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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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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落荒而逃

蛋糕放在餐桌上,黎西一臉緊張地坐旁邊,牛奶跳到旁邊的椅子,乖巧地坐著。

好大的蛋糕盒子,他還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蛋糕。

“自己拆開看看。”沈霂遠支著下巴說。

“哦哦。”黎西站起身,伸出手,小心翼翼解開系著的絲綢帶子,然後把盒子打開拿起來。

一個裝飾著可愛的奶油小兔子的藍白色調的蛋糕出現在眼前,黎西楞了楞,驚喜道:“是兔子,好可愛!”

“沈先生我,我可以拍一張照片嗎?”

沈霂遠唇角微揚,說:“當然可以。”

黎西連忙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對著蛋糕拍了很多張不同角度的照片,忽然,他在鏡頭裏看到坐在對面的沈霂遠,淡漠的眸子裏隱約透著笑意,黎西頓了一下,偷偷對著沈霂遠拍了一張。

拍完後,他像是做了虧心事慌忙移開手機,對著牛奶道:“牛奶看鏡頭,給你拍一張。”

“喵嗚~”牛奶很有鏡頭感,立刻沖著鏡頭嗷嗚叫了一聲,黎西簡直萌化了,立刻把牛奶抱起來,湊到蛋糕前面,自拍了幾張。

看著男人笑得一臉燦爛,沈霂遠手指敲著桌面,眼眸瞇起,不滿道:“你只給牛奶拍嗎?這個蛋糕是誰給你買的?”

黎西楞了楞,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他記得沈霂遠不喜歡拍照的,但是桌子對面的男人皺著眉,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猶豫了兩秒,小小聲說:“那,那沈先生要不要和牛奶一起拍一張?”

“不要,”沈霂遠拒絕的很直接,站起身朝這邊走來,“我要和你們一起拍。”

黎西微微睜大眼睛,等回過神來時沈霂遠已經拉過椅子坐在了他的旁邊,一只手攬著他的肩膀,身體貼得很近,這個距離可以聞到男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他不由挺直脊背,身體變得僵硬,臉頰泛起紅暈,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拍吧。”沈霂遠說。

“哦哦。”黎西慌忙拿起手機,調整角度,但沈霂遠太高了,拍到他就拍不到蛋糕,拍到蛋糕就只能拍到他的下巴。

就在黎西絞盡腦汁找適合的角度時,沈霂遠彎腰湊了過來,臉和黎西的臉頰貼在一起,另一只手環繞著他的腰,姿勢要多親密就多親密。

黎西臉頰瞬間變得滾燙,手差點沒拿住手機,他強作鎮定,按下了拍攝按鍵。

“好,好了。”黎西結結巴巴道。

沈霂遠伸手:“給我看一下。”

“哦,好。”黎西乖乖把手機遞了過去。

當沈霂遠點開相冊時,他忽然想到剛才的偷拍一下子清醒了,整個人緊張起來,想要立刻把手機搶過來。

剛才的照片後面兩張都是喝牛奶的照片,沈霂遠應該不會往後滑那麽多,黎西自我安慰,眼睛直直盯著沈霂遠的手,生怕他往後翻。

沈霂遠點開剛才照的照片掃了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隔空傳送,選中後準備發送頓了一下,又往後翻一下,是黎西抱著牛奶的自拍,兩個都是圓圓的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乖巧地看著鏡頭。

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手指很自然的把後面幾張全都點了選中,忽然,屏幕裏出現了自己,他楞了一下,眉頭上挑,看向黎西。

黎西臉頰通紅,想要去拿手機,但沈霂遠往上一舉便輕松躲開了,他著急道:“那,那是我不小心拍的。”

“黎西,沒想到啊,你現在還改不掉偷拍的習慣?”沈霂遠心情愉悅,嘴角上揚。

“我沒,沒有偷拍,是,是不小心按到的。”黎西心虛道,伸手還想拿手機,“沈先生你把手機給我,我馬上就刪了。”

