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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當老婆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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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當老婆52

五十二章

夜半。

謝柏崢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喘著粗氣坐起身,發現自己驚出一身冷汗。他無奈點起油燈,站在門口透氣。

他總覺得喘不上氣, 爆炸中那種絕望感始終僅僅攥緊他的喉嚨。

微風吹過,飄起來小半截祭祀用的黃裱紙——大概是被趙郎中與張挽舟無意間帶進宅子的,剛好落在謝柏崢肩上。

他撿起來, 盯著看了許久。

死了十幾個人。謝柏崢想,可那些人原本並不用死。

……

京城, 慶王府邸。

霍靖川等了三日,才等到顧子儼給他帶來消息。這一回來的時候不止黑風煞氣,而且還月黑風高。

小王爺等得望眼欲穿,伸手:“拿來。”

顧子儼遞給他一個信封。霍靖川邊拆開看,還邊嫌棄:“你為何非得晚上來?”

顧子儼替人跑腿辦事, 連喝杯熱茶的待遇都沒混到還落埋怨, 十分心累:“我說慶王, 您在府中養傷, 可我卻還要當值的。近來聖上心裏不痛快,連同知大人都吃了掛落, 你當我很閑嗎?再說,咱們幹的也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

“我皇兄是為葉文彬遇襲那事不高興吧?”霍靖川人模狗樣地拾掇出一副憐憫樣, 低嘆一聲,而後才去看顧子儼帶來的信。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皺眉:“子儼, 你們錦衣衛的盛名莫非都是謠傳?張首輔與左都禦史朱大人在內閣與諸位大人議事時大打出手這事, 大家不都知道麽, 這也算秘辛?”

顧子儼:“朱大人曾有一位紅顏知己,平素雖是以書信往來, 但這位紅顏很懂他,大到官場往來小到早點鋪子,樣樣都能聊得來。只是有一樣,紅顏不願與他相見,直到朱大人再三懇求甚至以絕交要挾才將人約出來。佳人相伴原是一件美事,只是半年後他才發現,原來佳人是男扮女裝。”

霍靖川:“……張南岳?”

顧子儼點頭,用一本正經的臉說:“張首輔喜好穿女裝,平時見面時都在戲苑,以青衣扮相相見。只是有一回見面時,張首輔不甚將手絹落下,那手絹用的布料是禦賜的,朱大人好奇之下便私下調查了一番。第二日,才發生了你曉得的那件震驚內閣的逸事。”

霍靖川:“……”

錦衣衛,名不虛傳啊。

“我很好奇,”霍靖川道:“你們錦衣衛每日知曉這麽多奇葩事,是怎麽忍住不說出來的?你該不會是為了做這事,才進錦衣衛吧?”

顧子儼再次凜然:“我們北鎮撫司,不做那些事。”

霍靖川“嘶”一聲,“或許,你聽過掩耳盜鈴的故事麽?”

顧子儼:“……”

什麽意思!他們北鎮撫司真的不幹那種事!

-

首輔大人張南岳每日公務都很繁忙,按理說有個喜好也不是什麽傷天害理之事,至於騙走了左都禦史朱大人的信任與情感,其實也十分無可奈何,誰叫朱某人非要與他見面呢?

他也很冤屈啊。

可是這件事到底沒有傳開——大概是朱大人也羞於啟齒,此事已經過去四年,即便是朱大人帶著言官們狂噴內閣半個月,直接把大朝會吵成菜市場也已經是先帝時的事了,老黃歷了。

張首輔也已經成了本朝的首輔,對那件諱莫如深之事他也早已經放松了警惕,許久不曾想起了。

直到霍靖川這個著名皇家逆子忽然找上他,並且用一種“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竟然是這種人”的眼神看著他時,張首輔福至心靈地忽然就想到了那件事。

慶王殿下倒也沒有開門見山,甚至沒忘記寒暄一句:“張大人,許久不見了,您身子骨可還硬朗?”

這一句話,勾起了張首輔另一段回憶。

張南岳入閣的時間其實很早,不然內閣這麽個論資排輩的地方怎麽輪得到他在新帝登基伊始時升作首輔。對於他這樣的內閣老人來說,其實比起當時悶聲不吭氣的太子,更熟悉的是這個幾乎日日被先帝帶在養心殿的皇子。

說實話當時在內閣的幾位大臣又有誰沒私下猜測過,或許先帝更屬意立慶王為儲君呢?

京中人都說慶王頑劣,可誰也說不出來究竟他做了什麽格外傷天害理的錯事。反倒是慶王在時,內閣諸位大人與先帝議事時,總能格外順利。

這其中,哪裏能沒有慶王的功勞。

因此在先帝時的內閣——這個當時距離至高權利最近的地方,對於慶王其實存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

張南岳的看法是,慶王所謂的頑劣,是先帝與慶王這對父子的故意為之。若慶王真的只是頑劣而已,何必先帝親自教導,只需將課業加重十倍,他自然再沒有精力胡鬧。

可先帝卻允許他出入養心殿,有時甚至是慶王賴床不肯起,先帝還要派身邊的首領太監親自去請來。

先帝甚至還與張大人半真半假的埋怨道:“昨日叫先生好好考了考他的學問,今日又開始鬧脾氣。多大個人了,總是不肯長大。”

那是張南岳第一次知曉,什麽才叫真正的簡在帝心。

當時的張大人不敢說出口的話是,那太子呢?太子殿下如今還被關在學堂裏念書,偶爾做事也是些建造雜事,可是皇子卻在小朝會聽政?

