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四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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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四周目
◎泡沫◎
“就是那個孩子教會我這些的…嗯, 不過和你之前想的不太一樣，我好像不能夠對全部人類都很溫柔。”
“反倒是只能夠對她一個人溫柔，對於其他的人反而更加嚴苛了的樣子。”
夏油傑依舊沈默的點頭。
他的指尖輕輕地動了動。
之前說了這麽多話，其實主要是為了拖延時間。
現在, 在這裏, 周邊裏三層外三層，簡直就像把他們兩個人驟然丟到了純黑色的海洋一樣, 普通人看不見的咒靈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方圓幾十米。
遠處的那些普通人雖然感覺不到什麽, 不過畢竟都是之前就在幹黑活, 有些幹脆就是從戰/場上面退下來的小/國/士/兵才來當的保鏢，都敏/感的退開了好大一截距離, 手按在自己腰間的槍/支上面，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這邊。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說“那邊讓我過來跟你對話。”
“如果確認了你有危險的話就殺掉你。”
“你做不到的啦。”
“其實他們只是想讓你跟我爭鬥，然後我把你打成重傷還是讓你死掉怎麽樣…最後再以這個罪責跟我說東說西。”
五條悟這麽說。
他好像完全看透了一切。
五條悟在之前就有千年難遇的名為六眼的超強術式, 而現在, 夏油傑看著這一雙眼睛，只覺得這雙眼睛好像比以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把事情看得清晰——也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冰冷。
五條悟又對他笑了笑。
他漂亮的臉頰上面甚至還有著餅幹屑, 他也就著這個有點滑稽的樣子站起來, 把手輕輕地握成一個手勢，說“之前我學會了很多東西。”
“好像不管我平常再怎麽強。咒力的來源——負面情緒, 嫉妒痛恨之類的都感覺不到。”
“而我現在偏偏身體上面就是這些東西…多到不行了。”
他這麽說著，嘟囔了一聲, 之後像碾碎煙灰一樣用腳碾掉了他之前掉在地上的餅幹碎片, 然後眼睛看著夏油傑, 說“你要試試看嗎？“
夏油傑遲疑的點了點頭。
他點頭的動作還沒有做完, 一道幾乎要洇滅一切的白光在他的面前綻放開。
#
既然等待的朋友已經過來了, 而且也已經處理完他了，五條悟現在雙手插在兜裏面，很輕快的行走在橫濱的街道上。
他的身形有些狼狽，之前爆炸的硝煙和土灰有些附著在了他的衣服上，身上也微微出了一些汗。但是這些並沒有有損於他的美貌，反倒是給他的外表增添了一種鋒利得像是野獸一樣，帶著危險感的魅力。
從他身旁路過的女性上班族有些臉紅心跳的看著他，倒是那些還在上高中的女孩子們，好像把他當成什麽危險分子一樣，手拉著手躲開了。
五條悟對於這些都全然不在意，只是因為剛剛走過的女孩子中有一個染成了銀發，並且不管是外表還是氣質都很像那種【被欺負的小孩子】，所以對她微笑了一下。
那個孩子好像被這個笑容嚇到了一樣，真的和妹妹似的，不僅沒有感覺到臉紅心跳，反而一下子就跌倒到了地面上。
而那些人們，跟她一起走的女孩子們，也只是從她身邊走過，卻沒有要去扶她的意思。
這種根本沒有人幫忙的地方也和緒方梨枝很像。
五條悟的心情不能夠算是特別糟糕，走過她的時候，一陣看不到的風一樣的力量把那個女孩的膝蓋慢慢的從地上扶起來了。
女孩子站起身來之後，好像還有一些茫然往旁邊看了看，最後又小跑步的跟上了把她丟下的女生大部隊，繼續往前面走。
他的心情不知道算是壞還是算是好。現在他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裏面湧動的那些力量。
有些東西他已經開始理解了：那些人的確該死，可是他們死掉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去憎恨他們了。夏油傑現在在咒術界的眼中應該處於失蹤或者死亡的狀態，他之前有跟夏油傑說‘至少找個地方躲起來一陣子如何？’，並且沒有給夏油傑說不的機會，幹脆的把他關進了一個有點像是緒方梨枝的幻境的地方。
他在裏面待幾秒，外面的世界應該就會過去好幾天，這一點上倒是完全相反的就是了。
