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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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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對比

在岳絨的想象中, 如今的她應該在屋子裏吃著美味的酸辣筍絲米粉,上面窩著鹵得入味的鹵蓮藕。

可如今的她,渾身被禁錮在泥裏, 不能動彈分毫。

現實和理想的差距讓她心如死灰。

偏偏日頭高掛, 根本沒有同情她的意思。

還有桃子這貨, 在她的身上蹦來跳去, 根本沒有跟她同甘共苦的意思, 說不定還以為她在跟它玩兒!

有種墳頭有人蹦迪的感覺, 很是酸爽!

“還不起來嗎?”

此時鐘毓的聲音聽到岳絨的耳中簡直是天籟。

她艱難地扭頭, 感覺整顆頭像是被人拽著狠狠摁在地上,腦袋嗡嗡的。

“不用管我。”

內心卻在痛哭,為何要讓她受這種磨難?

鐘毓已經換了幹凈的衣裳, 心裏惦記著九曲湖裏的岳絨, 也無心幹其他事情,便過來看看, 誰知道岳絨竟然還埋在九曲湖。

甚至身形未動一分,跟他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輕抿了下嘴唇, “起來吧!我不怪你, 知道你也是跟我們開玩笑。”

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過去, 他對岳絨的武力值也有了直觀的評價,畢竟他們四個人都拽不起來她, 能手打猛獸。

岳鏈知道他放棄的女兒是這般嗎?

岳絨卻被噎住了。

她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她真的不是怕他才將自個兒埋進泥潭裏, 她真的是被迫的!真的!

鐘毓見她不出聲, 猶豫片刻,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 慢慢掀開露出裏面精致的雪片糕。

出口便直戳岳絨的心肝兒:“這是我從鎮上買的雪片糕,新磨得糯米粉軟糯香甜, 加了核桃芝麻更是口齒留香,你要不要嘗嘗!”

“要!”岳絨斬釘截鐵!

鐘毓臉上浮現一絲笑,他就知道她最是抵禦不了吃食的誘惑。可等了半晌,卻沒見她動分毫。

鐘毓:“……”

“既然要吃,趕緊起身。”

岳絨:“……”

她在動啊!

真的在動!

就是動作幅度肉眼不可見罷了,你也不能這般忽視啊!

鐘毓沈了眸,“你是在怪我?”

岳絨:“???”

我沒有,你別胡說!

“我這些天沒去看你,不過是跟殷晗珠為你當村長的事情謀劃了。想來過不久,你就是秀才村的村長了。雖說沒有官銜,但也執掌一村,你做事更便利。”

岳絨高興極了,就體現在她的手指頭動了動。

岳絨:“……你是怎麽做到的!這麽難的事情,難不成你跟縣令爺是老熟人?”

“老熟人談不上,我就是知道他一些事情,跟他談了談。殷晗珠在旁邊幫了幫腔,事情也就辦妥了。”

哦,岳絨明白了。

就是這悲催的縣令不知道以前幹了什麽壞事兒被鐘毓捏了把柄,被鐘毓威脅了一番。再有旁邊的殷晗珠鎮著場子,也不怕縣令殺人滅口,這村長頭銜就落到了她這個女子的頭上!

好一個弄臣!

岳絨忍不住道:“你當初是不是在朝堂勾結朋黨,被皇上察覺了你的險惡用心,所以才把你罷了官?”

鐘毓目光一沈,竟然冷著臉朝桃子招招手,“桃子過來!”

被召喚的桃子噴口氣兒,覺得這個雄性兩腳獸應該沒安好心,可它確實有些垂涎他手中的好吃的,猶豫了片刻還是慢慢靠近。

鐘毓將手中的雪片糕溫柔細致地慢慢餵給桃子,還一反往常摸了摸羊頭!

岳絨:“???”

這是人幹事兒?

桃子根本不懂她的悲憤,三瓣嘴唧唧歪歪幾口就將雪白的雪片糕吞進肚子,根本就是牛嚼牡丹!

“你太過分了!”

鐘毓冷笑,未發一語轉身便走,只留了岳絨一人獨賞九曲湖的“美好”!

氣啊!

