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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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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4 22:34:12 字數:7545

清晨,當窗外第一聲啁啾鳥鳴啼破寧靜黑夜,岑嶧的廚房裏已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裹頭穿梭忙碌著。

岑嶧昨天值大夜班,晚上八、九點的時候就匆匆趕去醫院了,碧聽說他連排了兩個大手術,都是要做個七小時到八小時的那種,這樣忙碌下去,可能要到中午才有那麽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那我幫你做午餐!」這是碧聽說之後的自告奮勇。

因為他沒時間吃早餐,那就能吃午餐嘍!

「我會做的很好吃很豐盛,這樣一定能把你辛苦一整夜後所流失的體力補回來!」碧的全身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鳳眼兒中的堅持此陽光還明亮耀眼。

「隨便妳。」這是岑嶧不抱期待的回答,他那只烏眸也盛滿了面對碧才有的無可奈何。

她當然了解岑嶧那眼神所要傳遞的訊息,可是也不能怪他,誰教她昨天有那種不良前科出現,所以今天她一定要好好地用心做,才能讓他刮目相看。

當然,第一件大事,就是要搞清楚到底哪罐是糖,哪罐是鹽,她絕不能讓那些瓶瓶罐罐裹的小白粉被打敗。

問題是,說起來容易,其要分辨出來還是有那麽一點兒高難度,她在一堆罐子前飄過來又蕩過去,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話說回來,岑嶧這人還真是一絲不茍,有條不紊,所有的調味料都放在相同形狀的小罐子中,一個一個整整齊齊地排在櫥櫃裏,怪不得會讓她感覺錯亂,要是以前在她的專屬廚房裏,就絕不可能有這種烏龍事情發生……

以前的廚房?碧怔忡。

腦袋中好象突然出現了什麽,她急切地想抓住。那個亮點卻又在瞬間消失無蹤,像是在開她玩笑似的。

算了,不想了!多次嘗試卻徒勞無功後,碧宣告放棄。

或許她變成這副模樣以前也很愛泡在廚房吧!她暗自慶幸著,幸好她不是個廚房白癡,要不然可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只能厚顏無恥的當米蟲,增加岑嶧的困擾,若連個糖和鹽都分不清楚,那她存在的意義將嚴重遭受到威脅。

這是鹽,還是砂糖呢?這個怎麽看起來像面粉又像香草粉?又沒辦法用舌頭嘗,這是她身為一個靈魂最大的痛苦。

咦?這是什麽?碧正在跟那堆小白粉奮戰,卻猛然看到那些罐子上好象寫了什麽字。

奇怪?昨天沒有這些字啊!她定睛一看,端正的字體寫的是「鹽巴」、「冰糖」、「砂糖」,而且每一罐都有,明白地昭告罐內所有物為何。

不是她,那肯定就是岑嶧寫的了!

感覺心中一股暖暖的液體流過,強烈地撼動著她,緊縮的喉嚨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唉!該怎麽說他呢?平板淡然的撲克臉是讓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偏他在冷漠以外無所不在的包容與體貼,又讓人不得不打從心底感動起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吧!明知待在這只會增加他的麻煩,她都還是厚著臉皮留下來,只為了想在他身邊汲取那一點點小小的溫暖,她甚至想,即使她不能變回原來的模樣,不能恢覆記憶都沒關系,她只要能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他就好了!

可是,他應該會覺得厭煩吧?一個來路不明的幽體如此纏著他,畢竟,她又不是泠灩……

紛亂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昨天來訪的那個女孩身上,由水幻化而成的美麗少女,身上有著和岑嶧同樣淡漠渺然的氣息,他們之間似乎有著微妙的關系存在,即使是那個用火焰毀燼一切的男子,也燒不斷岑嶧和那女孩兒之間牽扯的情緣。

岑嶧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同於平常的,溫柔中夾雜著一種難以解釋的情感,壓抑自制的情感,碧幾乎可以確定岑嶧是愛那個女孩的……

可是為什麽泠灩會跟著炘熾,而不是伴在岑嶧身邊呢?是怎樣的緣由會讓岑嶧舍棄心中的感情,而將自己心愛的人拱手讓人呢?他又是如何一個人啃蝕那深沈的悲哀而無怨無尤呢?那樣的心痛該是旁人所無法體會的!

