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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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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

第二日,岑煙一睜眼就看見了自己的生命值。

【34%】

睡了一覺又掉4%!

她連忙爬起來,敲系統詢問,連敲幾下系統居然卡死了。

岑煙覺得這個系統挺老。現在穿書,人家系統都有人設有性格,什麽忙都幫。只有她這個,界面老舊還卡頓,問十句能回一句就不錯了。

伺候王妃的是個模樣憨厚的小宮女,叫山奈。山奈為她梳妝打扮,岑煙旁敲側擊,知道了岑娘子的陪嫁婦人叫崔橋,昨夜受傷的少年名阿維,是崔橋的幹兒子。

有這層關系,崔橋一定傷心欲絕。岑煙顧不上自己生命值怎麽回事。讓山奈帶她去阿維住處。

山奈顯得有些為難,岑煙察覺不對勁,不顧阻攔直奔下人房。才靠近,就聽見幾聲苦求。

一行人從下人房裏出來,人群手裏還拖著一塊草席。那草席似乎裹著什麽東西,岑煙一見,心裏咯噔一聲。

有個婦人從屋裏追出來,正是崔橋,崔橋抱著那塊草席哭道:“別!別帶走他!”

為首的一腳踹開崔橋說:“快松手!死人你也留著?!”

“你們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扔去亂葬崗,怎麽?一個下人,還要風光大葬不成?”

崔橋爬過去,趴在草席上,她似乎哭了一夜,現在連眼淚也流不出,只能發出啊啊的絕望聲。

岑煙見狀上去扶起崔橋,眾人一見她,面面相覷一番,滿不情願得行禮道:“王妃。屍體放的久恐生疫病,趙統領吩咐把人挪出去。”

岑煙並不理會,伸手翻開草席,阿維臉色灰白,已經死了多久。岑煙見門口還站著一個老伯,背著藥箱的模樣像個大夫。

崔橋哽咽著喊岑煙:“娘子……”

岑煙道:“姑姑。”

這是山奈對她的稱呼,岑煙猜想,這應是一種尊稱,所以跟著這樣喊。

“太醫何時來?”

崔橋的嗓子沙啞難聽:“我們將阿維挪回來之後……吳太醫就來了……可是那時候,那時候阿維流了太多血已經不行了……”

燕還確實叫了太醫。

她擡頭見這些人是蛟麟甲,而人群後有個熟面孔,正是趙讀。趙讀繞有興致看著岑煙,似乎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岑煙站起來,走到趙讀面前說:“把他安葬了。”

趙讀聞言,忍不住笑出聲,和他的手下互相使眼色道:“王妃,死一個下人何必費手腳,拖去亂葬崗即可。人人都要埋,我們蛟麟甲還有時間護衛鎏金城嗎?”

岑煙笑了笑,道:“趙統領,昨日那兩巴掌,你挨得不夠是不是?”

趙讀聞言當即變了臉色,咬牙道:“王妃,說什麽?”

岑煙道:“我以為你沒挨夠,舔著臉要本宮再抽一次。”

趙讀深深吸氣,居高臨下瞪著岑煙。他人高馬大,與岑煙對峙時極具壓迫,但岑煙只是冷冷看著他說:“怎麽了?你方才叫本宮什麽來著?”

趙讀沈默不語,岑煙替他說:“王妃,趙統領倒還記得誰是主子。趙統領,你聽命於王爺,而不是其他人,是吧?”

這個問題是個陷阱,趙讀怎麽可能說自己在監視燕還,只能忍下這口氣。岑煙道:“去,安葬阿維,要是讓我知道你隨意拋屍陽奉陰違。”

她抽出趙讀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我保證,統領比我先死。”

趙讀似乎氣笑了,被弱者威脅的確是可笑的事,他大聲笑起來道:“您真是……真是有意思啊,來啊,殺啊!都瞧瞧!王妃要殺人了!”

岑煙等他笑夠,手中刀往脖子嫩肉上貼。蛟麟甲的刀鋒利無比,只是輕輕一碰,就劃出一道血痕。趙讀不敢相信,瞪眼道:“你敢!”