為了這件事兒,岳絨懲罰時間一過就讓福順帶人將九曲湖中的所有的藕都挖了出來,洩憤!甚至整整半個月沒理鐘毓,就算系統降下懲罰也不肯退讓一步,把系統8888號急得夠嗆。

系統8888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如今的岳絨已經是秀才村的村長了,跟剛來秀才村的小可憐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岳絨離了神農血脈也能讓讓她自己吃飽和暖,又怎麽會甘願屈服於它?除非……

岳絨根本沒有想到系統8888號又有了一肚子壞水。

她這些日子雖說跟鐘毓置氣,卻沒有落下手裏的活。

先是去婆林山將從系統換來的土豆芽、花種和水稻種子穩妥種下,雖說有神農血脈催發,但畢竟種子數太少,要快速發展還得下苦功夫。

為此,她甚至有幾日晚上直接宿在婆林山。

還有她作為一村之長,還主管秀才村的賦稅。

不過收糧食也是個苦差事。

賦稅每年都收。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將自個兒兜裏的糧食交出來的。

今年還需給鐘毓租子兩份抽成一下來,辛苦一年種出來的糧食少了不少,誰能甘願?況且鐘宏貪墨賦稅的事情在前,村人都比較警惕。

大家本來還對岳絨一個姑娘尤其是外姓姑娘當村長有微辭,此刻卻有些慶幸。

想來,一個小姑娘,臉皮薄,肯定不會豁出臉皮跟他們要糧食。不交,看她怎麽辦?

一小部分的村人都在觀望,就算王婆子和鐘永家的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動。

殷晗珠將一切看在眼裏,有些氣,“這些人真是不識好歹!別惹急了小爺,小爺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見鐘毓還裝模作樣拿著本書根本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表言論,更氣了,“鐘毓,被欺負的可是你媳婦兒,你就算跟她生氣也不能坐視不管吧?我看不起你!”

郝保無奈地瞥了眼殷晗珠,躺平了。

也不知道寧戎伯這個姨父是怎麽教表弟的,嘴都沒個把門的,什麽話都往外禿嚕。

再說,鐘夫人是吃素的嗎?

鐘夫人可是能打虎踹狼的人,逼急了說不定將村裏所有人捆起來強搶。他敢打包票,全秀才村沒有一個抗打的!

鐘毓冷淡地瞄了殷晗珠眼,“回去將《禮記》抄兩遍!”

“啊?”殷晗珠傻了眼。

郝保嘆氣,揉了揉自個兒的手腕。

今兒晚上又要幫表弟抄書了,苦啊!

鐘毓沒有理會殷晗珠,卻還是找空上山去尋了岳絨。

如今上山,他可是四平八穩,一點都不怕山裏蹦出個野獸來。就算是蹦出來了,也不敢啃他,畢竟他如今也算是森林之王的男人。

正想著,斜刺裏就蹦出個老虎。

獼猴桃嗷嗚叫了一聲,走過來蹭了蹭他的腿,明明站起來比人都高,可平素跟貓一模一樣。

他摸了把虎頭,指頭輕輕敲了敲,“帶我去找她。”

鐘毓是在婆林山中的菊花叢中找到岳絨。

如今的月季花叢已經大半雕零,花瓣也不甚鮮嫩,然後岳絨就在不遠處得河邊兒種了菊花,如今正是花期,萬分奪目。

此刻的岳絨正在照料旁邊的水稻,還有幾株不知道是何的苗,長勢頗好。

旁邊還有一大片長滿刺的深褐色藤曼張牙舞爪地環住這邊地方,就連獼猴桃都敬畏地看了眼,沒敢上前,可憐巴巴地朝岳絨叫。

“我回來了!我要吃土豆!”

“吃你個頭!”岳絨不耐煩地罵了聲。

有了神農血脈的催發,從系統裏兌換出的一小點土豆芽很快就長出八九個土豆。

她就偷偷摸摸拿了兩個土豆做了土豆燒紅燒肉,餵了獼猴桃兩口。

誰知道獼猴桃吃過一次就惦記上了種在這裏的土豆,趁她晚上不在竟然偷偷跑過來挖土豆,被鐵石狼牙吊起來打了一頓從此就怕了鐵石狼牙。再過來就長記性了,先跟她打招呼再過來。

她起身要教訓教訓這個糟踐東西的,誰知道就看見了鐘毓。

她哼了一聲,扭了頭。

不理他!