也只有像泠灩那樣脫俗絕塵的女孩才會有人為她這樣付出吧?自己只是一個笨手笨腳的靈魂,和泠灩相比,猶如塵泥與雲霧,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來不及收回的眼淚啪地滴落在她透明的手背上。

「喵嗚!」

一聲貓叫將碧從自憐的泥沼中拉拔出來。

怎麽會有貓叫聲?碧狐疑地往聲音的來源低頭一看,果然有一只虎斑小貓蹲坐在地,偏著頭看著她。

約莫手掌般地大小,一雙金色瞳孔骨碌碌地轉動,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摸牠一把。

為什麽會有貓在這裹?她來兩天了都不曾聽岑嶧說過他有養貓啊!這只貓出現得真是莫名其妙,就好象是憑空蹦出來似的。

「喵!」小貓又對她叫了一聲。

咦?這只貓看得見她啊?碧好奇地伸出手湊到小貓面前,果然,小貓親熱地舔了一下她的手指,就著她的手心磨來蹭去。

「嘻!」碧咯咯嬌笑,郁悶的心情也不覺好了起來,看著小貓一雙貓眼兒渴望地望著她,「你餓了嗎?」她猜想。

「喵!」算是牠的響應!

「你等一下啊!」她摸摸小貓的頭,移動身形打開了冰箱,思索著有什麽是可以給小貓吃的,岑嶧是吃素的,所以冰箱裏根本沒有什麽肉類食品,最多就是蛋了,啊!有了!

「牛奶可以嗎?」她拿出牛奶,裝在小碟子裏放在地上,看著小貓開心地舔了起來。

一邊撫摸著小貓柔軟的毛皮,碧一邊想著,牠會不會是岑嶧養在樓上的,所以她才一直沒有見過牠,嗯!或許是這樣吧?

小貓啪喳啪喳地喝完牛奶,開始用前腳清理起自己的嘴巴和胡須來。

「這樣就夠了嗎?」碧溫柔問道,把小碟子收起,放到水槽裹沖洗,按著再繼續午餐的準備,她看看時間,心想,再拖下去可就來不及了。

「謝謝!」

揮舞菜刀的動作突地停頓,她剛聽到了什麽嗎?碧四處張望,廚房裏只有她和小貓咪啊?一定是她聽錯了!

「剛那聲道謝該不會是你說的吧?」她開玩笑地對虎斑小貓說道。

怎料小貓咪竟微微咧開嘴,好象在對她微笑似的。

「剛才那真的是你嗎?」碧美眸含疑,視線停在小貓臉上,一只會講話的貓,這說出去誰會相信啊?

「牛奶很好喝,謝謝!」

小貓又講話了,一陣低沈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著。

「你真的會說話?」嘩!她這兩天的所見所聞,簡直就可以寫成一本世界驚異大全了嘛!

小貓伏趴在地,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甩動著。

「為什麽哭?」

問句傳入碧耳中,她楞了一下。

「哭?」牠應該是指自己剛才的落淚吧?「沒什麽,只是剛好想到一些事罷了。」她閃避小貓看似了然一切的眼神,繼續手邊的工作。

「那家夥不喜歡人家哭哭啼啼的。」

那家夥?岑嶧嗎?看來,這只小貓果然是他養的!

