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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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心疼
雖然已經聽周宣說過黎西耳朵的問題，但親自去驗證的感覺還是不一樣，胸口的刺痛忽然放大，沈霂遠不由攥緊拳頭，青筋暴起。
男人真的有一只耳朵聽不見，而且，還伴隨了他很多年，因為這只耳朵男人除了遭受不能去上學的對待，肯定還有更多。
沈霂遠無法想象，這樣乖巧聽話的人，是怎麽面對只有一只耳朵可以聽見的世界，這一路上會有多辛苦。
“沈先生，周醫生好像走了，要不要我打電話喊他回來？你還好嗎？”黎西轉身對沈霂遠說。
沈霂遠站在樓梯口，還是剛才的姿勢，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眼神深沈不見底。
不知道為什麽，在對上那雙淺色的眸子時，黎西心臟驀地收緊，在這一瞬間他感到了如墨水般濃重化不開的情緒。
等回過神來，沈霂遠已經從樓梯上下來，走到了他的面前。
黎西擔心道：“怎，怎麽了？沈先生，你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嗯，確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沈霂遠說，伸手摸上黎西的耳朵，手指輕輕捏著男人軟乎乎的耳垂。
黎西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耳垂傳來的癢意像是細小的電流，順著神經和血管竄到身體各處，脊背一陣酥麻。
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睡一覺醒來後，沈霂遠好像變了一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裏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難道是因為沈老爺那邊又做了什麽惹沈霂遠不高興的事情嗎？還是因為他想媽媽了？
一想到之前在宴會上高傲的男人站在大廳中間，被扇巴掌的場景，黎西心臟不由悶悶的疼起來，他伸手，小心翼翼牽起沈霂遠的手指，軟聲道：“沈先生不要不高興了，我，我給你說笑話怎麽樣？我說笑話很厲害的。”
男人的手比沈霂遠小上一號，每次主動牽他的時候，只能握到手指，像是撒嬌討好的小孩子，沈霂遠註視著眼前著急哄自己開心的男人，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看著男人張合的嘴唇，沈霂遠聽不見他在說什麽，只感到胸口的心臟在不安分的跳動，一下又一下，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陌生的情緒讓他無所適從，一時無法理解這是什麽，當然，他也不想去理清，在這個時刻他只想遵循自己的本能。
“然後大獅子就說······”黎西話沒說完，就被擁進了溫暖的懷抱裏，他楞住，眼裏盛滿了錯愕。
沈霂遠怎麽了？為什麽會抱住他？而且，抱得好緊，仿佛要把他的骨頭揉碎般，黎西忍不住發出痛呼，想推開男人，最後又沒有舍得用多大力氣，只是輕輕的推了一下。
“沈，沈先生，這裏有人，會被看見的。”黎西小小聲說。
一陣熱氣噴灑在右耳，沈霂遠好像說了什麽話，但黎西一點也聽不見，他緊張地繃緊身體，腦袋飛快轉動。
怎麽辦？沈霂遠說了什麽話？要不要隨便回答一下？可是回答錯了的話被發現怎麽辦？
“聽到了嗎？”沈霂遠拉開些距離，額頭幾乎和黎西的額頭抵著，低聲道。
黎西心臟怦怦直跳，胡亂地點了點頭，說：“啊，知道了，沈先生。”
看著男人躲閃的視線，沈霂遠知道他根本沒有聽見，原來演技這麽拙劣，他之前卻沒有發現。
“黎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沈霂遠開口。
黎西心臟咯噔一下，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嘴唇發白，沈霂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了？難道，難道他已經被發現聽不見的事情了嗎？
這個念頭冒出來，黎西的心頭立刻被恐懼籠罩，瘦弱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被沈霂遠知道自己是個一只耳朵聽不見的殘疾人，他肯定會把自己辭掉，讓他滾得越遠越好，一些過去不好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
