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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祈夢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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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祈夢清和

在夢裏定居的日子難得輕松愜意。

祈清和在這裏過得挺自在, 不用考慮生存,也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想要的一切夢裏都有。

絕大部分時候應知離都會陪著她, 由著她鬧縱著她胡作非為,偶爾玩過頭了,他也會纏著她不放, 兩人一折騰就是好幾日。

而他照常維護夢境時, 祈清和也會跟在他身側好奇地四處打量張望, 直至有次祈清和在他人夢裏偶然窺見了全然不同的世間景象, 驚了。

“等等你司掌的夢境到底囊括了多大範圍?難道不僅僅是四海十洲嗎?”

應知離一時沒理解她的驚訝,耐心解釋:“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 萬物生靈之夢, 按理而言都能覆蓋。”

祈清和更震驚:“那我師兄呢?他司掌的也是三千世界的春天嗎?”

應知離想了想,答道:“是。”

“我們本就是自然規律的具現, 以你最熟悉的四季舉例——春神句芒, 夏神祝融, 秋神蓐收,冬神玄冥。”

“我猜,他們在你的家鄉也都有記載, 對不對?”

祈清和仔細一想,終於恍然大悟:“難怪你對穿越,對我的到來一點兒都不吃驚!”

感情他早就知道宇宙天地的浩瀚無窮。

應知離笑了:“寰宇六合, 陰陽法則恒常不變,只是隔著生死時空, 我們無法過去而已。”

祈清和咳嗽一聲,一本正經表示:“您上夜班辛苦了。”

應知離被她的比喻逗樂了。

祈清和繼續興致勃勃地陪著他到處轉悠, 問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像巡視領地似的。

總體而言,在夢裏的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當然,只是總體而言。

因為應知離不在時,常會讓她的牽念的人來夢裏見她,可不見不要緊,見了,祈清和才徹底體悟到應知離到底拉了師門上下多少仇恨。

譬如眼下,祈清和難得突發奇想決定在藥堂煮火鍋,她好久沒吃過了,特意拜托傒龍去現實給她采買食材。

當夜,虞辭等人來夢裏看她。

該說不說虞辭不愧是公主,是儲君,是掌門,三言兩語就讓祈清和將她與夢神的過往交代的一幹二凈。

然後,虞辭神色頓時一沈。

祈清和看著眼前陰晴不定的虞辭,默默吞咽一下。

這種學生時代早戀被抓包的即視感到底是怎麽回事?天吶她都多大了為什麽還會有心虛感啊?

虞辭微笑:“所以夢神就是你剛入宗時一直尋找的那只貓?”

反了,真的反了。

虞辭語氣和藹可親,內心卻早已咬牙切齒,她記得那時師妹剛來宗門年紀還小,沒什麽安全感,天天找貓的可憐模樣讓她至今一回想起來就心疼。

千防萬防沒防到小師妹和夢神居然有這樣一層淵源。

夢神呢?虞辭現在恨不得直接動手揍人。

虞辭目光掃了一圈,只見別瀾夜和傒龍本在旁邊支火鍋攤子,謝惠顧領著幾個小輩在幫忙處理食材。

夢神只會玩失蹤。

別瀾夜一聽虞辭語氣別瀾夜就知道他掌門師姐對夢神頗有不滿,頓時心情大好,當機立斷火上澆油。

“師姐,我建議對夢神嚴刑逼供,他那段時間對小師姐特意避而不見,萬一朝秦暮楚怎麽辦?”

虞辭目光一冷。

祈清和嚇一跳,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他後來經常在夢裏來看我。”

所有人都聽得一楞。

祈清和還沒發覺哪裏不對勁,只見虞辭目光更冷,一字一句咬牙道。

“所以,你和夢神,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玩私會?”

祈清和完全沒想到這一茬,內心直呼救命,心虛不已不知所措。

其他人亦是一副超出預料的神情。

謝惠顧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哇哦,原來你那時一邊修煉一邊談情說愛……簡直膽大包天啊。”

又是一語火上澆油。

祈清和簡直要被謝惠顧氣死,這種時候了你就閉嘴吧!

虞辭指節攥的咯吱作響。

“所以,你年紀那麽小的時候,夢神就敢來帶壞你了?”

祈清和徹底傻了——什麽叫年紀那麽小?

她那時多少歲來著?好像是二十多歲了,二十多歲不能自由戀愛嗎?按照這個世界的年齡算法,二十多歲該不會還是個未成年吧?

其實是成年了。

但比起有數百年,甚至無盡壽命的仙家修士而言,二十多歲,怎樣都稱得上一句涉世未深。

虞辭臉色越來越沈。

祈清和吞咽一下,默默捂臉,完了,應知離你別回來,看樣子我師姐想殺人的心攔不住了。

“所以月月每天晚上抱著睡覺的貓真的是夢神啊!”