「我知道!他喜歡的應該是泠灩那樣的女孩子吧?」和他有著相同的氣息。最重要的是,泠灩不會是他的累贅。

「妳挺清楚的嘛!」小貓似乎有點驚訝。

碧只是微笑,沒有多說什麽。

「妳……和她有著相同的眸子。」

「我和泠灩?」碧停下動作。

「或許妳沒發覺,不過,真的很像。」

「是嗎?」所以岑嶧才會收留她,只因透過她的眼睛,他可以看到另一個人。是這樣嗎?心底不經意地傳來一陣刺痛。

「羨慕她嗎?」小貓眼中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

泠灩嗎?「算是羨慕吧?」她話語稍頓,「因為如果我有她的能力的話,我就能解決自己的問題,而不用麻煩岑醫生了!而且我相信,如果她遭遇我現在的狀況的話,絕不會像我這樣笨手笨腳的。」

「可是,妳就是妳,不是嗎?」貓咪撥弄了一下牠的胡須。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與其花工夫去羨慕別人,倒不如想想要怎麽做才不會成為那家夥的累贅。」

對啊!碧豁然開朗,她只會一味地自怨自艾,怎麽從沒想到過改變自己以減輕岑嶧的負擔呢!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是她可以做的啊!

「現在反倒是我該跟你說謝謝了!」碧的臉上盈滿笑意,布滿了頓悟的喜悅,「對了,我忘記問你的名字了,你是……」

她回頭,貓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只聽到半空中若有似無地傳來一句。

「我是敕。」

敕?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貓,再加上牠奇怪的主人,還有她這個奇怪的幽靈食客,整個狀況顯現的方式就是很奇怪。

碧不禁為這個奇怪的情況笑了出來。

她不會再顧影自憐了,還有這麽多的事情要做,她怎麽可以讓自己陷入沮喪的狀態中。

當然,目前她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岑嶧的午餐做好。

他還在等著她呢!

*******

卸下了無菌衣,離開幽暗的手術室,草坪上亮晃晃的陽光竟讓他有些睜不開眼,連開了十六個小時的手術,確實是有點累了。

信步走到了樹蔭底下,一昂首,才發現為他遮陽的是當初碧棲息的那株欒樹,黃花點點中,似乎依稀可看到那纖細柔弱的碧綠身影。

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岑嶧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

你不想救她嗎?這是昨天泠灩對他發出的疑問。

而那聲「不?」他竟然說不出口。

他一直是獨善其身的,天下事皆與他無關,身為「聖山靈使」,他的確有不動如山的本領,而他向來篤信唯有泠灩才能粉碎他的冷靜。

可是為什麽呢?錯誤仿佛就是在那時註定了,在他收留碧的那時。

他搞不懂為何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要他眼睜睜看著碧魂飛魄散,他的確是做不到,甚至還無法想象那個畫面。

上天派碧到他身旁究竟是有何目的呢?

眺向無限蒼穹,他發出心中第一百零一次疑問。

他不認為他還有另一顆心可以為人打開,那種痛苦一次就夠了。

真的夠了!

岑嶧沈思的同時,身後唏唏嗦嗦的風言風語也在不停地散播著。

「餵!妳看!岑醫生的側面這樣看來還挺帥、挺酷的耶!」

趁著送完病歷表的空檔,幾名護士在不遠處以岑嶧為話題中心閑磕牙。

忙了一整個早上,不順便讓嘴巴和舌頭也活動一下的話,那還真是對不起她們哪!嘴巴和舌頭是用來幹麽的?當然是閑聊兼八卦嘍!

「拜托!連『獨眼龍』也要,妳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啊?」旁邊有人不以為然地拋來一句。

「可是人家就是覺得他那道疤挺性格的嘛!」

「性格?那妳去跟他表白啊?反正他看起來就是沒人要的樣子,你們一定可以速配成功!」

「對啊!」另一人加入搭腔,「可是妳別忘了,岑醫生看得到『那個』喔!」她伸出舌頭還翻白眼,加了一點戲劇效果,「我可以想象,你們的新婚之夜一定會很精彩!」

「怎麽?還要不要啊!」

「不要了!不要了!」原先那個小護士忙揮手撇清關系,她怎麽會忘了岑醫生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呢!

