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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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01
酒店內部沒有水電供應, 天氣太熱，幹完力氣活的村民們滿身汗味，集中在大廳走廊裏打地鋪, 老人孩子們住進標間，睡得難得的安穩。
房車停放在酒店圍墻裏的停車場中，半夜一點, 舒禾洗幹凈身上的泥土, 沖過涼水澡, 被熱汗浸滿的身體才舒服了些。
林覓坐在床頭看書, 今天讀的是《管理學入門》，一盞昏暗的小夜燈微微映出他完美的側顏。
見舒禾穿著吊帶短褲走來，他掀起蓋在肚子上的蠶絲涼被, 往床裏挪了挪。
舒禾翻身往床上一倒, 一只手臂搭在他肚子上，曲起一條腿壓在他腿上, 摸著他的腹肌喃喃自語，“好熱啊……”
林覓垂下一只手摸在她臉上，涼絲絲的觸感舒服的她“唔嗯”兩聲，滿足的嘆息。
從臉頰撫摸到脖頸，他把書放到床頭, 輕聲說起, “我帶人打掃了酒店空置的房間，內部的結構我看過了, 每個房間都有空調, 供電量充足的話, 住在裏面應該能撐過五六十度的高溫天氣，再要熱下去, 就只能考慮往地窖裏搬了。”
舒禾貼在林覓身上，聽完他的話，認真道：“其實我有一個超絕的想法，就是做起來稍微有點難度，你要不要聽一下？”
“說來聽聽。”
“高溫會加速雪山的融化，我計算過，就算達到八十度的高溫，雪山上的雪和凍土層全部融化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林覓補充，“如果是一百度的高溫，或許只需要半年。”
“但高溫不會持續那麽久。”舒禾擡頭看他，表情自信，“我們把河保護起來，控制水分蒸發，讓水能一直流到朝彩村中，有充足的水分，全天的高溫日曬，這是多麽好的自然條件啊。”
聽罷，林覓已經猜出她想做什麽。
“難怪你會想做村長。”
“人多力量大嘛，人活著就要消耗物資，沒有新的產出，只吃囤貨怎麽夠？”她一邊說著，手掌心繞著他的肚臍畫圈。
米面糧油和肉類足夠他們兩人吃一輩子，但蔬菜水果現在的存量，只夠兩人消耗兩年左右，尤其像草莓、大櫻桃、楊梅這些舒禾很喜歡吃的品類，存貨已經不多。
有能力自保還圈到了一塊地，當然要追求更高質量的生活。
“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就是種地的好時機！”舒禾眼神堅定。
秧苗種子多的是，在肥沃的土地上搭配村民們的種地經驗和兩人的異能，自產自銷，自給自足不是問題。
她的想法，林覓完全理解。
手指搭在她肩上，低頭看她紅潤的臉頰，“你是想要長久的留在這兒了？”
舒禾思索了一下，點點頭。
“繼續往西就出國了，往東是X市，聽村民的說法，那裏的基地情況似乎不太好。”
“往南是沙漠，往北是高原雪山，去森林裏隱居也不是不行，可就算是隱居，我也想要種點草莓、小番茄什麽的吃啊，一樣都是種地，不如分工協作，各司其職，產量還能多一些。”
她說的興致沖沖，林覓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一直走在路上，汽車的磨損還在其次，他只擔心汽油不夠用。
現在有地有人有條件，沒有比這兒更適宜定居的地方了。
“那我們就住在這兒。”
他關掉小夜燈，側躺下來摟住她，輕撫她後背，聲音溫和而堅定——
“和你在一起，住哪都行。”
舒禾微笑著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曲起手臂擠到兩人中間。
借著彼此依偎的暖意，她輕聲問：“林覓，你說，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嗎？”
林覓楞了楞，溫柔的合上眼睛，手掌覆住她的後背，低下臉埋在她發間，呼吸染上她的香氣。
“會的，我向你保證。”
房車頂上的萬裏蒼穹中流淌著漫漫星河，燦爛星光之下是蓬勃生長的草木。
*
兩天後的清晨，三輛敞篷皮卡車出現在被沙土埋沒的公路上，最後面跟了一輛運牲畜用的卡車。
每輛車裏都滿滿的坐了七八個人，男的光著膀子穿短褲，大金鏈子掛脖上，在疾馳的車上迎著風嚎叫，一甩頭，發絲間抖出沙土灰塵來。
“你說這人怎麽能這麽賤呢？有點縫就能活，比蟑螂老鼠還難殺幹凈。”
“害，要是人都殺幹凈了，咱們哪還有活兒幹，這回不弄他百八十個祭品回去，當心剩下幾根手指也不保。”
說話的人開著車，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左手缺了兩根手指，右手缺了一根。
同坐一輛車上的人，不是缺了手指就是缺了腳趾，有人少了一只耳朵，有人戴著眼罩，滿車人湊不出一具完整的身體。
他們臉上用黑顏料畫著奇怪的紋飾，形狀如同暗中魅影，跟車身上的塗畫風格相似。
