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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戲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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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戲耍

回到半坡村已是傍晚,晏二生、柳文娘見到日思夜想的女兒高興的紅了眼眶。

“閨女,你這一走兩個多月聊無音信,我們也不知該去哪兒打聽你的下落,知不知道爹娘有多擔心你啊。”柳文娘抱著晏殊哭了起來。

晏殊心裏也是一陣酸澀,忙掏出帕子幫柳文娘擦去臉上的淚痕。

“是女兒不孝讓爹娘擔心了,此次回來女兒就留在信陽府哪兒都不去了。”

晏二生高興的連連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你和老二離家之後你娘她想起你們就忍不住掉淚,我怎麽勸都沒用,如今你回來了你娘這心裏也算踏實了。對了閨女,二郎和你二哥為啥沒一起回來?”

晏文上前一步打斷了晏二生的詢問:“爹,有客人到訪,咱們先進屋去吧。”

這時,劉寒月下了馬車,走上前來彬彬有禮的作揖行禮。

“晏二叔、晏二嬸,許久不見了。”

晏二生、柳文娘見到來人竟然是劉寒月,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這大過年的,劉二公子不好好待在侯府,為何要眼巴巴跑來這大山上挨凍受罪啊?

收回思緒,晏二生客氣道:“原來是劉二公子來了,外面冷,快進屋吧。”

一行人進了堂屋,晏二生與劉寒月寒暄了幾句,得知他是想在村子裏過年,便爽快應了下來。

“七叔公家裏才起了一套新宅子,原本打算年後入住的,我去找他商量一下,住個十幾日應該不成問題。”

劉寒月朝和風看了一眼,後者立刻拿出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

“二叔,我大概在山上住十日左右,自是不能白白麻煩七叔公,這一錠銀子就當是給七叔公的租金吧。”

晏二生忙搖頭拒絕:“不用給銀子了,七叔公為人和善,只需帶些禮品登門就好。”

劉寒月道:“七叔公為人大氣,但做晚輩的不能沒有規矩,這銀子就勞煩二叔給送過去了。”

和風將銀子遞到晏二生面前:“我家主子的住處就有勞您安排了。”

“那好吧,我這就去找七叔公商議此事。”

晏二生交代晏文招待好劉寒月一行人,他則起身去了七叔公家。

當七叔公看到這二十兩銀子後,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那新房子暫時空置著,屋子裏的家具倒是都準備上了,他們有需要就去住便是,也能給新房子增添些人氣兒,何須再給這麽多銀子呢?”

晏二生道:“我知曉您大氣,可劉二公子自是覺得您的宅子是新房子,這銀子他堅決要給,您老就收了吧,這樣他也住的心安。”

七叔公蹙了蹙眉頭,上次劉寒月在山上小住幾日就給了他們家不少銀子,也正是有了那筆銀子加上賣給四丫頭那批馬鈴薯的錢,他們家才有能力起了新房子,為人不能太貪心了,何況四丫頭和那位劉二公子都是半坡村的貴人,自己身為晏家族長本就應該為貴客安排好住處才是。

沈思一番後,七叔公橫豎覺得這銀子自己不該拿。

“二生啊,你回去給劉二公子和四丫頭說一聲,上次劉二公子在咱們村子小住幾日給了不少銀子,那些銀子都足夠在咱們村子買一套宅院了,咱們莊稼漢雖不懂什麽人情世故,但也明白為人要踏實本分,這銀子我是斷不能收的,房子盡管去住便是。晏佰,去把新房的鑰匙拿出來。”

“好的爺爺。”

大孫子晏佰立刻出了堂屋,片刻後他拿來新家的鑰匙交給七叔公。

七叔公又轉身交給了晏二生:“一會兒讓晏平、晏佰父子帶你們過去,有什麽缺少的就去別人家先借著用,咱們村子裏的人都和善好說話。”

“多謝七叔公,那我就回話去了。”

“去吧。”

