾過,就連車窗上都是各種水鉆,不靈不靈的,差點把眼給閃瞎。

“舒雅,這是你的卡車?”

“哈哈哈!不是她的,是我的!”衛哲忽然從駕駛艙過來,一臉得意,“我花了200多萬改裝的暴走卡車,怎麽樣,不錯吧?”

陸彌噎了一下,很快笑起來:“嗯!品味很好呢,這種閃爍的水鉆和粉色bling飾品的搭配風格彰顯了你超高的審美品位。”

“天哪!陸彌你……簡直是我知音啊,他們真是太不懂得欣賞了,一直說我審美有問題,只有你理解我!”衛哲都要哭了。

易禾淵和常子安嗤笑一聲,背地裏偷偷給陸彌豎了大拇指。

服氣的!

看看人家,這種昧著良心有違欣賞品味的假話都說得出來。

難怪能被季遲那個變態看上!

衛哲卻不自知,笑瞇瞇道:“這卡車實在太閃了,走在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哎,也只有我有這麽好的品味,把一輛那麽醜的卡車改得這麽好看。”

“…………”陸彌該誇誇他的少女心?

“來來來,陸彌,唱一首,我還沒聽你唱過歌呢。”

別說她,陸彌自己都沒聽過,剛穿來那會覺得唱歌就像是身體裏發出別人的聲音,莫名驚悚,後來也就不怎麽唱了,這兩個月的才藝課以藝術為主,也沒涉及唱歌內容,陸彌至今沒完整唱過一首歌。

“好吧……”

好在這個世界的歌和現實世界差不多,陸彌點了首《陰天》,這是她高中時期經常聽的歌,她試著發出第一個音,原本吵鬧的車廂立刻安靜下來,就連醉醺醺的舒雅都安靜地躺在她懷裏聽歌。

原身的聲音很不錯,低低的很有磁性,卻又不會像男生,唱歌時尤其好聽,孟雨就經常說聽她說話耳朵會懷孕。

總之,恰好好處的聲音。

她剛唱了幾句,餘光瞥到駕駛艙走來一個人。

是季遲。

季遲仰坐在沙發上,手插在口袋裏,翹二郎腿盯著屏幕。

陸彌莫名頭皮發緊,接著唱起來。

這首歌調子不算高,可要唱出味道來,卻不容易。

如果唱不好很容易顯得沒有靈魂,讓人找不到共鳴。

還好原身的聲音比陸彌本人的聲音更適合唱這歌。

一首歌唱完,衛哲忙著鼓掌:“沒想到你唱歌這麽好聽,果然是學藝術的,就是不一樣。”

“我們家陸彌以後要去做歌手,是不?”舒雅親了親她。

陸彌放下話筒笑了笑。

“季遲,我也沒聽你嘗過,你也唱一首?”舒雅把話筒遞上去。

手伸出才意識到自己過界了。

她雖然經常跟衛哲一起,也經常跟他們一群人混,可季遲話少,他們私下交流的不多。

季遲這人,他要是把你看成自己人,就會搭理你。

若是入不了他的眼,你說什麽他都不會理會。

季遲沒說話,舒雅以為他不想唱,剛想把話筒收回,卻見季遲陡然伸出手。

陸彌以為他會唱別的,誰知他又把這首《陰天》拿出來再唱了一遍。

前奏響起,連衛哲都差點噴血。

“我說遲哥,你幹啥呢?人家唱你也唱,這是緊跟黨的節奏?”

常子安:“我遲哥懼內!”

“…………”

然而季遲的嗓音是真好,唱《陰天》跟陸彌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陸彌的風格貼近原版,而季遲的聲音開闊,輕拿輕放,帶著點灑脫,不似原版那樣傷感低沈,卻也別有味道。

一曲結束。

衛哲站起來帶頭鼓掌:“好!我們遲哥跟彌姐就是有共同語言,連愛唱的歌都一樣,彌姐,要不考慮一下我們遲哥?”

季遲踹了他屁股一腳。

衛哲委屈極了,“哥,我給你說親了,你這都要踹我?”

季遲嗤笑:“老子泡妞還需要你來教?”

衛哲噎了一下,對天長嘯:“完了,我再也不是遲哥的小可愛了,以前那個陪我一起打架,一起泡妞,一起翻墻泡吧的遲哥哪去了?”

季遲又踹了他一腳,“就你還打架?”

衛哲不服:“我怎麽不是打架了?那你說,我不是打架是什麽?”