“兄弟們，郊狼說了，幹完這一票，每人一份能量液，保升階！”
“ Wow——”
眾人迎著風歡呼，車軲轆摩擦到冒煙，後面車裏的人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和沙子。
皮卡車駛進樺樹林，奇裝異服的眾人環視四周，驚奇這個村子周圍的植被竟然還沒死幹凈，甚至比他們上次來的時候更茂盛了。
進入村子道路兩側的建築如舊，只是綠化袋裏多了一排一米來高的樹苗，從樹苗下方的坑窪來看，是新種不久，幾個小時前還澆過水，圖層都沒完全幹掉。
“這群臭種地的，死期都到了還有閑心種樹，別是腦子出毛病了吧。”
“我早說這個度假村環境好，水源充足，特別適合做基地，也不知道郊狼怎麽想的，X市的祭品都用光了也不舍得離開。”
“鬣狗，你小點聲吧，敢背後議論郊狼，不怕自己變成祭品？”
“我怕他？”男人仰起脖子，指了指自己畫在喉結附近的黑色紋飾，“我只要一張嘴，只要是個活物都得腦出血，我不過敬他是被佛母選中的代言人，才聽他的指派。”
說話間，皮卡車停在村口廣場，一夥人從車上下來。
聲波系異能的男人驕傲的走到最前面，把同夥們擋在身後，“不用勞煩你們出手，看我用異能把他們逼出來。”
說著就面向村子，準備張開嘴。
還沒驅動異能，身後一個穿抹胸熱褲踩馬丁靴的女人走過來，反手給了他一巴掌，男人被打的半邊臉立馬麻痹僵硬，無法做表情，成了半個面癱。
男人慌忙捂住剩下半邊臉，指著女人的後腦勺罵，“毒蠍，你tm又踩著我出風頭！”
“哼。”女人不屑的撩起長發，露出紋在後腰的黑色紋飾，回頭瞪一眼男人。
“鬣狗，你的本事都在嘴上了，不入流的雜種，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後蛐蛐郊狼，我親自把你當祭品剁了。”
毒蠍女站在路上，身後的同夥敬而遠之的看著她。
擡高的手臂黝黑纖瘦，號召聲聲嘶力竭，“弟兄們，為了佛母，肅清這個村！”
呼喊聲中，一群異能者像打了雞血一樣雙眼血紅，展開異能、提起武器沖向村子的大街小巷，搜索活人的氣息。
二十多個異能者在村中僅存的完好建築中分散開來，毒蠍女和鬣狗男一前一後走向度假酒店。
遍布雜草的巷子裏，一個異能者踩著沒過腳踝的草走進一戶人家，全身鋼化的身體輕易就撞開了搖搖欲墜的院門，搜索一圈無果後，從院裏出來，剛踩上草叢就失去了平衡。
平平無奇的雜草突然抽長，纏住他的腳踝，揮舞到空中將他倒吊了起來。
“操tmd，這兒怎麽也有變異植物。”
異能者爆了句粗口，手掌撐地剛找回平衡，倒置的視野中出現一雙粉綠色的運動鞋，再往上看，是淺綠色的女式運動褲，女生的身影在初起的朝陽中投下長長的影子，斜長的黑影一直覆蓋到他臉上。
“謔！”異能者眼尾一擡，看見青春粉嫩的女生，語氣聲都變得輕佻。
這種小姑娘，玩完再殺，一魚兩吃。
一句“現在放開我，就饒你一命”還沒說完，漆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他的眼球，子彈穿過消音器打出去，從眼睛直中大腦，粉碎頭蓋骨從腦後穿出去。
異能者失去生命體征，舒禾輕蔑的看著地上的垃圾，控制植物瘋長三米，托舉她上到房頂的同時，將肢體撕扯成碎塊，瘋狂吸食。
一分鐘不到，草地中只剩下骸骨，大量的養分通過植物的枝葉轉移到根莖中儲存，血液滲入地表，異能飄散進空氣中。
舒禾操縱植物隨意掃了掃，將骸骨掃進最近的建築廢墟裏，奔向下一個戰場。
*
村子裏安靜的怪異，分散開的異能者們興沖沖的進來，不斷的破壞門窗，進入可能有人躲藏的地方，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兩個結伴的異能者溜肩駝背，躲在院墻裏摸魚抽煙，嘻嘻哈哈。
“郊狼跟毒蠍他們總說佛母多牛逼，我怎麽越聽越虛啊？真要那麽牛逼，怎麽就不能讓爺們兒也觀摩一下佛母的真容呢。”
“別說你了，我進組織三個多月了，殺的祭品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這還被郊狼割了耳朵，還見佛母的真容，能在組織裏活著喘氣兒都不容易了。”
一人說著，撣了撣煙灰，湊到另一人耳邊小聲說：“我聽說，毒蠍見過佛母……”
“真的？”另一人露出驚奇的神情。
“不然你以為她是怎麽在一周之內連升兩級階的？”
“鬣狗說她跟郊狼睡過才……”
“你別聽鬣狗放屁，媽的，他進組織比我還早，異能也不弱，就是那狗屁德性真tm惹人煩，活該熬了那麽久連個隊長都混不上。”
兩人悠哉悠哉的抽完煙，若無其事地從勉強的遮擋中走出來，隨意一腳踩在節前的雜草叢中，突然就感覺腳面到腳踝一陣疼痛。
低頭去看，鞋子竟然被草葉分泌的酸枝融化了，帶有酸性的腐蝕液觸碰到皮膚，半個腳面都變紅了。
“臥槽，是變異植物？”
兩人下意識的往院裏躲，一人身體獸化，另一人施展隱身異能自我保護，獸化和隱身還未完全展開，頭頂落下一張樹藤織成的大網，將二人籠罩在裏面，越掙紮網收的越緊。
