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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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三月初二, 午時後。
齊思遠從衙門回來，帶阮嬌嬌去兔兒坡祭拜她娘親。
馬車上，阮嬌嬌撩開紗簾, 看著越來越偏僻荒涼的地方，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直到馬車停在一塊墳地時, 她心中一痛, 明白了所有。
撞上齊思遠擔憂的目光，她還能勉強回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沒說話, 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看得齊思遠心中也難受。
他擡手拭幹阮嬌嬌臉上的淚水, 緊握住她的雙手, 如實道：“你娘親已經去世多年, 我們過去和她說說話, 但你也要答應, 不過太悲傷可好？”
等阮嬌嬌心情平覆後, 齊思遠才拉著她下馬車。
秀兒在前面帶路, 她們沿著崎嶇不平的小路前行, 往墳地中心而去。
最後, 在一座略顯陳舊的墳前停了下來。
秀兒緩緩俯下身子放下祭品, 輕聲道：“姐姐, 這便是你娘親的墳墓。”
阮嬌嬌越過齊思遠, 走到墳前, 只見墓碑上刻著溫氏之女秋雲。
旁邊一行小字則是刻著孝女嬌嬌。
這‘嬌嬌’二字好似紮進了她的心中, 也激發出了鐫刻在她骨子裏的親情。
方才的陌生消失不見, 剩下的只有自責和心疼。
她伸手撫上墓碑, 哽咽道：“娘, 女兒來看你了。”
“女兒沒用，把你忘了。”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流個不停。
隨後對齊思遠和秀兒兩人說道：“你們去旁邊等我好, 我想和我娘說說話。”
齊思遠看她傷心不已，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他今日本就以小婿這個身份來祭拜的，阮嬌嬌卻要把他支開，不免有些失落。
有些不情願地挪到不遠處。
墳前只剩阮嬌嬌一人時，她才願意吐露心聲。
邊往火盆裏添紙錢，邊小聲說道：“娘，女兒有夫君了，他對我很好。就是……他好似有事瞞著我。”
“他是京城人，女兒要隨他回京，你會不會怪我？”
“日後，讓秀兒來替我多看看你可好？”
“等女兒記起從前的事，就回來看你。”
絮絮叨叨半天，方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馬車上，阮嬌嬌又問起了她生父。
“我爹爹在何處？他可有來看過我娘？”
看她如此平靜，齊思遠也不想再瞞她，直言道：“他另娶了別人，離開了酉陽。”
阮嬌嬌心酸一笑，沒再多問。
*
京城的阮紀之在這幾日，也等到了他酉陽女兒的消息。
馬燈猶豫片刻，說道：“老爺，聽溫家人說姑娘已經遠嫁了。”
“老奴的姐姐不信，經過數日打探方知，姑娘應該在知府後院。”
“那知縣大人定是囑托過，老奴姐姐到府上去了幾次，才問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阮紀之坐在書案後，氣憤道：“你是說，我的女兒入了酉陽知縣的後院。”
馬燈聽他嗓門大了不少，一臉慌色，快速關上房門，小聲道：“大人莫惱，那知縣大人不是旁人，而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齊大人。”
阮紀之這才想起，一年前齊思遠被調派到外鄉的事。
他震驚地從書案後繞出來，不敢置信道：“嬌兒在他的後院，消息可靠？”
馬燈忙解釋，“老爺，消息也不確定。”
“此事隱秘，老奴的姐姐打探了數日，察言觀色猜出來的。”
“那齊大人，要馬上回京述職了，我們到時就可派人到他府上再探。”
阮紀之沈默半晌，放下手上的茶盞，說道：“入不成後宮，能到齊思遠的後院也不錯。”
“他年紀輕輕就能做到侍郎一職，皇上器重，又有能力。若是嬌兒能跟著他，也是她的福氣。”
