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五周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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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五周目（完）
◎幸福◎
搞什麽啊, 用這種小狗一樣的眼神…就算這麽看他他也不會對這家夥有什麽優待的哦？
他現在已經差不多看穿了緒方梨枝的小惡魔本質。五條悟在旁邊渾身僵硬如臨大敵，可是手卻還是半點忍不住的伸出來，又開始摸妹妹的頭。
緒方梨枝被摸的又把眼睛瞇起來，發出有點舒服的呼嚕呼嚕的聲音, 但是呼嚕到一半的時候, 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最近她去圖書館看了一些書，就自認為自己是一個【知識女性】, 同時相當瞧不起跟她一起離家出走的五條悟, 覺得他是一個不良少年。明明他們兩個人一起是白頭發的來著…？
而且也覺得這麽大年紀了還向家人撒嬌不太好, 所以就把他的手拍開在一邊，又在旁邊默默的眺望著天空中的星星。
其實這小孩真的長得漂亮到讓人會以為是妖精, 或者讓人覺得完全【遺世而獨立】而根本不敢搭話來著。
她在旁邊發出有點寂寞的聲音，問五條悟“如果你看到流星的話會許下什麽樣的願望呢？”
其實一開始她叫五條悟出來看流星雨的時候，就是說讓五條悟順帶的把她的那一份願望也給許了，總覺得五條悟被帶出來就是一個工具人, 不過就她完全拒絕了酒店的接送而只帶著五條悟兩個人騎著自行車出來來看, 其實那件事情應該只是借口——她只是想要跟家人一起去做一下某一件事情。
五條悟心裏面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寄托給流星真的好嗎？’但是這是不管用金錢也好、還是用他的咒力也好, 都完全無法實現的願望, 所以也許把它交給緒方梨枝所寄托的那種女孩子的流星雨更加實際吧。
於是他非常簡單的說出來了。
他說“如果要許願的話，希望能夠讓你得到幸福。”
“……”
“幸福？”
“對, 是幸福。”
五條悟基本上沒有什麽需要許願的事情，從以前開始, 每一件事情都是他可以做到的, 或者說是努力就能夠做到的事情——他是咒術界的最強是神子是五條家的家主。
但是唯獨這一件事情, 不管是以前也好…啊, 以前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 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是只能夠用許願才能實現的事情。”
在旁邊的緒方梨枝對著他眨了眨眼，然後發出了一點嗚嗚的，好像是有點認輸的聲音。
又重新把手搭在五條悟那邊，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頭頂，示意他‘如果自己想摸就摸吧’
五條悟有一點受寵若驚，心裏想這種福利為何這麽巧就落在自己頭上？但還是戰戰兢兢的摩挲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摩挲一下，後來緒方梨枝頭頂的那種宛如小動物皮毛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越摸越用力，緒方梨枝看起來表情好像有一點紅紅的，也有稍稍的瞪他一眼，示意你不要太過於得意忘形了。
不過還是沒有把他的手從自己的頭頂拿開。
只是她接下來用有些閑聊的語氣跟他說“為什麽會在流星上面寄托這樣子的願望？”
“一般來說不都會許願自己變的有錢，或者自己變得幸福之類的嗎？”
“啊，我已經很有錢了。”
“而且我的幸福之類的也不太想寄托給那個。”
“但是為什麽是我？”緒方梨枝問他。
五條悟說“因為我在這個世界上面的確最放心不下你。”
這麽說之後，緒方梨枝又發出那種嗚的聲音。
然後手又再一次伸到五條悟的手腕上面，帶著他在自己的頭頂加快撫摸速度。
雖然說能夠感覺到她這是類似於某種報恩的行為，不過揉得這麽快，反而讓人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五條悟稍微的試著把一根手指伸出來去蹭緒方梨枝的耳朵那裏。結果緒方梨枝迅速發出很敏/感的聲音。
本來她作為一個音樂家，盡管在這一周目裏面沒有開發出這一方面的才能，但是耳朵就是超乎常人的敏感的來著。
緒方梨枝這一次又用那種眼神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從頭上面放下來，不再自己進行福利發送行為。
