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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竹清自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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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竹清自梳

六月初九, 天大晴,無風,喜鵲登枝。

竹清的發髻挽成幹凈利落的婦人髻,替她梳頭的娘子打開妝奩, 小心翼翼地捧出裏頭準備好的一套頭面。

頭面並不繁麗, 都是不帶流蘇的珠釵, 帶著少許的點翠,那娘子把珠釵戴上去,又調整好位置, 隨後與竹清說道:“這首飾真好看,有點翠,可是皇後娘娘賞賜的?”

點翠工藝難得,竹清指尖摸上那處,回答道:“正是, 只不過我這是第一次帶。”

“已經梳好了,你看看妥不妥當?”梳頭娘子問,她眼裏滿是艷羨。

“好了。”竹清起身,屋內候著的兩個小宮女就打開房門。

椒房殿的院中, 烏泱泱地站著好幾排宮女太監, 人雖然多,卻鴉雀無聲, 一個個都像是等待著甚麼。正殿門口,皇後娘娘閉目端坐,直到聽見了開門聲音, 她才掀開眼皮子, 望向那處。

走出來的人發髻簡單,頭飾幾樣但貴氣矜貴, 手上的鐲子珠串叮叮當當。她穿著一身微微泛光的浮光錦,紫紅色的衣裳被她的氣度壓住,顯得相宜。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竹清款款走到皇後娘娘跟前行禮,皇後頷首,“平身罷。”

“是。”竹清轉身,面對底下的宮女太監們,她神色平靜,聽著皇後娘娘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她是竹清,想必以前你們都見過了,只是從前她還小,你們心裏嘀咕她當不當得事。今日是她25歲的生辰,也是她自梳的日子。本宮在這裏與你們說,往後,竹清就是這椒房殿的掌事姑姑,管著椒房殿從上到下的一應事宜,你們不可陽奉陰違,聽見了麼?”

一眾小宮女小太監整齊劃一地說道:“謹遵皇後娘娘教誨,奴婢/奴才們見過竹清姑姑。”

如此,這儀式就成了。

“這是本宮給你的賞賜。”皇後說,她大可以昨晚就給,不過當著他們的面,給竹清做臉罷了。

“奴婢謝皇後娘娘賞賜。”

皇後給的賞賜很多,像首飾這些都是小玩意,占大頭的是房契與田契,二十畝上等田呢!請上一些佃農替她耕作,一年下來,也能收成不少。

這是竹清安身立命的根本。

待儀式結束,竹清就出了椒房殿,她去往霜玉姑姑住的院子,裏頭正熱鬧著,三三倆倆的人湊堆說小話,你來我往,聲音不算大,一派鮮活的模樣。

“喲,瞧瞧這是誰來了?打扮得如此標志,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雯棉姑姑打趣道,她拉著竹清解釋道:“你幹娘幫你處理賀禮,暫時不得空,這便由我替你把持著。”

“欸。”竹清應了,又笑著與他們打了招呼,待看見某一個人,她又微微驚喜地問道:“暖玉姑姑,你今兒不是有差事,不打算來了麼?”

“我緊趕慢趕的做完了,又與旁人換了當差的時間。”暖玉姑姑說,“你這樣的大日子,我豈能不來?”

竹清與他們說說笑笑,隨後又進了內室看他們贈送的賀禮,桌子都擺不下,一個個盒子敞開,曬出來裏頭價值不菲的物件。

有首飾、古董字畫、昂貴的布匹、用於解悶的玉棋盤……簡直看不過來了。

“幹娘。”竹清喚了一聲,又低頭拿起玉旗棋子摸了起來,觸手生潤,“這是誰送的?”