兩個特級咒術師的空缺當然會造成大亂子，到時候夏油傑出來之後，咒術界會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的。
他們會知道對比起他們的那些【驕傲】來說，他們自己的力量究竟是有多麽的弱小。
五條悟靜靜地往前走，夏油傑應該有些地方是說錯了——並不是咒術師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個強大一個弱小，而是對比起五條悟來說，全世界的一切都很弱小。
問題就在於他願不願意去保護他們。
“咒術界的那些人究竟有什麽意義呢？”跟之前他跟夏油傑說的一樣，“如果我想殺現在就可以全殺掉。”
但是問題是殺掉之後的事情。
對比咒靈來說，咒術師的數量很少，而且上層總是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就讓那些年輕有為的咒術師去送死。
就算是俄羅斯那邊的特/種/部/隊，也沒有讓十幾歲的學生一個勁的在那裏做任務的。但他知道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麽，就算看似很不合理，學校裏會被下達命令的基本都是跟高層沒有什麽關系的，如果又變得很強或者變得很不聽話，就得像是修剪枝葉一樣提前摘除掉。
咒術師出現的概率就很低，並且本身簡直是基因就跟普通人類有所不同。如果兩個咒術師相結合，生下的後代也很可能是咒術師，在這個過程中不可以讓普通人的血混進來，類似於隱性基因碰撞——再生下新的小孩。
如果中途一直都沒有其他的【雜質】混雜，到最後就能夠延續成一個咒術師的家族。而這一點上那些高層們比普通人要好的，就是他們是從幾百年前乃至幾千年前就在做這種【基因優化】。
如果說是不想要的術式就丟出去，如果不是咒術師就丟出去，通過這種基因優化，變成【生下的只能夠是這樣子的小孩】，並且到現在也維持著封/建/制的樣子，讓家主能夠無條件的統領下面的人。
普通人中…日本人口這麽多，全世界人口這麽多，普通人中當然有概率會出現咒術師，但也沒有什麽有效的檢測機構，很多時候都是在異常事件裏面偶然發現一個‘有才能的孩子’，看看人家願不願意去上學，不願意也就算了。
這種方法能夠增多咒術界的人口才怪了。
甚至之後如果礙事，高層也得有意的把他們給‘消除掉’。要不然就是同化——或者說如果發現平民術士的咒術是他們喜歡的，也就是【優良基因】的話，就可以讓他跟家族這邊進行聯姻（配/種）。
差不多就是這樣子的東西。五條悟很冷靜的想，如果要把他們全部殺掉的話，那麽也就代表著那些爛橘子們所統治的小橘子們，也會一個兩個的反抗…他們單獨的力量都很弱，但是一個兩個的組合起來就幾乎組成了整個咒術界。
五條悟能夠做很多事情，但是如果全部都給他做的話，就算有三個他都不夠用。
因此下一步應該要做的是多多吸納人才，多多培養人才嘛。
總感覺是很漫長的過程。他這麽想，慢慢的往前面走。
明明是以前根本不知道、不想知道、覺得不知道也可以的事情，現在在嶄新的世界裏面完全理解了之後，卻發現如果早點明白就好了。
早點明白就可以早點做，但這麽想也沒用。
…更多的，現在只是希望在【新的咒術界】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他不要因為太過於惱火而把那些人全部殺了才好。
獨自漫步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些許的寂寞。
如果是平常的話，這個時間點，要不然就是想要快點回家，要不然就是旁邊有一個很礙事，但是不得不讓人去照顧她的妹妹。
但是現在，他卻只是繼續往前走。
說起來…之前他是怎麽使出對夏油傑的【幻境】那一招的？
操控時間流速，那麽bug的能力能夠這麽輕松的用出來嗎？
還是說因為是在橫濱這邊才做得到這樣子的事情？緒方梨枝也在有意無意的保佑著自己…
這樣想的時候，他微微有點想笑。
他往前行走，街道上人來人往，但彼此互不關心，他仿佛獨自站立在荒野上。
從一個天橋下面出來的時候，陽光像是雨水一樣潑灑到他的全身。
五條悟甚至因為這炫目的陽光而不禁瞇起眼睛。
“……”
下一秒鐘，熟悉的，已經聽過無數遍，完全刻入靈魂的旋律在他的身後響起。
那是讓他能幾乎能夠感覺到緒方梨枝呼吸聲的旋律。
五條悟驚訝又欣喜的回望過去，可是眼前看見的只是一群步履匆匆的人潮而已。
他獨自矗立在街道的正中央。夕陽的餘暉灑滿了全身，有些悵然的想到，對啊，現在已經是下午5點。
他現在正在橫濱的商業街上——一如往常的，《黃昏》的曲目又一次填滿了整個橫濱。
#
他再次來到了幻境入口。
到了現在，那個幻境已經萎縮到五條悟要彎下腰來，才勉強能夠把自己擠進去了。
就如他第一周目的時候說的‘這樣子就算放著不管也很快會消散的’
當時太宰治也是這麽說的，每一次給緒方梨枝快樂，都只會換來更深的悲傷。
太宰治已經做過很多次，對於緒方梨枝…他應該之前有跟緒方梨枝相遇過很多次，對於她的喜愛也不會比自己少。
