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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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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愛

沒有聽到回答,蘭游春緩緩看向宋憫庭。

“當然不一樣。”

宋憫庭垂下頭,移開目光,沒有再看那張讓他看不夠的臉,他只是盯著圍巾的一角,伸出手指,拉住一點一點地收束,勒得越來越緊,蘭游春伸手握住他,蹙眉看著他,他沒說話,但宋憫庭聽到了,問他又在幹什麽。

他跑不了了。

宋憫庭想著,再次看向蘭游春,剛剛那副明媚的模樣早已無跡可尋,他在笑,但是那似乎不是笑,而是一種極其危險的預警,蘭游春的心猛然下沈,不該同情他在外面等他,不該出來見面的。

“我是愛。”宋憫庭一只手把玩著圍在蘭游春那一邊的圍巾,語氣輕佻,“愛是好多好多的喜歡,你只是喜歡她,又不是愛。那麽一點喜歡,沒有必要存在,收回來吧,嗯?”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蘭游春偏過頭,避開宋憫庭越靠越近的嘴唇,斜眼看著他,諷刺道,“回去讀半年的書,在如何尊重別人方面還是毫無長進。仍然是我行無素,以我為尊。人的劣根性是天生永久的,根本沒辦法依靠教育來改變。尤其是你。”

“沒變嗎?”

宋憫庭問蘭游春,又問自己。他仔細想了想他為蘭游春做出的改變,明明他為了他去跟沈爺爺道歉了,去讀書了,去學著克己覆禮了,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原來這些都沒用。做這麽多,在蘭游春眼裏一文不值,微乎其微,毫無意義。

在他面前,蘭游春又聾又啞又瞎。聾子聽不見聲音,所以無法回應,啞巴不會說話,所以總是緘默,瞎子看不見,所以雙眼中總是無人倒映。只有觸碰,才能讓蘭游春感受到他的存在。

沒有任何預兆,宋憫庭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他不知道該親哪裏,想親蘭游春的唇,又被他眼下的痣吸引,於是他舔著蘭游春的唇瓣,用手去撫摸那顆不離這麽近,就看不到的那顆淡痣。

蘭游春想要推開宋憫庭,但他們緊緊連在一起,宋憫庭還在一點一點收束圍巾,勒得他呼吸不暢,根本使不出力氣來。

“張開嘴。”

宋憫庭繞著蘭游春脖頸後的圍巾,往下拽,看蘭游春臉頰慢慢變紅,直到那緊咬的唇瓣微微張開一條縫,只一瞬,宋憫庭單手抱緊了蘭游春,低頭含住他的嘴唇,將舌頭探進去,卷著他柔軟的舌頭吮吸。

這樣軟的舌頭,怎麽藏的全是刺人的話?他得舔平那些刺,好叫自己少傷心些。

一朵雪花落到蘭游春的睫毛時,宋憫庭才停止了親吻,那樣冰冷的眼睛,像是會生出這麽漂亮的雪花。他得吻一吻。

雪花化在他唇齒間,蘭游春也掙脫了他的束縛,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他慢慢轉過被打偏的臉,看著蘭游春,眼裏的火並沒有熄滅,反而愈發熱烈:“真想給你拍張照,你看不到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有多美。”

一耳光當然不夠解氣。蘭游春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真正跟誰生過氣,也沒有一次有過這樣滔天的怒火。

太痛了。

挨了幾拳頭後,宋憫庭不願意再當受氣包了,他將蘭游春的手合在一起反剪在身後,想要再親吻,蘭游春瞪紅了眼,咬牙說:“再碰我一下,我殺了你。”

宋憫庭楞楞地看了蘭游春一會兒,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並不是被嚇住,而是蘭游春用那樣一種讓人遐想連篇的神態,講出這樣一句不會讓他害怕,而是令他心理高潮的話來。

宋憫庭望著眼前讓他垂涎欲滴的蘭游春,舔了舔他留在他唇瓣上的水漬,又快速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愉快地邀請他:“那來床上殺我吧。用你流出的水,生澀的欲,淹沒我……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自願赴死的。”

“惡心…!”

宋憫庭無法丈量他被蘭游春踹出去距離有多遠,從前離他就遠,現在似乎,更遙不可及了。

不重要了。

反正蘭游春從來沒有對他好過。

那他也不要好過了。

誰讓蘭游春面對他時總是將自己建成銅墻鐵壁,即使他再渺小,再輕盈也尋不到一道縫進入,那不如砸爛他,叫他破破爛爛,求他修補。

他從雪堆裏站起來,寒風凜冽,他嘶嘶吸著氣,望著餘怒未消的蘭游春,挑了挑眉,撥掉碎發上的雪,仍舊語氣愉悅:“蘭蘭,春節快樂。”

“別再惡心我了!滾……滾!”

