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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雙更合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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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雙更合一6

只用一刀。

那個人, 就斬破了無限城。

重重疊疊的和室,工巧的橋梁,精麗的房間。

一瞬間灰飛煙滅。

不知從何處到來、與另一個黑死牟或許來自同一個出處的,來者不善的客人。

持著黑色的日輪刀, 上面燒灼上日光照耀般的火焰。

在無數惡鬼的脖頸應聲斷裂, 宛如落雨垂下的鮮血中。

繼國緣一如入無人之境, 穿過萬千鬼軀,身體衣著仍如落雪般凈潔。

神明的轉世,千百年來唯一一個被眷顧的人。

輕輕落在唯一一處沒有被斬斷的高臺上。

“兄長大人, ”那個人,用平靜清淡,宛若寺院清晨最初的一滴落水的聲音,掠過地上的鬼王,孤直走向所喚之人, “我來接您了。”

他英俊的臉側,一柄花劄耳飾搖晃,閃爍著讓人刻骨銘心的日輪。

“是你、”嘶吼般的,仿佛在沙塵裏摸爬滾打血跡深深的聲音, 從地上的鬼舞辻無慘嘴裏發出來, “是你,你這個日之呼吸, 被黑死牟拋棄的雜種——”

嘶。

刀鋒閃過。

沒有一秒的停滯,燃燒著鮮血與火焰的赫刀,劃過鬼舞辻無慘的脖頸。讓它分離。

咚。骨碌碌。

那顆千年來不可一世的, 現在卻驚恐地瞪大眼睛的頭顱。

掉落在無限城萬千化為灰塵的碎片。

“請安靜一些, ”遠遠地,鬼舞辻無慘聽見繼國緣一平靜的聲音, “不要打擾我同兄長大人見面。”

-

所有的鬼都陷入了震驚。

太快了,這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方才坐在高臺上的,站在懸梁上的,趴在門扉後惡意十足興致盎然觀看著的鬼——

都感到無與倫比的恐慌。

這是人麽?他們恐懼地看著自己身周漂浮懸起的塵埃和灰燼,這是鬼死亡時的跡象,不會留下屍體,只有這樣的浮灰,骯臟又惡心地在空氣中浮沈。

上一秒,他們還在上面咯咯笑著,觀看著上弦和無慘大人之間的事,難得一見的大人物的糾紛,並惡意地在心裏等待著下方那個幼鬼的慘死……

反正不管到底前因後果如何,他們惡劣地想,只要能夠看到這些上弦倒黴,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根本瞧不起他們的強大的鬼受苦受罪,被無慘大人懲罰或者殺死……

那無論是什麽原因,他們都覺得無比爽快,畢竟他們可是無惡不作的、吃人的鬼——

可下一秒,他們就死了。

花了幾個月召集起來,在無限城中躲藏的鬼,在繼國緣一僅僅一擊之下,就有過半化為了灰燼,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有人類能做到這樣的事,為什麽能夠斬穿這個無限城,為什麽能夠如同神明降臨一般,在他們都墮落成鬼之後,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幸存的鬼發出淒厲的哀嚎和尖叫。

他們忍受著被那一擊波及到的痛苦,仿佛被太陽照射到一般,在混亂中辨別現有的情形:

新晉上弦之四鳴女已重傷,正奄奄一息地被無限城的廢墟壓在底下,上弦之二童磨不知蹤影,剛變為鬼的上弦之六獪岳,也因反應不及而被落下的房間壓住,不知死活。

一片狼藉中,只有方才到來的那個可怕的男人,擋在那個幼鬼面前,與重傷的鬼舞辻無慘和黑死牟對峙。

要逃,幸存的鬼腦海中只有這唯一一個念頭,快逃,必須逃!如果現在逃不掉,那等無慘大人和黑死牟大人戰敗,就是自己板上釘釘的死局!