鐘毓心裏嘆口氣,“你準備怎麽應對?”

不理他!

鐘毓這話一出口,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

“村裏人都不過是惦記著手裏的糧食,稍用點計策就能讓他們乖乖聽話。我可以幫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

人家主動跟她說話,岳絨別別扭扭道:“不用!我自己來。”

終於肯理人了,鐘毓竟然覺得渾身放松了些。

有心想問她準備如何做,可看著她揚著下頜驕矜的模樣,就知道他問了也不會說,他幹脆束手不管,看看她的本事。

她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就是。

岳絨心裏明鏡似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

就算她不過是小小的村長,也是需要震懾村人的。靠人永遠不如靠自己,她自然有主意讓他們乖乖交賦稅。

接下來的日子,鐘毓就見秀才村每天都熱鬧得像是唱大戲似的。

今兒,聽說岳絨偷偷給鐘永家送了一籃子東西;

明兒,聽說岳絨偷偷給王婆子家送了一籃子東西;

……

凡是交了賦稅的人家都被岳絨塞了東西。

村人本就關註岳絨,見她偷偷摸摸的,肯定好奇那籃子裏是什麽東西;偏偏岳絨送東西的時候,用布罩住了籃子,根本無人知曉籃子裏裝的是什麽。

問鐘永家的和王婆子,誰知道鐘永家的和王婆子三緘其口,不肯告訴他們,只每天窩在家裏不知道幹什麽。

眾人這一琢磨,就覺得岳絨肯定給了交賦稅的人家什麽好處。

可就是無從知曉啊!

這就像是空有寶山,卻無從下手!

對銀錢嗅覺靈敏的鐘林立馬找上了鐘永。

眾所周知,鐘永是個實誠的,肯定不會騙他!

誰知道,鐘永鬧著腦袋搖頭,“不能說,鐘毓媳婦兒說了,那是我們家按時交了賦稅給我們家的獎勵。”

鐘林眼睛一亮,“什麽獎勵?難不成是讓你去那什麽肥皂作坊幹活?”

明眼人都知道秀才村裏的兩個作坊都有岳絨的幹股,而且兩個作坊都是郝大首富參與的,肯定掙錢!岳絨手裏露給鐘永家的和王婆子一星半點就能讓兩家人吃喝不愁了!

羨慕啊!

“不能說,鐘毓媳婦兒不讓說。不過,鐘毓媳婦兒說了,我們家和王婆子家是最先交賦稅的,得到的獎勵最多,後面人的獎勵就沒有這麽多了。”

這可比獎勵更撓人心肝兒啊!

要是他去的遲了,豈不是比別人拿少了?他不能這麽幹!

鐘林一琢磨,就開始套話:“難不成獎勵比交的糧食還要值錢?那鐘毓媳婦兒豈不是個傻的?”

鐘永撓撓頭。

這鐘林說得還真跟他媳婦兒說得一模一樣,他老老實實將提前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跟你說,但你不能告訴別人!”

都知道,這話一出,肯定不靠譜!

但是也肯定能勾得人繼續往下聽。

鐘林這不就是上鉤了,“好好好,你說,我不告訴別人。”

“有了這籃子東西,下季的糧食就不用愁了!多的,我就不能說了,要不然我媳婦兒肯定會罵我的!”

耙耳朵!

鐘林忿忿地在心底罵了一句,心思卻活絡了。

真的有便宜可以占!

秀才村的人都知道,哪裏有便宜占,哪裏就有鐘林!

他一衡量,顛顛兒去尋了岳絨。

他都打好主意了,他先跟毓哥兒媳婦兒打聽交賦稅有什麽獎勵,要是獎勵不好,他就反悔唄!

很快,就有村人看到鐘林帶著好些糧食去了鐘毓家,離開的時候糧食不在了,懷裏卻抱著個籃子偷偷摸摸順著墻角溜了。

而且,鐘林這小子賊滑頭!

