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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雙更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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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雙更合一22

站在門外, 錆兔安靜地等待著鱗瀧左近次的回應。

雖然身為鱗瀧左近次從小養大的孤兒,但錆兔卻格外有禮,就算是這麽親密的關系,沒有老師的允許, 他還是會在門外等候。

這也是他受人親近、被人信任的一個側面的反應。

不過, 等著等著, 錆兔的眉心微微皺起:

按照通常的情況,老師如果在屋內,一般會馬上給自己開門, 就算有什麽急事,也會告知自己一聲。

像今天這樣,半晌都沒有動靜,是很少見的情況。

又等了半分鐘,錆兔徹底皺起眉, 上前一步,再次擡手欲敲,“老師,您在嗎——”

面前的門被打開。

錆兔卻撞上一片空氣。

他茫然地看著屋內, 看見自己的老師正坐在裏面榻上, 戴著天狗面具,仍然是平常那樣嚴肅而不茍言笑的樣子。

但是, 老師在那裏的話。

……那是誰給自己開的門?

錆兔的頭慢慢下移。

垂下的視線,對上一雙好奇又興味的眼睛。

那眼睛是赤金色的,眼型優美, 長大之後應當會變得狹長, 可現在迫於年幼,再怎麽擺出這種成熟的神色, 也顯得圓滾滾的,頗有一種稚嫩柔軟的可愛。

此時這雙又圓又軟的眼睛就看著自己,上下打量:

“錆兔?”

“……”

看著面前這小小一團小孩,毫不猶豫地念出自己的名字,且語氣中毫無半點尊敬可言,自幼就擔任前任水柱、現任培育師鱗瀧左近次學生的領頭羊,走到哪都被默認為“大哥”的錆兔沈默了。

……哪來的這麽囂張的小孩?

“咳。”

身後,鱗瀧左近次咳了一聲,不是那種身體不好的咳嗽,是那種“有點尷尬,轉移一下註意”的咳法。

“這是繼國嚴勝,”鱗瀧左近次指了指囂張小孩,又指了指他身後,“繼國緣一。”

錆兔才註意到這囂張小孩之後還跟著一個孩子,似乎是有些怯生生的,躲在繼國嚴勝身後,悄悄打量錆兔的樣子。

一張臉,和繼國嚴勝長得一模一樣。姓氏一致,是兄弟?

看了看嚴勝和緣一,錆兔心下有了猜測,他聽著鱗瀧左近次繼續說:“錆兔,從今日開始,他們就是我的……”

卡殼了。

被學生們一致認為“絲毫不留情面”、“雖然很溫柔但果然還是太嚴肅了”的鱗瀧左近次,第一次在錆兔面前,說話卡在了半截。

在介紹這兩個孩子上,前任水柱居然硬生生卡住了。

想不出要怎麽介紹。

為什麽?

錆兔更疑惑了,他低頭,對上繼國嚴勝揚起來的笑容:

“是鱗瀧先生的學生哦,”小孩笑瞇瞇的,“和你一樣。”

錆兔沈吟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鱗瀧老師,既然是您的新學生,那還是按照傳統嗎?”

傳統?

繼國嚴勝楞了一下,扭頭看鱗瀧:這位培育師可沒告訴過自己還有什麽傳統,按照炭治郎之前告訴他的,鱗瀧就只是單純收留了他,給他做訓練而已。

怎麽錆兔和義勇這個時期,還有什麽異於炭治郎的傳統嗎?