此時他們完全沒想過無慘能贏的可能:

因為,這不是人或鬼之間的戰鬥。

是神。

那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輸的人。

所有鬼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就像四百年前第一次直面繼國緣一的鬼舞辻無慘一般,他們都深刻地明白了這一個可怖的事實。

這讓他們尖叫著四處逃竄,在拼命上爬,想要爬出殘破的無限城時——

一道熊熊的火焰升起,在漆黑的夜色中,閃過與淒清月光形成鮮明對比的烈火:

“全部死在這裏吧,”一刻都不敢停歇、拼盡全力追趕繼國緣一腳步的煉獄杏壽郎,高高舉著赤紅色的日輪刀,“惡鬼!”

他的身後,是以柱為首領的,潮水般趕來的、穿著鬼殺隊制服的劍士們。

所有的鬼,心中只有唯一的一個念頭:

完了。

-

在看到繼國緣一第一秒,繼國嚴勝就微微後退一步。

果然,他弟弟落下時,便毫不猶豫地往前斬斷了無慘的半邊身軀,而後看都不看,就精確地找到了嚴勝的位置,往前伸手一抱,將繼國嚴勝一把抱在懷裏。

“兄長大人,”神之子垂頭,花劄耳飾隨夜風輕動,“我來遲了,您是否有受傷?”

“未曾。”繼國嚴勝搖搖頭,饒有興致地朝對面看去,看到傷重的鬼舞辻無慘,雙手拔刀動作緊繃的黑死牟……

以及他們兩鬼臉上,仿佛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的震撼神色:

“…黑死牟,”鬼舞辻無慘連他並不叫黑死牟都給忘了,聲音都在顫抖,“你為何……”被那個繼國緣一抱著?

你不是最討厭這個人嗎?!恨著日之呼吸?

你不是還跟著我,在繼國緣一死了之後,殺死了所有修習日之呼吸的劍士嗎?

現在為什麽這樣被對方抱在懷裏???

“下…來!”

而旁邊的正主黑死牟上前一步,臉上表情簡直可以用扭曲來形容,難得如此沒有風度,粗暴地打斷了鬼舞辻無慘的話,搶險一步開口:“被緣…被他抱在懷裏…成何體統!”

看著他們這種表情,繼國嚴勝反而笑了,他雙手收攏,在黑死牟仿佛看世界末日的表情中,摟緊了緣一的脖頸,“怎麽?”

“——你也想抱抱看麽?”

黑死牟凝固一瞬。

然後,六只金瞳猛地睜大,他發出了接近於猙獰的喊聲,雙手高舉,竟不顧繼國緣一,就要朝繼國嚴勝劈來!

而繼國嚴勝也一把制止住想反手擋回去的繼國緣一,冷笑一聲,拔出一把一模一樣的血肉所鑄的刀。

他往後一推緣一,就朝黑死牟迎了上去。

“緣一,”嚴勝的聲音裏滿是振奮,“你看好鬼舞辻無慘,我稍微玩一玩就過來!”

“兄長……”

看著繼國嚴勝轉瞬中消失的背影,以及他對面被生生逼退的黑死牟,繼國緣一沈默下來。

他定定站了一會,臉上是被哥哥再一次丟在身後的傷心,如果不是氣氛不對,鬼舞辻無慘覺得還蠻像一只流浪狗的。

然後繼國緣一朝鬼舞辻無慘看了過來。

“……”

“餵,日之呼吸、繼國緣一!餵!”

在繼國緣一毫無感情,只有冷酷和淡漠的視線,以及他揚起的日輪刀的倒影之間。

鬼舞辻無慘一邊尖叫後退,一邊努力覆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有分裂出去的血肉都被日輪刀斬碎,而自己的本體也被死死釘死在地上的瞬間:

繼國緣一朝他看了一眼。

“請安靜,”神之子看他如看螻蟻,“我不想說第三遍。”

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你不要過來啊!!!