“暖玉姑姑,她聽聞你時常與皇後娘娘下棋,就投其所好,送了你這個,讓你有得頑。”霜玉姑姑說。

“唔,她真好。”

待到時候差不多了,就預備著用午膳,飯菜都是禦膳房的廚子做的,雖然因著食材不算金貴,味道差一點點,但是依舊是一桌子體面的宴席,更別提還有皇後娘娘賞賜的菜式。

眾人今日只請了半天假,故而桌上沒有酒,竹清以茶代酒,挨個敬了。

胡吃海喝之後,他們散了,只有雯棉姑姑與暖玉姑姑留下來,幫著收拾賀禮。

“這些就放在我這兒,別進進出出地搬,麻煩又惹眼。”霜玉姑姑指了指那些大件,竹清受寵,但也不能把這麼多東西帶進椒房殿。

“這棋盤我帶回去,還有玉佩以及手串。”玉佩是霜玉姑姑送的,高僧開過光,保平安用的。手串被雯棉姑姑親自戴在竹清的手上,她說,“這不就直接帶回去了?左右都是我送你的,你自己用了更好。”

“好。”竹清與她們又聊了許多,大多數是八卦,譬如哪個小宮女與小太監對食,哪個嬤嬤扣扣搜搜,最喜歡克扣下面人的份例。

“你們兩個聊罷,我回去歇著了,下午還有差事。”雯棉姑姑與暖玉姑姑離開了。

“有一事我與你說,那繡園的馬嬤嬤與我不是一路人,先前她偷偷昧下教坊司宮女們的衣料,被我一通教訓了,只怕她心裏不服氣,連帶著對你也有了意見。”霜玉姑姑說,“你要小心她使壞。”

“幹娘不用擔心。”竹清知道馬嬤嬤,她與今日來參宴的繡園大嬤嬤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仗著有個親娘在太後宮裏伺候,很是囂張的。

但是她也不差。

“行了,你回去罷,椒房殿的宮女太監們指不定紮堆給你送禮呢,你回去好好受了,日後再給他們回禮就是,千萬別推脫不要。這自梳的大日子,不興往外推辭。”霜玉姑姑叮囑了好幾句,待竹清真的聽進去了,她才放人。

如同霜玉姑姑所料,竹清剛回到住處不久,宮女們率先敲門送禮,“竹清姑姑,這是咱們幾個湊的,不是甚麼好禮,但是是咱們的一片心意,還請姑姑笑納。”

小宮女們緊張得很,生怕竹清姑姑不要。

“多謝你們,來,我拿些蜜餞果脯給你們,甜甜嘴。”竹清來者不拒,甭管是宮女還是太監,年長的還是年青的,只要送了,她就笑瞇瞇地接過來。

待到竹清準備關門,就聽見了腳步聲,她側頭看去,矮個子的紅花正拿了一個荷包走來。

“竹清姑姑。”紅花高興地喚她,又寶貝似的把荷包捧在掌心裏,說道:“竹清姑姑,這是我給你做的,祝賀你自梳。只是我沒有甚麼好布料,也沒有甚麼好手藝。”

她手心裏的荷花委實算不得好看,用料也不是鮮艷奪目的,教人沒有戴的欲望。

“很不錯了,畢竟你沒有專門學過刺繡。”竹清拿過荷包,又與紅花說了兩句,紅花這才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她沒有想到竹清姑姑真的會要那個荷包,那是她熬了幾個夜晚做出來的,其他人不帶她一起,她就自己送,待下回有了好東西,又送給竹清姑姑!

竹清收到了許多禮品,她分類好,又把它們一一裝進箱籠裏,並不打算拿出來用。小宮女們再如何湊錢送禮,終歸沒有多大的本錢送好東西,都是尋常之物。

*

六月中下旬,皇帝為明文長公主賜婚了,命她明年與安國公府的嫡幼子荀哥兒成婚。聖旨一下,明文長公主忽的就緊張惆悵起來,她當小娘子的自由時光不多了。

“去安國公府參加宴席?”皇後問,見明文長公主羞澀的低頭,她就點點頭,應允了,“既然你想要去散散心,那便去罷。這樣也好,提前與安國公府的女眷們認個臉,不至於快要成婚了還一無所知。”