可是也沒有去制止他的動作。
…莫非接下來撓下巴也是允許的嗎？
五條悟激動得快要屏住呼吸了。而緒方梨枝則在旁邊繼續說下去。
她說“我聽說——真的只是聽說！”
“不過不管是在圖書館裏面看到的還是在網上面查到的，哥哥是不是到了高中還這麽在意妹妹的事情不太好？”
“因為你的確是那一種我到了高中也會擔心的小孩。”五條悟非常坦誠的說，“你到現在好像還時不時的會忘記坐公交車的方法，數學題一旦做到十以上的加減乘除就全部都不太會。”
“雖然說會很多其他國家的語言，可是你唯獨對於日語，連古事記都不懂。”
“跟別人交流的時候也經常會擺出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樣子。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到外面很容易受到欺負的。”
他越是這麽說，緒方梨枝就越是露出那種唔…的一點都沒有辦法反駁的樣子。
這些事情其實不管是老師也好還是爸爸也好，都跟她說過，不過他們一般都拿這個作為緒方梨枝【非得受到欺負不可】的辯解理由，搞得緒方梨枝很不高興。
五條悟這麽說又是跟那些人截然不同的了。
她有一些困惑，兩個人繼續看著天上的星星。
“如果要提到願望這種東西的話，就會不可抑制地提出【命運】。”
而五條悟也就這麽說，“你的命運似乎就是習慣於會受到欺負的。”
他說的是實話，這個幻境為了抑制本身的消耗，本來就有讓緒方梨枝的命運變得不幸，收集她的負面情緒的傾向。
緒方梨枝則似乎把這個當成了某種詛咒，或者說是某種斷言，小聲嘟囔了一句“明明你看上去才是一臉笨蛋相。”
然後轉過頭不願意理他了。
現在是緒方梨枝背對著他躺著，五條悟靜靜地往旁邊看了一眼，用手戳了戳緒方梨枝的背脊。
她的肩胛骨那裏挺突出的，像是小鳥的翅膀一樣，讓人懷疑會不會像是天使一樣生出兩個大大的白色羽翼。
緒方梨枝被他戳得一抖，又小心的往前面挪了一點。
但是沒有站起來跑開的意思，意思就是還是願意跟他繼續進行交流吧。
“那。”緒方梨枝問他，說“你的命運又是什麽樣的呢？”
“我的話大概一開始就是站在世界的中心。”他說。
“……”
緒方梨枝的命運就是【容易受到不幸】，而是自己的命運是【站在世界中心】，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於自視甚高了。
妹妹又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然後五條悟繼續說下去，“但是似乎真正重要的東西總是會在路上丟失。”
不管是重要的朋友（夏油傑）也好還是妹妹（緒方梨枝）也好，都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丟掉。
再到以後會獲得的學生和部下…
緒方梨枝聽到這句話之後，微微有一些在意，然後轉過頭來看著他。
“如果說到願望，就會說到不可改變的宿命——人力完全無法改變，只能依靠許願的命運。”
“而說到宿命，就肯定會說到前世今生。”緒方梨枝問他說“前世的話都在做些什麽？”
這家夥在圖書館到底看了什麽書啊？怎麽突然這麽哲學系？
五條悟很誠實的按照別人給他灌輸的前世，告訴她說“至少在平安京的年代，我貌似是正道陰陽師的魁首——還跟他們一起打敗了超級有名的詛咒之王。”
這個人給自己加的設定實在是太過於中二…是說他都高中了還說這種設定，真的不會感覺到不好意思嗎？
在旁邊的緒方梨枝都稍微有一點臉紅。
她正想說‘哎呀，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是哪一個中世紀被火燒的大魔女、或者說是魔神轉世’之類的，就聽到五條悟說“不過對於你來說，好像你的上輩子和上上輩子（三四周目）我都在致力於為你的幸福而奮鬥呢。”
“…這是什麽啊？哥哥？”
緒方梨枝在旁邊結結巴巴的“你不要說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而且這個世界上面有多少人你知道嗎？兩個人會接近在一起的概率本來就很小…而且怎麽會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有、又不是。”
妹妹咽了咽口水，最後還是沒有好意思說出【命中註定】這一句話，只是說“接連幾次怎麽有可能呢！”
“哦…的確是概率很小的事情。”
這一點五條悟也完全承認。幻境一開始把人拉到身邊真的是低概率事件，而且他後來也有去找那些以前的倒黴鬼們了解過，他們好像也沒有誰做過緒方梨枝的哥哥。
五條悟一開始會抽到【哥哥】這一張身份卡，除了兩個人同樣都是銀色的頭發和藍色的眼睛、年齡相仿之外，感覺緒方梨枝本人也有莫名其妙的希望【被誰寵愛的想法】在。