看到阮紀之一臉得意，馬燈又不得不提醒，“老爺，唯一不足的就是，在朝中齊大人和首輔大人立場敵對，只怕對你不利呀。”
阮紀之內心對自己的岳丈李鳴玉恨得牙癢癢，無奈又要仰仗他的關系。如今自己女兒高攀上了齊思遠，他高興還來不及。
“有何不利，倒不失，為我留了條後路。”
短短一盞茶的工夫，阮紀之在腦中把事情分析得明明白白。
日後若是被李家人看出端倪來，他隨即找個借口就能否認此事。
再則按打探來的消息看，齊思遠居然囑托府上的人替他女兒隱瞞。
具體原因他不知，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齊思遠他對她女兒還是有幾分看重，知道保護她。
哪怕日後齊思遠娶了正妻，他這半個岳父，照樣可以在齊思遠那裏得到好處。
三月初八。
酉陽新任知縣馬大人舟車勞頓二十多日，終於趕到酉陽。
齊思遠接連幾日同他交接公務。
他沒有遺留下來的繁瑣雜事。
反而解決了酉陽往日許多沈屙問題，對馬知縣來說，也算是為他肅清許多障礙。
他接手過來也順利很多，旁邊又有劉縣丞協助。
五日後，縣衙的所有公務流程基本完成。
次日，齊思便要帶馬知縣，去酉陽縣城和城外巡視。
馬知縣卻委婉拒絕，當即就在交接文書上押了字。
他因為自己的原因，已經拖延了齊思遠十多日。
時間拖得晚，對齊思遠吏部的公務也有所影響。
馬知縣是位有能力政績過硬的官吏，他高中進士後，一直在外鄉任職。
這一次能回酉陽，也是魏何賞識他，極力向吏部和皇上舉薦。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酉陽任期滿了，也該回京了。
公務交接順利完成後，三月十五這日，齊思遠一路人從酉陽四海碼頭出發回盛京。
他的馬車剛到四海碼頭，就被人群圍攏過來。
撩簾一看，以宋捕頭為例，碼頭上聚滿了前來送別他的人群。
他們中有官差，有百姓，還有縣衙的其他官吏。
讓齊思遠感動不已，馬車上的阮嬌嬌驚得也是合不攏嘴。
齊思遠一下馬車，人群全都圍攏了過來。
宋捕頭站在人群中，一臉傷懷，首當其沖開口：“大人，屬下追隨你一年左右受益匪淺。今日一去，不知何時還能再敘，大人一路保重。”
後面眾人也紛紛道出，
“齊大人，我們舍不得你呀。”
“大人，你還回來嗎？”
人群聚在碼頭上，越聚越多也不方便碼頭上的其他人出行。
齊思遠臉上掛著誠懇的笑容，向眾人揮手作別。
他聲音洪亮，回應道：“諸位鄉親和同僚，承蒙各位深情厚誼，本官在此謝過。”
“今日一別，山高水長願各位安好，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會。”
“本官即將啟程，諸位無需再送，碼頭擁擠諸位且回吧。”
話畢，齊思遠微微挺直了脊背，隨即鄭重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彎下腰去向眾人鞠了一躬。
臉上盡顯感激和真誠，陽光曬在他的身上，映出他儒雅溫和的神色。
“此一禮，乃表本官對諸位的感激之情。願各位日後一切順遂，平安康泰。”
這一刻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都楞住了。反應過來後，在宋捕頭的帶領下，陸陸續續離開四海碼頭。
許久後，相送的人群方全部散去。
碼頭也得以恢覆原來的模樣。
本以為送別的場面也到此結束，一路人剛登上客船不久，齊思遠帶著阮嬌嬌到船舷邊透氣，
恰巧這時，碼頭上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
“齊大人保重，你我京城再敘。”
齊思遠驚訝地擡頭，就見碼頭上，魏何帶著身懷六甲的玲瓏前來相送。
來晚了一步，客船微微晃動開始拋錨啟航。
兩人只能跟著滔滔江水擡手告別，“大人，多謝你在酉陽這一年對下官的支持，我們京城再見。”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屈玲瓏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齊思遠擁在懷中的阮嬌嬌。
苦澀一笑，心道原來她的直覺沒錯，齊思遠終是要了她。
她等了兩年，不及人家幾個月，就能融化齊思遠那顆淡漠的心。