他經過無數次的實驗，最後還是得到那個結論——也就是說讓緒方梨枝在那個房間裏面一直待到死才是最好的。
那個房間是五條悟見過最完整的【一個人的小世界】
五條悟這麽想，把手完全伸進入口。
不去打擾會比較好嗎？
可是他還是想讓她笑出來啊。
完全進入幻境之前，五條悟嘟囔了一句話。不知道是要說給誰聽的。
緒方梨枝是幻境裏面的是亡靈，她在幻境裏面能夠得到的，也只是短暫的泡沫一樣的快樂。
“可我連這種泡沫都沒給過她。”
#
第四次進入幻境的感覺一如既往。
周圍是宛如固體一樣的黑暗，而這黑暗也真的像是擠壓過的墻壁一樣向自己推擠過來。
越來越沈重的窒息感，他最後聞到仿佛甜甜的花香氣息，昏昏欲睡，在睡意中窒息感和痛苦都完全消退。
但是這一次的五條悟再也沒有那種疑惑——以前他總覺得這是世界穿梭所必須要經歷的那種宛如暈車一樣的疼痛，也不是沒有疑惑過，為什麽現實世界普普通通，幻境世界也是普普通通，雖然說有緒方梨枝的疾病，但如果問他對那裏（幻境）的印象，他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被金色的陽光靜靜地灑滿的街道。
但是穿梭的過程卻這麽的痛苦。
五條悟在那裏，靜靜地把手往前伸。
周圍不是什麽【宛如凝固成固體】的漆黑，而幹脆就是被黑暗所籠罩著的金屬。
從這個長度來看，大概是把當時緒方梨枝所在的集裝箱放大了一些，剛剛好能夠讓五條悟站在這裏面。
他所體驗的就是緒方梨枝在死前的絕望感，包括最後那個‘甜甜的花香’也是——那是超高濃度的，甚至會被軍/方拿來審/訊的麻/痹/用/藥/品。
但是對於當時的緒方梨枝來說，也只有這個藥品能讓她毫無痛苦的在窒息中解脫了。
#
再一次回到現實（幻境）的時候，面前的景象非常眼熟。
五條悟看著那些，花了幾秒鐘，理解了現在的時間是晚上。
他躺在床上，空氣中漂浮著寂靜，深夜的空氣靜靜的往下沈降，他從床上半坐起來，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起來今天是什麽時候。
當時沒有什麽樣的感覺，不過事後，今天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看了看時鐘，淩晨1:00，再看了看日期。
沒有錯，就是緒方梨枝終於鼓起勇氣從她的房間裏面走出來，向他請求‘一起私奔’，但是在飯桌上面被拒絕的那一天。
緒方梨枝當時應該是大概淩晨3點的時候過來他房間的，所以到了現在，他也可以聽到在隔壁房間裏面那種靜靜的，像是小動物裹在被子裏面，身體和布料微微摩擦發出的聲音。
——他可以聽見。
兩個人之間隔著厚厚的墻壁，緒方梨枝的房間甚至是完全隔音處理，但是他可以聽見也可以感受得到。
這是因為…
五條悟低下頭看了看。漸漸的，有光彩——並不是多麽聲勢浩大，但是其中更加蘊含著寂靜的毀滅力的光在他的指尖凝聚。
五條悟沒有讓它實打實的放出，只是確認了自己【能夠做到】，然後就讓光芒在自己的指尖畢波一聲，像是火花一樣散開了。
大概是因為這個幻境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一次使用完之後它估計就會很快消散了）而五條悟又有長足的進步的關系，這一次他能夠帶進來外面的一點力量。
真的只是‘一點力量’而已，但是對這個完全沒有超凡設定的幻境來說，應該是綽綽有餘。
他打開門，直接出去。
按上一次的印象來說，爸爸媽媽這一個時間點還醒著，只不過因為聽到緒方梨枝出來，覺得很麻煩，所以假裝沒有聽到而已。
這一次是他先打開門出來的，於是在父親母親的房間裏面傳來微微的響動之後，光裸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短褲的父親，也從房間裏面走出來。
他用有些遲疑的眼神望著站在門口的五條悟，是半夜，“為什麽半夜突然起來了？”
按道理來說，對於青春期的男孩子熬夜熬到多晚都無所謂的，但是今天剛剛發生了緒方梨枝的那件事情，他們可能都有點草木皆兵。
五條悟靜靜的註視他。
和在賭場裏面感覺沒有什麽分別的臉。賭場裏面的父親要更加肥胖一點，眼睛裏面布滿了血絲，嘴角也被唾液弄臟。現在在他面前的父親雖然說比賭場裏面更體面一點，但是不管是眼神也好還是那副卑微的表情也好，都一模一樣的讓人不快。
五條悟這麽想，之前已經從指尖散開的光但又靜靜的凝聚了起來。
他沒有說些什麽話，眼睛也眨都不眨。
下一秒鐘，只是聽到輕微的波動——仿佛打開手電筒一樣的聲響。
爸爸的身體搖晃了一瞬。
他不可思議地向下看。
在他的胸口處，先是一個被貫穿的小洞，隨後是紅色的血液大量的蔓延開來。
五條悟用咒力貫穿了他的胸膛。
爸爸張開的嘴裏面也漫出大量的鮮血，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五條悟，往下倒的時候眼睛都還死死的睜大。