“充其量是刮骨療毒。”

詭異的沈默後,常子安和易禾淵笑得更厲害。

簡直絕了!大佬就是大佬,大佬的冷笑話都跟別人不一樣。

刮骨療毒什麽的,仔細想想實在形象!簡直就是衛哲打架現場的神還原!

陸彌也勾了勾唇角,黑暗中季遲靠過來,盯著她小聲說:

“老子追你是正大光明的,哪需要別人來插一腳?”

陸彌簡直拿他沒辦法,“能不能別把氣氛弄得這麽尷尬?”

“怕尷尬?那就答應我,我向你保證,只要你答應,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黑暗中他的眼睛閃爍著光亮,以至於陸彌定了許久。

他是認真的,一直都是。

陸彌這輩子沒有這樣豁出去喜歡一個人,甚至不能理解他那種感情從何而來。

可她又羨慕季遲,他就是那種不要的一個嫌多,要的東西又極其執著的。

他最起碼有喜歡的東西,這是陸彌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前世她上著不太喜歡的大學,讀著不太喜歡的專業,畢業後做著不太喜歡的工作。

一切都在湊合。

可季遲雖然混,關鍵時刻卻有一腔孤勇。

就好似那般執著後,他要的世界全都有了。

少年認真的表情莫名讓人悸動。

陸彌甚至在想,她是幸運的,能被他這樣毫無雜念地喜歡著。

長大後的感情,考慮房子考慮彩禮考慮地域,只有年少時的感情才這樣,莽撞卻純粹,就是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後悔。

仿佛青春本就該這樣。

陸彌剛想說,就見季遲閉了眼,他唇角微勾,自嘲道:

“拒絕的話我聽了無數次,聽膩了都,我心臟不好,要是被你多拒絕幾次,說不定會得心臟病。”

這一次,陸彌笑得有些無奈。

天光正好,陸彌家雖然在郊區,可周邊有個挺大的濕地公園,空氣很好。

她出門散步,回來就見陸士忠和文素蘭一臉嚴肅地坐在餐桌旁。

倆人的臉色沒有好轉,直勾勾盯著陸彌。

“爸媽,怎麽了?”

陸士忠嘆了口氣,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你媽幫你收拾床鋪,發現你跟舒雅的聊天,舒雅說你被老師汙蔑作弊,這是怎麽回事?”

陸彌的手機沒設密碼。

她總覺得利用密碼打開手機很浪費時間,加上她的手機沒有秘密,也就經常打開扔在那。

“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你都被人誣陷了還說不是大事?”

文素蘭也生氣,可她氣的不是陸彌不告訴他們,而是因為事件的另一個主角是葉西,養女和親生女兒的對峙,他們當然願意相信倆人都是好孩子,可事情確鑿,確實有人抄襲了,從聊天記錄來看,是葉西抄襲了陸彌。

葉西是他們的養女,心裏自然喜歡,可養女做出這種事,還把事情都推到陸彌身上,就不免讓他們不痛快,當初走的時候毫不留戀,如今又跟陸彌作對,就好像陸家欠她的,可陸家到底欠她什麽?這些年花在她補習上的錢不知道有多少,她倒好,白眼狼一個,翻臉不認人。

“我去找葉西問個清楚!”

“回來,媽!”陸彌倒是鎮定,“去了有用?再說了這事我能處理好。”

陸彌已經決定找記者曝光這件事,不行的話再報警,去教育局實名舉報。

不過那樣一來,她的學生生涯註定不得安寧。

陸士忠瞥了她一眼,道:“明天跟爸出去吃個飯,記得讓你媽好好給你打扮一下。”

陸彌聽得莫名其妙,次日文素蘭幫她打扮了一下,穿了件c牌風格的背心針織裙,陸彌盯著這裙子,文素蘭真會買,買的衣服總是漂亮又不是青春,雖然都是淘寶貨,但質量手感都不錯,也很有設計感,就好比這條裙子,跟那些走秀款很像。

但沒標簽,肯定是仿的。

“媽,你在哪家淘寶店買的衣服?越來越會買了,不過以後不要給我買仿品了,就買一些普通的衣服,優衣庫那種也行啊。”

畢竟班上的女生都穿正品,她穿仿貨難免會尷尬。

文素蘭莫名覺得女兒可愛。

陸彌總認為她買的衣服不值錢,是在網上淘來的,是仿品,殊不知陸彌沒有哪件衣服低於兩千以下的,就一件普通的針織衫,也是韓國設計師的品牌,只不過標簽是韓文,這個牌子在國內也不熱門,而淘寶上那些衣服經常都打了韓標,以至於她總認為是假的。

她幹笑兩聲,“哈哈哈,這麽好的店媽媽怎麽舍得告訴你?小心你給我洩露出去。”

“媽媽……”陸彌無奈地笑了:“我哪會洩露?難道你怕那家銷量好會漲價?”