雖然說這個幻境本身倒是一個勁的在欺負著她就是了。而且五條悟也完全違背了緒方梨枝的期望，是一個只能夠讓她哭的沒有用的家夥。
五條悟這麽想著，就稍微的嘆了一口氣。
“是挺低概率的事情，而且選中我感覺也不太好。”
“我明明是想要讓你幸福的。”
第1周目不算，後來好像也有一點動機不純，可是一直到第四周目…“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哭。”
“……”
“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他用有些憂慮的眼神，看了一眼旁邊的緒方梨枝。
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相比，現在她身上的傷口很多都已經消下去了。
只有煙頭印和幾個特別明顯的淤青還留在身上。緒方梨枝自己倒不是很在乎，可是兩個人偶爾一起走在路上的時候，會有人悄悄地把他拉過去警告他一番，說‘你不要仗著自己是哥哥，就對妹妹行使家庭暴力哦’之類的話。
五條悟對於此倒是沒有什麽特別想反駁的想法，因為的確他對緒方梨枝沒有進到特別多的保護的責任。
看到她的傷口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也會覺得身體有一塊地方在疼。
他這麽說了之後，旁邊的妹妹卻保持著那有些沈默的樣子。
“不過。”五條悟又看著她，整理了心情。
他說“這一次我會努力讓你幸福的。”
“下一次也是。下下次也是。”
應該總有一天能夠讓她露出真心的微笑。然後，即便死亡是真正要到來的東西，並且無可違逆。他至少能夠讓她在那之前一直過著幸福的——宛如在絲絨蛋糕上面再澆上三層蜂蜜一樣的快樂生活嘛。
“什麽叫下輩子啊？”緒方梨枝說“你難道想要下輩子也繼續和我這樣子的人糾纏在一起嗎？”
“我這樣子的人。”五條悟說，“初中女生這麽說自己不太好哦，你最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自我認同度。”
妹妹自己對於自己還是有所自知之明的：身體很虛弱，莫名其妙的虛弱。腦子也不太好，找遍渾身上下也找不出還有什麽樣的特長。
甚至對於一直照顧自己的哥哥也拿不出什麽報答的，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只能夠是一個勁的頤指氣使而已。
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女孩子（妹妹），大概只會拔腿逃跑。
只有五條悟“像個受/虐/狂一樣，一直一直都在照顧著我。”
“嗯，對啊。”五條悟說“下一輩子、下下輩子估計都會繼續。”
“繼續？”妹妹完全是為了掩飾心情而重覆了最後兩個字。
“會繼續照顧著你呢。”五條悟爽快的說。
“……”
“想讓你露出真正的笑容。”
緒方梨枝又是微微的紅起臉頰。她小聲的叫了他一句“…哥哥”
這家夥叫他哥哥的情況其實真的挺少的，大多數時候還是特別頤指氣使的喊他五條悟。
“嗯。”五條悟笑瞇瞇的應了她一句，然後又繼續擡起頭，看著上方宛如播放投影儀一樣的齊整銀河般的星空。
旁邊的緒方梨枝又小聲的問了一句“那如果以後我們不是兄妹，應該怎麽辦呢？”
不是兄妹的話就沒有血緣關系的…也就沒有一直在一起的理由。
雖然說血緣關系對於緒方梨枝來說其實也不是很靠譜——你看爸爸那樣子！再看媽媽那樣子，妹妹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換一個【更加通情達理的，最好還是某個小國王室的爸爸媽媽】呢。
五條悟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那就結婚吧。”
反正禦三家…反正他不管跟誰說緒方梨枝的事情，那群家夥只會用一副看變態的眼神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想要搞骨科？
幹脆到時候就結婚算了。
旁邊的緒方梨枝又是瞬間臉紅起來，然後大聲的罵了他一句笨蛋！
這兩個字之後，就徹底倒在原地不動彈了。
這種時候五條悟還是想著要不要像剛剛一樣，摸一下她的頭，可是手才剛剛靠近，緒方梨枝就在旁邊微微縮成一團，做出了那種應激性小動物的動作。
搞得五條悟完全不好意思上手了。
緒方梨枝的眼睛繼續向著前方，好像在搜尋什麽一樣眺望著上方的漂亮星空。
他和她來錯地方了，真正看流星雨的地方是在四公裏外的廣袤平原那裏。當然，不管那片平原再怎麽廣袤，現在那裏都已經站滿了人——拖家帶口的，帶著光學望遠鏡的，一起擡起頭看向天空，像是隕石到來前的恐龍群。
“白癡。”緒方梨枝想。現在這裏多空曠。