如果能問的話，應該會問五條悟‘為什麽’吧。
但是五條悟現在已經不想跟他交流了。
爸爸倒下之後發出了很沈悶的響聲，聲音在這個夜晚的房子裏面回響開來。
在爸爸身後，半開著的門後面，慢慢冒出了一個身影。
媽媽有些戰戰兢兢的走到門口，想要確認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爸爸，準確來說，是看到他身下被光照亮的那一大灘血泊之後，就捂住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聲。
五條悟站在那裏等她叫完一波，然後再讓她“可以閉嘴嗎？”
他的聲音並沒有什麽兇厲，但是媽媽好像很輕松的就理解了情況，接下來就用力的把手塞進嘴巴裏面堵住聲音，拼命點著頭。
這個女人是那種…不知道應該說是識時務還是什麽樣的類型。
五條悟從一開始就沒有怎麽註意過她的事情，從今往後也不想在意。但他姑且記得她在現實世界中掌握了爸爸的犯罪證據，但是在爸爸還得勢的時候一直都不吭聲，直到掌握時機才跟他離婚——分了超大的一筆財產，在國外隱姓埋名生活的事情。
這是需要膽識和能力的。他覺得‘也許可以用一下’，所以就盡可能溫和的告訴她說“處理屍體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說的時候其實是感覺處理或者不處理都可以的，但是爸爸的屍體在這裏腐爛掉，弄臟了以前和緒方梨枝一起生活過的家估計也會很不好。
但是媽媽肯定把這個理解成了威脅或者什麽。
她沒有看到真正的過程，但是父親胸口的傷口太明顯了，甚至到現在還留著那個圓形的空洞。
她估計以為五條悟準備了完全消音的手/槍，能夠在日本這種國家搞到那東西非常不容易啊！她覺得五條悟應該是跟什麽超級了不得的黑/道搭上了，所以還是拼命點頭，說“好的…是！”
剩下的事情媽媽會處理好。畢竟她也需要用爸爸的身份去領取退休金…或者趁爸爸的【法律身份】還活著，但是現實中已經死亡，沒有辦法阻止她的時候，盡可能的轉移父親的財產。
所以說她也會在這一方面幫忙的，五條悟就拋下了這裏的事情，轉身走到緒方梨枝的房門前。
這次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很禮貌的敲了三下門，問自己“可以進去嗎？”
家裏面的氣氛…伴隨著他的說話聲，空氣又靜靜地沈澱了下去。
媽媽在旁邊用力的拖動著父親的屍體，好像是想要往房間裏面拖去，她的嘴裏面嘟囔著‘好重’，然後又偷偷擡眼去看五條悟，不知道他這種時候敲緒方梨枝的門是什麽意思。
媽媽可能也不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交情，只是心裏面想該不會他要把緒方梨枝（妹妹）也給殺掉吧？
她沒有什麽想要阻止的意思，主要是自己也沒有阻止的力量，媽媽自己也很害怕被牽連。
但是。她心裏面想，如果連緒方梨枝都死了的話，那麽自己接下來能不能活下去也不好說了。
於是她決定觀望接下來的情況。
雖然說手上依然還提著父親的上衣領口，但是沒有很用力往房間拉，只是假裝在努力的繼續留在現場。
五條悟依舊站在緒方梨枝的門口等待著裏面的回應，突然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面沒有——真的一絲一毫也找不到人類的情感。
媽媽被那雙眼睛看了之後，就傻傻的站在原地。因為被嚇得太徹底了，所以好像連冷汗都無法冒出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是用力的用手抓住胸口大喘氣。
接下來，則是比之前效率至少提升了10倍的把爸爸的屍體搬進了房間裏面。然後就關起門，在裏面哼哧哼哧的做些什麽，再也不出來了。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媽媽想。至於在房間外面發生的事情，不管是五條悟還是緒方梨枝，或者說是接下來的警察甚至是這個世界，對媽媽來說，也都沒有什麽需要在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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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
“就是那個孩子教會我這些的…嗯, 不過和你之前想的不太一樣，我好像不能夠對全部人類都很溫柔。”
“反倒是只能夠對她一個人溫柔，對於其他的人反而更加嚴苛了的樣子。”
夏油傑依舊沈默的點頭。
他的指尖輕輕地動了動。
之前說了這麽多話，其實主要是為了拖延時間。