屈玲瓏釋然一笑，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輕聲道：“老爺，我們回去吧，妾身累了。”
魏何這才收回視線，一臉寵溺扶著玲瓏上了馬車。
*
客船上，阮嬌嬌起初還覺得好奇新鮮，興致勃勃。
到後來駛入深水後，船速越來越快，她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開始暈船。
不吐也能吃得下，就是整個人精神不濟，躺在床上不願起身，
有些是嗜睡。
齊思遠讓船上的大夫看過後，確定只是暈船無啥大礙，方安心下來。
他一路上也沒閑著，除了照看嬌嬌，還要忙公務上的事。
自他擢升的文書一到，他京城的人，也給他傳來了朝中的近日的動向。
他坐在書案後專註翻看著， 時而在手劄上執筆書寫，時而沈默深思。
餘朗進來給他添茶水時，他已看完了書案上的所有信件。
淺飲兩口，起身進了內室。
看阮嬌嬌還睡著，他俯身為她蓋嚴被褥，伸手理好她臉上的亂發，一臉柔色。
看她睡得香甜，輕柔一笑，又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
關好窗牖，便擡腳出了內室。
往船舷邊而去，兩岸的景色壯觀又宜人，讓他整個人愉悅放松不少。
就在他欣賞美景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寧靜的思緒。
不是他熟悉的輕快聲。
他循著聲音擡眸看了過去，就見幾步之遙，站著一位穿著煙雨色襦裙的姑娘。
她容色絕佳，看齊思遠的目光帶著幾分羞澀和期待。
身邊丫鬟侍衛環繞，盡顯尊貴。
她屈膝施禮道：“小女子唐突，打擾到了公子，還望公子莫怪。”
“不知公子可知，這裏已到何處？”
一看就是有意接近，這樣的場景，齊思遠見過太多，
他神色極淡，直接拒絕道：“實在抱歉，在下孤陋寡聞不能為姑娘解惑，姑娘還是去問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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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思遠從衙門回來，帶阮嬌嬌去兔兒坡祭拜她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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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馬車停在一塊墳地時, 她心中一痛, 明白了所有。
撞上齊思遠擔憂的目光，她還能勉強回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沒說話, 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看得齊思遠心中也難受。
他擡手拭幹阮嬌嬌臉上的淚水, 緊握住她的雙手, 如實道：“你娘親已經去世多年, 我們過去和她說說話, 但你也要答應, 不過太悲傷可好？”
等阮嬌嬌心情平覆後, 齊思遠才拉著她下馬車。
秀兒在前面帶路, 她們沿著崎嶇不平的小路前行, 往墳地中心而去。
最後, 在一座略顯陳舊的墳前停了下來。
秀兒緩緩俯下身子放下祭品, 輕聲道：“姐姐, 這便是你娘親的墳墓。”
阮嬌嬌越過齊思遠, 走到墳前, 只見墓碑上刻著溫氏之女秋雲。
旁邊一行小字則是刻著孝女嬌嬌。
這‘嬌嬌’二字好似紮進了她的心中, 也激發出了鐫刻在她骨子裏的親情。
方才的陌生消失不見, 剩下的只有自責和心疼。
她伸手撫上墓碑, 哽咽道：“娘, 女兒來看你了。”
“女兒沒用，把你忘了。”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流個不停。
隨後對齊思遠和秀兒兩人說道：“你們去旁邊等我好, 我想和我娘說說話。”
齊思遠看她傷心不已，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他今日本就以小婿這個身份來祭拜的，阮嬌嬌卻要把他支開，不免有些失落。