二人反應過來他們是被偷襲了，剛想開口呼叫同夥警戒，墻頭上猛的跳下來四個中年大爺，人手一根球棒鐵棍，照著腦袋死命的砸。
之前這個村裏抓到的兩個人餓的瘦骨嶙峋，路都走不穩，二人怎麽都想不明白，這幾個大爺哪裏來的一包力氣。
一棍懵逼，兩棍頭疼。
三棍下去，兩人暈了過去，村民們依舊使出吃奶的勁兒捶打腦殼。
兩個異能者被兜在網裏打到腦袋變形，七竅流血，鮮血盡數被藤網吸收，直到腦漿都流出來，獸化和隱形失效，大爺們才氣喘籲籲地停手，兩兩搭伴，互相協助爬上墻頭，趴到屋頂上隱藏。
八十米外，舒禾踩在屋脊上。
她的雙系異能覆蓋了整個村子，在控制植物撕碎屍體的同時，還觀察著其他仍在活動的異能者行蹤。
村民們的戰鬥力比她預想的要強，莊戶人有的是力氣，保護家園的使命感讓他們不畏犧牲，面對比自己強力數倍的異能者也毫無懼色。
只要植物控制住了異能者，躲藏在屋頂上的村民就組團跳下去給與敵人致命一擊，不打到死絕不收手，生死之戰，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幫異能者等級在三階到五階不等，最高的就是那個帶頭的女人，達到了五階後期。
一群蠅營狗茍加在一起都對她構不成丁點威脅，用這群渣滓訓練村民們的作戰技巧，也算讓他們死的有點價值。
唯一讓她感興趣的是，他們口中的“佛母”是什麽？
這個“佛母”，跟他們高達百分之七十的汙染值是否有直接關聯……
一心三用讓她缺失了部分註意力，直到後方騰空飛起的陰影出現在她頭頂，才反應過來從下方巷子裏走來的異能者施展了異能。
“我說呢，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原來是躲在房頂上了。”
烈日下，異能者身後扇動著一雙巨大的蝙蝠翅膀，還能騰出手來擦擦額頭上的汗。
他露出獠牙，沖著舒禾飛來，一邊借著飛翔的沖力畫了一個大圈，告知下方的同夥人都藏在了房頂上。
飛的跟個撲棱蛾子似的。
舒禾從手心甩出數條藤蔓，有如靈活的觸手在空中攔截捕捉飛翔的異能者。
異能者飛上飛下，逃得遠遠的，得意得對舒禾的方向吐舌頭，讓她抓不到自己惱羞成怒，更擴大藤蔓延伸的範圍，明顯的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果然，有兩個異能者到了頭頂上伸展過去的藤蔓，沿著藤蔓生長的方向走過去，很快就鎖定了舒禾位置。
“這兒竟然也有異能者，兄弟們，讓她嘗嘗咱們的厲害！”
話音剛落，頭頂的藤蔓就直沖著他的方向長出數根分枝，繞著他的脖子纏緊，高高的把他吊起來。
發現有異能者受困，躲藏在墻頭屋角的村民三四人結伴出現，捅心臟，砍脖子，專往要害攻擊，沒幾下就殺死了對方。
在八階異能的碾壓下，三四階的異能者跟會玩些花樣的普通人差別不大。
鬣狗遠遠的看到自己的同夥被樹藤吊起，給一群大媽弄死了，震驚之下，張開口就要攻擊還沒跑遠的大媽。
聲波還未發出，頭頂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枝葉遮蔽，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被包圓了。
鬣狗趕忙轉過方向，從巷子裏跑出來，找到藤蔓中心的女生，張嘴對她發動攻擊。
第一圈聲波發出，一塊尖銳的冰刺從另一個方向攻擊過來，耳朵前繞了個圈，直直的插進他張大的嘴中。
鬣狗下意識幹嘔，伸手想要掏出嘴巴裏的冰刺，俯下身，被紮穿的喉嚨裏鮮血迸射，他住的捂住自己的脖子，餘光瞥見了從主幹道上走來的陌生青年。
青年輕蔑的瞥了他一眼，轉頭仰望屋頂上的女生。
藤蔓中心的女生控制著那些活著的綠色觸手，吸食人血肉，利用實力上的碾壓在村落裏展開血腥屠殺，一個行為上跟他們沒什麽區別的屠婦，鬣狗只覺得膽寒。
在看到青年倒映著女生身影的眼底流露出欣賞慰藉的神情後，他冷到了骨頭裏。
身體失去平衡前傾，想放開手維持平衡，卻發現捂在脖子上的手怎麽都扯不動，竟然是和血一起凍在了脖子上。
腦袋朝前創下去，磕的滿頭是血，整個人身體僵硬的倒在地上，沒兩分鐘就凍成了人雕。
另一邊，舒禾抓到了大號的撲棱蛾子。
沒有廢話，直接擰頭，扯掉翅膀，狠狠摔進樺樹林裏，用樹枝拆碎了當肥料滋養植物的根系。
藤蔓急劇收縮，回過頭，掏出槍對準爬上墻頭正欲對她發動偷襲的毒蠍女。
看到槍，毒蠍女矯健的動作停滯在半空，斥罵一聲，“你明顯不是西北人，你是從哪來的，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舒禾輕松一笑：“不好意思，本人前兩天剛剛被選舉為本村的村長。”
對方在跟她鬥心眼，拖延時間。
而她眼中看的是：毒素系異能者，五階後期，汙染值78％。
以及懸停在毒蠍女後方的冰刺。