現在, 在這裏, 周邊裏三層外三層，簡直就像把他們兩個人驟然丟到了純黑色的海洋一樣, 普通人看不見的咒靈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方圓幾十米。
遠處的那些普通人雖然感覺不到什麽, 不過畢竟都是之前就在幹黑活, 有些幹脆就是從戰/場上面退下來的小/國/士/兵才來當的保鏢，都敏/感的退開了好大一截距離, 手按在自己腰間的槍/支上面，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這邊。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說“那邊讓我過來跟你對話。”
“如果確認了你有危險的話就殺掉你。”
“你做不到的啦。”
“其實他們只是想讓你跟我爭鬥，然後我把你打成重傷還是讓你死掉怎麽樣…最後再以這個罪責跟我說東說西。”
五條悟這麽說。
他好像完全看透了一切。
五條悟在之前就有千年難遇的名為六眼的超強術式, 而現在, 夏油傑看著這一雙眼睛，只覺得這雙眼睛好像比以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把事情看得清晰——也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冰冷。
五條悟又對他笑了笑。
他漂亮的臉頰上面甚至還有著餅幹屑, 他也就著這個有點滑稽的樣子站起來, 把手輕輕地握成一個手勢，說“之前我學會了很多東西。”
“好像不管我平常再怎麽強。咒力的來源——負面情緒, 嫉妒痛恨之類的都感覺不到。”
“而我現在偏偏身體上面就是這些東西…多到不行了。”
他這麽說著，嘟囔了一聲, 之後像碾碎煙灰一樣用腳碾掉了他之前掉在地上的餅幹碎片, 然後眼睛看著夏油傑, 說“你要試試看嗎？“
夏油傑遲疑的點了點頭。
他點頭的動作還沒有做完, 一道幾乎要洇滅一切的白光在他的面前綻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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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等待的朋友已經過來了, 而且也已經處理完他了，五條悟現在雙手插在兜裏面，很輕快的行走在橫濱的街道上。
他的身形有些狼狽，之前爆炸的硝煙和土灰有些附著在了他的衣服上，身上也微微出了一些汗。但是這些並沒有有損於他的美貌，反倒是給他的外表增添了一種鋒利得像是野獸一樣，帶著危險感的魅力。
從他身旁路過的女性上班族有些臉紅心跳的看著他，倒是那些還在上高中的女孩子們，好像把他當成什麽危險分子一樣，手拉著手躲開了。
五條悟對於這些都全然不在意，只是因為剛剛走過的女孩子中有一個染成了銀發，並且不管是外表還是氣質都很像那種【被欺負的小孩子】，所以對她微笑了一下。
那個孩子好像被這個笑容嚇到了一樣，真的和妹妹似的，不僅沒有感覺到臉紅心跳，反而一下子就跌倒到了地面上。
而那些人們，跟她一起走的女孩子們，也只是從她身邊走過，卻沒有要去扶她的意思。
這種根本沒有人幫忙的地方也和緒方梨枝很像。
五條悟的心情不能夠算是特別糟糕，走過她的時候，一陣看不到的風一樣的力量把那個女孩的膝蓋慢慢的從地上扶起來了。
女孩子站起身來之後，好像還有一些茫然往旁邊看了看，最後又小跑步的跟上了把她丟下的女生大部隊，繼續往前面走。
他的心情不知道算是壞還是算是好。現在他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裏面湧動的那些力量。
有些東西他已經開始理解了：那些人的確該死，可是他們死掉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去憎恨他們了。夏油傑現在在咒術界的眼中應該處於失蹤或者死亡的狀態，他之前有跟夏油傑說‘至少找個地方躲起來一陣子如何？’，並且沒有給夏油傑說不的機會，幹脆的把他關進了一個有點像是緒方梨枝的幻境的地方。
他在裏面待幾秒，外面的世界應該就會過去好幾天，這一點上倒是完全相反的就是了。
兩個特級咒術師的空缺當然會造成大亂子，到時候夏油傑出來之後，咒術界會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的。
他們會知道對比起他們的那些【驕傲】來說，他們自己的力量究竟是有多麽的弱小。
五條悟靜靜地往前走，夏油傑應該有些地方是說錯了——並不是咒術師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個強大一個弱小，而是對比起五條悟來說，全世界的一切都很弱小。
問題就在於他願不願意去保護他們。