七叔公喊上大兒子、大孫子跟隨晏二生一起離開。

很快,晏二生回到了家裏,將那二十兩銀子還給劉寒月,語氣無奈的說明七叔公的態度

劉寒月得知七叔公的態度堅決,便對和風吩咐一句,讓他明日一早下山去鎮子上采買些年貨回來,給七叔公一家送過去一份。

既然銀子不肯收,送一些年貨聊表心意,七叔公自是不好再拒絕。

就這樣,劉寒月住在了七叔公家的新房裏,像劉寒月這種矜貴公子身邊仆人環繞,自是什麽都不缺的。

不過他既然來晏家做客,身為東道主晏家也是裏裏外外的幫襯著,忙了兩個時辰,終於將那邊的院子收拾幹凈了。

晏二生、晏文、晏淮、柳文娘、晏姝幾人回到家已是深夜,許霜雪和小蓮一直在家裏等著。

柳文娘見許霜雪還在等著他們,急忙喊晏文伺候自己媳婦兒回屋去休息。

晏文、許霜雪夫妻二人離開後,小蓮也去了東屋的客房睡覺了,堂屋裏此時只留下晏二生、柳文娘、晏淮、晏殊一家四口。

晏二生坐下後,目光朝晏殊看了過去。

“閨女,剛剛劉二公子在這裏時爹不好多問,你給爹說句實話,你和二郎是不是鬧別扭了?”

晏殊心知此事家裏人肯定要問,本也沒想過要隱瞞,於是便將在青雲山發生的事講給了他們。

晏二生、柳文娘眉頭都緊擰了起來,晏淮相對而言顯得平靜許多。

晏淮率先開口:“當得知二郎是皇子時,我便知曉小妹與他不合適,皇家爭鬥向來殘酷,其中的利益關系盤根錯節,江辭若想爭搶那個位置日後勢必要拉攏權貴,而聯姻向來是彼此捆綁的首選。”

晏二生道:“閨女,你三哥說的有道理,天家無情,那裏的渾水太深了,不是咱們普通人家能涉足的,咱們一家今後就安安分分在信陽府過日子。”

“爹和三哥說的是,我此次回來就是想在爹娘身邊盡孝,今後女兒哪兒都不去了。”

柳文娘握住晏殊的手,滿眼的心疼。

“說什麽傻話,我姑娘這麽優秀,即便和那些信陽府的名門千金比起來都不遑多讓,今後勢必會找一個疼愛你的好夫君舉案齊眉的過一輩子。”

晏殊只是淡淡笑了笑,這一世她是沒機會嫁人了,餘下的時間只想好好陪著父母親人,開開心心過完這三年。

晏二生道:“閨女,盡快聯系上你二哥,讓那小子趕緊回家來,就他那腦子參軍就是去送死。”

晏殊自責道:“是我不好,當初我該勸說二哥放棄參軍的。”

當初她沒想到去一趟青雲山就和江辭徹底分開了,更預料不到江辭會失憶,如今她也很擔心二哥的情況,希望他在軍營裏早日收到她的書信。

柳文娘道:“這怎麽能怪你呢?你二哥在齊家老三去參軍那會兒就嚷嚷著要去,還被你爹訓斥了一頓,這次他跟著你過去,沒有我們守著自己的主意大著呢,你就算勸也勸不動他。”

一家人聊到了很晚,雖然晏二生、柳文娘和晏淮都在寬慰晏殊,但江辭和他們相處了這麽久,在晏二生、柳文娘心裏早已把江辭當成了自家女婿看待,如今得知他和自家閨女徹底斷了,心裏多少有些惋惜。

與此同時

祁連山大營

江辭單手撐著書案陷入沈睡,夢中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她置身在一片花叢裏,背上背著一個竹筐,邊走邊采摘著身旁的鮮花。

“阿辭,我們今日要多采摘一些回去,劉夫人那邊催促的緊,這次要多送些貨才行啊。”

看著遠處那抹身影,他心裏莫名跟著歡喜,快步向她走了過去。

明明他們相隔不遠,可無論他怎麽努力想要靠近她,她總是在下一秒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她,那抹身影就如一道清風般化為虛無。

“不要走!”他焦急的呼喊,可那女子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

“咣當!”