林覓的反應速度比她快得多，異能掌控力也更強——看來自己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隨著入侵者的數量減少，隱藏在暗中打游擊的方式演變成明晃晃的群毆，不斷有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毒蠍女努力壓抑心跳，冷靜道：“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實力，這次是我們輸了，我們可以不再侵擾這個村子，也不追究殺人的人，為了證明我的誠心，我可以和你簽訂和平協議。”
舒禾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對方因自己而轉動的視線，冷哼一聲，“你什麽身份，憑什麽代表你們的組織跟我簽協議？要簽也得是郊狼來簽吧。”
可以讀取植物記憶的她，把這幫犯罪團夥進村以後的大小對話都聽了個遍。
毒蠍女面色僵硬，顯然沒想到她一個外來人員竟然會知道組織的事。
“我的職位雖低，但在組織中有點聲望，我做下的決定，郊狼不會反對。”
“你的態度我都已經了解。”
舒禾放下槍，在毒蠍女快要按捺不住的興奮神情中，冷冷道，“我的回答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話音落下，自她腳下爆發出一團堅硬的黑色荊棘，密密麻麻的刺向毒蠍女，劃破她的皮膚，穿透血肉，纏住四肢深深的勒進皮肉中。
被荊棘紮透全身的劇痛中，毒蠍女睜大了眼睛，聲音尖利。
“你不能殺我，我死在這兒，郊狼不會放過你們！組織會為我報仇的！”
“那就讓他來啊，血債就該血償，你想講和就講和？本村長第一個不答應！”
“你這個瘋女人，賤人！”
不斷加粗加長的荊棘刺將女人團團裹住，將人生生的擠壓成碎肉，吸食殆盡，只剩殘破的衣物和殘存著血跡的白骨從墻頭上掉下來，滾落到墻根下。
舒禾轉頭呸了一聲。
“能耐不大，罵聲不小。”
汙染值那麽高，吸收了都汙染她的植物，安靜的呼吸一會兒，凈化掉控制範圍內的植物體內吸收過多有機物和異能帶來的汙染。
帶著荊棘叢落到地上，離地半米時，林覓跑來了她面前，張開雙手向她迎來。
舒禾扶住他的胳膊從荊棘從上跳下來，穩穩的撞進他胸膛裏。
仰頭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我現在像不像一村之長了？”
林覓認真的摩挲下巴，“氣勢和實力夠了，就是長得太親切，臉白白圓圓的，像剛畢業來村裏實習的學生。”
“哎呀。”舒禾苦惱的捧住自己的臉。
自從不熬夜畫稿，半年多以來作息正常，飲食豐富營養，現在黑眼圈沒了，臉上的膠原蛋白回春，心態也越來越好。
鼓勵自己，“我要再努力一點，讓大家能安安穩穩的種地，吃上熱乎飯，我們兩個不用再東奔西跑，可以在這個風景超好的村裏安家。”
林覓的雙手覆上她捧在臉上的手，低頭親親她的額頭，“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可以做成你想做的任何事。”
被他一哄，舒禾立刻驕傲的叉腰，小臉仰到了天上去。
“也不看看是誰的女朋友。”
“是我的。”林覓把人撈進臂彎，清澈的眼神專註的落在她身上，一刻不舍得移開。
“嘻嘻。”舒禾順勢倒在他身上，剛想撒個嬌來應景，就聽到大街小巷裏傳來急匆匆的奔跑聲。
確認清理完了所有的異能者，村民們開開心心的往主路上湧來，看到舒禾和林覓後，更加忍不住勝利的喜悅，一邊跑著一邊歡呼。
“村長，我們打贏了！”
“村長太強了，你是我們村的驕傲！”
在情緒飽滿的歡呼中，舒禾不好意思的挪了兩步，從林覓懷裏走出來，恢覆成“村長”的狀態。
清清嗓子，對著圍上來的村民擡擡手，示意大家安靜。
在饑渴中學會了聽從命令講秩序的村民用了二十秒鐘安靜下來。
舒禾熟練的從空間裏掏出一把椅子，扶著林覓的肩膀踩上去，開始講話：“我知道大家很開心，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首先，殘留的骨頭全部都要收集起來，不要浪費，打碎了給土壤施肥。”
“其次，對方的報覆遲早會來，他們敢打，我們就敢應戰！但我們不能在等待中浪費時間，從今天開始，訓練戰鬥、整理田地、深挖溝渠要同步進行，我們要保證水源，種出吃的，讓每個人都吃飽吃好！”
“村長說的對！”寶刀未老的老大爺激情應和。
舒禾落落手，收下了對方的支持。
“最後，我要組建村委會，專業人才如果有想法可以提前去金大爺那兒提交建議，酒店以後就是我們村的事務中心，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村長，我們跟你幹！”
烈日炎炎下，不斷攀升的氣溫磨滅不掉村民們的熱情。