棲息在樹上的天女燕驚訝感慨。

抱、著、睡、覺。

……

沈默,讓人不寒而栗的沈默。

虞辭:?

別瀾夜:?

謝惠顧:哇哦。

祈清和臉頰緋紅滾燙,別說了別說了,我現在換個星球生活還來得及嗎?

她現在完全不敢看虞辭,甚至覺得虞辭臉上寫滿了: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坐在樹間的重芒連忙捂住這只嘰嘰喳喳的小燕鳥的鳥喙,賠笑道。

“……就當它什麽也沒說,你們繼續,繼續。”

天女燕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掙紮著從句芒手中掙脫,困惑道。

“句芒神,我們不是一直在幫忙找月月的貓嗎?現在找到了,為什麽大家不高興?”

“不一樣。”見多了人世滄桑的重芒無奈道,“占有欲作祟,夢神作為我們視角裏突如其來的外來者,他的出現,意味要將蒼靈從我們身邊帶離。”

天女燕依舊困惑。

重芒目光瞥了一眼樹下正心虛不已的祈清和,不自覺笑了起來。

“舉個例子。”

“你再也不是蒼靈心裏最愛的祥瑞了。”

天女燕大驚失色,眼睛一眨就要哭。

它頓時一個展翅就從樹上俯沖過去撲進祈清和懷裏,淚眼汪汪:“嗚嗚嗚月月你不能這樣,我才是最好最貼心最懂事的祥瑞!”

祈清和只覺得麻木、恍惚,還心累。

她目光順著天女燕飛來的方向仰起頭,看見樹上的重芒正笑得恍如春風,好看極了。

祈清和拼命朝他使眼色:師兄救救我啊!救救!

重芒眼睛眨了眨:我盡力。

祈清和被虞辭問出不少事,可虞辭滿腔怨氣還是不得不壓著——畢竟總不可能對著師妹發火。

重芒咳嗽一聲,非常不熟練地開始轉移話題:“這次歸來,不問都倒是富裕了不少。”

他記得以前不問都只有小小的幾座山頭。

虞辭理所當然接話道:“不然呢?都是朕打下的江山!”

重芒明快而笑:“虞掌門大氣。”

他絞盡腦汁找著不相關的話題聊,聊起不問都的變化,聊起其他人的生活,終於,忽然誠懇地問了一個藏在心底百思不解的困惑。

“不過我這次回來還發現一件事。”重芒皺了皺眉,是真的挺不解,“我從山海荒澤裏移栽的建木樹去哪兒了?”

祈清和只覺兩眼一黑:“……”

完蛋,忘了這茬。

“就,就是吧……在夢裏。”在一旁忙碌的傒龍聽見了,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回答道,“您正坐著呢。”

重芒也楞了:“……啊?”

虞辭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是夢神偷的?”

祈清和徹底投降,感覺自己是真的沒法再替應知離辯解了,她盡力了。

就在氣氛越來越沒法收場時,是煮好的火鍋救了她一命,傒龍作為室精盡職盡責地招呼大家邀宴用膳。

祈清和感激涕零。

天女燕好奇:“夢神不出現嗎?”

祈清和想起這個時間,他應當是最忙的時候,解釋道:“他應當……快天亮才會出現。”

她猜,或許應知離是刻意選了這個時間避開眾人,以防真的起了沖突後,她會在他與師門間為難。

於是眾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夢神。

聚餐的氛圍難得熱鬧,祈清和挺開心,這種平靜地生活讓她想起現代社會,讓她想起在現代和朋友相聚的日子。

說實話,她有點想吃家鄉菜了。

直至小聚將近尾聲。

夜色淡了,揭開了一線天光。

應知離也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遙遙站在星海裏,其實站了有好一會兒,沒過去,只是望著遠處燈火明亮的藥堂,看著喧囂熱鬧的氛圍熨貼著所有人的心。

除了他。

星辰輕扯他的衣袂,似乎在問:您怎麽不過去呢?

應知離笑一笑,終於慢慢走過去。

院門是闔上的,還未推開,就聽見院內虞辭擔憂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師妹,你還要在夢神這裏住多久?不回去嗎?”

祈清和答道:“我……還想多留一段時間,這裏其實……挺有趣的。”

說話聲音很低,似乎是虞辭將祈清和拉到了角落裏,避開了旁人悄悄進行的。

應知離知道自己出於禮數不該聽,但還是停了腳步。

虞辭似乎捏了捏祈清和的臉:“傻丫頭,夢裏玩得再樂不思蜀也不能忘了回家啊。”

祈清和低聲:“姐,如果其實是我不願……回家了呢?”