-

另一邊,繼國嚴勝將黑死牟逼到了一處空地。

這裏被無限城的廢墟包圍著,與周圍微妙地隔開,很適合作為一場私鬥的地點。

也不僅僅是私鬥,繼國嚴勝微笑地看著面前穿著紫色和服、表情扭曲的鬼。

這個和自己有著一模一樣,除年齡外毫無區別的臉,名為黑死牟的惡鬼,或許和自己有著重疊的人生經歷,卻在此刻走上完全不同道路的鬼。

繼國嚴勝想,他們之間應當也有一些,可以聊聊看的事情。

比如在這個世界,關於變成黑死牟之前的繼國嚴勝,和他那個已經逝去的神之子弟弟的故事。

繼國嚴勝還是有那麽幾分興趣的。

為什麽會加入鬼殺隊,為什麽繼國家再無血緣流傳下來,為什麽歸順了無慘?甚至聽產物敷所說,是帶著戰國時代的產物敷主公的頭顱叛逃,最後導致此世的緣一被驅逐出鬼殺隊,最後在亂世中失去了蹤跡。

雖然當時聽產物敷耀哉述說的時候,繼國嚴勝無法否認自己感到了幾分快意,但選擇鬼舞辻無慘那種惡心的東西……

為什麽?

這個世界的黑死牟,和自己,到底有什麽不同?

繼國嚴勝很好奇。

而正好,對面那個正咬牙切齒,估計是因為他和緣一過於親密的舉動而憤怒的黑死牟,恐怕也有想問他的事。

正比如此時此刻,對方從齒關裏露出來的聲音:

“……你。”

繼國嚴勝微微擡頭,等待對方的質詢。而出乎意料,也符合情理的,對方沒有問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從哪裏來、為什麽緣一作為人類卻還活著之類的話。

而只是死死盯著嚴勝,六只金瞳一起燃燒著怨憎和……

嫉妒的火焰。

“你…為什麽…可以…留在神之子……旁邊?”

繼國嚴勝怔了怔。

下一秒,他舉起頭,對著慘白的月輪,他瘋狂地、淒厲地、絕望而感到可悲以及諷刺地……

大笑出聲。

-

“你被他拋棄了嗎?”

在黑死牟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笑聲而感到不解,甚至有些惱火,卻因為不敢輕舉妄動而僵持的瞬間,繼國嚴勝慢慢停了下來。

然後看著黑死牟滯住的表情,一字一句,一點點重覆道:

“你被你的繼國緣一……”他仰視黑死牟,表情和姿態卻沒有半點尊敬,“拋棄了嗎?”

黑死牟定在原地。

那六只金色的瞳孔中,閃爍著光怪陸離覆雜難辨的神色,惱怒,羞恥,難以置信,無法理解,各式各樣負面的情緒從上弦之一的眼睛裏閃過。

然後化為一點灰燼。

出乎繼國嚴勝的意料,黑死牟把他的刀收了回去。

“他早就離開我了。”

黑死牟,或者說,曾經的繼國嚴勝,平靜而冷漠地說:

“七歲那年…我就無法再留在他身側了。”

這是一個短暫的故事。

與繼國嚴勝的那一個相似又不同。

黑死牟大概是知道他們這邊勝算全無,畢竟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到繼國緣一都知道會輸,只是逃走、死和死得很慘的區別。

更何況黑死牟曾經就是神之子的兄長,對繼國緣一的實力有著最痛徹心扉的領悟。

即使並非他的那一個神之子,也不會對此有什麽影響。

反正,每一個世界的繼國緣一,都會是不符合常理、世界的錯誤一般的存在。

因此,黑死牟首先收了手。他將那把虛哭神去收入自己體內,然後仰頭,看著無邊無際的夜色,以及中間慘白色的月亮。

他看著天空。

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七歲那年…緣一告訴我,他要離開家去。”