身側的茶盞應聲落地,江辭猛然睜開眸子,一道黑影瞬間閃身進入營帳。

“主子,您沒事兒吧?”

江辭垂眸朝地面上摔碎的茶盞看了一眼,隨即冷冷擡起頭朝影烈看去。”

“讓你送的消息可送出去了?”

影烈恭敬垂首,眼睛快速眨了一下。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去南渭府了。”

“我當時為何要派幻櫻他們去南渭府?”

影烈擡頭朝江辭看了一眼:“南渭府剛脫離齊王的圍困,您擔心齊王卷土重來,故而派了幾名親信協助李尚謙鎮守在那裏。”

江辭沈默片刻:“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

影烈轉身準備離開營帳,一名值守的士兵徑直走了進來。

“主子,魏姑娘來了。”

江辭深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不耐。

“說我在忙,沒事不要來打攪我。”

影烈走到營帳口停了下來,轉身道:“主子,魏姑娘知道您這一日都未曾好好進食,想必是親手給您做了宵夜送來,好歹是她的一片心意,您若不見她豈不是寒了魏姑娘的心?”

江辭隨手從書案上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我並未讓她做吃食,若你怕寒了她的心自己拿去便是。”

影烈蹙了蹙眉頭,宗主讓他協助魏姑娘親近少主子,可這幾日無論魏姑娘如何努力,主子對她卻異常疏離冷漠。

“還不走?”

影烈作揖道:“主子,您失憶之前很疼愛魏姑娘的,如今對她如此冷淡,魏姑娘該多傷心啊。”

江辭眸色清冷的盯著影烈,唇角卻上揚了起來。

“影烈,我很好奇外祖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賣力的說和我與魏央。”

影烈神情一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站在一旁的士兵也嚇得跟著跪下來。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您失憶前如此……如此喜歡魏姑娘,如今對她冷淡疏離,只怕您恢覆記憶後會後悔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

江辭冷笑一聲:“若我曾經真的心悅她,等恢覆記憶自會彌補,可如今我什麽都不記得,與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走的太近便是逾矩,沒有恢覆記憶之前我不會與她有過多來往,讓她今後不必如此費心了。”

“可是主子……”

“影烈,你想教我做事?”

“屬下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既然你是外祖的人,從明日起還是繼續跟著他吧。”

影烈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主子,您身邊暫時沒有值得信任之人,加之又失憶了,宗主不放心您才會讓屬下來您身邊伺候,若您趕屬下離去,屬下已無顏面去面對宗主,只有以死謝罪!”

話落,影烈抽出佩劍作勢就要自戕。

江辭冷眼看著,沒有阻攔的意思。

見此,影烈只能眼睛緊閉硬著頭皮拿劍刃抹脖子,營帳外一枚石子嗖的一下打中了影烈的手腕,影烈手裏的配劍應聲掉落在地。

隨即,鳳烜鄍沈著臉闖了進來。

“影烈,你做了什麽竟要在阿辭面前自戕謝罪?”

影烈朝鳳烜鄍跪下一拜。

“宗主,是屬下言語僭越惹怒了主子,屬下甘願以死謝罪。”

鳳烜鄍輕哼一聲,目光朝江辭看去。

“阿辭,影烈怎麽說也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你看在外祖的面兒上就饒他這一回吧。”

江辭冷曬一聲:“果然是誰養的狗效忠誰,既然影烈是外祖親自調教出來的,從今日起他還是回您身邊伺候吧。”

鳳烜鄍走到一旁坐下:“別說氣話,如今你失憶了,你身邊必須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保護才行,影烈是玄宗門數一數二的高手,有他在你身邊外祖才能放心,既然你不喜歡他多管閑事,今後讓他在你面前閉嘴就是。”

江辭冷冷瞥了鳳烜鄍一眼,沈默了片刻。

“外祖真的是讓他來保護我的?”

