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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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頭
深更半夜，密林深處。
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篝火，岑煙坐在這邊，燕還坐在那邊。岑煙偷瞄燕還，火光下看得更仔細，從前漂亮的臉上多了幾分風霜。這一看就看過了五秒，燕還頭上蹦出了一個數字。
金光閃閃的一百分野心值。要是從前，岑煙會無比興奮，但現在看著他的滿分野心，卻沒有任何波瀾。
小寶的頭擱在她的腿上，尾巴一晃一晃，眼珠子不時擡起看岑煙。不是岑煙要它靠著自己，而是不讓小寶靠近，它就燒開水撒嬌。
她摸著狗頭，又瞄了眼燕還：“殿下這狗……很親人啊！”
“除了本王，它只親近本王的發妻，再無旁人得它親近。”
岑煙聽得一窒，燕還說完瞥了眼岑煙：“現在還有先生，你是第三者。”
這個形容怎麽怪怪的
岑煙幹笑了一聲。
燕還動了動腿，長腿舒展行動自如，絲毫看不出舊疾。
“想不到先生是女子。”他看著岑煙：“從前我的夫人對先生有諸多讚譽，從品行誇到外貌，從外貌誇到頭腦。”
岑煙實在不知道怎麽和他交流，道：“我其實不是……”
不是鄺仙舟，不是鄺仙舟為什麽大半夜到這裏來，還帶著那麽多高人。大半夜到這裏不要緊，關鍵是帶那麽多武藝超群的刺客，這解釋不清！
她看了眼周圍，小心道：“請問……我的人在哪？”
燕還道：“消失了，和先生一樣很會跑路。”
跑了就好跑了就好……
燕還道：“長話短說，這麽多年先生為本王做的事，本王都記在心裏也看在眼裏。”
岑煙：“也不都是我做的……”
燕還：“那是誰做的？”
真要命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
燕還：“我夫人仰慕先生，為了她的心願，本王請先生做本王的幕僚。”
岑煙：“王妃擡愛了……娘娘她？”
“她已過世四年，先生對本王了若指掌，難道不知道這件事？”他說這話時語氣不善，岑煙剛才太順嘴，連忙道歉。燕還沒有在這件事上較真，依然請她隨軍。
岑煙苦思冥想怎麽拒絕，燕還拋出橄欖枝：“待遇好說。”
“不是待遇問題啊……”
“什麽問題在本王這裏都不是問題。先生是隱世高人，我夫人說像您這樣的人總有怪癖，你有什麽特殊愛好或者習慣，本王都可以滿足你。”
他鐵了心要帶自己走，說什麽都沒用，岑煙一咬牙，道：“我……我是女子，不方便去軍中，也無意離開此地……”
燕還聽了沈默片刻，道：“意思是不去？來人。”
壯漢送上一杯水酒遞給岑煙，岑煙以為他懶得多話放棄了，是踐行酒，沒想到燕還下一句是。
“鶴頂紅。”
岑煙手裏一抖，燕還道：“先生是曠世奇才，又有勾人神魂顛倒黑白的本事，本王所做每一個決策，不論好壞，不管對錯，都能被先生吹成天授神人。尤其是那個雷神賜予力量的歌謠，呵……風格倒是與我夫人相似。你若不能為我所用，那麽抱歉，也不能被他人得到。”
現在在你面前的已經不是你老婆了，你怎麽跟搶人一樣！岑煙道：“我不會效忠別人的王爺……”
燕還道：“活人和死人的話哪個可信？”
她可沒有第二次死遁的機會，似乎非去不可……
岑煙最後掙紮：“我有要求……”
“說。”
“我常年隱居，恐見外人，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要讓我暴露真面目……”
燕還笑了聲，道：“懂，先生社恐。”
岑煙：“？”
這個她無意間說過的詞他居然記住了。
“不願意見人還能四處勾引小姑娘，果然是大才。”
“在下是女子……怎麽勾引小姑娘……”
燕還陰陽怪氣：“誰知道呢。”
為什麽他找鄺仙舟那麽多年，現在找到了，反而有一種又嫌棄又不肯放手，捏著鼻子請人家去上班的感覺呢？
岑煙正糾結，不曾想小寶在舔那杯酒水，岑煙大驚，連忙扔了杯子掰開狗嘴。
“怎麽什麽都舔！快吐！殿下？！它……”
燕還已經站了起來，四年來他個子猛竄，目測一米九。見到小寶喝毒酒沒什麽反應，只說了一聲：“走。”
小寶依依不舍，也沒有中毒反應。他框自己，現在學會騙人了！
岑煙偷偷瞧瞧示意小寶走，小寶一步三回頭，直到燕還伸手拍了一記狗頭。
“明日巳時來接先生。”
他帶著人走了，頭也不回，背影慢慢消失在岑煙眼中。岑煙掀起白紗，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只螢火蟲，懸停在岑煙面前。伸手過去，螢火蟲在指尖停留片刻，便飛走了。
李書雲從密林裏閃出來，岑煙道：“我被狗追的時候，你去哪了？”
李書雲道：“那條狗……不是小寶嗎？”
岑煙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舊不見燕還，這一面之後，她覺得心裏空落落。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著急轉移註意力。
李書雲問道：“少主，您要跟殿下走嗎？”
岑煙道：“能不去嗎？不去他毒死我。”
“我覺得不……至於……”他還沒說我，岑煙已經找到角落裏戰戰兢兢的阿丁，抓著他問道。
“阿丁，我問你，鄺仙舟真的是靜林村的人”
阿丁點點頭：“是啊，鄺哥出生在我們村，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呢，後來他出去……出去游學了，好多年才回來。回來之後就隱居在這座山裏，說什麽，要修身，偶爾才來村裏。”