“誰知道真的假的,我要看看還有沒有了,畢竟你是有案底的人。”沈霂遠把剛才選中的照片點了個傳送,繼續往後翻。

黎西感覺自己像是被當場抓包的罪犯,等待著警察清算自己犯過的錯,丟臉到極點,要是地上有個洞,他能馬上跳下去。

幸好這是新手機,沒有留下太多痕跡,除了一些花草別墅院子和牛奶的照片外,沒有其他人像照了,但是沈霂遠覺得有些失望,他本來以為還能看到兩張黎西的自拍照,前置攝像頭拍的男人,像是一只可愛的兔子,尤其怯生生看著鏡頭的眼睛,格外惹人憐愛。

“以後多拍點,新手機買來就是給你玩的。”沈霂遠把手機還給了黎西。

“好,好的。”黎西趕緊把手機塞回口袋,臉頰的熱意還沒有褪下去。

到了插蠟燭唱生日歌許願的步驟,黎西小心翼翼把蠟燭插上去後,剛想到沒有打火機,一簇藍紅色的火焰燃起,是沈霂遠,他拿著打火機湊過來,跳躍的火焰很快便將蠟燭點燃,昏黃的光影落在他的臉上,眉眼的輪廓愈發的深邃,像是最好的工匠雕刻出的作品。

他收回手,擡眼,透過抖動的燭光看過來,視線仿佛被熨燙過般變得灼熱,黎西心臟驀地漏了一拍。

“好了,許完願望記得吹蠟燭。”沈霂遠說,朝身後示意了一下,客廳的燈立刻滅了下來,只剩下蛋糕上的蠟燭的光。

黎西看著昏黃的燭光,眼眶霎時紅了一圈,這是在媽媽離開後,他記憶中過得第一個生日。

有大蛋糕,有五彩的蠟燭,還有陪著他的沈霂遠和牛奶。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沈霂遠低低的嗓音響起,明明是一首很幼稚歡快的歌,從他的口中唱出來卻溫柔如水,讓人感到十分的安心。

黎西感覺鼻腔有點酸澀,他也唱起來,唱祝自己生日快樂,像過去歲月裏的每一次生日那樣,但是這次和過去不一樣,除了自己,還有一個人同樣在祝他生日快樂。

閉上眼睛,幹澀的眼角瞬間被溫熱的液體濕潤,他雙手交握在一起,虔誠地許願。

希望沈霂遠可以開開心心,不用再在生日的那天因為媽媽的事情感到傷心。

他不貪心,只許了一個。其他的,老天已經對他夠好了,讓他有足夠的幸運遇到沈霂遠,他不想再奢望什麽,太貪心,老天會收回現在短暫擁有的一切的。

睜開眼睛,黎西吹滅了蠟燭,客廳的燈再次亮起,面前多了一個黑色的盒子,他楞了楞,擡起頭便對上沈霂遠的視線。

“這是禮物,雖然不知道你所有的願望是什麽,但其中一個肯定可以實現的。”沈霂遠靠在椅背上,眼眸半闔,一副不在意的語氣,實際上視線一直盯著對面的男人。

黎西低頭看向禮物盒,遲疑了幾秒,伸手打開,一個像是耳機一樣的東西躺在裏面,他曾經在網頁上看了無數次,知道這是什麽——助聽器。

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仿佛停滯了般,他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踩空,跌入黑洞洞的冰窖,徹骨的寒意順著血管流入四肢百骸,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沈霂遠為什麽送他助聽器?難道他知道自己聽不見了?

沈霂遠知道自己聽不見了,黎西仿佛被當頭敲了一棒,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騰的一下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沈霂遠不悅地皺起眉頭,道:“黎西,你幹什麽?”

黎西,你幹什麽?你想幹什麽?明明耳朵聽不見為什麽不說?難道不知道這樣叫做欺瞞嗎?

像你這樣耳朵聽不見的聾子,還想渾水摸魚進來,想得很美啊?

我告訴你,這裏可容不下你這樣的殘廢,看你可憐,每天早上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他聽不見嗎?經理為什麽要招他啊?我才不想和一個殘廢是同事,真惡心。

他的被子是我扔的怎麽了?一個聾子我想怎麽搞就怎麽搞,他能把我怎麽樣唄?