得了好處就閉門不出,根本不見人,村人也就無從打聽。

殷晗珠和郝保看得津津有味。

郝保卻不解道:“這鐘林真的會把消息洩露出去嗎?還有那些水稻秧苗這個時候種下去還來得及嗎?要是這麽簡單,村人也不會傻到不種。”

鐘毓幾不可察地頷首。

他對村子裏的莊稼還是了解的。

如今村子田地裏多是再生稻。也就是在收割早稻時,只割去稻株的上部,留下的稻樁重新發苗、長穗,等到十一月就可以再收一季的水稻。

不過重新發苗的稻株出穗率並不高,有的時候天氣冷些出穗率還不如早稻的二成。

可聊勝於無嘛,只要勤快一點兒,冬天也能多吃一口。

村人也不是沒有想過收割早稻之後重新種一茬,不過秀才村的氣候並不適合連作,重新種下去的晚稻有很多被凍死的,如此一來,村人還損失了一茬秧苗錢。

如此一來,秀才村大多是再生稻;

富裕一點兒的人家,就幹脆只收割一茬,不會為了再生稻那點糧食勞心勞力。

岳絨笑了起來,“不要鐘林傳話,只要村人見到鐘林的做法,自然會心動的。”

也是。

最愛財的鐘林都乖乖交了賦稅,肯定有好處占!要知道鐘林平素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殷晗珠聽完對岳絨很有信心,眼睛亮晶晶的,“這苗是不是有什麽特別之處?”

系統出品的水稻種子,再加上她的神農血脈催發,這水稻苗自然不同凡響。

不僅是抗寒性遠超如今的水稻,就是出穗率也有了大大的提高。

岳絨隱去系統和神農血脈的事情,將水稻苗的好處說了一番,被問起從哪裏得來的水稻苗,她也很是淡定道:“是獼猴桃找到的!”

四人都知道獼猴桃是誰,聞言也沒懷疑。

畢竟那老虎傻乎乎的,為了岳絨手裏的一點吃的連野獸的霸氣丟了個幹幹凈凈,每天像是家貓似的在岳絨身邊兒蹭啊蹭,最是聽岳絨的話。

獼猴桃意外之中帶了秧苗給岳絨,岳絨發現秧苗不錯,這還是說得通的。

本來還在觀望的村人有一小半都跟著鐘林行動了起來,等見到籃子裏的不過是水稻秧苗的時候剛要打退堂鼓,卻被岳絨許諾的另一個好處打動了。

王婆子和鐘永開始幫著肥皂作坊招工了。

先交賦稅的人家可以優先入選!先交的村人可以進兩名,後交的只能進一名,拖延不交的就跟作坊無緣了!

這可是好差事啊!

這下村人都不覺得虧了,還覺得賦稅交得遲了好處少了,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鐘永家的早點交賦稅,要不然自家也能進兩個人呢!

這人一多,消息就瞞不住了。

秀才村的人一下子都沸騰起來,除了少數家裏沒有壯勞力的人家沒有交賦稅,剩下的都交了。

這還不算!

鐘永家的和王婆子家已經將岳絨發的秧苗插進田裏。

本來大家都覺得有些不靠譜,誰知道七八天過去了,那秧苗綠油油的,長勢極好!

村人對手中的秧苗多了一份信心,紛紛跟著鐘永家的和王婆子種了下去。

雖說秧苗不多,可到底是一份補貼。

就算是這樣,也有頑抗不交賦稅的人家。

殷晗珠覺得剩下的人就是難啃的硬骨頭,不好弄,語氣有些猶豫:“要不我派人去嚇唬嚇唬他們?”

不過這到底有違他的道義,他這話說得就有些勉強。

“我先幫他們出了。”一直沒說話的鐘毓突然道。

“啊?”

岳絨、殷晗珠和郝保都有些難以置信。

殷晗珠更是脫口而出:“你有錢嗎?”

在他們眼裏,平常的銀子都是岳絨管著的。就算是他們剛來的時候被鐘毓坑了一大筆銀子,可這筆銀子也被鐘毓交給了岳絨。

岳絨更是瞇了瞇眼。

她養的吞金獸竟然背著她有了私房錢!

這還得了?

鐘毓對上岳絨危險的眼神,臉色未變,拿了旁邊的飯碗,也就是皇上親手做的那套“仁義禮智信”的碗,“這一套都歸你了。”

岳絨:“……\"

殷晗珠:“……”

郝保:“……”

殷晗珠毫不客氣地吐槽:“有你這樣的嗎?你這就是左手倒右手,岳絨哪有這般……”

“好!”岳絨撲過去將整套碗抱在懷裏,笑瞇了眼。

殷晗珠楞楞地將“傻……”字說出口。

好吧。

還真有人這麽傻!