鳳烜鄍對上江辭冷清的目光,眼神快速閃動了一下。

“臭小子,我可是你的外祖,你可以懷疑任何人但唯獨不該懷疑我,你要記的,這世上只有我們身上流淌著鳳家的血脈。”

江辭把玩著一個半舊的荷包,並未當面反駁鳳烜鄍這番話。

無論他出自真心還是假意,但他們有共同的仇人與目標不假,所以這種平衡的關系不能輕易打破。

沈默許久,江辭方才看向影烈。

“把今日的教訓牢記於心,你這顆腦袋先掛在脖子上,若再敢有下次,我會親自砍下來。”

“是,屬下謹記,絕不敢再犯!”

“下去吧,你也下去。”

那名士兵顫顫巍巍站起身,跟著影烈匆匆出了營帳。

鳳烜鄍目送二人離去後,轉過頭看向江辭。

“阿辭,影烈雖然有錯,但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央兒這幾日對你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你的膳食都是她親手所做,這些想必你都看在眼裏,她堂堂郡主如此屈尊降貴的伺候你,即便忘記了你們之間的情意,你也不該如此冷待人家才是。”

江辭靜默的盯著鳳烜鄍看了一眼,指腹慢慢摩擦著荷包上的花紋。

“外祖說的是,她堂堂郡主怎能屈尊降貴照顧我呢?這軍營本就不是她該來的地方,您還是趁早將她送回京城吧。”

“你……”這小子都失憶了,為何還是如此油鹽不進?

難道這世上除了那個晏殊之外,他就再難看上其她女子了?

這時,站在營帳外的魏央再也忍不下去,端著托盤大步走了進來。

“阿辭,你要趕我離開?”

江辭看向魏央:“魏姑娘,軍營不是你一個女子該待的地方,若我真的記起了曾經的一切,且的確與你有婚約在身,江某日後自會履行當時的承諾,如今我既已失憶便給不了你任何回應,所以你不必守在這裏。”

“我不要離開,女子又如何?我的武功不比軍營裏那些副將們差,他們能幫你的我都能做到,曾經我們一起出生入死足以證明我不是圈養在深宅裏的菟絲花。阿辭,我想陪你一起上場殺敵,幫你報仇雪恨,助你登上九五之尊,這些只有我能做到,也只有我和你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只是忘記了我們的過往,但你不能不愛我,你曾經明明那麽喜歡我的。”

她絕對不能離開江辭身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趁著江辭失憶的這段時間,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定要讓他愛上自己。

只要他愛上了她,即便哪日他恢覆了記憶,木已成舟後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魏姑娘可會刺繡?”

魏央神情微楞,隨即以為江辭是想多了解她,忙笑著回道:“曾經跟著繡娘學過,阿辭可是想要什麽繡品?不管是荷包還是帕子我都可以親手繡給你。”

“那就有勞魏姑娘給我繡一方帕子了,圖案就選蘭花如何?”

這是第一次江辭主動與她說話,還主動提出讓她幫忙繡帕子,魏央心裏激動萬分。

看來她近段時日的所有努力沒有白費,江辭正在試圖了解她,只要他願意敞開心扉接納她,她堅信江辭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好,我會盡快繡好送來給你的。”

鳳烜鄍眸底略過一絲笑意,女追男隔層紗,魏央長相不錯,又那麽積極主動對阿辭好,相信過不了多久阿辭就會卸下心房接納她的。

只要阿辭對魏央產生了男女之情,就盡快讓二人成婚,免得夜長夢多。

京城那邊是時候該回去了。

魏央、鳳烜鄍離去後,江辭鳳眸裏閃現一抹譏諷。

他只是失憶了,一個個卻都將他當成傻子戲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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