「不過話說回來,岑醫生也是挺可憐的啦!」

「怎麽說?」

「餵!妳想想,他的醫術在我們醫院裹可是數一數二的,妙手回春已經沒辦法形容了,有多少病人排隊指名要他操刀啊!可是為什麽他會被貶到兒童醫院來哩?」

「對啊!為什麽?」這的確是大家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高談闊論的護士突然壓低聲音,「還不就是那個人啊?」

「哪個人啊!」

「外科主任範睿民啊!要不是他在從中作梗兼拍院長馬屁,外科主任這個位置哪輪得到他坐啊!」

「我也聽說了喔!大家都傳他是因為寧小姐,所以院長才會這麽重用他的!」

「娶一個千金小姐可以少奮鬥十年,這個道理妳不懂啊!男人啊!算得可精了!」

「可是現在寧小姐變成那個樣子了,他也應該沒戲唱了吧?」

「寧小姐沒了,可還有馨小姐啊!」

「馨小姐!不會吧?」幾雙震驚的眼睛全看向居中那人。

「就是有人那麽不知廉恥啊!」她肯定地點點頭,「你們別以為我是在胡扯,我所說的可都是……」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一句斥喝狠狠地插入她的滔滔不絕中。

所有人如驚弓之鳥般地彈跳起來,目光全移向同一個方向。

出現者居然是方才地們話題中心的男主角!

「醫院可不是請你們來吃閑飯的,」範睿民眉頭皺得死緊,「例行巡房的時間到了,你們還杵在這幹麽?還不快去!」

「是!」幾名護士互看一眼,一溜煙地逃逸無蹤。

真不曉得醫院養這些廢物做什麽,等他掌權之後,他一定要大肆整頓一番。

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範睿民轉向行政大樓。

聽說馨兒來了,他得去關照一下。他轉身,不遠處欒樹底下的人影吸引了他的的目光。

那家夥怎麽會在那裏?離去的腳步停住,他心念一轉。哼!趁著今天興致好,本少爺就去跟他打聲招呼吧!

岑嶧正在試著厘清腦中紛亂的思緒,身後一聲叫喊打斷他。

「我說岑大醫生啊!哪來這麽好的興致,在這傷春悲秋的?」

岑嶧瞄來人一眼,目光重新調回原點,舉步就走,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的身上。

一只手臂橫過來擋住他,「別這麽冷淡嘛!難得有機會咱們可以好好聊聊。」範睿民微仰起頭,滿臉倨傲的神色。

這家夥真是他XX的討人厭,本少爺都已經放下身段來跟他說話了,他竟然甩都不甩!

這邊被擋住了,岑嶧理所當然地往另一邊走,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裏。

「餵!你夠了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主治醫生,我跟你講話,你這是什麽態度?」範睿民又趕過來擋住另一邊。

岑嶧清冽的眼眸緩緩地移向範睿民,範睿民咽了咽口水,不肯承認自己被那個淩厲的眼神嚇到,他把手收回。「聽說你剛救了一個因腦瘤而引發顱內出血的癌癥病童,真是恭喜啊!」他皮笑肉不笑,「要好好把握啊,這樣的機會對你來說已經不多了,瞧你愈來愈閑,倒不如考慮轉行,可以去做做乩童之類的工作。那倒挺適合你的!對不對啊,岑大醫生?」

岑嶧當他是瘋狗亂咬,不把他放心上。

「哪像我,我可是忙得很哪!你該感謝我肯犧牲我寶貴的時間跟你說話!」冷嘲熱諷了一陣。範睿民預備瀟灑地離去,來個漂亮的退場,怎料不知從何而來的飯菜熱湯,兜了他滿身。

「誰?是誰暗算我?」熊熊的火焰自他眼中噴射出來,他直覺地看向岑嶧,岑嶧卻還是冷著他那張冰塊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可惡!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會要你好看!」他落下狠話,收回對空揮舞的拳頭,再惡狠狠地瞪岑嶧一眼,狼狽退場。

岑嶧其實也在懷疑那些湯湯水水為何會從天而降。他看向天空,一個忿忿不平的纖麗身影襯著蔚藍映照在他眼底。

碧?