那些地面也一定會被他們的腳給踩踏得到處都是鞋印，丟得到處都是垃圾，所以緒方梨枝現在其實反而一點都不想要，那一片被人站滿了的原野。
她反而覺得現在在這裏，沒有找到流星雨，但是漂亮的像是被裁剪下來的銀河一樣的星空也挺不錯的。
但是下一個瞬間，緒方梨枝的眼睛微微睜大。
她眨也不眨的看著天空中的某一個小點，然後屏住了呼吸。
在視線的盡頭，一顆仿佛是被遺落到了這裏一樣的光點，靜靜的從天空的斜上方開始滑向下方。
那是一顆流星。也有可能完全是緒方梨枝睜著眼睛過久了產生的錯覺。
但是無論如何，她的眼球緊緊的跟著那一個光點，望著它從一個方向滑到另一個方向，一直到快要離開夜空的時候，緒方梨枝才迅速的閉起雙眼。
然後雙手合十，許下了現在應該有的一個願望。
五條悟當時沒有跟她一樣發現流星，不過也註意到了旁邊緒方梨枝的動作。
他很耐心的等到緒方梨枝重新睜開眼睛，才問她“剛剛怎麽了？”
妹妹小聲的說了一句“我許了願。”一邊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天空，很期待著第2顆落網之魚的流星也從遠處四公裏之外的天空到達這裏。
但是一直都沒有，緒方梨枝有一些失望，可還是緊緊的握著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牽上的五條悟的手。
大大的藍色眼睛裏面一直映著上方的美麗星空。五條悟問她“是什麽樣的願望呢？”緒方梨枝則特別有原則（特別耍小孩子脾氣）的跟他說了一句“願望許出來就…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說完之後，和那種特別自以為了不起的語氣相反，倒是非常有女孩子氣的對他笑了笑。
那是一個連眼睛都瞇起來的，幾乎可以用幸福來形容的笑容。
也是五條悟此前從來沒有見過幾次的笑容。
五條悟在旁邊完全楞住了，而緒方梨枝在心裏面著重強調一樣的，仿佛希望天空中不知何處聆聽著願望的流星神大人聽到一樣的，再一次重覆這個願望。
不僅僅是我。她想，希望你也能夠讓旁邊這個總是讓我不知道想些什麽的男孩子，也一起得到他的幸福吧。
“還有一件事情。”緒方梨枝在旁邊認真的說著，“我並不是【什麽時候都不開心】的。”
“你也並不是【什麽時候都惹我哭泣】。”
她這麽說著，輕輕地把手握緊了旁邊五條悟的手。
緒方梨枝的手比起五條悟的手來說很小，兩個人的手指都同樣纖細修長，輪廓讓那些人去看的話，估計會被同時評價為【適合彈鋼琴的手】。
可是現在這兩只手的指尖都沒有搭在什麽黑白交錯的琴鍵上面，只是互相輕輕扣著對方的手背而已。
她說“我並沒有哭泣。現在恰恰相反。你讓我發自內心的想要微笑了。”
這麽說完之後，緒方梨枝轉過頭看他，眼睛靜靜地映著面前的眼眸，兩雙濃度不同色調不同，但是同樣可以被歸為【藍色】的虹膜靠得很近，就像是玻璃一樣互相映出了彼此的雙眸和彼此眼中對方的倒影。
在兩人的上方，是宛如投影設備一樣靜靜的流轉著的銀色星空。
五條悟看她的眼睛看得出神，同時腦子裏面一直嗡嗡的作響，不停的回想著剛剛緒方梨枝對他露出的笑容。
緒方梨枝也離他離的很近，靜靜觀望著五條悟的神色。
大概發現了他此時的出神和他出神的原因，她又忍不住，像是面對比自己還要小的小孩子那樣子，發自內心憐愛的微笑了。
“說起來。”緒方梨枝的手指輕輕撓撓五條悟的手心，讓他覺得癢的要命，可是明明感覺虛弱又無力的緒方梨枝的手，他卻怎麽樣都掙脫不開。
緒方梨枝說“不管怎麽樣，剛剛也見到流星了。”
“而且欺負你好像還蠻有意思的。”
搞什麽…這家夥明明是年下，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肆意妄為了？
五條悟想，可是一時半會找不出來什麽可以拿來反擊緒方梨枝的話。
這個死小鬼則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趾高氣昂——同時更加高興的笑了。
她說“這一次就特別誇獎你好了。”
“你這…”
“哥哥，謝謝你帶我出來玩哦。”
“…嗯。”
“下一次、再下一次，也希望能夠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不僅僅是讓我得到幸福而已，希望你也能夠真心的得到幸福。”緒方梨枝說。
不要再看著窗外露出那麽寂寞的表情了——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讓人聯想到大海，讓人聯想到更加廣闊的天空和天空更加上方的神秘宇宙。
但是它終究不像那些地方一樣寂寥，那裏並不是徹頭徹尾的無人區呀。
剛剛她看到了，比任何人都近、都確實的看到了，那雙眼睛裏面確確實實的有自己的存在。