“啟稟皇後娘娘,陛下帶了五皇子去勤政殿,還說這些天讓五皇子留宿勤政殿。”竹清急匆匆走進來,一開口就是不得了的消息。

“甚麼?父皇他……”明文長公主震驚,她吸氣,“父皇這般寵愛擡舉五皇子麼?”太子都沒有這樣的殊榮能留宿勤政殿,而五皇子,居然受寵到這個地步。

皇後明顯更加沈得住氣,她微微譏笑,道:“這還少麼?親自過問五皇子的衣食住行,又時常賜五皇子各色各樣的菜式,只要他想要的,大多都會答應。”

皇帝寵愛五皇子,冷落了太子,以為旁人沒有眼睛看不出來?亦或者是,他就是想要讓其他人看出來!

“呵。”皇後意味不明地冷笑,明文長公主在一旁,思緒萬千,嘴角蠕動幾下後,終究忍不住,與皇後說道:“母後,咱們可是要想想法子,若是那五皇子一直受寵,那琮哥兒……”誰也不能保證皇帝不會昏聵,萬一過個十來年,五皇子大了,皇帝的心偏移,想要讓五皇子當太子可怎麼好?

明文長公主很清楚,她能有如今的好日子,是因著母親是皇後,嫡親弟弟是太子,可如果來日皇位上的人不是琮哥兒,她的榮耀,也就到頭了。

“母後,咱們斷不能讓他有機會。”明文長公主說,她看向皇後,說道:“母後,您怎麼看?”

皇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玉如意,冷笑著說道:“太子之位是我琮哥兒的,將來那個位置也是,旁人不可能沾染。”

她不屑於對幾歲的孩子出手,如此,便只能解決另外一個人。

如果來日儲君地位不穩,皇帝想要廢太子,那麼她便只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弒君。

“陛下啊陛下……”皇後喃喃自語,您最好不要有廢太子的念頭,不然她的手,就要染血了!

“竹清,你去東宮告訴琮哥兒,讓他晚上來椒房殿用膳,還有敏姐兒你,今晚就不用回去了,留在這兒,我有話與你還有琮哥兒說。”皇後說,皇帝的舉動讓她不得不改變想法,或許,早日謀算才是道理。

“欸,奴婢現在就去。”竹清說。

“皇後娘娘,陛下去了柳妃宮裏。”有小宮女說,“今兒陛下翻了柳妃的牌子。”

“你下去。”皇後吩咐,待小宮女悄無聲息退出去後,皇後才忽然與明文長公主說道:“敏姐兒,不要相信自己的夫君會有真心。”

從前的海誓山盟皆算不得數,唯有權力才能恒久。

“敏姐兒知道了。”明文長公主低聲說,她知道皇後心情不佳,便把臉貼在她的手上,說道:“母後,敏姐兒與琮哥兒會一直陪著你的。”

“好,母後也會一直在你們身邊。”皇後擡手摸著明文長公主的臉,眼神卻愈發冷凝,她會保護在自己的孩子們,不會讓他們的地位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晚膳時分,皇後、太子以及明文長公主剛落座,就又聽說皇帝賞賜了柳妃,流水似的東西一件件送進她的宮中,一時間,柳妃寵冠後宮,成了皇後底下的第一人。

後宮中消息傳得快,不到半個時辰,上下都知道了柳妃盛寵。

“娘娘,明日請安,只怕柳妃又要得意了。”舒妃的貼身宮女端來一碟子話梅,看舒妃在繡肚兜,她也就靜默了。

“本宮知道你在擔心甚麼,可是陛下是不可能馬上晉封柳妃為貴妃的,頂多賜她一個封號。再則,她還能越過皇後娘娘麼?”舒妃淡淡地說道,柳妃與五皇子得寵,最急的不是她,而是皇後與太子,不過現在才哪到哪?