朝彩村第一次戰後會議，順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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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內部沒有水電供應, 天氣太熱，幹完力氣活的村民們滿身汗味，集中在大廳走廊裏打地鋪, 老人孩子們住進標間，睡得難得的安穩。
房車停放在酒店圍墻裏的停車場中，半夜一點, 舒禾洗幹凈身上的泥土, 沖過涼水澡, 被熱汗浸滿的身體才舒服了些。
林覓坐在床頭看書, 今天讀的是《管理學入門》，一盞昏暗的小夜燈微微映出他完美的側顏。
見舒禾穿著吊帶短褲走來，他掀起蓋在肚子上的蠶絲涼被, 往床裏挪了挪。
舒禾翻身往床上一倒, 一只手臂搭在他肚子上，曲起一條腿壓在他腿上, 摸著他的腹肌喃喃自語，“好熱啊……”
林覓垂下一只手摸在她臉上，涼絲絲的觸感舒服的她“唔嗯”兩聲，滿足的嘆息。
從臉頰撫摸到脖頸，他把書放到床頭, 輕聲說起, “我帶人打掃了酒店空置的房間，內部的結構我看過了, 每個房間都有空調, 供電量充足的話, 住在裏面應該能撐過五六十度的高溫天氣，再要熱下去, 就只能考慮往地窖裏搬了。”
舒禾貼在林覓身上，聽完他的話，認真道：“其實我有一個超絕的想法，就是做起來稍微有點難度，你要不要聽一下？”
“說來聽聽。”
“高溫會加速雪山的融化，我計算過，就算達到八十度的高溫，雪山上的雪和凍土層全部融化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林覓補充，“如果是一百度的高溫，或許只需要半年。”
“但高溫不會持續那麽久。”舒禾擡頭看他，表情自信，“我們把河保護起來，控制水分蒸發，讓水能一直流到朝彩村中，有充足的水分，全天的高溫日曬，這是多麽好的自然條件啊。”
聽罷，林覓已經猜出她想做什麽。
“難怪你會想做村長。”
“人多力量大嘛，人活著就要消耗物資，沒有新的產出，只吃囤貨怎麽夠？”她一邊說著，手掌心繞著他的肚臍畫圈。
米面糧油和肉類足夠他們兩人吃一輩子，但蔬菜水果現在的存量，只夠兩人消耗兩年左右，尤其像草莓、大櫻桃、楊梅這些舒禾很喜歡吃的品類，存貨已經不多。
有能力自保還圈到了一塊地，當然要追求更高質量的生活。
“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就是種地的好時機！”舒禾眼神堅定。
秧苗種子多的是，在肥沃的土地上搭配村民們的種地經驗和兩人的異能，自產自銷，自給自足不是問題。
她的想法，林覓完全理解。
手指搭在她肩上，低頭看她紅潤的臉頰，“你是想要長久的留在這兒了？”
舒禾思索了一下，點點頭。
“繼續往西就出國了，往東是X市，聽村民的說法，那裏的基地情況似乎不太好。”
“往南是沙漠，往北是高原雪山，去森林裏隱居也不是不行，可就算是隱居，我也想要種點草莓、小番茄什麽的吃啊，一樣都是種地，不如分工協作，各司其職，產量還能多一些。”
她說的興致沖沖，林覓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一直走在路上，汽車的磨損還在其次，他只擔心汽油不夠用。
現在有地有人有條件，沒有比這兒更適宜定居的地方了。
“那我們就住在這兒。”
他關掉小夜燈，側躺下來摟住她，輕撫她後背，聲音溫和而堅定——
“和你在一起，住哪都行。”
舒禾微笑著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曲起手臂擠到兩人中間。
借著彼此依偎的暖意，她輕聲問：“林覓，你說，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嗎？”
林覓楞了楞，溫柔的合上眼睛，手掌覆住她的後背，低下臉埋在她發間，呼吸染上她的香氣。
“會的，我向你保證。”
房車頂上的萬裏蒼穹中流淌著漫漫星河，燦爛星光之下是蓬勃生長的草木。
*
兩天後的清晨，三輛敞篷皮卡車出現在被沙土埋沒的公路上，最後面跟了一輛運牲畜用的卡車。
每輛車裏都滿滿的坐了七八個人，男的光著膀子穿短褲，大金鏈子掛脖上，在疾馳的車上迎著風嚎叫，一甩頭，發絲間抖出沙土灰塵來。
“你說這人怎麽能這麽賤呢？有點縫就能活，比蟑螂老鼠還難殺幹凈。”
“害，要是人都殺幹凈了，咱們哪還有活兒幹，這回不弄他百八十個祭品回去，當心剩下幾根手指也不保。”
說話的人開著車，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左手缺了兩根手指，右手缺了一根。
同坐一輛車上的人，不是缺了手指就是缺了腳趾，有人少了一只耳朵，有人戴著眼罩，滿車人湊不出一具完整的身體。
他們臉上用黑顏料畫著奇怪的紋飾，形狀如同暗中魅影，跟車身上的塗畫風格相似。
“兄弟們，郊狼說了，幹完這一票，每人一份能量液，保升階！”
“ Wow——”