岳絨嘿嘿直笑。

她和鐘毓不過是生意夫妻,在一起也不過是互利共贏罷了。兩人分得清清楚楚,哪些是自己的,哪些不是自己的。

這套碗,就憑著人家是皇帝做的,有增值的空間!

鐘毓對岳絨的樣子絲毫不意外,又指了指剩下的秧苗,“這些,我也要了。”

岳絨一揮手:“都是你的!”

反正她在婆林山上還種了很多。

殷晗珠卻忍不住道:“你就不怕他們不還你嗎?再說,別人要是有樣學樣,難不成以後你要將全村的賦稅都墊上嗎?”

鐘毓沒給殷晗珠一個眼神,只緊緊盯著秧苗不知道在想什麽。

岳絨卻不怕。

只要她的作坊能掙錢,這些不交賦稅的村人眼見別人掙錢,他們卻因著不交賦稅,還掙紮在溫飽的邊緣,殘酷的對比之下,總有忍不住的一天。

畢竟利益掛鉤,村人立馬對肥皂作坊的關註度高了很多。

以前不過是當成幫別人蓋房子,掙的是一份辛苦錢;可如今作坊一蓋成,他們也有了固定的收益,可比在地裏掙命強很多!

肥皂作坊在眾望所歸中鐘毓建成了。

岳絨托鐘毓幫忙寫了保密契約,眾人簽字蓋手印之後,肥皂作坊的第一批工人就上崗了。

原本就跟著她幹的王婆子和鐘永一下子升為管事,精氣神兒都好了不少。

王婆子每天雷厲風行地在作坊裏穿梭,教人做模具;鐘永也帶著村裏人熬豬油、燒火做精油。

岳絨也抓了鐘毓、殷晗珠、郝保和福順做壯丁。

她要在工人們做出肥皂之前打造出一批肥皂精品,一下子將牌子打出去。

說來,她的牌子也很是簡單,就“秀才村”!

眾人都對這個名字表示了鄙視,不過村人可喜歡這個名字了。

肥皂還沒造出來,村人走街串巷、走親戚張口閉口都是“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村子有了肥皂,就叫‘秀才村’!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只有我們秀才村有賣的!”

精品怎麽能少得了包裝?

岳絨立馬忘卻了跟鐘毓以往的別扭,甜笑著湊到燒火的鐘毓身邊兒。

燒火蒸餾精油是個精細活,是要時時刻刻盯著溫度的,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

殷晗珠是個坐不住的,還鬧郝保,福順又是個控制不好火候的,到頭來這燒火的差事就落到了鐘毓頭上。

鐘毓也確實適合,不過半天功夫就掌握了規律,甚至不用看就能知道什麽時候加大火候什麽時候註水,輕車熟路很是順暢。

人竟然還拿了一本書,像模像樣地看書,察覺岳絨靠過來也絲毫未動。

岳絨好久沒有刷好感值了,還有些緩沖不過來,調調嗓音好半晌才讓聲音浸滿了蜜,“毓郎~”

“噗!”

這聲兒一出,殷晗珠率先噴了出來,慌慌忙忙地擦著衣裳上的水漬,受不了道:“你能不能正常點兒?”

岳絨瞪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我又沒喊你,你不想聽捂住耳朵就是!”

郝保慢悠悠地打個哈欠,只看著岳絨和殷晗珠打嘴仗,也不在意了。

反正鬧來鬧去,岳絨也沒有將殷表弟餵老虎的打算。

胡鬧了一通,岳絨成功將殷晗珠氣跑了,對著鐘毓又堆滿了笑,“毓郎~,我有事兒想拜托你。”

話音剛落,鐘毓終於將眼光從書中,拔出來落在她的身上。

總感覺她的話有些不對勁,可又想不起來。

鐘毓將心頭那點小疑惑暫時放下,問起岳絨:“什麽事兒?”

“你以前是狀元郎吧?”