“可不是嗎?銷量好以後價格肯定會貴,所以你就讓那種店繼續小眾吧!”

文素蘭笑瞇瞇的。

陸彌笑笑,陸士忠開著車帶他們去了本市一家園林酒店,進門後,入席的都是中年人,陸彌不認識就只管微笑,但意外的是不少人認識她。

“這不是那個地鐵廣告……”

“是是是!我在地鐵站見到過,這廣告反響很大,原來是你這小姑娘拍的?”

陸彌的頭發已經有大拇指長,看起來比光頭時更像女孩子。

“叔叔們好。”

“哎呦!都叫蜀黍了,老陸啊,我有點不能接受我被這麽大孩子叫蜀黍。”

陸士忠跟著笑:“你呀還不服老?我們那班結婚早的,孫子都有了。”

“也是……”

陸士忠指著一位中年男人給陸彌介紹,“這位是陳叔叔,陳叔叔剛從外地調過來,即將擔任本市教育局的局長。”

陸彌眨眨眼,乖巧地喊了陳叔叔。

陳局長跟陸士忠關系不錯,還跟文素蘭嘮家常,正當陸彌疑惑陸士忠此行的目的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戴著眼鏡的蔣老師推門而入。

“抱歉陳局長,我來晚了……”

話音剛落,他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陸彌,笑意驟涼,表情差點繃不住。

陳局長指著一旁的位置,笑笑:“蔣老師,請坐,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蔣老師一頭冷汗,完全沒想到陳局長會叫他出來。

這個陳局長是從外地剛調來的,據說他上任三把火,給各大學校立了不少規矩,還要抓吃空餉的教師,弄得人心惶惶,但蔣老師只是普通老師,按理說不會跟他有交集,接到電話還很意外,以為自己要發達了,這個陳局長有意提攜他,誰知來了才發現事情不尋常。

他汗直流,陸彌邊上坐著的肯定是她的父母。

不是說她的父母窮的要死嗎?

怎麽跟陳局長認識,且關系不錯的樣子?

“蔣老師最近的工作開展的還順利嗎?”陳局長樂呵呵地笑了。

蔣老師擦著冷汗,連忙站起來,“還行,還行……”

“是嗎?還行可不行啊,必須打起精神來!”

“是是。”

“教師只是一份職業,我們拿工資教孩子讀書做人,但老師又跟其他工作不一樣,有時候老師一個鼓舞的眼神就能讓學生改過自新,一個冷漠的眼神也會影響孩子人生,老師的言行舉止十分重要,有時候我們必須規範自己的言行,務必讓我們成為孩子的啟明星,而非絆腳石,你說是嗎?”陳局長樂呵呵的,自始至終都在笑。

蔣老師後背的汗一層層往外冒。“當然……”

他笑得勉強,陳局長一句正事沒提,可所有人都心裏有數。

“你啊,你看我就跟你說幾句體己話,你怎麽還站起來了?坐!不要搞那套,既然是我找你出來吃飯,那就不用跟我客氣,咱們這是私下聚會,不是公幹。”

蔣老師繼續擦汗,如坐針氈。

“聽說你們海新剛考完試?這次測試進行的還算順利嗎?”

陳局長笑瞇瞇的,繼續一臉溫和地看蔣老師。

蔣老師笑都要繃不住了,“還行,順利的。”

“那就好,你們海新是我們市的希望,市裏對你們寄予厚望,希望你們能拉高全市錄取率,尤其是清華北大的錄取率。”陳局長像是剛想起來,指著陸彌道:“對了,我都忘了,你看我這記性,陸彌啊,我聽你爸說你也在海新讀書?讀高幾啊?”

“高二。”

“哎呦,還真巧,蔣老師也教高二,以後有不會的記得向蔣老師討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陸彌笑著點頭。“我一定多向蔣老師……請教。”

蔣老師的臉色白了紅,紅了白,差點笑不出來了。

陳局長一句話沒明說,卻讓他臉面丟盡,臊得要死。

他怎麽知道陸彌家竟然跟陳局長關系這麽好。

他怎麽知道陸彌竟然敢把事情鬧大,還正面跟他剛起來。

蔣老師喝了口水,今天的水莫名有些苦澀。

他原想著新局長來可以活動一下,往上挪一挪,可現在看來,是徹底無望了。

飯後,陳局長拉著陸士忠聊家常,他們雖是好友,但陳局長只知道陸士忠早年生意做的不錯,又破產了,現在生活得很拮據,後來的事陳局長是從電視上知道的,陸士忠的孩子抱錯了,雖然電視上沒有說名字,但同學圈裏還是有人知道,私下在議論。

只是……

“老陸,你跟季氏集團的人認識?”