一點點賞賜而已,又不是要培養五皇子了,皇後也不會立馬出手,但是總歸她開始提防起來,並且想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會以甚麼樣的法子替琮哥兒守住他的太子之位?

貼身宮女有些想不明白,問舒妃,“娘娘,您說陛下為何喜歡五皇子?論聰慧有禮,當屬太子殿下,若論斯文腹有詩書氣自華,當論咱們的二皇子,若論機靈,非崔貴嬪生的四皇子莫屬。那柳妃的五皇子個個不占,怎的得了陛下的喜愛?”

“活潑,不知事。”舒妃說,看貼身宮女不解的眼神,她說,“主意太多的人總是會被忌憚的。”

像五皇子天真不喑世事,豈不是剛剛好滿足陛下想要做一個慈父的心思?只是可惜,只怕再這樣下去,皇後與太子可不會束手旁觀。

陛下想要打壓太子,恐怕會適得其反,太子不是一個不還手的人,陛下也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早些睡罷,明日還得看大戲呢,柳妃與皇後娘娘的戲。”舒妃說,她很想知道,有了陛下的支持,柳妃能做到甚麼程度?

憑著柳妃的腦子,真的能與皇後抗衡嗎?

椒房殿。

“多吃點,你日日上學,只怕累的慌。還有敏姐兒,終於塵埃落定,定下來了夫婿,該是賀一賀的。”皇後坐在正中間,左邊是琮哥兒,右邊是敏姐兒。

太子說道:“謝母後關心,母後也要註意身子,若是有不長眼的人敢給您臉色瞧,您只管與兒臣說,兒臣去解決。”

接觸政事幾年,太子早已經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對於某些絆腳石,他會動手解決。

“母後不需要你做甚麼,五皇子還小,且也不是日日與我相見,至於柳妃——”皇後緩了緩,說道:“她胸無大志,一心只知道要好看的衣裳首飾,哪怕口出狂言,也不過是幾句話,對於我來說不痛不癢的,聽聽也就過去了。”

“要是她不守規矩,過分了,我就以中宮之主的身份罰一罰她,陛下難不成還能因著這個訓斥我麼?”皇後不在乎柳妃,倒是與太子說起來了安州善用館已經開辦妥當了,接下來就等著看效果即可。

明文長公主也聽過一耳朵善用館,籌備的時候她還出了幾百兩銀子。

“除了善用館,還有兒臣想要得到武將們的支持。”太子說,教導他騎射的兩個大將軍都只是做到了老師該做的事,至於其他的,他們卻不會應允太子。

“威德大將軍忠心存疑,歸義大將軍則是表面上吊兒郎當,實際上不摻和這些朝堂之事。”歸義大將軍是保皇派,皇帝是誰,他就忠心誰,換句話說,現在的儲君還不能讓他發自內心地俯首稱臣。

“我記得歸義大將軍有幾個兒子,貌似有他的風姿,以後打仗應該也是幾個好將軍。”皇後說,她略微遺憾地說道:“可惜不能聯姻。”

他的兒子站隊,他就離不遠了。

“母後不必擔心,他雖然不站兒臣,但是他能與威德大將軍抗衡,這就夠了。”太子說,他調查威德大將軍很久,一些蛛絲馬跡已經明顯起來,他的好皇叔,一直賊心不死。

明面上風流浪蕩,不問朝堂的事,內裏卻手段不斷,對皇位的覬覦不曾少。

“平衡之道,是皇祖父教給兒臣的。”太子似乎有一瞬間的失落,覆又打起精神來,與皇後以及明文長公主說道:“兒臣今日見到了一封折子,是文英公主呈上來的。科查爾又要動亂了,她請求父皇下令出兵,協助她平亂。”

“文英公主不是有了身孕麼?五六個月了罷?她還能處理這些事麼?”明文長公主驚訝,太子點頭,“她能!科查爾現在已經在她的掌握中,一部二部也盡歸於她,唯有三部以及七部八部,不肯認她,焦灼了許久。”