“我現在也是。”

岳絨才不管這些,只笑道:“想來狀元郎定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吧?我想拜托你幫我畫點花紋,再寫兩個字。”

鐘毓對上她帶著狡黠的神色,拒絕的話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不過兩日,精品肥皂就出場了。

肥皂表面圓潤,上印了鐘毓繪的寒山望遠圖,底部則是秀氣的“秀才村”三字。

可憐鐘毓練的顏真卿,卻被岳絨逼著改了字體。

最為特別的是,肥皂除了底面那一層是純白色,內裏切開依舊是寒山望遠圖。也就是說,就算是肥皂被用了一些,肥皂上依舊是寒山望遠圖,還浮動著精油的清香。

用精致的盒子裝了,看上去絕對上檔次,只不過這價錢也跟普通款式的不一樣了。

精致款肥皂一出品,郝文捷就來信讓郝保壓著這一批肥皂去了府城。殷晗珠一想到郝保走了,只留他頂著鐘毓的冷臉就打了個寒戰,死活跟著郝保跑了。

至於肥皂作坊做出來的第一批肥皂就是普通的款式,方方正正的沒有加精油,一塊兒不過二十文,能用很長時間的。

別的不說,秀才村的大小姑娘們率先對這批肥皂表示了歡迎,幾乎人手一塊兒。

洗衣裳的時候只用一點,就能搓出白白的泡泡,在陽光下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在洗衣裳時玩兒肥皂泡泡也成了秀才村的特色節目。

而且,村裏人其實還最愛攀比!

要是值個百八十兩的,買一塊能讓人傾家蕩產的那種,肯定沒人買;可不過二十文,也能買的起。

看著別人有還好用,自然不甘人後。

這種普通的肥皂很快就在秀才村周圍推廣開來。

走出去,你要是沒聽說過肥皂,你都落伍了!

這種物美價廉的家用產品,很快就打開了市場。

很快,岳絨就迎來了第一次分紅,除去給村人的月錢、成本,分給她的有三百六十兩。

在作坊幹活的村人按月得了錢,買肥皂的時候又有優惠,日子都好過了不少。

人一旦有了奔頭,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是積極向上的;

反觀沒有交賦稅的人呢?

不交賦稅 = 不能進作坊幹活 = 沒有銀子!

沒有交賦稅的人家都要悔死了!

他們一合計,顛顛兒跑過來跟岳絨說要交賦稅。

岳絨笑吟吟地搖頭,“今年的賦稅鐘毓已經幫你們交上去了,你們不用交了。”

這些人等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不由喜上眉梢。

再問:“那作坊……”

岳絨依舊笑吟吟的,“不好意思,我說過,不交賦稅的人家是不能進作坊的。”

人急了,“不是我不交,不是你說鐘毓已經幫我們交了嗎?”

岳絨還是笑吟吟的,“是啊!鐘毓幫你們交了,所以鐘毓現在在作坊幫我幹活呢。”

“???”

岳絨這人忒損,還專門喚了鐘毓過來,指了指他身上的圍裙,“看,他在幹活呢!我說話算數啊!”

這還不夠,她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飛快地塞到鐘毓的袖子裏,“毓郎,辛苦你了,這是你這段時間的報酬。”

銀票啊!

尋常的農戶見到銀錠子都是稀奇事兒,哪裏見過銀票?聽說一張銀票最少也是十兩呢!就這麽沒了?

沒交賦稅的人急了,噴著唾沫星子吼道:“這是我的!不用毓哥兒替我們交了!”

鐘毓往後退了兩步,臉都黑了。

岳絨還在笑,笑得眾人臉紅脖子粗,“不好意思哦,今年的賦稅已經交完了,明年擎早!”

“福順,送客!”

福順挺胸擡頭地走過來將人趕出去,見人要鬧事,也不慌,只低聲道:“你們想好了,惹惱了岳大小姐,別說進作坊,就是明年、後年、大後年都不讓你進。”

眾人一聽,蔫了。

岳絨暢快地癱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悠哉游哉地抿口茶水,“爽啊!”

這還不算,等到秋日過去,寒冬降臨。

這些沒交賦稅的人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水稻秧苗竟然長得比晚稻還高,各個掛滿飽滿的稻穗!

別人收割,缽滿盆滿,喜氣洋洋;

他們看著空空的布袋,哭著給了自個兒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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