岑煙道:“本宮年紀尚小,被你冒犯一時沖動,手裏不穩割了統領的喉嚨。事後大概王爺會責怪我,與我生分,可那都是之後的事,是統領死了之後的事。”

趙讀見她不似玩笑,一時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這女人明明被家族拋棄,豫王也絕不可能喜歡她,她到底有何籌碼,敢這樣大膽?

拿不準往往讓人心裏沒底,又見岑煙完全沒用懼色,趙讀此時猶豫起來,可面子讓他不願輕易妥協。他抓著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道:“王妃要處置屬下,盡管下手!”

岑煙道:“你抓著刀我怎麽砍?有本事放手啊。”

這話讓人聽來,好像趙讀怕死抵住刀。他的下屬偷笑出聲,趙讀臉上青白一陣,卻更加確定這女人什麽都做得出來,手萬萬不敢松開。

二人正僵持,忽然又來幾個人,為首的恭敬道:“娘娘,殿下聽說娘娘要用人,遣我們前來,娘娘有何吩咐?”

山奈也站在後面,對著岑煙使了個眼色。岑煙還沒有傻到和趙讀單方面對峙。方才及時派她去找燕還,那小子能派太醫來,想必願意幫助自己。

見到人,她不再和趙讀掰扯,松開刀說:“統領別怕,王爺給你找面子來了。”

她命令道:“蛟麟甲事務繁多,無瑕伺候本宮。你們幫個忙,把阿維葬了。”

那些人道了聲是,趙讀譏諷道:“看來娘娘伺候殿下十分盡心,只一夜,就深得殿下寵愛。”

岑煙伸手,把他的臉抽得啪啪響:“這是你能掛在嘴上的嗎?懂點分寸!”

她說兩個字抽一巴掌,又快又狠,把趙讀的頭都抽歪。岑煙覺得,如果真是游戲,這怪已經被自己嘲諷到極致了。

受了這一通羞辱,趙讀後槽牙都咬碎了。他怒氣上湧,上去一步欲報覆,身後卻伸出一只手扯了扯趙讀。趙讀回頭一看,是個不起眼的蛟鱗甲,那蛟鱗甲對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要沖動。

趙讀雖然自負,卻也不是沒腦子,見手下人有話要說,他便暫時忍了這口氣,心道有的是時間算賬。

岑煙不管這些人在做什麽小動作,扶著崔橋說:“姑姑,去吧,去送一送阿維。”

崔橋千恩萬謝,岑煙輕聲道:“是我太沖動。”

崔橋看著岑煙,她見趙讀等人帶著憋悶離開,突然瞪大眼睛說:“不!不不……娘子,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你……我……我太難過,娘子你昨夜好嗎?”

她傷心之餘還關心岑煙,可見二人的關系很親密。岑煙道:“我沒事的,事已至此,我們先保重自己。這些人不會就此停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咱們來日方長。”

崔橋聽出來別的意思,她有些膽怯道:“娘子要……做什麽?”

岑煙接過山奈的帕子擦了擦手,笑了笑沒有回答。

趙讀等人離開下人房,一到無人處,趙讀不耐煩道:“你剛才扯我做什麽!”

那個不起眼的蛟鱗甲陪笑了一聲,和其他高大不茍言笑的蛟鱗甲不同,此人其貌不揚,臉上總掛有一副討好相,說話也總是不斷點頭。

“統領,此女都抽了你第三回了。”

趙讀大怒,臉到現在都火辣辣:“用你說!!!”

那人連忙撫他的心口安撫:“統領別急,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他壓低聲音:“您忘了?青州那邊傳過話,要派個監督過來……”

趙讀聞言,果然熄火,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猶豫道:“你的意思是……”

“她要不是監督,怎麽能這樣囂張?尤其是那句‘懂點分寸’,這話您還聽不出是什麽意思?”

趙讀露出一種智商不太夠的表情,道:“什麽意思?”