只見鱗瀧再次沈默下去,欲言又止,在錆兔看不見的面具背後,鱗瀧的臉色有些微的扭曲,但最後,他在繼國嚴勝定定的註視下,默默點了點頭。

“就按照傳統來,”鱗瀧左近次嘆了口氣,“錆兔,把孩子們都叫過來。”

-

倒也不是什麽很正經的事。

鱗瀧左近次,身為前任水柱退休而成為的培育師,一致被鬼嘲諷“長得這麽溫柔殺什麽鬼”的年長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經常會觸發“撿到天賦異稟的小孩”的突發事件。

比如錆兔。比如真菇。再比如因為自己的獵人朋友來到這裏的富岡義勇。

不知不覺,家裏的小孩數量一只手已經數不過來了。

雖然是成年人,但鱗瀧左近次這輩子都沒結過婚,更沒有過小孩,照顧一兩個少年,對他來說還算輕松,可對於那種孤兒時期就來到他身邊、年幼的孩子們,鱗瀧確實有些頭大。

今日錆兔看到繼國兄弟,雖然有點困惑,但很快反應過來,就是因為鱗瀧之前也收留過如此年幼的孩子。

……完全不會養啊。

在焦頭爛額一段時間之後,長大的錆兔和真菇,開始幫助鱗瀧左近次照顧更年幼的孩子們,讓鱗瀧終於能夠脫身,去給孩子們想訓練的方法,專心指導他們學習劍術。

也因此,出現了全新的傳統:

“新來到的學生們,要選擇一位同性的師長,來作為自己的指導對象,彼此同吃同住,一起練劍,由師長監督新學生的訓練情況。”

像是後來才到的富岡義勇,就是選擇了錆兔,和錆兔一起訓練到掌握呼吸法,才算是半獨立出去。

事實上大部分孩子選擇的都是錆兔,一方面是因為錆兔年齡屬於最大的幾個,實力更是數一數二,為人又可靠爽朗,讓人自然有一種大哥的感覺。

這一次,前任水柱的學生們也覺得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聽說有新的小孩來,紛紛都很激動,畢竟在這孤獨的狹霧山上,除了陷阱和陷阱,就只有他們和鱗瀧左近次相依為命。

每新來一個孩子,就是多了一個家人。

跟隨著錆兔和真菇,半大的少年和幾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暫停了訓練,來到木屋之前。

“向你們介紹一下,我是錆兔,鱗瀧老師最年長的弟子,這是和我同歲的富岡義勇。”

檀發的少年,站在所有孩子們的最前面,身穿龜甲紋羽織,面上雖有一道嘴角的疤痕,卻不損害他面容的俊秀,看得出來以後必定能長成奪人關註的長相。

而站在他身旁偏後,依靠錆兔遮擋自己的,是一個比錆兔稍微矮一些的少年,黑發的發蓬起,被束在腦後,清澈的藍色眼睛怯生生的,正打量著繼國兄弟,聽到錆兔提起自己的名字,也只是默默點了頭。

他對上繼國嚴勝的視線,沒堅持兩秒,就轉了過去,並不和嚴勝對視。

繼國嚴勝:“……”

這是……那個水柱?

繼國嚴勝心裏五味陳雜:你們鬼殺隊的柱……都有小時候和長大完全不一樣的傳統?

鬼殺隊給你們到底帶來了什麽,變異嗎?

前一個時空,把時透兄弟托付給了鬼殺隊,繼國嚴勝忽然開始會懷疑這個決策是否靠譜。

看著富岡義勇那雙安靜又有些緊張的眼睛,和記憶中的那個冷漠平靜到讓人容易產生誤解的男人對比,繼國嚴勝不由得沈默。

鬼舞辻無慘和他那幫手下所做的惡,正是在這些鬼殺隊員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旁邊,又有一個長相可愛的少女說話:“我是真菇,訓練時有問題都可以找我。”

她一身梅花圖案的短和服,說話的節奏獨特,輕飄飄的,莫名讓嚴勝想起香奈乎。

跟著錆兔和真菇,其他幾個學生也做了自我介紹。

“繼國嚴勝,這是我的弟弟緣一。”繼國嚴勝也幹脆地回答了。

“……”

幾個學生面面相覷。就這?

這麽……簡短?