“從此,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從出生開始,就因為相似的容貌而被視為不祥征兆的雙生子,一個容貌幹凈,一個生來就具有火焰的斑痕。

無知的人們錯把象征著天資的痕跡當作詛咒,錯誤地估計了雙生子的天賦,將弱小的那一個視為嫡子,將強大的那一個當作忌子。

“我住在…寬敞明亮的和室…緣一住在狹窄的三疊室裏。曾經我覺得天經地義……弱者應當獲得更少的資源,強者則替他們擔負責任。我覺得…我會擔負照拂緣一的責任。”

黑死牟曾覺得這理所當然。

他是具有天賦的,每一個到家裏來教導他的武士,都說他天資聰穎,是他們前所未見的用刀的天才。

“我每日…每日練習,在緣一玩耍時,陪伴母親時,無所事事只是看著天空發呆時…我都在努力地練習,手心磨出水泡,全身都是淤青……我沒有一日…懈怠過…”

繼國嚴勝只安靜聽著。

“我以為…永遠都會這麽下去,我是家主,而緣一將去寺院裏苦修一生,但這一切…在我們七歲那年,全部改變了。”

“緣一拿起了刀。”

“然後…他就成了繼承人。”

在述說這件事時,黑死牟的表情並沒有什麽波動,也沒有增添過多的解釋,他沒有說繼國緣一當時做了什麽、表現出怎樣強大的力量,才能一躍成為嫡子:

因為這是不必要的事情。

在場的兩個人,都是繼國緣一的兄長,這離神之子的光芒最近也被灼燒得最痛苦的人,不需明說,繼國嚴勝就能夠明白黑死牟當時的心境。

那樣,幾欲嘔血,怨恨,不公,想要死去又不甘心,害怕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拿起刀,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恐懼成為事實的……

幾欲去死的痛苦。

然而黑死牟話鋒一轉。他不再看月亮,視線重新回到沈默的繼國嚴勝身上:

“之後緣一離開了。從我的身邊離開。從此十餘年,我再也未見到過他。我成為了家主,安然享樂,過無趣而平靜的生活,那一種憤怒…妒忌…這種心情,我再也沒有…品嘗過。”

“直到我碰見了鬼。”

黑死牟述說了他如何被鬼殺死所有部下,而夜色中,繼國緣一又是如何天神降臨一般,在呆怔狼狽血跡斑斑衣衫不整的自己面前,握著刀,宛如太陽出現。

“那一日…我心目中那一股,闊別十餘年,卻仍然疼痛如七歲那年的怨憎……那樣的怨恨,又重新出現了。”

“我癡迷於他所展現的力量,幻想自己有追上他的可能,拋棄了一切…孩子…家人…部下…家族,繼國的榮光和領土,我舍棄了全部,跟隨他加入鬼殺隊,學習呼吸法,我以為,我終有一天,能夠和他一樣…一樣看見…那個世界。”

“但我錯了。”

他並不是神明眷顧的孩子。

在無論如何努力都學不會日之呼吸的時候,在日以繼夜,孳孳不倦,瘋狂地練習和殺鬼時,在痛哭流涕也不敢停下、即使得到斑紋也追趕不上的日子裏。

繼國緣一站在走廊邊,看著天空。

時隔四百年,黑死牟還能夠記得當時弟弟的表情。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模糊,妻子,孩子,父母,每一張臉都在他記憶裏變成空白的這一刻。

黑死牟仍然記得住繼國緣一的臉。

那張英俊的臉,微微側向廊外,臉上的表情是慣常的平淡和恬靜。這仿佛對人世間所有事情都沒有喜悲的人,就這麽看著天外,看著春日裏盎然生長的草木和柔軟的空氣——

繼國緣一說:“兄長大人,不必擔心。”

“無論何時,都有新的超越我們的孩子在誕生,即使我們死去,也會有新的力量。”

“任何時候,我們都可以,毫無牽掛地……微笑地……”

“死去。”

那張臉上,露出了令人作嘔的笑容。

那一瞬間黑死牟想吐。他看著自己的弟弟,那柔和的平靜的神明一般的佛像一般的什麽都不在乎不在意的笑容。那從沒有因為嫉妒和憎恨而被浸染過的笑容——

那種,作為神的孩子,從未品嘗過失敗和痛苦的。笑容。

——憑什麽?

