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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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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蘇醒

劉雨婷的墓地選在了盧院長女兒墓地的不遠處。

元軒買了花, 然後帶著顧安之去了墓地。下葬的一系列事情,有專人操辦, 安排的妥妥貼貼。元軒先送上了花,然後退到一邊。顧安之默默站立,看了墓碑上劉雨婷的照片好一會兒,才把手裏的花束放在碑前,並道:

“張子艾醒過來了,你可以放心了。孩子目前情況還不樂觀,但我會盡力。未來,這個孩子會如你所願交給張子艾,代替你繼續陪伴她。”

兩人下山時, 元軒忍不住開口問:

“剛剛,你在想什麽?”

顧安之搖搖頭,沒說話。

“你怪她麽?”

元軒繼續問。

顧安之抿了抿唇,還是沒說話。

元軒伸手拉住她,顧安之不解。元軒擡手撫了撫顧安之被風吹亂的一縷頭發, 開口道:

“劉雨婷委托我當她的代理人時說, 如果她走了, 讓我跟你說‘對不起’。她說本來想給你寫信的, 但是又覺得多餘,因為你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了,如果她沒能撐下去, 那一定時她的錯。”

顧安之默默地聽著, 元軒認真的觀察她的表情,可看來看去也摸不清她的心思。

“安之, 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 憋著很難受的。”

顧安之搖搖頭,

“除了難過,更多的是遺憾。其實在很多人,包括她自己看來,只要孩子活下來,就是生命的延續。可是在我看來,一個生命結束就是結束了,無法被替代。我遺憾的是,這個世界上從此少了一份笑容。”

元軒捏了捏她的手,

“那就讓活著的我們,多一些笑容吧。生命中遇到的每個人,都會幫助我們成長。也許她的到來,就是為了讓你學會微笑。”

顧安之看著元軒,

“是這樣麽?”

元軒點頭,

“當然。”

張子艾徹底醒過來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她很辛苦。似乎有忙不完的事,而且總被打擾,想要安靜一會兒都不行。她像一個木偶,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做著她根本不熟悉的事。而且身邊一個熟人都沒有,她一直想找蘇子青,但是找不到。她還惦記著劉雨婷,可也找不到。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停下來,但是心中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且非常急迫的要去做,於是她不停地掙紮……

當她終於有力氣睜開雙眼,竟覺得自己仿佛經歷過一世。她慢慢地思考這是哪裏,周圍的環境似曾相識,但是想不起是哪兒。她嘗試著動動身體,卻發覺如千斤重,而且酸脹。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幾個人進來。是陌生的醫生和護士,原來這是醫院。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做檢查,張子艾其實很想開口說句話,但是沒有機會。

一系列檢查完畢,醫生終於開口:

“你知道自己是誰麽?”

這是第一個問題。

張子艾張嘴卻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

醫生又問:

“能出聲說話麽?”

張子艾搖搖頭。

醫生扭頭跟護士說了什麽,很快,一根吸管塞進了張子艾嘴裏。吸一口,清甜的水潤入喉嚨,張子艾舒服的想嘆氣。接著,她又飲了一些水。休息一下,試著清清喉嚨,終於有了聲音。“我怎麽在這兒?”

“你叫什麽名字?”

“張艾嘉。”

“張子艾是誰?”

“我的曾用名。”

“你多大了?”

“我知道我是誰,多大,我結婚了,丈夫叫蘇子青。我現在就想見他,他在麽?”

張子艾一連串說道。

醫生看著她,略點頭,然後起身離開。幾乎是門剛關閉就又被打開,張子艾看著門的方向,那個熟悉的人,一臉急切地走過來,和曾經一樣,臉上帶著隱忍,但是這一次,很快他就不忍了,眼淚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滑下,他站在床邊,哭的像個孩子,時不時擡手擦淚,可是眼淚越流越多。張子艾忍不住想笑,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也這麽能哭。

可是不得不說,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張子艾終於心安了。她伸出手,蘇子青連忙拉住,雖然只是握住蘇子青的幾根手指,但張子艾還是用盡全力地握了握。蘇子青楞了楞,一下子撲過去,將張子艾緊緊摟在懷裏。

“我差點失去你!你要嚇我到什麽時候!”

這是蘇子青說的第一句話。

張子艾被抱著,也說不出什麽來,心裏還是很歡喜,因為他還在,還好,他還在。

晚些時候,元軒和蘇子騰來了。

張子艾剛醒不久,這一次,比上一次精神了許多。看到元軒,她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露出一個笑容,這個放在心裏的特別的人,突然再見時,竟然不再糾結了。

元軒對上張子艾的笑容,她突然覺得這個笑仿佛是看見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帶著一份歡迎和熟悉,或者從容與珍惜。

元軒的眼圈紅了,似是心酸,似是高興。

“你醒了?”

元軒道。

張子艾點點頭,

“醒了。”

“傻瓜!”

“呆子!”