一時間無數話語在腦海裏一齊響起,黎西感覺耳邊嗡嗡作響,什麽聲音都有,另一個耳朵又是死一般的安靜,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他擡頭,視線裏沈霂遠皺起眉頭,表情不太好,起身朝自己走來,是要責備他隱瞞耳朵的事嗎?肯定是的,從來沒有人在知道自己耳朵聽不見後會有好的態度,大多數是嫌棄和惡心,沈霂遠肯定也不例外,他不僅強迫男人留下自己在身邊工作,又隱瞞自己的耳朵的事,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很生氣。

逃走吧,快點離開這裏,在沈霂遠發怒,要趕走自己之前,逃離這裏。

黎西踉蹌著往後退,沈霂遠終於發現了男人臉色不對勁,眸光冷下去,沈聲道:“黎西,過來。”

話音未落,就見黎西忽然轉過身,逃一般地朝門外跑去。

沈霂遠楞住,在看到男人的背影隱入漆黑的夜色時猛然驚醒,臉色大變,立刻追了出去。

“黎西!你給我停下來!”沈霂遠追了出去,他沒想到男人看起來瘦瘦弱弱長得像兔子,跑起來也像兔子,他居然一時追不上。

黎西沒有聽見沈霂遠的喊聲,更準確來說,他什麽聲音也聽不見,唯一一只左耳,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走的方向是通向何處,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跑得越遠越好。

哐當,腳下踩到一塊石頭,黎西重重地跌倒在地,臉頰上撲滿了灰塵,他坐在地上想起來,但是膝蓋和腳踝像是斷了般,動一下就疼的厲害。

這時他才註意到周邊的環境,這裏是一處不認識的樹林,公路就在前方,他應該是混亂中隨便跑了進來。

冬天的樹林裏,寂寥冷然,沒有任何的聲音,黎西坐在冰冷的地上,身體的熱度漸漸退散,寒意包裹著全身,他抱緊胳膊,微微顫抖著。

好冷,明明剛才還坐在溫暖的別墅裏,對著可愛的大蛋糕唱生日歌,許下願望,他還以為這幸福溫暖的時刻可以維持得更久一點,沒想到結束得那麽快。

“沈霂遠,這裏好冷啊。”黎西自言自語,聲音很快被風吹散。

他和沈霂遠就這麽結束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嗎?他連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牛奶沒有看見自己會不會想他?小貓的記性一般沒那麽好吧?人也是,過不了多久,這幾個月的事情就會很快消散在時間的長河中,再也找不到印記。

啪嗒啪嗒有什麽滴落在地上,是下雨了嗎?黎西擡頭,入目的只有明晃晃的月亮,他伸手摸了一下,原來是自己的眼淚。

忽然之間,疼痛如倒灌的水一下子湧上心頭,疼得難以呼吸,黎西攥緊胸口的衣服,張口喘息著,淚水一顆接著一顆滾落下來。

好疼,怎麽會這麽疼,是生病了嗎?原來犯病會這麽疼,可惜他湊不夠動手術的錢了。

他,他不想離開,早知道剛才許願,就許讓自己在沈霂遠身邊多待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惜一切都遲了。

忽然,一聲夾雜著怒意的聲音響起:“黎西!”

聲音穿破凜冽的空氣直直來到黎西的耳邊,他攥緊手心,轉身看向身後,模糊的視線中,沈霂遠穿著黑絲綢睡衣和拖鞋,頭發被吹得淩亂,十分狼狽地站在那裏。

“你想幹什麽?我問你,黎西,到底你是哪根筋不對往外跑?你就那麽不想留在這裏嗎?!”沈霂遠一步一步走近,蹲下身子,一把揪住黎西的衣領,吼道,“你他媽覺得我對你太好了是不是?!”

黎西的視線一片模糊,他哽咽想要說話,但張口都是嗚咽的聲音,難受委屈充斥著胸口,讓他無法再多說一句。

“哭什麽哭?每次都想用哭來解決問題,以為我總是吃你這套嗎?”沈霂遠雙眼發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說話,為什麽總是要跑?你要想走就給我滾得遠一點,別每次都來這招,難道真的以為我很在意?”

黎西渾身發顫,看著沈霂遠,淚水撲簌簌往下落,他伸手揪住沈霂遠的衣袖,嗚咽出聲,從喉嚨裏發出哽咽的話語:“我不想走,可,可是我的耳朵有問題,是個殘廢,不能留在沈先生身邊,沈先生可以找到更好的助理,我不能再那麽的自私。”

話未說完,沈霂遠忽然抱住了黎西,力道很大,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捏碎,黎西微微睜大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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