寂寞的時候也好不高興的時候也好，他都不會主動移開視線——眼睛裏一直、一直都有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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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
搞什麽啊, 用這種小狗一樣的眼神…就算這麽看他他也不會對這家夥有什麽優待的哦？
他現在已經差不多看穿了緒方梨枝的小惡魔本質。五條悟在旁邊渾身僵硬如臨大敵，可是手卻還是半點忍不住的伸出來，又開始摸妹妹的頭。
緒方梨枝被摸的又把眼睛瞇起來，發出有點舒服的呼嚕呼嚕的聲音, 但是呼嚕到一半的時候, 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最近她去圖書館看了一些書，就自認為自己是一個【知識女性】, 同時相當瞧不起跟她一起離家出走的五條悟, 覺得他是一個不良少年。明明他們兩個人一起是白頭發的來著…？
而且也覺得這麽大年紀了還向家人撒嬌不太好, 所以就把他的手拍開在一邊，又在旁邊默默的眺望著天空中的星星。
其實這小孩真的長得漂亮到讓人會以為是妖精, 或者讓人覺得完全【遺世而獨立】而根本不敢搭話來著。
她在旁邊發出有點寂寞的聲音，問五條悟“如果你看到流星的話會許下什麽樣的願望呢？”
其實一開始她叫五條悟出來看流星雨的時候，就是說讓五條悟順帶的把她的那一份願望也給許了，總覺得五條悟被帶出來就是一個工具人, 不過就她完全拒絕了酒店的接送而只帶著五條悟兩個人騎著自行車出來來看, 其實那件事情應該只是借口——她只是想要跟家人一起去做一下某一件事情。
五條悟心裏面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寄托給流星真的好嗎？’但是這是不管用金錢也好、還是用他的咒力也好, 都完全無法實現的願望, 所以也許把它交給緒方梨枝所寄托的那種女孩子的流星雨更加實際吧。
於是他非常簡單的說出來了。
他說“如果要許願的話，希望能夠讓你得到幸福。”
“……”
“幸福？”
“對, 是幸福。”
五條悟基本上沒有什麽需要許願的事情，從以前開始, 每一件事情都是他可以做到的, 或者說是努力就能夠做到的事情——他是咒術界的最強是神子是五條家的家主。
但是唯獨這一件事情, 不管是以前也好…啊, 以前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 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是只能夠用許願才能實現的事情。”
在旁邊的緒方梨枝對著他眨了眨眼，然後發出了一點嗚嗚的，好像是有點認輸的聲音。
又重新把手搭在五條悟那邊，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頭頂，示意他‘如果自己想摸就摸吧’
五條悟有一點受寵若驚，心裏想這種福利為何這麽巧就落在自己頭上？但還是戰戰兢兢的摩挲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摩挲一下，後來緒方梨枝頭頂的那種宛如小動物皮毛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越摸越用力，緒方梨枝看起來表情好像有一點紅紅的，也有稍稍的瞪他一眼，示意你不要太過於得意忘形了。
不過還是沒有把他的手從自己的頭頂拿開。
只是她接下來用有些閑聊的語氣跟他說“為什麽會在流星上面寄托這樣子的願望？”
“一般來說不都會許願自己變的有錢，或者自己變得幸福之類的嗎？”
“啊，我已經很有錢了。”
“而且我的幸福之類的也不太想寄托給那個。”
“但是為什麽是我？”緒方梨枝問他。
五條悟說“因為我在這個世界上面的確最放心不下你。”
這麽說之後，緒方梨枝又發出那種嗚的聲音。
然後手又再一次伸到五條悟的手腕上面，帶著他在自己的頭頂加快撫摸速度。
雖然說能夠感覺到她這是類似於某種報恩的行為，不過揉得這麽快，反而讓人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五條悟稍微的試著把一根手指伸出來去蹭緒方梨枝的耳朵那裏。結果緒方梨枝迅速發出很敏/感的聲音。
本來她作為一個音樂家，盡管在這一周目裏面沒有開發出這一方面的才能，但是耳朵就是超乎常人的敏感的來著。
緒方梨枝這一次又用那種眼神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從頭上面放下來，不再自己進行福利發送行為。
可是也沒有去制止他的動作。
…莫非接下來撓下巴也是允許的嗎？
五條悟激動得快要屏住呼吸了。而緒方梨枝則在旁邊繼續說下去。
她說“我聽說——真的只是聽說！”