那人道:“分寸啊統領,對什麽人需要註意分寸?上頭的人唄!”

趙讀狐疑道:“怕不是歪打正著?”

“不管是不是,王妃從青州來,咱們明著由朝廷派到鎏金城,其實呢?”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咱們都是將軍府的死士,身家性命可都在青州!”

趙讀恍然大悟,道:“對……對對對……不是!咱幹的好好的,派監督做什麽?”

那人心想,你成天除了欺負鎏金城的人還做過什麽?他自然不會明說,勸道:“哎喲,大人物的心思咱們怎麽能猜到,謹慎行事總是好的。”

想想也有道理,趙讀拍了拍那人:“你叫什麽名字?腦子挺靈的!”

那人道:“哎喲統領,屬下李書雲啊,跟您一起進鎏金城的!”

趙讀看著這張讓人難以記住的大眾臉,笑了聲道:“你一個死士,名字跟書生一樣。”

——

安慰過崔橋,岑煙想明白一件事。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她的生命值一定和趙讀有關。那個人在盤算怎麽弄死她,所以生命值不斷下降,是在提醒岑煙,有人惦記她的命。

她向系統確定這個猜測,系統這次終於有反應,給了肯定的答案。

“殺了趙讀生命值就能回到正常水平嗎?”

系統停頓了片刻。

【可以。】

趙讀兩個字下面有一道橫線,岑煙猜想是不是可以點開?她用眼睛註視片刻,果然出現了幾行人物簡介。

簡介上寫著趙讀何時入鎏金城,人物性格如何。岑煙粗略看過,這人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自視甚高極好面子。

岑煙心裏有數,不過動手之前,她需要給自己找個保障。

她關掉了人物小傳,這時,趙讀任務的下一行出現了一排倒計時。

岑煙楞道:“這是什麽倒計時?”

【查看怪物小傳後,任務正式開始,且玩家需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否則會扣除相應一定生命值。】

岑煙道:“你怎麽不早說!”

系統理直氣壯。

【玩家並未詢問。】

看著倒計時七天的時限已經開始滾動,岑煙無話可說。為了防止意外,她問道:“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完成任務,可獲得積分。】

岑煙道:“用來幹嘛?”

【積分可解鎖小紙條。】

小紙條?岑煙問道:“什麽是小紙條?”

系統給她展示了一個界面,幾張紙片樣式的ui豎著排開。最上面兩張有字,寫著岑煙和青州。

岑煙道:“哦,懂了,殺趙讀後獲得積分,積分可以解鎖關鍵人物或者地點相關的信息?”

【正解。】

除了這兩張字條,其他字條都是一排星號,岑煙猜測這些紙條上的標題屬於未知。

岑煙是她綁定的角色,青州是岑娘子來的地方,這兩條信息已知,所以會顯示。而未知信息是不顯示的。

為了驗證,岑煙問山奈。

“殿下當年……”話出口又換了個說法:“殿下的腿在哪裏受的傷?”

她本想問燕還在哪裏戰敗,但那樣問太不合適,才改為問哪裏受傷。其實這個答案岑煙知道,解說多次提及。自己知道紙條卻不顯示,說明需要別人來提。

山奈一驚,這小姑娘眼神清澈,像醫院新來的實習生。她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娘娘怎麽問這個……”

岑煙道:“了解一下夫君。”

山奈哦了聲,也沒有懷疑,道:“是……在高壁嶺的時候受的傷。”

她說完,岑煙馬上檢查小紙條。往後下翻幾條,高壁嶺三個字出現在紙條上。

果然需要觸發之後才會顯示。

現在去按寫有“岑煙”字樣的紙條,系統會提示她積分不足。

——

中午,燕還把她叫過去用膳。昨晚岑煙就覺得他給人一種沒什麽精神的感覺,今天還是如此。

可能壓力大吧。

岑煙看了眼桌上的菜式,有湯有菜有點心有酒水,心想工作餐倒是不錯,比醫院裏強多了。這個時代絕對沒有科技與狠活,王爺的廚子必定名廚大廚,手藝錯不了。

燕還話不多,兩人沈默用膳,忽然燕還道:“你不愛吃這個?”