有些不情願地挪到不遠處。
墳前只剩阮嬌嬌一人時，她才願意吐露心聲。
邊往火盆裏添紙錢，邊小聲說道：“娘，女兒有夫君了，他對我很好。就是……他好似有事瞞著我。”
“他是京城人，女兒要隨他回京，你會不會怪我？”
“日後，讓秀兒來替我多看看你可好？”
“等女兒記起從前的事，就回來看你。”
絮絮叨叨半天，方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馬車上，阮嬌嬌又問起了她生父。
“我爹爹在何處？他可有來看過我娘？”
看她如此平靜，齊思遠也不想再瞞她，直言道：“他另娶了別人，離開了酉陽。”
阮嬌嬌心酸一笑，沒再多問。
*
京城的阮紀之在這幾日，也等到了他酉陽女兒的消息。
馬燈猶豫片刻，說道：“老爺，聽溫家人說姑娘已經遠嫁了。”
“老奴的姐姐不信，經過數日打探方知，姑娘應該在知府後院。”
“那知縣大人定是囑托過，老奴姐姐到府上去了幾次，才問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阮紀之坐在書案後，氣憤道：“你是說，我的女兒入了酉陽知縣的後院。”
馬燈聽他嗓門大了不少，一臉慌色，快速關上房門，小聲道：“大人莫惱，那知縣大人不是旁人，而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齊大人。”
阮紀之這才想起，一年前齊思遠被調派到外鄉的事。
他震驚地從書案後繞出來，不敢置信道：“嬌兒在他的後院，消息可靠？”
馬燈忙解釋，“老爺，消息也不確定。”
“此事隱秘，老奴的姐姐打探了數日，察言觀色猜出來的。”
“那齊大人，要馬上回京述職了，我們到時就可派人到他府上再探。”
阮紀之沈默半晌，放下手上的茶盞，說道：“入不成後宮，能到齊思遠的後院也不錯。”
“他年紀輕輕就能做到侍郎一職，皇上器重，又有能力。若是嬌兒能跟著他，也是她的福氣。”
看到阮紀之一臉得意，馬燈又不得不提醒，“老爺，唯一不足的就是，在朝中齊大人和首輔大人立場敵對，只怕對你不利呀。”
阮紀之內心對自己的岳丈李鳴玉恨得牙癢癢，無奈又要仰仗他的關系。如今自己女兒高攀上了齊思遠，他高興還來不及。
“有何不利，倒不失，為我留了條後路。”
短短一盞茶的工夫，阮紀之在腦中把事情分析得明明白白。
日後若是被李家人看出端倪來，他隨即找個借口就能否認此事。
再則按打探來的消息看，齊思遠居然囑托府上的人替他女兒隱瞞。
具體原因他不知，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齊思遠他對她女兒還是有幾分看重，知道保護她。
哪怕日後齊思遠娶了正妻，他這半個岳父，照樣可以在齊思遠那裏得到好處。
三月初八。
酉陽新任知縣馬大人舟車勞頓二十多日，終於趕到酉陽。
齊思遠接連幾日同他交接公務。
他沒有遺留下來的繁瑣雜事。
反而解決了酉陽往日許多沈屙問題，對馬知縣來說，也算是為他肅清許多障礙。
他接手過來也順利很多，旁邊又有劉縣丞協助。
五日後，縣衙的所有公務流程基本完成。
次日，齊思便要帶馬知縣，去酉陽縣城和城外巡視。
馬知縣卻委婉拒絕，當即就在交接文書上押了字。
他因為自己的原因，已經拖延了齊思遠十多日。
時間拖得晚，對齊思遠吏部的公務也有所影響。
馬知縣是位有能力政績過硬的官吏，他高中進士後，一直在外鄉任職。
這一次能回酉陽，也是魏何賞識他，極力向吏部和皇上舉薦。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酉陽任期滿了，也該回京了。
公務交接順利完成後，三月十五這日，齊思遠一路人從酉陽四海碼頭出發回盛京。
他的馬車剛到四海碼頭，就被人群圍攏過來。
撩簾一看，以宋捕頭為例，碼頭上聚滿了前來送別他的人群。
他們中有官差，有百姓，還有縣衙的其他官吏。
讓齊思遠感動不已，馬車上的阮嬌嬌驚得也是合不攏嘴。
齊思遠一下馬車，人群全都圍攏了過來。
宋捕頭站在人群中，一臉傷懷，首當其沖開口：“大人，屬下追隨你一年左右受益匪淺。今日一去，不知何時還能再敘，大人一路保重。”
後面眾人也紛紛道出，