“不過不管是在圖書館裏面看到的還是在網上面查到的，哥哥是不是到了高中還這麽在意妹妹的事情不太好？”
“因為你的確是那一種我到了高中也會擔心的小孩。”五條悟非常坦誠的說，“你到現在好像還時不時的會忘記坐公交車的方法，數學題一旦做到十以上的加減乘除就全部都不太會。”
“雖然說會很多其他國家的語言，可是你唯獨對於日語，連古事記都不懂。”
“跟別人交流的時候也經常會擺出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樣子。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到外面很容易受到欺負的。”
他越是這麽說，緒方梨枝就越是露出那種唔…的一點都沒有辦法反駁的樣子。
這些事情其實不管是老師也好還是爸爸也好，都跟她說過，不過他們一般都拿這個作為緒方梨枝【非得受到欺負不可】的辯解理由，搞得緒方梨枝很不高興。
五條悟這麽說又是跟那些人截然不同的了。
她有一些困惑，兩個人繼續看著天上的星星。
“如果要提到願望這種東西的話，就會不可抑制地提出【命運】。”
而五條悟也就這麽說，“你的命運似乎就是習慣於會受到欺負的。”
他說的是實話，這個幻境為了抑制本身的消耗，本來就有讓緒方梨枝的命運變得不幸，收集她的負面情緒的傾向。
緒方梨枝則似乎把這個當成了某種詛咒，或者說是某種斷言，小聲嘟囔了一句“明明你看上去才是一臉笨蛋相。”
然後轉過頭不願意理他了。
現在是緒方梨枝背對著他躺著，五條悟靜靜地往旁邊看了一眼，用手戳了戳緒方梨枝的背脊。
她的肩胛骨那裏挺突出的，像是小鳥的翅膀一樣，讓人懷疑會不會像是天使一樣生出兩個大大的白色羽翼。
緒方梨枝被他戳得一抖，又小心的往前面挪了一點。
但是沒有站起來跑開的意思，意思就是還是願意跟他繼續進行交流吧。
“那。”緒方梨枝問他，說“你的命運又是什麽樣的呢？”
“我的話大概一開始就是站在世界的中心。”他說。
“……”
緒方梨枝的命運就是【容易受到不幸】，而是自己的命運是【站在世界中心】，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於自視甚高了。
妹妹又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然後五條悟繼續說下去，“但是似乎真正重要的東西總是會在路上丟失。”
不管是重要的朋友（夏油傑）也好還是妹妹（緒方梨枝）也好，都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丟掉。
再到以後會獲得的學生和部下…
緒方梨枝聽到這句話之後，微微有一些在意，然後轉過頭來看著他。
“如果說到願望，就會說到不可改變的宿命——人力完全無法改變，只能依靠許願的命運。”
“而說到宿命，就肯定會說到前世今生。”緒方梨枝問他說“前世的話都在做些什麽？”
這家夥在圖書館到底看了什麽書啊？怎麽突然這麽哲學系？
五條悟很誠實的按照別人給他灌輸的前世，告訴她說“至少在平安京的年代，我貌似是正道陰陽師的魁首——還跟他們一起打敗了超級有名的詛咒之王。”
這個人給自己加的設定實在是太過於中二…是說他都高中了還說這種設定，真的不會感覺到不好意思嗎？
在旁邊的緒方梨枝都稍微有一點臉紅。
她正想說‘哎呀，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是哪一個中世紀被火燒的大魔女、或者說是魔神轉世’之類的，就聽到五條悟說“不過對於你來說，好像你的上輩子和上上輩子（三四周目）我都在致力於為你的幸福而奮鬥呢。”
“…這是什麽啊？哥哥？”
緒方梨枝在旁邊結結巴巴的“你不要說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而且這個世界上面有多少人你知道嗎？兩個人會接近在一起的概率本來就很小…而且怎麽會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有、又不是。”
妹妹咽了咽口水，最後還是沒有好意思說出【命中註定】這一句話，只是說“接連幾次怎麽有可能呢！”
“哦…的確是概率很小的事情。”
這一點五條悟也完全承認。幻境一開始把人拉到身邊真的是低概率事件，而且他後來也有去找那些以前的倒黴鬼們了解過，他們好像也沒有誰做過緒方梨枝的哥哥。
五條悟一開始會抽到【哥哥】這一張身份卡，除了兩個人同樣都是銀色的頭發和藍色的眼睛、年齡相仿之外，感覺緒方梨枝本人也有莫名其妙的希望【被誰寵愛的想法】在。
雖然說這個幻境本身倒是一個勁的在欺負著她就是了。而且五條悟也完全違背了緒方梨枝的期望，是一個只能夠讓她哭的沒有用的家夥。
五條悟這麽想著，就稍微的嘆了一口氣。