眾人迎著風歡呼，車軲轆摩擦到冒煙，後面車裏的人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和沙子。
皮卡車駛進樺樹林，奇裝異服的眾人環視四周，驚奇這個村子周圍的植被竟然還沒死幹凈，甚至比他們上次來的時候更茂盛了。
進入村子道路兩側的建築如舊，只是綠化袋裏多了一排一米來高的樹苗，從樹苗下方的坑窪來看，是新種不久，幾個小時前還澆過水，圖層都沒完全幹掉。
“這群臭種地的，死期都到了還有閑心種樹，別是腦子出毛病了吧。”
“我早說這個度假村環境好，水源充足，特別適合做基地，也不知道郊狼怎麽想的，X市的祭品都用光了也不舍得離開。”
“鬣狗，你小點聲吧，敢背後議論郊狼，不怕自己變成祭品？”
“我怕他？”男人仰起脖子，指了指自己畫在喉結附近的黑色紋飾，“我只要一張嘴，只要是個活物都得腦出血，我不過敬他是被佛母選中的代言人，才聽他的指派。”
說話間，皮卡車停在村口廣場，一夥人從車上下來。
聲波系異能的男人驕傲的走到最前面，把同夥們擋在身後，“不用勞煩你們出手，看我用異能把他們逼出來。”
說著就面向村子，準備張開嘴。
還沒驅動異能，身後一個穿抹胸熱褲踩馬丁靴的女人走過來，反手給了他一巴掌，男人被打的半邊臉立馬麻痹僵硬，無法做表情，成了半個面癱。
男人慌忙捂住剩下半邊臉，指著女人的後腦勺罵，“毒蠍，你tm又踩著我出風頭！”
“哼。”女人不屑的撩起長發，露出紋在後腰的黑色紋飾，回頭瞪一眼男人。
“鬣狗，你的本事都在嘴上了，不入流的雜種，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後蛐蛐郊狼，我親自把你當祭品剁了。”
毒蠍女站在路上，身後的同夥敬而遠之的看著她。
擡高的手臂黝黑纖瘦，號召聲聲嘶力竭，“弟兄們，為了佛母，肅清這個村！”
呼喊聲中，一群異能者像打了雞血一樣雙眼血紅，展開異能、提起武器沖向村子的大街小巷，搜索活人的氣息。
二十多個異能者在村中僅存的完好建築中分散開來，毒蠍女和鬣狗男一前一後走向度假酒店。
遍布雜草的巷子裏，一個異能者踩著沒過腳踝的草走進一戶人家，全身鋼化的身體輕易就撞開了搖搖欲墜的院門，搜索一圈無果後，從院裏出來，剛踩上草叢就失去了平衡。
平平無奇的雜草突然抽長，纏住他的腳踝，揮舞到空中將他倒吊了起來。
“操tmd，這兒怎麽也有變異植物。”
異能者爆了句粗口，手掌撐地剛找回平衡，倒置的視野中出現一雙粉綠色的運動鞋，再往上看，是淺綠色的女式運動褲，女生的身影在初起的朝陽中投下長長的影子，斜長的黑影一直覆蓋到他臉上。
“謔！”異能者眼尾一擡，看見青春粉嫩的女生，語氣聲都變得輕佻。
這種小姑娘，玩完再殺，一魚兩吃。
一句“現在放開我，就饒你一命”還沒說完，漆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他的眼球，子彈穿過消音器打出去，從眼睛直中大腦，粉碎頭蓋骨從腦後穿出去。
異能者失去生命體征，舒禾輕蔑的看著地上的垃圾，控制植物瘋長三米，托舉她上到房頂的同時，將肢體撕扯成碎塊，瘋狂吸食。
一分鐘不到，草地中只剩下骸骨，大量的養分通過植物的枝葉轉移到根莖中儲存，血液滲入地表，異能飄散進空氣中。
舒禾操縱植物隨意掃了掃，將骸骨掃進最近的建築廢墟裏，奔向下一個戰場。
*
村子裏安靜的怪異，分散開的異能者們興沖沖的進來，不斷的破壞門窗，進入可能有人躲藏的地方，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兩個結伴的異能者溜肩駝背，躲在院墻裏摸魚抽煙，嘻嘻哈哈。
“郊狼跟毒蠍他們總說佛母多牛逼，我怎麽越聽越虛啊？真要那麽牛逼，怎麽就不能讓爺們兒也觀摩一下佛母的真容呢。”
“別說你了，我進組織三個多月了，殺的祭品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這還被郊狼割了耳朵，還見佛母的真容，能在組織裏活著喘氣兒都不容易了。”
一人說著，撣了撣煙灰，湊到另一人耳邊小聲說：“我聽說，毒蠍見過佛母……”
“真的？”另一人露出驚奇的神情。
“不然你以為她是怎麽在一周之內連升兩級階的？”
“鬣狗說她跟郊狼睡過才……”
“你別聽鬣狗放屁，媽的，他進組織比我還早，異能也不弱，就是那狗屁德性真tm惹人煩，活該熬了那麽久連個隊長都混不上。”
兩人悠哉悠哉的抽完煙，若無其事地從勉強的遮擋中走出來，隨意一腳踩在節前的雜草叢中，突然就感覺腳面到腳踝一陣疼痛。
低頭去看，鞋子竟然被草葉分泌的酸枝融化了，帶有酸性的腐蝕液觸碰到皮膚，半個腳面都變紅了。
“臥槽，是變異植物？”
兩人下意識的往院裏躲，一人身體獸化，另一人施展隱身異能自我保護，獸化和隱身還未完全展開，頭頂落下一張樹藤織成的大網，將二人籠罩在裏面，越掙紮網收的越緊。