“咒術界的那些人究竟有什麽意義呢？”跟之前他跟夏油傑說的一樣，“如果我想殺現在就可以全殺掉。”
但是問題是殺掉之後的事情。
對比咒靈來說，咒術師的數量很少，而且上層總是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就讓那些年輕有為的咒術師去送死。
就算是俄羅斯那邊的特/種/部/隊，也沒有讓十幾歲的學生一個勁的在那裏做任務的。但他知道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麽，就算看似很不合理，學校裏會被下達命令的基本都是跟高層沒有什麽關系的，如果又變得很強或者變得很不聽話，就得像是修剪枝葉一樣提前摘除掉。
咒術師出現的概率就很低，並且本身簡直是基因就跟普通人類有所不同。如果兩個咒術師相結合，生下的後代也很可能是咒術師，在這個過程中不可以讓普通人的血混進來，類似於隱性基因碰撞——再生下新的小孩。
如果中途一直都沒有其他的【雜質】混雜，到最後就能夠延續成一個咒術師的家族。而這一點上那些高層們比普通人要好的，就是他們是從幾百年前乃至幾千年前就在做這種【基因優化】。
如果說是不想要的術式就丟出去，如果不是咒術師就丟出去，通過這種基因優化，變成【生下的只能夠是這樣子的小孩】，並且到現在也維持著封/建/制的樣子，讓家主能夠無條件的統領下面的人。
普通人中…日本人口這麽多，全世界人口這麽多，普通人中當然有概率會出現咒術師，但也沒有什麽有效的檢測機構，很多時候都是在異常事件裏面偶然發現一個‘有才能的孩子’，看看人家願不願意去上學，不願意也就算了。
這種方法能夠增多咒術界的人口才怪了。
甚至之後如果礙事，高層也得有意的把他們給‘消除掉’。要不然就是同化——或者說如果發現平民術士的咒術是他們喜歡的，也就是【優良基因】的話，就可以讓他跟家族這邊進行聯姻（配/種）。
差不多就是這樣子的東西。五條悟很冷靜的想，如果要把他們全部殺掉的話，那麽也就代表著那些爛橘子們所統治的小橘子們，也會一個兩個的反抗…他們單獨的力量都很弱，但是一個兩個的組合起來就幾乎組成了整個咒術界。
五條悟能夠做很多事情，但是如果全部都給他做的話，就算有三個他都不夠用。
因此下一步應該要做的是多多吸納人才，多多培養人才嘛。
總感覺是很漫長的過程。他這麽想，慢慢的往前面走。
明明是以前根本不知道、不想知道、覺得不知道也可以的事情，現在在嶄新的世界裏面完全理解了之後，卻發現如果早點明白就好了。
早點明白就可以早點做，但這麽想也沒用。
…更多的，現在只是希望在【新的咒術界】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他不要因為太過於惱火而把那些人全部殺了才好。
獨自漫步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些許的寂寞。
如果是平常的話，這個時間點，要不然就是想要快點回家，要不然就是旁邊有一個很礙事，但是不得不讓人去照顧她的妹妹。
但是現在，他卻只是繼續往前走。
說起來…之前他是怎麽使出對夏油傑的【幻境】那一招的？
操控時間流速，那麽bug的能力能夠這麽輕松的用出來嗎？
還是說因為是在橫濱這邊才做得到這樣子的事情？緒方梨枝也在有意無意的保佑著自己…
這樣想的時候，他微微有點想笑。
他往前行走，街道上人來人往，但彼此互不關心，他仿佛獨自站立在荒野上。
從一個天橋下面出來的時候，陽光像是雨水一樣潑灑到他的全身。
五條悟甚至因為這炫目的陽光而不禁瞇起眼睛。
“……”
下一秒鐘，熟悉的，已經聽過無數遍，完全刻入靈魂的旋律在他的身後響起。
那是讓他能幾乎能夠感覺到緒方梨枝呼吸聲的旋律。
五條悟驚訝又欣喜的回望過去，可是眼前看見的只是一群步履匆匆的人潮而已。
他獨自矗立在街道的正中央。夕陽的餘暉灑滿了全身，有些悵然的想到，對啊，現在已經是下午5點。
他現在正在橫濱的商業街上——一如往常的，《黃昏》的曲目又一次填滿了整個橫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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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來到了幻境入口。
到了現在，那個幻境已經萎縮到五條悟要彎下腰來，才勉強能夠把自己擠進去了。
就如他第一周目的時候說的‘這樣子就算放著不管也很快會消散的’
當時太宰治也是這麽說的，每一次給緒方梨枝快樂，都只會換來更深的悲傷。
太宰治已經做過很多次，對於緒方梨枝…他應該之前有跟緒方梨枝相遇過很多次，對於她的喜愛也不會比自己少。
他經過無數次的實驗，最後還是得到那個結論——也就是說讓緒方梨枝在那個房間裏面一直待到死才是最好的。