其實是不能回家了,她怕虞辭擔心,刻意改了用詞。

應知離閉目而立,在院墻的另一側聽著,有夜色擋著,看不清他的神情。

虞辭楞道:“那你要去那裏呢?”

祈清和猶豫道:“比如我一直留在夢裏呢?你們如果在現實裏一直見不到我,會不會很擔心我?”

畢竟,我最怕的就是你們為我操心。

頓了頓,她又開口了:“或者我想去的地方,和大家隔山隔海,隔著好遠呢?”

其實祈清和很清楚,她再沒有離開這裏的可能了,這樣說,只是想明白虞辭的態度。

虞辭沈默了很久,終於妥協般嘆口氣:“只要你想去的地方不是陰曹地府……算了也不是不行,只要活著就好。”

祈清和不吭聲了。

虞辭無奈揉了揉她的頭發:“因為,是我們一直舍不得你。”

祈清和眨了眨眼,似乎沒太明白。

虞辭笑了:“畢竟我也有私心,希望你留在我們身邊,無論你是自由自在還是與人相守,都好,而我也知道對你存了愛慕的,絕非封斂一人。”

祈清和一楞,似乎想說什麽,但還是沒開口。

虞辭不得不承認:“畢竟只要你喜歡的不是夢神,就能留在我們身邊。”

祈清和啞然:“所以你才會對應知離……有諸多不滿?”

虞辭嘆氣:“沒辦法,夢神太縹緲了,他不像句芒,不是時時刻刻能觸之可及的存在。”

“他身為神明,給人的感覺卻更高高在上,似乎只要他樂意,就隨時隨地都能讓你消失,然後對我們說:這個姑娘不屬於你們,我要帶走她。”

“而面對他的所作所為,我們毫無辦法,這太殘忍了。”

祈清和忽然有些理解虞辭說的意思了。

畢竟應知離就是如此瞞天過海,向世人瞞了五百年她的存在,傒龍也偶然間跟她談起過夢神種種過分之舉,並說謝天謝地夢神是個好人。

“但沒辦法啊。”虞辭指節在祈清和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笑了,“只要你想回的地方是你心中所屬,我們就沒什麽舍不得的。”

祈清和鼻尖一酸心中正感動呢,就聽虞辭冷不丁又嚴厲道。

“當然,念書期間跟夢神私會這事我們必須好好談談。”

一提起這個虞辭就頭疼,要蘭珩還在就好了,她是真的不太會當家長。

祈清和瞬間瑟縮一下。

就在她欲哭無淚之際,院門被吱呀一聲,輕輕推開了。

有人從院外不疾不徐走進來。

原本熱鬧融洽的氛圍一下子就僵住了,所有人都停了正在忙碌的事,轉眸看向從院外走進來的白衣天人。

應知離坦然承受著所有人的打量,笑道:“無意叨擾你們,只是天快亮了,對不對?”

言下之意,就是夢境該結束了。

虞辭目光頓冷,她將祈清和攏在身後,慢慢走到所有人前面,毫無懼色地看著應知離。

“夢神,我知道此處是您的領地,但有些話,我不得不開誠布公。”

應知離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祈清和拉著虞辭的手,面色平和。

虞辭又說:“我師妹喜歡你,願意留在你身邊,但我絕不希望您會以此束縛她。”

應知離似乎並不意外虞辭的言論,沈默須臾,反倒慢慢笑了。

“我又不是什麽嗜兇殘忍的神,為何將我想象成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呢。”

虞辭嘆氣:“因為你有這個能力。”

頓了頓,她又道:“您的行蹤太過飄忽詭譎,若有朝一日您徹底帶走她,我們誰也無從尋起。”

應知離靜了片刻,眉梢微挑:“如若是她自願呢?”

虞辭很嚴肅:“一切以她意願為主。”

應知離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輕嘆了一氣,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祈清和身上,溫柔笑了,伸手示意道。

“清和,來我這裏。”

祈清和猶豫片刻,終於,輕輕掙脫了虞辭的手,走到了應知離身邊,悄悄牽著他。

應知離感知到她指尖的溫度,轉眸回看向眾人,無奈道。

“她跟你們又並非生離死別,只要願意,你們以後可以常常來見她。”

虞辭神色一動,似乎還想說什麽。

一寸天光從外破進來,冷不丁刺了一下眼睛。

只見虛妄星河中,海天交接的盡頭,明昧的天光正一線一線再度亮起。

“道個別吧。”應知離看了一眼身邊同樣依依不舍的祈清和,輕聲道,“你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祈清和抿了抿唇,她慢慢松開了牽著他的手,小跑過去一下子就撲進虞辭懷裏,甕聲道。

