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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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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阮符嗅到殷燃身上的清甜氣息, 類似巧克力與奶油融合而成的某種甜點。

隨著不斷拉近的距離,這種香甜氣息愈發強烈。當殷燃像塊香香甜甜的糕點靠到她肩上時,阮符忘記眨眼。

“燃燃,你身上好香, ”她瞇著眼, “像蛋糕成精。”

殷燃悶笑,緩緩撫上她的脖頸。

“鼻子好靈, 確實有蛋糕。”

恰好阿姨進廚房送盤子, 瞥見二人的動作瞬間一怔。“不好意思, 阿姨打擾你們了……”

阮符忙提高音量解釋:“阿姨,我們沒——”

下一秒,廚房門被輕輕碰上, 溫熱氣息撲在頸間,阮符敏感得要命。

“現在知道怕了?”殷燃低頭笑笑,趁機把領帶從她手中抽走。

“吃點蛋糕吧。”

殷燃起身,掀開桌上白色的蛋糕盒蓋,巧克力和奶油的香氣四溢而出。

“紅絲絨在客廳切好了,一會兒帶到醫院, ”殷燃從消毒櫃裏拿出三個幹凈盤子, 開始分割蛋糕, “切一塊給阿姨,剩下的我們自己吃。”

洗好手, 她將蛋糕切成幾塊, 分別裝入三個盤子中。

阮符走近, 望著她忙碌的身影, 忽然開口說:“煮飯的時候,阿姨跟我提起了你高中吃面餓到低血糖的事。”

殷燃動作一頓, 蛋糕切歪一塊。

阮符幽幽嘆口氣,把她切好的蛋糕裝盤。手指沾上奶油,她來不及擦拭。

“燃燃,說真的,你身上還有什麽故事是我不知道的?”

殷燃笑說:“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細枝末節。”

來日方長,她們有的是時間說這些。

“想聽的話,今晚睡前故事就講幾個。”殷燃莞爾一笑。

阮符把切好的最後一塊蛋糕擺入盤中,點頭道:“你說的哦,我記住了。”

“好。”

殷燃應著,抓起阮符的手腕,舔掉她指尖落下的奶油。

細膩的甜味化在口腔,令她有幾分食髓知味。

回味幾秒,殷燃叉起一塊黑森林,送到阮符唇邊:“嘗嘗,不好吃把我賠給你。”



眾所周知,見家長是件大事。

阮符深谙首因效應的重要性,吃上幾口蛋糕即刻上樓打扮。

來時走得急,她的行李箱中並未帶太多東西,除去粉底和幾支口紅,只剩幾件普普通通的上衣和牛仔褲,裙子更是少到僅有一件。

捏著裙擺層次分明的黑紗,阮符皺眉,已然犯起難。

思忖片刻,她心下打定主意,擡頭望向倚在門框邊的殷燃。

後者察覺視線,放下嘴邊溫度正好的咖啡,問她:“怎麽了?”

“燃燃,我們最晚可以什麽時候出發?”

殷燃看眼手表,答覆她:“最晚一小時後。”

“還需要額外準備些什麽嗎?”

“嗯……”阮符把紗裙重新放回行李箱,點頭肯定。

“我想回家一趟。”



車子熄火時,殷燃看眼手表,說:“還有五十分鐘。”

“我會快一點的。”阮符應著,拉開房間門。

時間緊迫,她來不及欣賞闊別的房間陳設,徑直走向洗手間另一側的衣帽間。

衣帽間足足有半個房間大,左右兩側的白色衣櫃掛滿琳瑯的衣物,正前方的中央有張沙發,盡頭處則擺著一面寬闊的落地鏡。

“燃燃,我去換幾套衣服,你幫我參謀一下。”阮符說著,不容置疑地將殷燃按到房間沙發上。

幾分鐘後,衣帽間的門被拉開。

阮符身著明黃色旗袍,在她面前轉個圈。

“怎麽樣?”她眨眨眼,緊張問。

經由上午那一遭,殷燃對旗袍產生濃烈的情緒。她輕咳一聲,搖頭說:“太清涼了。”

阮符了然地點點頭,又進入衣帽間。

幾分鐘後,她換上與方才風格截然不同的綢面格子上衣連體褲裝,在肩上披件裸橙色大衣。

“怎麽樣?”

殷燃搖頭:“褲子太短。”

阮符若有所思。第三次換好出來時,她總算摸準竅門,白襯衫下搭件層次明顯的黑波紋紗裙,外裹一件黑圖案紋格的外套。

“怎麽樣?”