岑煙：“後來呢？他離開了嗎？”
阿丁道：“他說什麽天上有什麽星星出世，他要去找新的主上，為其效力，成就一世功績。”
岑煙可以想象，一個滿懷壯志的年輕人觀天畫地，期待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掌控天下。
正感慨，忽然覺得阿丁的話哪裏有問題，她道：“等等……你說他隱居在這座山裏？這是什麽山？”
“這座山？”阿丁想了想說：“伏虎山啊。”
岑煙震驚：“什麽？！這不是一座無名山嗎？”
阿丁肯定得說：“一直叫伏虎山。”
岑煙疑惑：“為什麽從來都沒人提過？”
阿丁想了想說：“這……大家都知道為什麽要提？就像我們住在村子裏，平時都說回村子，那個村子，後面的村子，很少正式得靜林村不是？”
也是啊，提起這座山，大家都叫，那座山這座山，沒人叫它的大名——伏虎山。
事到如今，岑煙什麽都認。她和李書雲送阿丁回村，村長等人早已等在村口，見人安然無恙回來，連忙圍住問這問那。岑煙囑咐阿丁不要提及自己，阿丁信守承諾，只說那些人識破自己不是鄺仙舟，讓他帶路去山頂草廬，但草廬無人，他們便丟下阿丁走了。
村民信了他的話，沒人來盤問偷偷溜回家的岑煙。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想著馬上就要離開，她在鎏金城住了一年不到，在這裏住了四年。伸手摸床沿和帷幔，無比真實，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原來的生活已經變得模糊，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
想到這裏，岑煙果斷收拾行囊，推門離開。
李書雲正隔著柵欄關心阿媛娘子，將岑煙出來，他招呼了聲追過來道：“少主，大半夜去哪裏？還未到巳時呢。”
岑煙道：“上山。”
李書雲念了句上山啊，見岑煙背著行囊，他道：“少主你等等我，我去拿行李。”
岑煙腳步一頓，看了眼正看著二人的阿媛。
“李書雲，其實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你和芙蕖他們該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李書雲摸頭想了想：“以後？以後也跟著少主啊。”
岑煙道：“跟著我連工資也沒有，你們到底圖什麽？”
李書雲楞了片刻，道：“非要圖什麽嗎？非要的話……圖個自在吧。”
岑煙沒想過這個答案，李書雲繼續道。
“少主，你知道我們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嗎？死士，命根本就不在自己手裏，過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有明天。可現在我們不用成天提心吊膽，在這裏靠山吃山，日子多自在，更不用擔心毒發，這不就是最好的日子嗎？
“而且……而且我知道當年少主把解藥全給了我們，反而自己沒有。雖然我不知道少主用了什麽秘法死而覆生，但是你的確拿命換的解藥，拿命救我們。我們跟著你，還要圖什麽？這世上也沒有人會像少主這樣替我們考慮將來了。”
岑煙道：“我今後跟著燕還，或許他有一天會發現我是假死，我們……我是說如果，我或許會在某一天消失。”
李書雲沒有明白岑煙的話，岑煙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沒有刨根問底，而是說：“少主不是一直說——來都來了，先做再說，賭一把吧！看運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聞言，岑煙忍不住笑了聲，某些事情也釋懷，她看著伏虎山的山頂說。
“我有沒有長高？”
李書雲啊了聲，微微低頭看岑煙。
“沒有，少主小巧可愛。”
……憑什麽只有燕還竄個子，自己好歹也長長吧！這回再打架還打得過嗎？
——
山頂果然有一草廬，借著燈籠光。岑煙見裏面日常用品俱全。家具上蒙了一層灰，很久沒人來過了。
她在一個竹筐裏，發現了幾個緞囊，拿出身上的緞囊，材質做工，包括繡著的靜林兩個字都一模一樣。她緞囊一起放回去，系統叮一聲彈出窗口。
【恭喜玩家，將緞囊送去事主家鄉任務已完成。獲得積分，一百分。】
多少？你說多少？！！！才一百！你越來越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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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我問你，鄺仙舟真的是靜林村的人”
阿丁點點頭：“是啊，鄺哥出生在我們村，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呢，後來他出去……出去游學了，好多年才回來。回來之後就隱居在這座山裏，說什麽，要修身，偶爾才來村裏。”
岑煙：“後來呢？他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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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感慨，忽然覺得阿丁的話哪裏有問題，她道：“等等……你說他隱居在這座山裏？這是什麽山？”