“謝謝師姐。”

“謝謝你們這麽多年,一直對我的愛護關照。”

虞辭慈和地低頭看她,正想說跟師門還提什麽謝字,就聽祈清和又開口了。

“是我不好。”

“我沒辦法留在你們身邊。”

我永遠都離不開這裏了,真的很對不起。

祈清和聲音更低。

因為我必須用死亡來換取自我。

如果不拆掉最後一道無情道地枷鎖,她會一輩子都想不起自己真正是誰,她會忘記媽媽爸爸,也會將現代的生活忘得一幹二凈。

所以,我萬分抱歉。

千言萬語內疚的話都在心裏,但一個字都沒法說,所以她只是不停的道歉,不停的說著謝謝。

“多謝你們,在我最飄零無助的時候,收留了我。”

今後在永恒的夢裏,我會一直記得你們,再也不忘了。

而她師門的人其實也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也只是虞辭柔和嘆道。

“傻丫頭。”

祈清和抱著虞辭好久,直到天光更亮,她才松開手,轉身一步步回到了應知離身邊。

應知離牽著她慢慢離開了藥堂。

走了幾步,她回眸,只見大家站在藥堂花樹下目送著她,是無聲的告別。

他們似乎在說——下次見。

好,下次夢裏見。

天光徹底亮起來了,隨著一場又一場的夢境落幕,她師門的親友也全部離開了。

應知離迎著天光,忽然問了一句:“想家嗎?”

祈清和疑惑:“不是剛剛才見過不問都的大家?”

應知離沒回頭,輕笑了一聲:“我問的,是你現代的家。”

祈清和沈默半晌,搖搖頭道:“不想。”

又是一聲輕笑傳來,應知離沒有再接話,只是很安靜地牽著她。

在夢裏生活的日子,像這般度過了約有數月。

祈清和盡量讓自己每一天都過得不一樣,她其實挺會打發時間,在各種夢裏玩得自由極了,倒頗有幾分樂不思蜀的模樣。

應知離也時常陪著她,也時常以吻討伐她,以行動支離剖析她。

直到有一次她在他懷裏累壞了,陷入沈睡休憩時,手還無意識攥著他的衣襟,低喃了一句。

“媽媽呢……”

是句夢話。

應知離摟著她的手,頓住了。

他想,你所說的“不想家”,果然是在騙我。

他可太了解她了。

了解到,哪怕她對此掩飾的再好,他也能清晰準確地聽出她說的每一句謊言。

應知離安靜等了一會兒,等她呼吸穩定了,才將淺眠的她打橫抱起,一步步朝著另一處夢境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祈清和醒來時,被眼前的一切都震驚到說不出話。

因為應知離帶著她來到了一場特別的夢。

而夢裏的一切都太過熟悉,也又太過陌生。

熟悉到不用任何回憶,就知道這是哪裏,陌生她已經有千百年未曾再見了。

洶湧澎湃的夜色下,高樓大廈盤踞林立,繁華昂揚的霓虹燈光跳動不息,一目望去,商業街上各色眩目的廣告牌競相而立。

是她的故鄉。

應知離見她醒了,將她小心放在馬路街邊的橫椅上,身後是綠化,旁邊有路燈,照著昏黃的光。

“是不是,好久沒見過這個世界了?”他笑道。

祈清和驚訝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眸子裏,卻慢慢亮起來了。

應知離耐心解釋:“是借了你的記憶,我才構築出的這一處夢境,抱歉,打造此夢用了近一年時間,畢竟我從沒來過這裏。”

他說著,用懷裏取出了兩件東西遞到她眼前。

祈清和低眸看著她手中的東西,更加錯愕,這一回,眼睛不自覺盈了滴淚。

因為她認出了應知離手裏的東西。

是一部手機,一張證件。

“我還以為……早就丟了呢。”她喃喃自語著接過來,不可置信地反覆查看。

手機是關機狀態,應該是沒電了,證件還幹凈清晰,似乎一直被保存完好,上面印著她的名字。

記憶裏,她早在剛穿越不久,這兩樣東西就在山海荒澤裏遺失了。

“我那時覺得這兩個小機關挺神奇,就順手收了起來。”

應知離輕描淡寫解釋了這兩件物品的來處,他當年確實挺好奇她的一切,留下也是無心之舉。

幸好還留著。

馬路上有車流穿行,偶爾響起幾聲鳴笛。

“我想,在這個世界你應當需要這些,對不對?”

祈清和點點頭,唇角不自覺藏著一抹笑。

應知離看著她欣喜的模樣,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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