“她不打算繼續等了,應該是想借力,一把平定,只是沒了三部這個威脅,一部二部的人真的沒有想法嗎?”皇後說,只可惜她不曾在局中,所以想象不出來情況到底如何。

“竹清,去本宮庫房找一些金銀,在漠州換成藥材、糧食、布匹,然後以本宮的名義給文英公主送去。她收攏人心需要用到這些東西,還有金銀也留一些給她,等她自己安排。”皇後說,如果文英公主真的有能力掌握羌族,那她必定下註,說不定以後能為她自己拉一個強力盟友。

“欸。”竹清說,皇後的庫房都是她管著,鑰匙一天到晚別在腰帶上,她轉過腳步,去了庫房那邊。

“竹清姑姑好。”守著的一個小宮女打著盹兒,她原本迷迷瞪瞪的,一見到竹清那張臉,頓時嚇得一個激靈,趕忙慌慌張張地問道:“竹清姑姑,您可是有甚麼事情?”

近日皇後娘娘吩咐要把庫房裏頭的東西拿出來擦洗,所以庫房派了兩個小宮女守著,只是這會兒,另外一個小宮女不見了。

竹清想了想今日值班的人,問她,“青雨呢?去哪兒了?”

“回竹清姑姑的話,青雨肚子疼,去、去更衣了。”小宮女磕磕絆絆地說,明顯不常說謊話,小臉白了又白,說出口的措辭無力。

“是嗎?”竹清看向身後的菊兒,說道:“你去找找她,到底在不在更衣。”更衣就是上廁所,但是她一刻鐘之前漏眼瞧了瞧,青雨那時也不在。

“欸。”菊兒屈了屈膝蓋,那小宮女更加慌張了,低著頭攪著手,衣擺被她揉皺。

側邊響起來了兩個腳步聲,竹清沒有去看,下一秒,菊兒就說道:“竹清姑姑,我在茶水間找到了青雨,她在吃茶嘗糕點,並不是去了更衣。”

青雨跟著菊兒身後,見此情形還有甚麼不知道的,不過她第一個反應不是認錯,而是暼了守門的宮女一眼,很生氣的模樣。

“我問你話呢,你左右往哪裏看?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由得著你隨意敷衍?”竹清喝罵青雨,她要是認個錯,這事也就輕拿輕放,可是她這個樣子,不給個教訓是不行的。

“青雨這三日去掃廊道,與紅花換個差事,教紅花來這裏守著。”竹清說,這點子權力,她還是有的。

“竹清姑姑!”青雨猛然擡起頭,宮女之間也是有攀比的,她因著在小廚房有個親娘,所以平常在三等宮女裏頭是拔尖的那一個。

要是讓她們知道她去掃廊道,不出半日,臉就丟盡了。她不想去,可是竹清姑姑沒有說話,而是嚴肅著臉龐,那雙眼神像燭火一般明亮,只一眼,就讓她乖乖聽話。

“是,青雨知道了,會聽竹清姑姑的命令。”青雨垂頭喪氣的,菊兒也說道:“竹清姑姑,我會把這件事告知紅花,您不必擔心。”

“嗯。”竹清點頭,不再看青雨,她解下鑰匙,打開了庫房。裏面一部分物件才擦過,正鮮亮幹凈著,她便把手放上去摸了摸,又拿出庫房單子仔仔細細看起來。

“紙與筆。”竹清吩咐,菊兒拿出庫房存放著的筆墨紙硯,又在桌面上擺好。竹清坐下,一邊對照單子一邊寫字,她寫下來的就是要賞賜給文英公主的物件。

“竹清姑姑仔細手疼眼睛累,不若我替您寫?您只管說給我聽,我一字不差一字不錯地寫給您看。”菊兒不肯放過一個表現的機會。

竹清應允了,讓她坐到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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