看著繼國緣一。聽著他嘴裏那些話。

憑什麽?

黑死牟想。

為什麽是你呢,為什麽偏偏是你得到了神明的眷顧呢,為什麽你看得見,為什麽你照顧了母親,為什麽你離家出走卻不死在野獸的嘴裏,反而加入了鬼殺隊,為什麽你創造了呼吸法而我卻無法學會,為什麽到這個時候你還敢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表情,這種——

勝者才有資格露出的表情?

繼國緣一,為什麽?當時的繼國嚴勝,後來的黑死牟,望著自己弟弟的背影。感到自己的心臟被什麽東西攥住,仿佛窒息一般的扭曲。

為什麽……我無法追上你?

無法追趕,甚至看不見你的背影。就連這件事你都比我灑脫比我開明,我贏不過你的劍,贏不過你的體貼,贏不過你的性格你的謙卑你的品格你所有的一切,你——

緣一,為什麽我無法成為你?

為什麽我始終無法留在你的身邊?

在得知開啟了斑紋的人,會在二十五歲前死去的時候,黑死牟曾有三天三夜沒有出門。

有人以為他灰心喪氣,有人覺得他在翻閱古籍尋找解決的方法,因為他是一國之主,繼國家曾經尊貴的家主,擁有常人不知道的資源,也有人覺得他瘋了。

而只有黑死牟自己知道,他在自己的屋子裏,握著刀,三天三夜,沒有一刻停歇,瘋狂地練習著日之呼吸。

壹之型 圓舞。

壹之型 圓舞。

壹之型 圓舞——!

刀沒有一點動靜。

也沒有火焰燃燒。

仿佛嘲笑黑死牟一般,冰涼的刀面,倒映出他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而蒼白的臉。

這張與繼國緣一幾乎一樣,卻沒有他半點天賦和品性的臉。

黑死牟當時定定看著。

然後將刀反了過來,刀鋒尖銳,抵在人類脆弱的脖頸上。

我還不如去死。當時他想,在心中喃喃。我無法看到緣一看到的世界,去不到他的身邊,連留下都做不到,終歸要變成虛無縹緲的灰燼。或許緣一連記住都不會記住我的灰燼……

我還不如去死。

也就是此時,他遇到了鬼舞辻無慘。

這個罪大惡極的鬼,微笑著,朝他伸出手,跟他說他是特別的存在,他會成為十二鬼月的首領,擁有無盡的生命。

“你會有很多的時間去練習,”無慘輕松地說,“去變得強大,你渴望強大,對吧?”

黑死牟答應了他。

並不是因為想變得強大。或者說,不完全是。

他是因為向往著繼國緣一的強大,哪怕墮落成鬼,也想再擁有多一點時間,多一點可能,多一點去掙紮去追逐的空間……

因為想追上他。

所以那一瞬間,看著鬼舞辻無慘,黑死牟松開了手。

哐當一聲。日輪刀落下。

斬殺鬼的武器,被劍士在鬼面前主動拋棄。

我無法留在你身邊,他想,你是神之子,是神明轉世命運之人全世界最偏愛的對象,你是永遠追不上的太陽。

而我……

喝下鬼舞辻無慘的鮮血,在地上痛苦地掙紮,意識模糊又清醒的瞬間,曾經的繼國嚴勝,現在的黑死牟,迷茫地擡頭,看著天上黯淡的月亮。

我只是這輪無用的月亮。

永遠……

也無法和你在一片天空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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