哪個?岑煙向他示意的位置看過去,見他指的是一盤奶酪包子。

岑煙不熱衷甜食,但既然燕還問了,一定有他的深意。在燕還的註視下,岑煙拿起奶酪包子咬了一口,入口奶香四溢,甜度也剛剛好。見她吃了,燕還問道:“好吃?”

岑煙點頭說:“好吃的。”

燕還這才收回視線。

山奈高興道:“殿下聽說娘娘喜歡吃,特地要膳房做的。”

果然,這小子在試探自己,他對岑娘子做過背調?多虧行宮廚子手藝好,自己那副嘗到美味的表情才能毫無破綻。

讓這小陰謀家詐了一回,她不免心有餘悸,心道。

“很好!”

單純不利於野心,陰險才適配梟雄。做岑煙喜歡的食物,如果只是為了彌補昨日沒有為她出頭的事情,那才糟糕。

岑煙信心倍增,包子都格外好吃。她調出燕還的野心值看了一眼,雖然還是五,但沒有關系,有希望就行。

燕還起初一直觀察岑煙,可被她盯了,又覺得很不自在。移開視線道:“你的人,安葬了?”

岑煙點頭:“多謝殿下。”

燕還道:“為何只要人,不求本王給你做主?”

岑煙之前讓山奈搬救兵,只說給她幾個人去幫忙,沒有提被趙讀欺負的事情。她道:“殿下能給我做主嗎?派人來幫我,是殿下唯一能做的事吧。”

這話說得太直接,山奈在身後緊張道:“娘娘!殿下,娘娘太傷心了,所以……”

燕還打斷她:“她哪有傷心的樣子?”

寢宮氛圍一下子緊張起來,岑煙放下筷子道:“都下去。”

眾宮女看看岑煙,又看燕還,最終在燕還示意下離開。

人都走遠,岑煙才說:“人已經死了,傷心難過有什麽用?我與殿下夫妻一體,我相信殿下心裏想要保護我,只是,你沒有能力。”

這話毫不客氣,燕還再不動聲色,此時也變了臉。

岑煙絲毫不給他發作的機會,突然伸手拽著燕還的輪椅拖到自己面前。在燕還的驚訝和質問尚未出口時,她一把抓住燕還的大腿。

“殿下的腿,是斷了,還是不能走?”

燕還的俊臉山崩地裂,他來不及思考斷了和不能走有什麽區別,驚道:“你……你做什麽?!”

機會難得,岑煙順著腿一路揉按檢查:“如果骨頭沒斷,經過正確治療可以站起來。”

燕還掙紮起來,可軟/肉被抓在手裏,又行動不便,怎麽也掙不開岑煙,只能憤怒道:“成何體統!你……你松開本王!”

岑煙道:“別想岔,我在家學過這方面的療法,給你檢查一下。如果只是肌肉攣縮導致無法行走,經過按摩拉伸可以康覆。你想站起來的對吧,想就別掙紮。”

岑煙說了一大通話,燕還真的不再掙紮。岑煙趁機仔細檢查一番,燕還的腿和最終任務關系不大,此舉也並非為了提高野心值。他提醒過岑煙不要多生事端,意思就是別找事。這人後期睚眥必報,岑煙不能因為一時痛快而將來埋下隱患。

不能越過燕還殺人。

但也不能告訴他,只能想個辦法讓燕還暫時離不開自己。想來想去,幹老本行為他治腿最保險。

沒人希望自己終身殘疾,燕還同樣如此。他剛才抗拒掙紮,聽了岑煙的解釋後任由擺布,就知道他也希望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

好在,他的骨頭沒事,不能走大概率因為肌肉攣縮。岑煙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燕還,可擡頭一看,燕還居然失去知覺,暈倒在輪椅上!

見他滿臉通紅,岑煙楞道:“……殿下?男主?老板?!燕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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