那個房間是五條悟見過最完整的【一個人的小世界】
五條悟這麽想，把手完全伸進入口。
不去打擾會比較好嗎？
可是他還是想讓她笑出來啊。
完全進入幻境之前，五條悟嘟囔了一句話。不知道是要說給誰聽的。
緒方梨枝是幻境裏面的是亡靈，她在幻境裏面能夠得到的，也只是短暫的泡沫一樣的快樂。
“可我連這種泡沫都沒給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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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進入幻境的感覺一如既往。
周圍是宛如固體一樣的黑暗，而這黑暗也真的像是擠壓過的墻壁一樣向自己推擠過來。
越來越沈重的窒息感，他最後聞到仿佛甜甜的花香氣息，昏昏欲睡，在睡意中窒息感和痛苦都完全消退。
但是這一次的五條悟再也沒有那種疑惑——以前他總覺得這是世界穿梭所必須要經歷的那種宛如暈車一樣的疼痛，也不是沒有疑惑過，為什麽現實世界普普通通，幻境世界也是普普通通，雖然說有緒方梨枝的疾病，但如果問他對那裏（幻境）的印象，他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被金色的陽光靜靜地灑滿的街道。
但是穿梭的過程卻這麽的痛苦。
五條悟在那裏，靜靜地把手往前伸。
周圍不是什麽【宛如凝固成固體】的漆黑，而幹脆就是被黑暗所籠罩著的金屬。
從這個長度來看，大概是把當時緒方梨枝所在的集裝箱放大了一些，剛剛好能夠讓五條悟站在這裏面。
他所體驗的就是緒方梨枝在死前的絕望感，包括最後那個‘甜甜的花香’也是——那是超高濃度的，甚至會被軍/方拿來審/訊的麻/痹/用/藥/品。
但是對於當時的緒方梨枝來說，也只有這個藥品能讓她毫無痛苦的在窒息中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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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現實（幻境）的時候，面前的景象非常眼熟。
五條悟看著那些，花了幾秒鐘，理解了現在的時間是晚上。
他躺在床上，空氣中漂浮著寂靜，深夜的空氣靜靜的往下沈降，他從床上半坐起來，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起來今天是什麽時候。
當時沒有什麽樣的感覺，不過事後，今天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看了看時鐘，淩晨1:00，再看了看日期。
沒有錯，就是緒方梨枝終於鼓起勇氣從她的房間裏面走出來，向他請求‘一起私奔’，但是在飯桌上面被拒絕的那一天。
緒方梨枝當時應該是大概淩晨3點的時候過來他房間的，所以到了現在，他也可以聽到在隔壁房間裏面那種靜靜的，像是小動物裹在被子裏面，身體和布料微微摩擦發出的聲音。
——他可以聽見。
兩個人之間隔著厚厚的墻壁，緒方梨枝的房間甚至是完全隔音處理，但是他可以聽見也可以感受得到。
這是因為…
五條悟低下頭看了看。漸漸的，有光彩——並不是多麽聲勢浩大，但是其中更加蘊含著寂靜的毀滅力的光在他的指尖凝聚。
五條悟沒有讓它實打實的放出，只是確認了自己【能夠做到】，然後就讓光芒在自己的指尖畢波一聲，像是火花一樣散開了。
大概是因為這個幻境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一次使用完之後它估計就會很快消散了）而五條悟又有長足的進步的關系，這一次他能夠帶進來外面的一點力量。
真的只是‘一點力量’而已，但是對這個完全沒有超凡設定的幻境來說，應該是綽綽有餘。
他打開門，直接出去。
按上一次的印象來說，爸爸媽媽這一個時間點還醒著，只不過因為聽到緒方梨枝出來，覺得很麻煩，所以假裝沒有聽到而已。
這一次是他先打開門出來的，於是在父親母親的房間裏面傳來微微的響動之後，光裸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短褲的父親，也從房間裏面走出來。
他用有些遲疑的眼神望著站在門口的五條悟，是半夜，“為什麽半夜突然起來了？”
按道理來說，對於青春期的男孩子熬夜熬到多晚都無所謂的，但是今天剛剛發生了緒方梨枝的那件事情，他們可能都有點草木皆兵。
五條悟靜靜的註視他。
和在賭場裏面感覺沒有什麽分別的臉。賭場裏面的父親要更加肥胖一點，眼睛裏面布滿了血絲，嘴角也被唾液弄臟。現在在他面前的父親雖然說比賭場裏面更體面一點，但是不管是眼神也好還是那副卑微的表情也好，都一模一樣的讓人不快。