雖然被鱗瀧左近次收留的孩子,不是命運多舛的孤兒,就是與鬼有大仇的可憐人,但是繼國兄弟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苦大仇深、有心理疾病的孩子。

相反,繼國嚴勝臉上那自然的矜貴,以及話語間頗為說一不二的氣勢,讓人都懷疑這是不是哪個落敗貴族的遺嗣。

面對以後要長期相處的師兄師姐們,這也太……隨意了吧?!

不好惹,有幾個敏銳的人一下子就判斷出來,不過他們都是鱗瀧親自培養的孩子們,大多心地善良,也只是在心裏想要多照顧繼國兄弟。

畢竟,雖然繼國嚴勝看起來很囂張,但他背後那個叫緣一的孩子,倒是一副安靜緊張的樣子。

抓著哥哥的衣擺,不怎麽擡頭: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到陌生地方應該有的反應吧?!

明明看上去才五六歲而已……

要知道,他們這些鱗瀧先生的學生,最小的也差不多十歲了啊。

錆兔不以為意,他是第一個見到繼國嚴勝的,看出來這小孩完全不緊張,只是點點頭,給繼國兄弟講解傳統,“你們需要從我們裏面選一位師兄,作為你們的指導者,幫助你們渡過前期的不適應,還有學習基本的體能和呼吸法。”

他不愧炭治郎之前和嚴勝提過的,“看起來嚴苛但實際上特別溫柔”的大哥形象,細細地和繼國兄弟介紹了每一個男生,完全把主動權給了他們,並不因為自己是最年長且最讓人信任的那個,貿然替繼國兄弟做決定。

不過,就算是錆兔自己,也覺得繼國嚴勝會選著他。

而且所有孩子們都是這麽想的:

當然是錆兔,他們想,這裏難道還有比錆兔更溫柔、更可靠、更強大、更會指導人的師兄嗎——

“我知道了,”繼國嚴勝說,手一擡,指向錆兔的方向,讓所有人都暗自點點頭,“我選……”

“富岡義勇。”

“……”

“?”

所有人都沈默了。

錆兔沈默了。真菇沈默了。其他孩子們沈默了。

只有在錆兔背後,一直表示出一種事不關己,只默默圍觀這一切,眼神還隱約有些放空的的富岡義勇,在看到繼國嚴勝指著自己的時候,張開了嘴:

“啊?”

……啊?

“嚴勝……我可以這麽叫你嗎?”錆兔看到繼國嚴勝點點頭,勉強笑著說下去,“雖然這裏所有人都很好,但義勇來到這裏的時間也不算很長,剛剛超過一年,或許……”

“他學會呼吸法了嗎?”

“……”錆兔:“這是當然,義勇天賦很好,水之呼吸掌握得很快,但——”

“那不就行了,”繼國嚴勝隨意說:“能教這個就可以了吧。”

“。”

空氣寂靜了。

錆兔看向了鱗瀧左近次,在心裏向老師求助:鱗瀧老師,您剛帶回來的小孩真的好難辦啊!

但鱗瀧左近次卻難得的絲毫沒有接收錆兔求助的意思,居然點了頭,“既然如此,義勇便擔任他們的指導者,輔助我幫他們學會……學習呼吸法。”

說這話的時候,鱗瀧左近次語氣有點艱難。

……說不好是誰教誰。

在場唯一一個不覺得驚訝,並且隱約猜測出來繼國嚴勝為什麽這麽選擇的鱗瀧左近次,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看著一臉茫然、驚訝得快要褪色的富岡義勇,以及旁邊皺著眉,低聲安慰義勇“我會幫你”的錆兔。

面具後的眉眼,不由得柔和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鱗瀧左近次,如果順利的話,命運真的能眷顧他的學生的話。

他希望這樣的情景,一輩子都可以維系。而這一切,就要拜托剛剛到來的兩位特殊的客人了。

-

選擇好指導者之後,孩子們便散了,他們今天也有很多訓練要完成,任務繁重,沒空一直圍觀。

反正晚上還有機會,吃飯的時候,是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的。

只有富岡義勇,默默地收起劍,帶著新鮮出爐的兩位“指導對象”,走到他們居住的木屋。

到現在,人都走光了,富岡義勇還是無法理解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為什麽啊?