這個疑問幾乎出現在先帝時的每一位重臣心中,只是事涉儲君,他們不能問,也不敢問。

直到先帝駕崩,太子順利繼位,那時的疑問才總算煙消雲散。

-

如今再見到霍靖川這一副“雖然我要開始搞事,但是我先客套一番”的神情,張南岳卻也討厭不起來,畢竟從前低頭不見擡頭見,慶王又是個逮著誰都能聊幾句的性子,比自家子侄甚至還要更相熟一些。

細細想來,便是從新帝登基以後,慶王才與他們這些“老家夥”慢慢斷了往來,這才有霍靖川寒暄的這一句“許久不見”。

“的確是許久不見了。”張南岳表情惺忪道:“慶王怎麽想起找我來了?”

霍靖川的表情一言難盡,低聲道:“來與張大人聊一聊,那些個不方便與人說的喜好。”

張南岳:“……”

原來慶王不傷天害理,是要害他!

點到為止,慶王一點也不客氣的在內閣大臣們當值的直舍給自己找了個座位,甚至還評價一番:“從前這院子裏的墻總落灰,現在全休整好了?”

張南岳面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霍靖川其實也很著急,故而沒有下一句寒暄了。霍靖川直截了當地說了他的請求,直接把張南岳給講沈默了。

張首輔十分不解,關心通州府的人那麽多?

皇帝陛下難得發了一通脾氣也就算了,怎麽連慶王也來湊熱鬧。不過張大人從前也不是沒跟慶王商議過朝政大事,倒也沒有十分避諱:“不瞞慶王,皇上的確在派何人繼續調查長安縣一案上,仍在猶豫。”

霍靖川問:“朝中諸君,爭得很厲害?”

張首輔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葉小侯爺,似乎也想將案情查清再回來,只是陛下卻屬意改派他人。”

霍靖川笑笑,“滿朝文武,皇兄只信一個葉文彬,張大人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張首輔不敢接這個茬,又說回正題:“臣等猜測,陛下是想將案子調回京中審理。”

霍靖川意味深長地:“哦?那為何不依照皇兄所言?”

張南岳頓了頓,心中苦不堪言,當然是因為你皇兄沒有開口明說!他們做臣子的不能猜不到皇帝的心思,但是也不能猜得太快太準,否則豈不是妄自揣測聖心?

霍靖川倒也不是真的不懂,只是他皇兄的性格就那樣,他這做臣弟的又能說什麽?他只能催促張大人:“首輔大人,不如你再想個別的主意?只要皇兄能許我個欽差的身份,讓我去查長安縣的案子就行。”

張南岳逐漸疑惑,“你那麽大聲做什麽?”

“我欲替皇兄分憂,為何怕人知道?”霍靖川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首輔大人只管將我的話帶給皇兄,他會同意的。你告訴他,即便是刀山火海,我肯定能比葉文彬強。”

霍靖川起身,拍了拍張首輔沈重的肩,“走了,替我向朱大人問好!”

張南岳:“……”

他果然是在拿那件事威脅他!

“不過……”張南岳轉念一想,“慶王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來找他,那就證明他根本不怕被皇帝知道,這對兄弟之間的關系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

幾日後。

張首輔在大朝會上提出派慶王做欽差,南下調查長安縣一案。

此事在朝堂上吵了個唾沫橫飛,永壽帝的態度是將折子留中不發。

霍靖川對此倒並不意外,只是吩咐太監祝禧收拾行李。他自己出門自然願意輕車簡行,只是長安縣還有一個受了傷的謝柏崢,除了必備的藥材補品,他還得多準備些奇珍異寶哄人,他讓人等了這麽多天,還不知道謝郎君多生氣。

顧子儼來找他時,見這場景大驚小怪:“你出趟門帶這麽多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上門去提親呢!”

霍靖川隨便他說,反正他這種單身漢是不會理解的。他立馬能動身,此時心情正好,閑閑地問:“來找我什麽事?”

顧子儼道:“聖上將張大人的折子留中,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來說一件你不知道的,葉文彬一個時辰前回京了,直奔大內。”

霍靖川頓時挺身:“什麽?那太醫呢,也跟他回來了?”葉文彬回京了,誰照顧謝柏崢?

顧子儼聞言一楞,這他怎麽知道!這混蛋玩意還真把北鎮撫司當成包打聽了?

顧子儼還待說些什麽,另一頭霍靖川已經叫人備馬。

顧僉事攆著他都沒追上,未了慶王殿下也只顧上交待一句:“子儼,長安縣之事你想辦法接下來!咱們通州府會和,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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