“是挺低概率的事情，而且選中我感覺也不太好。”
“我明明是想要讓你幸福的。”
第1周目不算，後來好像也有一點動機不純，可是一直到第四周目…“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哭。”
“……”
“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他用有些憂慮的眼神，看了一眼旁邊的緒方梨枝。
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相比，現在她身上的傷口很多都已經消下去了。
只有煙頭印和幾個特別明顯的淤青還留在身上。緒方梨枝自己倒不是很在乎，可是兩個人偶爾一起走在路上的時候，會有人悄悄地把他拉過去警告他一番，說‘你不要仗著自己是哥哥，就對妹妹行使家庭暴力哦’之類的話。
五條悟對於此倒是沒有什麽特別想反駁的想法，因為的確他對緒方梨枝沒有進到特別多的保護的責任。
看到她的傷口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也會覺得身體有一塊地方在疼。
他這麽說了之後，旁邊的妹妹卻保持著那有些沈默的樣子。
“不過。”五條悟又看著她，整理了心情。
他說“這一次我會努力讓你幸福的。”
“下一次也是。下下次也是。”
應該總有一天能夠讓她露出真心的微笑。然後，即便死亡是真正要到來的東西，並且無可違逆。他至少能夠讓她在那之前一直過著幸福的——宛如在絲絨蛋糕上面再澆上三層蜂蜜一樣的快樂生活嘛。
“什麽叫下輩子啊？”緒方梨枝說“你難道想要下輩子也繼續和我這樣子的人糾纏在一起嗎？”
“我這樣子的人。”五條悟說，“初中女生這麽說自己不太好哦，你最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自我認同度。”
妹妹自己對於自己還是有所自知之明的：身體很虛弱，莫名其妙的虛弱。腦子也不太好，找遍渾身上下也找不出還有什麽樣的特長。
甚至對於一直照顧自己的哥哥也拿不出什麽報答的，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只能夠是一個勁的頤指氣使而已。
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女孩子（妹妹），大概只會拔腿逃跑。
只有五條悟“像個受/虐/狂一樣，一直一直都在照顧著我。”
“嗯，對啊。”五條悟說“下一輩子、下下輩子估計都會繼續。”
“繼續？”妹妹完全是為了掩飾心情而重覆了最後兩個字。
“會繼續照顧著你呢。”五條悟爽快的說。
“……”
“想讓你露出真正的笑容。”
緒方梨枝又是微微的紅起臉頰。她小聲的叫了他一句“…哥哥”
這家夥叫他哥哥的情況其實真的挺少的，大多數時候還是特別頤指氣使的喊他五條悟。
“嗯。”五條悟笑瞇瞇的應了她一句，然後又繼續擡起頭，看著上方宛如播放投影儀一樣的齊整銀河般的星空。
旁邊的緒方梨枝又小聲的問了一句“那如果以後我們不是兄妹，應該怎麽辦呢？”
不是兄妹的話就沒有血緣關系的…也就沒有一直在一起的理由。
雖然說血緣關系對於緒方梨枝來說其實也不是很靠譜——你看爸爸那樣子！再看媽媽那樣子，妹妹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換一個【更加通情達理的，最好還是某個小國王室的爸爸媽媽】呢。
五條悟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那就結婚吧。”
反正禦三家…反正他不管跟誰說緒方梨枝的事情，那群家夥只會用一副看變態的眼神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想要搞骨科？
幹脆到時候就結婚算了。
旁邊的緒方梨枝又是瞬間臉紅起來，然後大聲的罵了他一句笨蛋！
這兩個字之後，就徹底倒在原地不動彈了。
這種時候五條悟還是想著要不要像剛剛一樣，摸一下她的頭，可是手才剛剛靠近，緒方梨枝就在旁邊微微縮成一團，做出了那種應激性小動物的動作。
搞得五條悟完全不好意思上手了。
緒方梨枝的眼睛繼續向著前方，好像在搜尋什麽一樣眺望著上方的漂亮星空。
他和她來錯地方了，真正看流星雨的地方是在四公裏外的廣袤平原那裏。當然，不管那片平原再怎麽廣袤，現在那裏都已經站滿了人——拖家帶口的，帶著光學望遠鏡的，一起擡起頭看向天空，像是隕石到來前的恐龍群。
“白癡。”緒方梨枝想。現在這裏多空曠。
那些地面也一定會被他們的腳給踩踏得到處都是鞋印，丟得到處都是垃圾，所以緒方梨枝現在其實反而一點都不想要，那一片被人站滿了的原野。
她反而覺得現在在這裏，沒有找到流星雨，但是漂亮的像是被裁剪下來的銀河一樣的星空也挺不錯的。