“齊大人，我們舍不得你呀。”
“大人，你還回來嗎？”
人群聚在碼頭上，越聚越多也不方便碼頭上的其他人出行。
齊思遠臉上掛著誠懇的笑容，向眾人揮手作別。
他聲音洪亮，回應道：“諸位鄉親和同僚，承蒙各位深情厚誼，本官在此謝過。”
“今日一別，山高水長願各位安好，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會。”
“本官即將啟程，諸位無需再送，碼頭擁擠諸位且回吧。”
話畢，齊思遠微微挺直了脊背，隨即鄭重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彎下腰去向眾人鞠了一躬。
臉上盡顯感激和真誠，陽光曬在他的身上，映出他儒雅溫和的神色。
“此一禮，乃表本官對諸位的感激之情。願各位日後一切順遂，平安康泰。”
這一刻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都楞住了。反應過來後，在宋捕頭的帶領下，陸陸續續離開四海碼頭。
許久後，相送的人群方全部散去。
碼頭也得以恢覆原來的模樣。
本以為送別的場面也到此結束，一路人剛登上客船不久，齊思遠帶著阮嬌嬌到船舷邊透氣，
恰巧這時，碼頭上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
“齊大人保重，你我京城再敘。”
齊思遠驚訝地擡頭，就見碼頭上，魏何帶著身懷六甲的玲瓏前來相送。
來晚了一步，客船微微晃動開始拋錨啟航。
兩人只能跟著滔滔江水擡手告別，“大人，多謝你在酉陽這一年對下官的支持，我們京城再見。”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屈玲瓏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齊思遠擁在懷中的阮嬌嬌。
苦澀一笑，心道原來她的直覺沒錯，齊思遠終是要了她。
她等了兩年，不及人家幾個月，就能融化齊思遠那顆淡漠的心。
屈玲瓏釋然一笑，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輕聲道：“老爺，我們回去吧，妾身累了。”
魏何這才收回視線，一臉寵溺扶著玲瓏上了馬車。
*
客船上，阮嬌嬌起初還覺得好奇新鮮，興致勃勃。
到後來駛入深水後，船速越來越快，她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開始暈船。
不吐也能吃得下，就是整個人精神不濟，躺在床上不願起身，
有些是嗜睡。
齊思遠讓船上的大夫看過後，確定只是暈船無啥大礙，方安心下來。
他一路上也沒閑著，除了照看嬌嬌，還要忙公務上的事。
自他擢升的文書一到，他京城的人，也給他傳來了朝中的近日的動向。
他坐在書案後專註翻看著， 時而在手劄上執筆書寫，時而沈默深思。
餘朗進來給他添茶水時，他已看完了書案上的所有信件。
淺飲兩口，起身進了內室。
看阮嬌嬌還睡著，他俯身為她蓋嚴被褥，伸手理好她臉上的亂發，一臉柔色。
看她睡得香甜，輕柔一笑，又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
關好窗牖，便擡腳出了內室。
往船舷邊而去，兩岸的景色壯觀又宜人，讓他整個人愉悅放松不少。
就在他欣賞美景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寧靜的思緒。
不是他熟悉的輕快聲。
他循著聲音擡眸看了過去，就見幾步之遙，站著一位穿著煙雨色襦裙的姑娘。
她容色絕佳，看齊思遠的目光帶著幾分羞澀和期待。
身邊丫鬟侍衛環繞，盡顯尊貴。
她屈膝施禮道：“小女子唐突，打擾到了公子，還望公子莫怪。”
“不知公子可知，這裏已到何處？”
一看就是有意接近，這樣的場景，齊思遠見過太多，
他神色極淡，直接拒絕道：“實在抱歉，在下孤陋寡聞不能為姑娘解惑，姑娘還是去問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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