二人反應過來他們是被偷襲了，剛想開口呼叫同夥警戒，墻頭上猛的跳下來四個中年大爺，人手一根球棒鐵棍，照著腦袋死命的砸。
之前這個村裏抓到的兩個人餓的瘦骨嶙峋，路都走不穩，二人怎麽都想不明白，這幾個大爺哪裏來的一包力氣。
一棍懵逼，兩棍頭疼。
三棍下去，兩人暈了過去，村民們依舊使出吃奶的勁兒捶打腦殼。
兩個異能者被兜在網裏打到腦袋變形，七竅流血，鮮血盡數被藤網吸收，直到腦漿都流出來，獸化和隱形失效，大爺們才氣喘籲籲地停手，兩兩搭伴，互相協助爬上墻頭，趴到屋頂上隱藏。
八十米外，舒禾踩在屋脊上。
她的雙系異能覆蓋了整個村子，在控制植物撕碎屍體的同時，還觀察著其他仍在活動的異能者行蹤。
村民們的戰鬥力比她預想的要強，莊戶人有的是力氣，保護家園的使命感讓他們不畏犧牲，面對比自己強力數倍的異能者也毫無懼色。
只要植物控制住了異能者，躲藏在屋頂上的村民就組團跳下去給與敵人致命一擊，不打到死絕不收手，生死之戰，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幫異能者等級在三階到五階不等，最高的就是那個帶頭的女人，達到了五階後期。
一群蠅營狗茍加在一起都對她構不成丁點威脅，用這群渣滓訓練村民們的作戰技巧，也算讓他們死的有點價值。
唯一讓她感興趣的是，他們口中的“佛母”是什麽？
這個“佛母”，跟他們高達百分之七十的汙染值是否有直接關聯……
一心三用讓她缺失了部分註意力，直到後方騰空飛起的陰影出現在她頭頂，才反應過來從下方巷子裏走來的異能者施展了異能。
“我說呢，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原來是躲在房頂上了。”
烈日下，異能者身後扇動著一雙巨大的蝙蝠翅膀，還能騰出手來擦擦額頭上的汗。
他露出獠牙，沖著舒禾飛來，一邊借著飛翔的沖力畫了一個大圈，告知下方的同夥人都藏在了房頂上。
飛的跟個撲棱蛾子似的。
舒禾從手心甩出數條藤蔓，有如靈活的觸手在空中攔截捕捉飛翔的異能者。
異能者飛上飛下，逃得遠遠的，得意得對舒禾的方向吐舌頭，讓她抓不到自己惱羞成怒，更擴大藤蔓延伸的範圍，明顯的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果然，有兩個異能者到了頭頂上伸展過去的藤蔓，沿著藤蔓生長的方向走過去，很快就鎖定了舒禾位置。
“這兒竟然也有異能者，兄弟們，讓她嘗嘗咱們的厲害！”
話音剛落，頭頂的藤蔓就直沖著他的方向長出數根分枝，繞著他的脖子纏緊，高高的把他吊起來。
發現有異能者受困，躲藏在墻頭屋角的村民三四人結伴出現，捅心臟，砍脖子，專往要害攻擊，沒幾下就殺死了對方。
在八階異能的碾壓下，三四階的異能者跟會玩些花樣的普通人差別不大。
鬣狗遠遠的看到自己的同夥被樹藤吊起，給一群大媽弄死了，震驚之下，張開口就要攻擊還沒跑遠的大媽。
聲波還未發出，頭頂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枝葉遮蔽，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被包圓了。
鬣狗趕忙轉過方向，從巷子裏跑出來，找到藤蔓中心的女生，張嘴對她發動攻擊。
第一圈聲波發出，一塊尖銳的冰刺從另一個方向攻擊過來，耳朵前繞了個圈，直直的插進他張大的嘴中。
鬣狗下意識幹嘔，伸手想要掏出嘴巴裏的冰刺，俯下身，被紮穿的喉嚨裏鮮血迸射，他住的捂住自己的脖子，餘光瞥見了從主幹道上走來的陌生青年。
青年輕蔑的瞥了他一眼，轉頭仰望屋頂上的女生。
藤蔓中心的女生控制著那些活著的綠色觸手，吸食人血肉，利用實力上的碾壓在村落裏展開血腥屠殺，一個行為上跟他們沒什麽區別的屠婦，鬣狗只覺得膽寒。
在看到青年倒映著女生身影的眼底流露出欣賞慰藉的神情後，他冷到了骨頭裏。
身體失去平衡前傾，想放開手維持平衡，卻發現捂在脖子上的手怎麽都扯不動，竟然是和血一起凍在了脖子上。
腦袋朝前創下去，磕的滿頭是血，整個人身體僵硬的倒在地上，沒兩分鐘就凍成了人雕。
另一邊，舒禾抓到了大號的撲棱蛾子。
沒有廢話，直接擰頭，扯掉翅膀，狠狠摔進樺樹林裏，用樹枝拆碎了當肥料滋養植物的根系。
藤蔓急劇收縮，回過頭，掏出槍對準爬上墻頭正欲對她發動偷襲的毒蠍女。
看到槍，毒蠍女矯健的動作停滯在半空，斥罵一聲，“你明顯不是西北人，你是從哪來的，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舒禾輕松一笑：“不好意思，本人前兩天剛剛被選舉為本村的村長。”
對方在跟她鬥心眼，拖延時間。
而她眼中看的是：毒素系異能者，五階後期，汙染值78％。
以及懸停在毒蠍女後方的冰刺。