但是下一個瞬間，緒方梨枝的眼睛微微睜大。
她眨也不眨的看著天空中的某一個小點，然後屏住了呼吸。
在視線的盡頭，一顆仿佛是被遺落到了這裏一樣的光點，靜靜的從天空的斜上方開始滑向下方。
那是一顆流星。也有可能完全是緒方梨枝睜著眼睛過久了產生的錯覺。
但是無論如何，她的眼球緊緊的跟著那一個光點，望著它從一個方向滑到另一個方向，一直到快要離開夜空的時候，緒方梨枝才迅速的閉起雙眼。
然後雙手合十，許下了現在應該有的一個願望。
五條悟當時沒有跟她一樣發現流星，不過也註意到了旁邊緒方梨枝的動作。
他很耐心的等到緒方梨枝重新睜開眼睛，才問她“剛剛怎麽了？”
妹妹小聲的說了一句“我許了願。”一邊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天空，很期待著第2顆落網之魚的流星也從遠處四公裏之外的天空到達這裏。
但是一直都沒有，緒方梨枝有一些失望，可還是緊緊的握著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牽上的五條悟的手。
大大的藍色眼睛裏面一直映著上方的美麗星空。五條悟問她“是什麽樣的願望呢？”緒方梨枝則特別有原則（特別耍小孩子脾氣）的跟他說了一句“願望許出來就…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說完之後，和那種特別自以為了不起的語氣相反，倒是非常有女孩子氣的對他笑了笑。
那是一個連眼睛都瞇起來的，幾乎可以用幸福來形容的笑容。
也是五條悟此前從來沒有見過幾次的笑容。
五條悟在旁邊完全楞住了，而緒方梨枝在心裏面著重強調一樣的，仿佛希望天空中不知何處聆聽著願望的流星神大人聽到一樣的，再一次重覆這個願望。
不僅僅是我。她想，希望你也能夠讓旁邊這個總是讓我不知道想些什麽的男孩子，也一起得到他的幸福吧。
“還有一件事情。”緒方梨枝在旁邊認真的說著，“我並不是【什麽時候都不開心】的。”
“你也並不是【什麽時候都惹我哭泣】。”
她這麽說著，輕輕地把手握緊了旁邊五條悟的手。
緒方梨枝的手比起五條悟的手來說很小，兩個人的手指都同樣纖細修長，輪廓讓那些人去看的話，估計會被同時評價為【適合彈鋼琴的手】。
可是現在這兩只手的指尖都沒有搭在什麽黑白交錯的琴鍵上面，只是互相輕輕扣著對方的手背而已。
她說“我並沒有哭泣。現在恰恰相反。你讓我發自內心的想要微笑了。”
這麽說完之後，緒方梨枝轉過頭看他，眼睛靜靜地映著面前的眼眸，兩雙濃度不同色調不同，但是同樣可以被歸為【藍色】的虹膜靠得很近，就像是玻璃一樣互相映出了彼此的雙眸和彼此眼中對方的倒影。
在兩人的上方，是宛如投影設備一樣靜靜的流轉著的銀色星空。
五條悟看她的眼睛看得出神，同時腦子裏面一直嗡嗡的作響，不停的回想著剛剛緒方梨枝對他露出的笑容。
緒方梨枝也離他離的很近，靜靜觀望著五條悟的神色。
大概發現了他此時的出神和他出神的原因，她又忍不住，像是面對比自己還要小的小孩子那樣子，發自內心憐愛的微笑了。
“說起來。”緒方梨枝的手指輕輕撓撓五條悟的手心，讓他覺得癢的要命，可是明明感覺虛弱又無力的緒方梨枝的手，他卻怎麽樣都掙脫不開。
緒方梨枝說“不管怎麽樣，剛剛也見到流星了。”
“而且欺負你好像還蠻有意思的。”
搞什麽…這家夥明明是年下，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肆意妄為了？
五條悟想，可是一時半會找不出來什麽可以拿來反擊緒方梨枝的話。
這個死小鬼則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趾高氣昂——同時更加高興的笑了。
她說“這一次就特別誇獎你好了。”
“你這…”
“哥哥，謝謝你帶我出來玩哦。”
“…嗯。”
“下一次、再下一次，也希望能夠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不僅僅是讓我得到幸福而已，希望你也能夠真心的得到幸福。”緒方梨枝說。
不要再看著窗外露出那麽寂寞的表情了——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讓人聯想到大海，讓人聯想到更加廣闊的天空和天空更加上方的神秘宇宙。
但是它終究不像那些地方一樣寂寥，那裏並不是徹頭徹尾的無人區呀。
剛剛她看到了，比任何人都近、都確實的看到了，那雙眼睛裏面確確實實的有自己的存在。
寂寞的時候也好不高興的時候也好，他都不會主動移開視線——眼睛裏一直、一直都有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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