蘭游春的牙齒咬得酸痛,等再說話,他才嘗到了血腥味,口腔裏的肉被他咬破了,刺骨的寒風讓這些傷口疼得讓他忍不住幹嘔。

宋憫庭輕哼了一聲,站在燈下,看蘭游春緩過勁,頭也不回地往裏走,砰地砸上門時,他才慢悠悠轉身,沿著他來時的路往回走,剛下的雪已經蓋住了他來時的腳印,但他仍能準確地踩在每一個腳印上,雪已經有膝蓋深了,整條街上只有他一個人,來時如此,回去亦是。

挨了一晚上的凍,宋憫庭成功病倒了。他的身體算不上很好,小時候感冒發燒不間斷來回折騰常有的事,也是後來慢慢長大了,身體素質提高了,才沒有那麽容易生病了。但要是又淋雨受寒,保準生病。

大街小巷上熱熱鬧鬧,他在床上燒得神志不清也聽到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藥吃了,冷毛巾敷了,但好像什麽用都沒有,他吃不下東西,睡不著覺,也許睡著了,畢竟他做了好幾個光怪陸離的夢,醒了睡,睡了再夢。

一直到初三傍晚,他才清醒了些。起來洗了個澡,出來傭人就端來新的飯菜,給他測了測體溫,降了些,但還在燒。有個年紀稍大的女傭拿來一個寶寶用的降熱貼,貼到了宋憫庭腦袋上。宋憫庭扒了幾口飯,站起來還有點天旋地轉,但他絲毫不在意,穿上羽絨服,圍上圍巾戴上手套,搖搖晃晃就往外去。

傭人攔他,他不耐煩地看了那人一眼:“煩不煩?”

高熱不止,他的臉白裏透紅,看起來比往日親近,但傭人們還是害怕臭臉小主人生氣,只能讓他出門。

正在化雪,冷得厲害,但宋憫庭沒感覺,甚至有些想脫衣服。到了蘭游春家,沿著蘭游春家四周走了一圈,他想敲門蘭游春也會給他開,所以他打算翻墻進去,圍墻上插滿了啤酒碎片防賊,宋憫庭輕輕一跳抓住間隙,幾下就爬了上去,跳進蘭游春家院子裏。

蘭游春家是平房,二樓要等蘭游春結婚才蓋。宋憫庭找到了最右邊亮著燈的那一間,直覺告訴他蘭游春就在那,又或者說,這間有蘭游春的氣息,他能聞到,那與眾不同的,吸引他的氣味。

剛降下去的溫度因為他胡鬧,此刻又燒了起來。他的腦袋裏是一團漿糊,他從家裏來到這,好像做了一場夢,現在也跟夢一樣,他想他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

“砰!”

躺在床上的蘭游春條件反射性地猛縮腳,但還是慢了一步,碎裂的玻璃劃破了他的小腿,細長的傷口流出血來。他爬起來正要去看是誰,那個讓他整個春節都郁郁寡歡的罪魁禍首已經爬上了他的窗戶,帶著滿身潮氣,不容他反應地,跳進了他的房間。

“你的心……”

宋憫庭拉著被他砸爛的窗戶來回開合,對蘭游春說,“也會跟這個窗戶一樣,被我砸爛,再跳進去的。”

蘭游春指著窗戶,臉色鐵青地說:“……滾出去。”

“滾去哪?”宋憫庭扒掉蘭游春床上的碎玻璃,看著蘭游春小腿上正在滲血的傷口,他沒有任何預兆地抓住蘭游春的腳踝,俯下身,從傷口最下面舔到最上面,血的腥味讓他越發眩暈,“你在哪,我在哪。我哪也不去……好香……”

蘭游春如遭雷劈,他瘋狂踹掉宋憫庭的手,跳下床就要打宋憫庭,這時他聽見他媽媽叫他,他收回拳頭,快速走到窗戶處,關上那兩扇搖搖欲墜的床,拉上簾子,回應他媽媽的話。

也在此時,宋憫庭猶如一只笨重的大象從後面抱住他,死死壓著他,他聽著窗戶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敢劇烈反抗,宋憫庭炙熱的呼吸從他的耳朵繞到他的脖頸,濕熱的吻細細密密落下,沿著他的耳廓,到臉頰,到緊抿的唇邊。

“春兒,我剛剛在院子裏怎麽聽見玻璃碎掉的聲音?你沒事吧?”

“你聽到的聲音應該是剛剛我上床不小心碰到了沒關的窗戶。我沒事媽,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蘭游春用力偏開臉,但也逃不開宋憫庭的親吻,他說話,宋憫庭也在舔他的嘴角,咬他的嘴唇。

“哎呀!哪裏沒事了?窗戶都碎完了,還說沒事?我讓你爸帶著東西來補一下,不然你晚上怎麽睡,這麽冷的天。”

“媽……!唔……”

蘭游春想要阻止的話被宋憫庭堵住,他驚恐地往後肘宋憫庭,但宋憫庭紋絲不動,他被圈在窗戶與宋憫庭之間,宋憫庭緊緊壓著他,讓他沒有任何空間掙紮,問他:“想讓我在你爸媽面前親你嗎?”

蘭游春拽掉捂住他嘴的手,眼裏的驚慌甚至比不過厭惡,他瞪著宋憫庭,說:“你敢這麽羞辱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憫庭不為所動,他撫摸著蘭游春的腰身,重覆問題:“想讓我在你爸媽面前親你嗎,蘭蘭?”

蘭游春心跳如雷,因為害怕被爸媽發現現在這樣不堪的場景,幾秒的死寂後,他不甘心地回話:“……不。”

“好蘭蘭。”

宋憫庭親了親蘭游春通紅的耳垂,低聲說了幾句話。

蘭游春沒動,宋憫庭捏了捏蘭游春粉白的手心,攏著他的手摸著不動,又說一遍,“給我摸摸。”

蘭游春還是沒動靜。宋憫庭沒了耐心,他扳過蘭游春的臉,那臉上依舊是不屑看他的高傲,只是兩行清淚莫名讓他燥熱更深,不是生氣,是欲望被煮沸。

“好啊。”

宋憫庭舔掉蘭游春臉上的淚水,過熱的溫度讓蘭游春越發煎熬,但宋憫庭感受不到,只是使勁地貼到蘭游春身上去,“那就等你爸媽來,我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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