五條悟這麽想，之前已經從指尖散開的光但又靜靜的凝聚了起來。
他沒有說些什麽話，眼睛也眨都不眨。
下一秒鐘，只是聽到輕微的波動——仿佛打開手電筒一樣的聲響。
爸爸的身體搖晃了一瞬。
他不可思議地向下看。
在他的胸口處，先是一個被貫穿的小洞，隨後是紅色的血液大量的蔓延開來。
五條悟用咒力貫穿了他的胸膛。
爸爸張開的嘴裏面也漫出大量的鮮血，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五條悟，往下倒的時候眼睛都還死死的睜大。
如果能問的話，應該會問五條悟‘為什麽’吧。
但是五條悟現在已經不想跟他交流了。
爸爸倒下之後發出了很沈悶的響聲，聲音在這個夜晚的房子裏面回響開來。
在爸爸身後，半開著的門後面，慢慢冒出了一個身影。
媽媽有些戰戰兢兢的走到門口，想要確認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爸爸，準確來說，是看到他身下被光照亮的那一大灘血泊之後，就捂住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聲。
五條悟站在那裏等她叫完一波，然後再讓她“可以閉嘴嗎？”
他的聲音並沒有什麽兇厲，但是媽媽好像很輕松的就理解了情況，接下來就用力的把手塞進嘴巴裏面堵住聲音，拼命點著頭。
這個女人是那種…不知道應該說是識時務還是什麽樣的類型。
五條悟從一開始就沒有怎麽註意過她的事情，從今往後也不想在意。但他姑且記得她在現實世界中掌握了爸爸的犯罪證據，但是在爸爸還得勢的時候一直都不吭聲，直到掌握時機才跟他離婚——分了超大的一筆財產，在國外隱姓埋名生活的事情。
這是需要膽識和能力的。他覺得‘也許可以用一下’，所以就盡可能溫和的告訴她說“處理屍體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說的時候其實是感覺處理或者不處理都可以的，但是爸爸的屍體在這裏腐爛掉，弄臟了以前和緒方梨枝一起生活過的家估計也會很不好。
但是媽媽肯定把這個理解成了威脅或者什麽。
她沒有看到真正的過程，但是父親胸口的傷口太明顯了，甚至到現在還留著那個圓形的空洞。
她估計以為五條悟準備了完全消音的手/槍，能夠在日本這種國家搞到那東西非常不容易啊！她覺得五條悟應該是跟什麽超級了不得的黑/道搭上了，所以還是拼命點頭，說“好的…是！”
剩下的事情媽媽會處理好。畢竟她也需要用爸爸的身份去領取退休金…或者趁爸爸的【法律身份】還活著，但是現實中已經死亡，沒有辦法阻止她的時候，盡可能的轉移父親的財產。
所以說她也會在這一方面幫忙的，五條悟就拋下了這裏的事情，轉身走到緒方梨枝的房門前。
這次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很禮貌的敲了三下門，問自己“可以進去嗎？”
家裏面的氣氛…伴隨著他的說話聲，空氣又靜靜地沈澱了下去。
媽媽在旁邊用力的拖動著父親的屍體，好像是想要往房間裏面拖去，她的嘴裏面嘟囔著‘好重’，然後又偷偷擡眼去看五條悟，不知道他這種時候敲緒方梨枝的門是什麽意思。
媽媽可能也不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交情，只是心裏面想該不會他要把緒方梨枝（妹妹）也給殺掉吧？
她沒有什麽想要阻止的意思，主要是自己也沒有阻止的力量，媽媽自己也很害怕被牽連。
但是。她心裏面想，如果連緒方梨枝都死了的話，那麽自己接下來能不能活下去也不好說了。
於是她決定觀望接下來的情況。
雖然說手上依然還提著父親的上衣領口，但是沒有很用力往房間拉，只是假裝在努力的繼續留在現場。
五條悟依舊站在緒方梨枝的門口等待著裏面的回應，突然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面沒有——真的一絲一毫也找不到人類的情感。
媽媽被那雙眼睛看了之後，就傻傻的站在原地。因為被嚇得太徹底了，所以好像連冷汗都無法冒出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是用力的用手抓住胸口大喘氣。
接下來，則是比之前效率至少提升了10倍的把爸爸的屍體搬進了房間裏面。然後就關起門，在裏面哼哧哼哧的做些什麽，再也不出來了。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媽媽想。至於在房間外面發生的事情，不管是五條悟還是緒方梨枝，或者說是接下來的警察甚至是這個世界，對媽媽來說，也都沒有什麽需要在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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