陸士忠微怔,“季氏?”

“就是做酒店的那個季家。”季家在全國開了多家知名的婦產醫院,酒店業務遍及全球,還涉及房地產,家大業大,今天接到季家電話時,陳局長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一個高二學生,竟然能讓季家的勢力都出動了。

“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集團。”

陳局長笑笑,只當他故意瞞著,大家都是人精,點到即止就行,要不是有特殊關系,人季家吃飽了撐的,會出動各方勢力給陸彌這個高二小女生討回公道?

“行!你老陸出息了,哈哈,咱們下次有空再聚聚……”

陸士忠被說的莫名其妙。

他就說他打完電話給老陳,對方客氣的不像話,以前同學聚會,老陳的架子不算小,怎麽這次這麽主動?

只是,他真不認識什麽季氏。

陸彌感謝父母為她做的這番事,也是第一次感恩遇到這樣的父母。

不論對錯,始終相信自己的女兒,懷疑的話一句也沒問,力所能及幫女兒。

這對父母比她想象的還要暖心。

“爸媽,你們怎麽這麽好?”陸彌的語氣帶著點撒嬌。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陸士忠一樂,陶醉於女兒的崇拜中。

哎呀,女兒只是看到冰山一角就已經對他這麽崇拜,如果女兒知道家裏那麽有錢,他既會投資又會賺錢,還潔身自好,堪稱男人的楷模,那她一定會崇拜死他吧?

一想到自己在女兒心中的地位能變得那麽高大,陸士忠便迫不及待想要把銀行卡餘額拿給陸彌看,越想越激動,他吃吃地笑了起來。

“爸?”陸彌疑惑,“笑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想到最近網上流行的那句話,說什麽不成功就回家繼承家業,女兒啊,學習和工作都不要有壓力,不行你也就回來繼承家業吧!”

陸彌看向四周,只比家徒四壁好那麽一點的家裏,到底有啥家業能讓她繼承?

是繼承那個破鐵鍋?還是繼承用了2年的掃把?抑或是那個哐當哐當發出變奏曲的門鎖?哦,對了,還有陸士忠那輛開了快20年的破桑塔納,不是她瞧不起桑塔納,雖然桑塔納真的結實的反人類,但那車實在太古董了,難不成要她繼承那一堆破銅爛鐵?

陸士忠還真是天真,簡直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不像她,一家之主,責任重大。

陸彌當即叱責:“爸,少上網,少做夢!就咱家這家業,賣給收破爛的人家都看不上。”

她說完進了屋。

陸士忠要攔她,被文素蘭拍了一巴掌,“我說你,天天沒正形,繼承什麽家業啊,可別把咱閨女給嚇著。”

“我就是想讓閨女高興高興嘛。”

“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想讓閨女崇拜你,以你為偶像是吧?”

陸士忠尷尬一笑。

“得了吧!就你那破工廠,你讓咱閨女去當廠花?”

“廠花怎麽了?我那工廠一年賺的錢少嗎?你真是……”

星期一陸彌剛到學校,就接到巴一飛的通知,說是學校決定給她主持公道,會在公告欄通報葉西抄襲的事。

巴一飛也覺得奇怪,蔣老師那麽犟的人,竟然願意出面寫致歉詞,簡直不像他能做的事。

但不論如何,事情結束就算好事。

好歹陸彌的名聲保住了。

“謝謝巴老師。”

孟雨湊過來,啃著面包問:“陸彌,其他班很多人都知道抄襲的事,你也知道八卦攔都攔不住,你和葉西又有抱錯的淵源,現在很多人都說是你抄襲了葉西。”

“是嗎?”

“我一直給你洗白,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孟雨真是被氣得要命,他們不止議論抄襲的事,還議論葉西和陸彌的私人恩怨,說陸彌現在家裏窮酸,特別慘,又說她努力學習是因為認清現實,知道家裏沒錢,除了學習沒有別的出路。

還有人在打賭,賭陸彌付不起下學期的學費。

“陸彌,你學費賺到了嗎?”

陸彌搖頭,“之前c牌廣告賺了15萬,最近接了個方便面廣告,但據說這家給錢慢,左荔叫我不要心急。”

但陸彌確實著急,因為海新的傳統是在暑假前交清下一學年的學費,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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