殷燃終於點頭,不吝誇獎:“很好看,就這套吧。”

“等等,還有一套——”

阮符把外套遞給殷燃,進衣帽間前笑容狡黠:“再等我一小會兒。”

還有半小時空閑時間,殷燃索性隨她去。

幾分鐘後,門聲傳來。

阮符背著手站到殷燃面前,身著一件細肩帶的黑色蕾絲吊帶裙。

紗裙是純粹的黑,而她的鎖骨以下,卻是明晃晃的白皙一片。

黑與白,對比明顯。

阮符把長發攏到一旁,撫平裙擺的褶皺,笑眼彎彎:“怎麽樣?”

殷燃眸色黯下來,朝她招手,道:“再走近點。”

阮符聽話地上前,收起裙擺,側坐到殷燃的腿上。

衣料摩擦間窸窸窣窣,殷燃喉嚨一緊,聽到她湊近道:“這樣夠近麽?”

殷燃移開視線,不露聲色問:“故意的?”

阮符緊張得要命,卻笑得溫婉:“是呀,故意勾.引你的。”

每當要辦大事前,她總是缺少自信和安全感。她需要殷燃的安撫。

“姐姐,你願意上鉤麽?”阮符又添把火,低頭笑說。

殷燃喉嚨一緊,答完“求之不得”後,手指輕巧挑起她的裙子肩帶。

手指饒有興致地勾繞著,她略微俯身,情不自禁地吻上阮符後背凸出的蝴蝶骨。

衣料不知何時落地,殷燃抱住她的背,溫熱的吻由蝴蝶骨逐漸向下。

直到樓下傳來陣鍋碗瓢盆聲。

殷燃眼神迷離,隨口問:“什麽聲音?”

“好像是阿姨來了……”阮符反應過來,渾身一顫。

然而殷燃的動作沒停。

唇落在腰間輕吮,阮符伏在她的肩膀,即將發出的聲音被捂住。

“那我們小聲些。”殷燃摩挲著她的頭發,誘哄道。



小心翼翼下樓,桌上只餘豐盛的飯菜,阿姨早已離開。

阮符拍拍心口,心中的大石頭落下。

殷燃笑了聲,低聲道:“現在知道怕了?”

“下次不敢了。”阮符忙抓起華夫餅,乖順道。

簡單吃上幾口,二人立刻趕往醫院。

車子熄火時,阮符正抱著BMJ雜志做深呼吸。

鏡子中映出姣好的素顏,她從口袋裏取出潤唇膏又塗上淺淺一層。

為了給祝琴留下好印象,阮符把頭發盤成丸子,一身樸素的外套裙裝搭配,顯得青春又活力。

“別緊張。”殷燃安慰說。

盡管她也摸不準祝琴的具體反應,但可以保證的是,祝琴不會為難僅僅初次見面的阮符。並且,基於“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原則,祝琴也絕不會向送她典藏版醫學雜志的人吐露惡語。

不說還好,這一說,阮符更加焦慮。

“如果阿姨不喜歡我怎麽辦?”她心中沒底。

“我喜歡就夠了。”

戀愛永遠是兩個人的事。殷燃很少不理會那些客觀的因素,只要她做出決定,那便無從質疑。

目光再放長遠一點,假定有朝一日同性戀結婚合法,再假定祝琴不同意婚事,殷燃也會想到解決辦法。

“能讓你問出這麽沒安全感的問題,看來,我這個女朋友並沒有做好。”

“誰說的……”阮符說著,心中安定幾分。她深吸一口氣,又道:“要是阿姨不喜歡我,你們的感情惡化怎麽辦……”

“想太多了。”

殷燃和祝琴的關系已惡化到極點,因此不再抱什麽希望。

這麽想著,她摘下阮符的安全帶。

近距離看,後者的臉依然毫無瑕疵,甚至比妝後更出挑靈氣幾分。

殷燃捏捏她的耳朵,說:“別擔心,你只負責見面,剩下的都交給我就好。”

阮符點點頭。



上到住院部,殷燃蛋糕分給熟悉的醫生和護士。

護士當即挖起一塊吃起來,在瞥見她身旁的阮符後,她疑惑問:“這是你妹妹嗎?”

後者五官足夠驚艷,縱然只一身簡裝,仍擋不住大美女氣質。。

阮符彎唇打招呼那刻,小護士覺得自己被治愈到。

和妹妹的對比之下,殷燃似乎是另一種極端。

“你好漂亮啊,和殷燃是一個媽生的嗎?”護士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是,”殷燃一笑,及時打斷說,“這是我女朋友。”

護士瞪大眼睛,叉子脫手落地:“啊?”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搖頭說:“得虧我沒給你介紹……”

“介紹什麽?”