愕然浮現在他一向波瀾不興的臉上。

「他是誰?為什麽要這樣說你?」赭紅熏染了她的雙頰,碧飄落到岑嶧身邊,對那個竄逃的身影齜牙咧嘴。

「沒事了!」他拉住她,詫異她難得的憤懣。

「什麽沒事了?」她為岑嶧打抱不平,「他怎麽可以這樣說你?」仿佛受辱的人是她,碧泫然欲泣。

考慮該怎麽拉回她的理智,岑嶧問道:「妳剛丟他的是什麽東西?」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我丟他的是……啊!」碧猛然震住,而後像攤爛泥似地癱坐在地,「完蛋了!」她嗚咽道。

她又做了蠢事了!那可是岑嶧的午餐耶,這下可好,不但岑憚沒得吃了,她一整個早上辛苦的成果也白費了!碧簡直是欲哭無淚了,這下岑嶧鐵定會氣到吐血,第一次第二次就算了,隔了一天她又闖禍,還說要改變自己呢!

碧有種被自己打敗的感覺,她偷眼覷向岑嶧,奇怪他怎麽一點動作都沒有。

擡眼,看到的卻是岑嶧臉部上揚的線條。

「嗄?岑醫生,你在笑?」

岑嶧的確是在笑,見被碧發現了,他也不再隱藏,大方的笑出來,而且還是捧腹的那種狂笑。

「哈哈哈……」飛揚朗笑傳入天際,樹梢欒花也微微顫動,似在應和著他的笑聲。

碧不但把自己打敗,連岑嶧也不得不舉手投降了。

碧本來還沈浸在他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中,但看他愈笑愈誇張,實在是不得不阻止了。「別笑了!」她嬌嗔道。臉上火辣辣地泛起一陣潮紅。

幸好這地方還算滿隱密的,不然捧腹大笑的岑嶧,明天肯定會成為護士們口中的八卦頭條。

「為什麽那麽生氣?」岑嶧碰碰她的粉頰,臉上猶帶笑意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她真的不曉得原來自己那麽容易失去理智,「聽到他說你說得那麽難聽,我心裏頭只想著要保護你,來不及細想,手中東西就丟出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保護我?」

碧點頭,「對啊!我知道自己很笨,可是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所以……」

保護他?這個幽體竟然說要保護他?他可是聖山靈使,是神選中的人,向來只有他保護別人的份,而這個幽體竟然說要保護他?

岑嶧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撼動了。

「謝謝。」

看著岑嶧的溫柔眼神,碧櫻唇微啟,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午餐,害你餓肚子,真的很對不起!」

「那麽那個是?」岑嶧指著碧手中緊抓著的一包東西。

「這個?」碧把那包東西攤開放到手心上,紙袋裹是各式各樣不同的餅幹,

「這是小餅幹,本來是要給你當點心吃的。」可是現在連正餐都沒了,還談什麽點心呢!

岑嶧坐下來,背靠到欒樹上,伸手拿了塊小餅幹放人嘴中。

碧屏氣看著他,眼光未曾稍移。

「很好吃。」岑嶧的臉色已恢覆正常,自他口中說出的卻不是虛應,而是真實的讚賞。

「謝謝!」

碧笑了,粲如春花的絕美笑靨連恣意揮灑秋意的欒花也相形失色。

岑嶧喜歡她的餅幹真的是太好了!

這樣算不算是有進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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