為什麽沒有選擇溫柔可靠的錆兔,而是選了自己啊?

十三歲,失去所有家人,跌跌撞撞被獵戶撿到,送到鱗瀧左近次這裏學習殺鬼的劍術的富岡義勇,面臨了人生中少見的難題。

當初他自己來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猶豫,在所有人之間,直接選擇了對自己露出開朗神色的錆兔。

——因為他很溫暖。

像富岡義勇這樣命運坎坷,失去了所有愛的人的孩子,對於這樣太陽一樣散發著溫度的同齡人,沒有一點抵抗的能力。

他幾乎像是淪陷一樣喜歡上了錆兔,跟在錆兔身後訓練,學習呼吸法,日覆一日和錆兔對戰,並且理所當然地失敗……

雖然慢慢的追上了錆兔的腳步,戰鬥時也有不少次找到勝機,但富岡義勇仍然認為,錆兔是比自己更可靠、更好的男子漢。

他這樣的人……怎麽能夠照顧別的孩子呢?

替繼國兄弟找到了居住的地方:在自己和錆兔的隔壁房間,富岡義勇沈默地等在門外,看著兩個小孩打掃了一下房間,清理被褥,那個叫繼國嚴勝的還饒有興致地參觀了一下整個木屋——

“如果後悔了,”富岡義勇突兀開口,“如果想換指導者,現在還來得及。”

“跟我去找鱗瀧老師,我會替你們開口。”

繼國嚴勝參觀的步伐停住了。

他扭頭,看著富岡義勇,而他那個雙胞胎弟弟也跟在他身後。

富岡義勇下意識地避開繼國嚴勝的視線:在他失去姐姐、不被所有人信任之後,富岡義勇就很少會直視別人的視線了。

這讓他覺得恐懼。

這種不被任何人喜愛、不被任何人信任的恐慌感。他害怕從別人眼睛裏,看到那些曾說他是“瘋子”、“腦子出了問題”,把他強行送去找醫生的那些人眼中的不理解和厭棄。

雖然遇到了錆兔,這種癥狀好轉很多,但在繼國嚴勝這銳利得根本不像小孩的視線中,富岡義勇還是下意識選擇了逃避。

“為什麽要換?”

移開視線之後,富岡義勇聽見身前傳來這樣的聲音。平靜,冷淡,帶有一種冰冷的不解。繼國嚴勝問他,“為什麽會後悔?”

“……”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富岡義勇困惑,他努力讓自己和繼國嚴勝對視,想說服他,“錆兔要比我更好,他更適合你們。”

“為什麽他便比你更好,你如何知道?”繼國嚴勝抱起自己的手。

說到這種地步,富岡義勇開始皺眉了,他不理解繼國嚴勝為什麽要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是自然的,錆兔比我更體貼溫和,我並不是會照顧你們的人……”

“為什麽要你來照顧我?”繼國嚴勝說:“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

啊?

看著面前這個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富岡義勇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當機了。

這小孩……在說什麽?

在富岡義勇好像被雷劈了一樣震驚的表情中,繼國嚴勝毫不在意,用鎮定的、好像本該如此的語氣,震碎了富岡義勇的世界觀:

“不用再提這件事了,我想跟著你,那便跟著你,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虧本的買賣。”

“更何況,你知道我弟弟跟著你,你能有多大的好處麽?”

繼國嚴勝理所當然地說。

“……”

富岡義勇沈默了。

錆兔,他在心裏默默說,原來,你之前說我並不招人討厭,這句話,居然是事實啊。

真正招人討厭的人……完全就在自己面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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