把科室的大美女介紹給你。護士心中補充,口頭上卻說:“沒沒沒……”

“三點批的化療快結束了,你們快去接人吧。”

……

在走廊邊等過半小時,化療室的門終於打開。

阮符忙跟著殷燃從座位上坐起,不忘提起裝滿BMJ雜志的牛皮紙袋。手指擦過幹燥溫熱的紙袋表面,她發覺那溫度竟比指尖還高過幾分。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足夠刺鼻,嗅過一陣,阮符的心情本已安定下來。

直到護士把祝琴扶出來,與後者的短暫對視間,她的緊張再度升高到頂點。

“都是祝琴家屬吧?”護士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掃過,隨後松開祝琴,提醒下次治療日期,“下次化療是四天後,記好時間,不要耽誤了。”

“好,謝謝您。”

殷燃一手挽起祝琴,另一手握住阮符。

指尖觸碰,寒意交換。她出生安撫說:“別緊張,我們先回病房再說。”

房門應聲關好。

窗簾緩緩在風中浮動,殷燃介紹說:“這是阮符,我女朋友。”

“阿姨好,”阮符微笑起來,聲音在抖,“我叫阮符,樂器阮,符文的符。初次見面,請您多關照……”

祝琴瞥過眼去,點點頭。

小姑娘五官精致,滿身乖巧氣。

“你好,”祝琴幹巴巴開口,指指一旁的椅子,“隨便坐吧。”

“好的,謝謝阿姨。”阮符應著,拖動椅子落座。

氣氛冷寂幾秒,阮符問起祝琴的身體狀況。

“好多了,沒什麽問題。”祝琴說著,無意向殷燃掃過一眼。

話題由此展開。

期間二人的對話正常,問題不大。

殷燃把洗好的蘋果放到床頭,小聲提醒阮符:“不是帶了BMJ?”

“啊,差點忘了,”阮符把手邊的紙袋遞給祝親,試探說,“聽燃燃說您喜歡收藏醫學雜志,這是幾套00年的BMJ,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紙袋摩擦的輕響長久撕裂著靜謐,祝琴頓住好一會。

在阮符準備向殷燃求救時,祝琴才接過袋子。

望著熟悉無比的字體,她眸光微顫,嘴唇也囁嚅著。似乎有好多話落到嘴邊,但她又不得不一一咽下,最後祝琴只道:“有心了,謝謝你。”

阮符松下口氣,彎唇說:“您太客氣了。”

殷燃猜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真沒錯。祝琴就此敞開話匣,與阮符聊起天來。

在發覺祝琴並沒有那麽可怕後,後者也漸漸放開,不再拘謹著回答。

又聊過會兒,阮符瞥見未派上用場的蛋糕。她遞出一塊,說道:“對了阿姨,請您吃蛋糕。”

“今天是……你生日?”

阮符點頭:“您有沒有什麽心願,我可以幫您許掉。”

心願?祝琴停頓幾秒,面色稍變,沒再作聲。

阮符對上殷燃的視線,後者是同等的不解。

“對不起阿姨,我開玩笑的,您別在意。”阮符忙解釋。

祝琴回過神來,搖搖頭。隨後,她自顧自地拉開床頭櫃,從裏面拾出一個錦盒。

祝琴敞開確認最後一眼,而後把錦盒遞給阮符。

阮符不明就裏地接過,打開蓋子,裏面靜靜躺著一枚玉鐲。

玉鐲成色極好,通體碧翠如山澗蒼嶺,手指撫過,留下幾絲冰爽氣。

“阿姨,這是——”

祝琴說:“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阮符一驚,忙把鐲子放回盒中,回絕說:“不行,這太貴重了……”

“長輩的一片心意,沒什麽貴不貴重的。”

“收下吧。”殷燃也提醒說。

阮符滿心歡喜地道謝,闔上蓋子時,她的視線無意掃到一絲白。

正疑惑著,祝琴打個哈欠,揉起眼睛。

阮符忙起身:“不好意思阿姨,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祝琴掀開被子上床,被子窸窸窣窣間,她轉頭對殷燃道:“你也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用的是“要”,而不是又餘地商量的“想”。

每逢這種時刻,殷燃總是隨她去的。並且自己陪過兩個多周的床,也快精疲力盡。

她本該爽快地應下,但又立刻想到今時不同往日——近日來,祝琴在治療上表現出與幾天前大相徑庭的配合,精神狀態也看似不錯——轉變太過迅速,令人生疑。

殷燃本要留下,架不住祝琴放狠話硬推。直到最後一刻,前者才妥協。

她最後給祝琴買好晚餐,又去打上足夠祝琴用一下午的熱水,才拎起外套。

“蓋好被子,早點睡覺。”殷燃囑咐道。

離開前,她又順便拜托護士幫忙留意,這才敢放心帶阮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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