元軒笑了出來,這是當年兩人尚未挑明關系,偶爾拌嘴時對彼此的稱呼。

“別哭。”

張子艾嘆口氣,道。

“我錯了好不好,好不容易哄好了子青,現在又惹哭了你,那我不說話了。”

元軒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眼前一片模糊,說不出話的明明是自己啊。

張子艾醒來後,雖然說話很耗體力,說一會兒就要睡上一個多小時,但是總的來說身體恢覆的很快。漸漸的,她沈默的時間多了起來。蘇子青看在眼裏,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麽。

與此同時,元軒雖然能堅持每天過來看看,但是她坐不久就會離開。每次張子艾看著她都是明顯的欲言又止。元軒和蘇子青商量著,不敢冒險提劉雨婷和顧衛東的事,所以也只能先維持這種現狀。

張子艾醒過來了,但是,顧衛東的案子留給元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不久,元軒再次登上去往W市的飛機。

元軒到達W市的時候,外面正下著大雨。方圓來接,雨勢漸大,兩人決定直接回賓館。

方圓泡了三桶方便面,一桶給元軒,其餘歸自己。兩人都餓了,端起泡面就吃,期間一句話沒有。

方圓吃的極快,三下五除二兩桶泡面就進了肚。等元軒吃完,趕快收拾過去。元軒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有眉目了!

“你讓我辦的事都辦完了,我直接說結果。阿豹和老丁同歲,他們是警校同期同學。畢業後,阿豹也進了警隊,但是幹了不到6年就辭職了,據說是因為跟上級發生嚴重沖突,而且跟老丁有關。辭職後他幹過一段時間保安,但很快就不幹了,聽說後來和別人一起賣過鋼材。他兒子吸毒,然後偷了阿豹所有的錢離家出走,後來死在了雲南景東。阿豹為了報仇也去了景東,當時老丁借口陪妻子回老家,但是隔天就借口單位有事走了,查到當時他去了雲南。可是除了在昆明的記錄,沒有其它了。再後來這個阿豹也消失了,這中間也沒發現他和老丁有接觸。直到8年前阿豹回到W市,也正是我們此前查到的老丁轉給他26萬的時候。那差不多是老丁的全部積蓄,那條漁船還是以自己兒子的名字買給阿豹的,從此阿豹就定居在新縣,靠捕漁為生了。”

元軒點點頭,她用筆在“阿豹”兩個字下面劃了兩道。

“繼續說。”

“然而前兩天接到出入境管理處的朋友電話,查到阿豹幾周前剛從M國回來,他在M國一共待了7天。”

“他出國的錢哪來的?”

元軒問道。

“我查了他的賬戶,出發前一個月有一筆錢進賬,來源是一家冷鏈企業。我找人去問過,確實是正當的合同款。推測他可能一直在想辦法賺錢,然後去M國,但是去M國幹嘛,這是個疑問。”

元軒想了想,

“不對,不像是為了去M國而賺錢,更像是臨時起意。”

“那他起意的時候就碰巧有筆生意賺到路費?”

“這筆生意來的奇怪。冷鏈食品是很押款的,周期不可能太長,而且會產生較頻繁的流水。但之前那麽多年沒有生意,之後也沒有生意,說明他們之間並沒有穩定的合作,甚至到底有沒有合作也是不確定的。如果有人想轉賬,那也可以動動手段,借一個對公賬號打給他。”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有人要他去M國一趟。”

“是的。還有一點比較奇怪,以他的身份是怎麽獲得去M國簽證的?”

“這個就不清楚了。”

元軒想了想,用筆在“M國”劃了個圈。

“你有沒有查一下當年同一警隊認識阿豹的人?”

“查了,他們說阿豹是個性格急躁的人,不合群。但跟老丁很好,老丁第一起案子就是跟他辦的,後來兩人還合作破過兩起大案。除了老丁,阿豹很少和其它同事走得近。有一個人提過一件事,說阿豹辭職之前跟老丁有一次發生過口角,阿豹還砸了東西。”

元軒轉著手裏的筆,道:

“於是那之後他跟老丁也不來往了。但是當年他□□去雲南想為兒子報仇,老丁也恰巧在雲南,那這仇最後報了沒有?”

方圓搖頭,

“不知道。但至少說明,他們暗地裏是有來往的,或者是老丁在暗中關註。”

“當年到底為了什麽辭職誰也不知道麽?“

“當年的上司早都離任,而且有幾個都去世了,說不清了。”

元軒思索片刻,

“這事顧叔怎麽說?”

“師父讓成哥去查當年警校的情況了。雖然能查到什麽的機會很小,但是師父很堅持。”

“我同意顧叔的做法,老丁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能讓他這麽在意的,關系一定不尋常。”

“可不管怎麽樣,這個阿豹跟師父是沒有交集的啊?我們查來查去,會不會只是查到老丁的一個朋友?還有一周就提起公訴了,我是怕浪費時間在不相幹的人身上。”

元軒看著方圓,

“越是這樣的時候越不能著急。查不到聯系反而是好事,就怕查到了。”

方圓盯著元軒,

“我總覺得你知道些什麽,但是沒告訴我。”

元軒看著她道:

“現在的信息太過零散,我需要找到能把它們串起來的關鍵。我是顧叔的代理律師,我得盡力還他清白。當然,如果他真的清白的話。”

方圓盯了她幾秒,歪靠到身後沙發上,

“你怎麽叫他顧叔了?”

元軒瞥了她一眼,

“難不成我一直在她女兒面前直呼他大名?她女兒眼下是放不下那些恩怨所以不叫爸,但一旦放下那天,人家是親父女。到時候我怎麽辦?”

方圓樂了,

“終於發現,元律師的求生欲很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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