林覓的反應速度比她快得多，異能掌控力也更強——看來自己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隨著入侵者的數量減少，隱藏在暗中打游擊的方式演變成明晃晃的群毆，不斷有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毒蠍女努力壓抑心跳，冷靜道：“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實力，這次是我們輸了，我們可以不再侵擾這個村子，也不追究殺人的人，為了證明我的誠心，我可以和你簽訂和平協議。”
舒禾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對方因自己而轉動的視線，冷哼一聲，“你什麽身份，憑什麽代表你們的組織跟我簽協議？要簽也得是郊狼來簽吧。”
可以讀取植物記憶的她，把這幫犯罪團夥進村以後的大小對話都聽了個遍。
毒蠍女面色僵硬，顯然沒想到她一個外來人員竟然會知道組織的事。
“我的職位雖低，但在組織中有點聲望，我做下的決定，郊狼不會反對。”
“你的態度我都已經了解。”
舒禾放下槍，在毒蠍女快要按捺不住的興奮神情中，冷冷道，“我的回答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話音落下，自她腳下爆發出一團堅硬的黑色荊棘，密密麻麻的刺向毒蠍女，劃破她的皮膚，穿透血肉，纏住四肢深深的勒進皮肉中。
被荊棘紮透全身的劇痛中，毒蠍女睜大了眼睛，聲音尖利。
“你不能殺我，我死在這兒，郊狼不會放過你們！組織會為我報仇的！”
“那就讓他來啊，血債就該血償，你想講和就講和？本村長第一個不答應！”
“你這個瘋女人，賤人！”
不斷加粗加長的荊棘刺將女人團團裹住，將人生生的擠壓成碎肉，吸食殆盡，只剩殘破的衣物和殘存著血跡的白骨從墻頭上掉下來，滾落到墻根下。
舒禾轉頭呸了一聲。
“能耐不大，罵聲不小。”
汙染值那麽高，吸收了都汙染她的植物，安靜的呼吸一會兒，凈化掉控制範圍內的植物體內吸收過多有機物和異能帶來的汙染。
帶著荊棘叢落到地上，離地半米時，林覓跑來了她面前，張開雙手向她迎來。
舒禾扶住他的胳膊從荊棘從上跳下來，穩穩的撞進他胸膛裏。
仰頭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我現在像不像一村之長了？”
林覓認真的摩挲下巴，“氣勢和實力夠了，就是長得太親切，臉白白圓圓的，像剛畢業來村裏實習的學生。”
“哎呀。”舒禾苦惱的捧住自己的臉。
自從不熬夜畫稿，半年多以來作息正常，飲食豐富營養，現在黑眼圈沒了，臉上的膠原蛋白回春，心態也越來越好。
鼓勵自己，“我要再努力一點，讓大家能安安穩穩的種地，吃上熱乎飯，我們兩個不用再東奔西跑，可以在這個風景超好的村裏安家。”
林覓的雙手覆上她捧在臉上的手，低頭親親她的額頭，“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可以做成你想做的任何事。”
被他一哄，舒禾立刻驕傲的叉腰，小臉仰到了天上去。
“也不看看是誰的女朋友。”
“是我的。”林覓把人撈進臂彎，清澈的眼神專註的落在她身上，一刻不舍得移開。
“嘻嘻。”舒禾順勢倒在他身上，剛想撒個嬌來應景，就聽到大街小巷裏傳來急匆匆的奔跑聲。
確認清理完了所有的異能者，村民們開開心心的往主路上湧來，看到舒禾和林覓後，更加忍不住勝利的喜悅，一邊跑著一邊歡呼。
“村長，我們打贏了！”
“村長太強了，你是我們村的驕傲！”
在情緒飽滿的歡呼中，舒禾不好意思的挪了兩步，從林覓懷裏走出來，恢覆成“村長”的狀態。
清清嗓子，對著圍上來的村民擡擡手，示意大家安靜。
在饑渴中學會了聽從命令講秩序的村民用了二十秒鐘安靜下來。
舒禾熟練的從空間裏掏出一把椅子，扶著林覓的肩膀踩上去，開始講話：“我知道大家很開心，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首先，殘留的骨頭全部都要收集起來，不要浪費，打碎了給土壤施肥。”
“其次，對方的報覆遲早會來，他們敢打，我們就敢應戰！但我們不能在等待中浪費時間，從今天開始，訓練戰鬥、整理田地、深挖溝渠要同步進行，我們要保證水源，種出吃的，讓每個人都吃飽吃好！”
“村長說的對！”寶刀未老的老大爺激情應和。
舒禾落落手，收下了對方的支持。
“最後，我要組建村委會，專業人才如果有想法可以提前去金大爺那兒提交建議，酒店以後就是我們村的事務中心，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村長，我們跟你幹！”
烈日炎炎下，不斷攀升的氣溫磨滅不掉村民們的熱情。
朝彩村第一次戰後會議，順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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