“這座山？”阿丁想了想說：“伏虎山啊。”
岑煙震驚：“什麽？！這不是一座無名山嗎？”
阿丁肯定得說：“一直叫伏虎山。”
岑煙疑惑：“為什麽從來都沒人提過？”
阿丁想了想說：“這……大家都知道為什麽要提？就像我們住在村子裏，平時都說回村子，那個村子，後面的村子，很少正式得靜林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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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岑煙什麽都認。她和李書雲送阿丁回村，村長等人早已等在村口，見人安然無恙回來，連忙圍住問這問那。岑煙囑咐阿丁不要提及自己，阿丁信守承諾，只說那些人識破自己不是鄺仙舟，讓他帶路去山頂草廬，但草廬無人，他們便丟下阿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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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想著馬上就要離開，她在鎏金城住了一年不到，在這裏住了四年。伸手摸床沿和帷幔，無比真實，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原來的生活已經變得模糊，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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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煙道：“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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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煙腳步一頓，看了眼正看著二人的阿媛。
“李書雲，其實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你和芙蕖他們該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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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煙道：“跟著我連工資也沒有，你們到底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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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煙沒想過這個答案，李書雲繼續道。
“少主，你知道我們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嗎？死士，命根本就不在自己手裏，過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有明天。可現在我們不用成天提心吊膽，在這裏靠山吃山，日子多自在，更不用擔心毒發，這不就是最好的日子嗎？
“而且……而且我知道當年少主把解藥全給了我們，反而自己沒有。雖然我不知道少主用了什麽秘法死而覆生，但是你的確拿命換的解藥，拿命救我們。我們跟著你，還要圖什麽？這世上也沒有人會像少主這樣替我們考慮將來了。”
岑煙道：“我今後跟著燕還，或許他有一天會發現我是假死，我們……我是說如果，我或許會在某一天消失。”
李書雲沒有明白岑煙的話，岑煙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沒有刨根問底，而是說：“少主不是一直說——來都來了，先做再說，賭一把吧！看運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聞言，岑煙忍不住笑了聲，某些事情也釋懷，她看著伏虎山的山頂說。
“我有沒有長高？”
李書雲啊了聲，微微低頭看岑煙。
“沒有，少主小巧可愛。”
……憑什麽只有燕還竄個子，自己好歹也長長吧！這回再打架還打得過嗎？
——
山頂果然有一草廬，借著燈籠光。岑煙見裏面日常用品俱全。家具上蒙了一層灰，很久沒人來過了。
她在一個竹筐裏，發現了幾個緞囊，拿出身上的緞囊，材質做工，包括繡著的靜林兩個字都一模一樣。她緞囊一起放回去，系統叮一聲彈出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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