“黎西？”沈霂遠見男人臉色不對勁，眉頭蹙起，低低喊了一聲。
從思緒中驚醒的黎西臉色蒼白如紙，他下意識朝後退，和沈霂遠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聲音顫抖，幾乎是要哭出來的表情。
“沈先生，我，我沒有什麽瞞著你的事，你應該，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吧？”
沈霂遠頓住，男人的語氣像是在哀求，仿佛只要他再多說一句，就會把人嚇跑。
看著眼前和自己拉開距離的男人，沈霂遠幽深的眸子暗沈下去，末了，開口道：“嗯，應該是我想錯了。”
黎西楞了楞，擡起頭，對上沈霂遠的視線，男人表情和平時一樣淡漠，並沒有對自己的嫌惡，是他想多了，沈霂遠並沒有發現他耳朵的事。
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立刻松了下來，黎西雙腿一時有些發軟，整個人踉蹌著朝後倒，被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餓不餓？你睡了那麽久，該吃點東西了。”沈霂遠轉移話題。
聽到沈霂遠的話，黎西這才感到了餓，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小小聲說：“是有點餓了，不好意思啊，麻煩沈先生了。”
“呵，你也覺得麻煩，那就照顧好自己。”沈霂遠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隨後大手掐住黎西的腰，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掌心托著臀部，像是抱小孩的姿勢。
黎西忽然感到身體懸空，嚇得緊緊抱住沈霂遠的脖子，害怕道：“沈，沈先生，你幹什麽？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睡了那麽久能有力氣？”沈霂遠不管黎西的掙紮，徑直走到餐桌旁，周圍的仆人看見了，都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低眉順眼幹著自己的活。
被放到椅子上時，黎西已經羞得渾身發燙，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蝦子，快速朝周圍看了一圈，幸好黎牧沒有出來，不然被看見就糟了。
這時，他想起來黎牧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於是道：“沈先生，小牧到哪裏去了？我看他好像不在房間裏。”
沈霂遠聽到黎牧眼神立刻冷下去，他拉開黎西對面的椅子坐下，淡淡道：“他回老家了，讓我和你說一聲。”
“啊？回去了嗎？”黎西微微睜大眼睛，一臉的驚訝。
沈霂遠心情不悅起來：“怎麽？你不舍得嗎？”
“也，也不是，”黎西低下腦袋，手指揪住睡衣的衣擺，語氣有些失落，“他都沒有和我打聲招呼再走。”
再怎麽說，他也是黎牧的哥哥，在這裏兩天，他拼盡全力地對黎牧好，花光僅剩的錢給他買手機和平板，以為黎牧多少會把自己當成哥哥對待，但是，他就這麽走了，連聲招呼也沒打，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一樣。
看到耷拉著腦袋，頭頂飄著小烏雲的男人，沈霂遠不由嘖了一聲，那個白眼狼有什麽好的？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根本沒有把黎西放在眼裏，還在他的面前那樣編排男人，只有男人傻乎乎的把人放在心上，笨蛋一樣，就該讓他看看清楚，這個所謂的弟弟做了些什麽，早點認清現實才是。
“黎牧他找過我。”沈霂遠開口。
黎西立刻擡起頭，圓潤潤的眼睛裏是藏也藏不住的期待，他揪著衣擺小小聲道：“是嗎？那他，他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事回去啊？”
男人的所有反應和小動作全都收入沈霂遠眼底，本來要說出口的話，不知為何堵在喉嚨口，他停頓了一下，最後偏過頭，冷冷道：“黎牧是找你的，但你一直在睡覺，他正好學校裏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完，沈霂遠便懊惱起來，他為什麽要說謊騙男人，直接說出事實真相就行了，黎牧根本沒有把你當成哥哥，只有你這個笨蛋把人家當弟弟掏心掏肺的對待。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我還擔心小牧是不是哪裏不太滿意，”黎西露出笑容，剛才蔫了吧唧現在又支棱了起來。
看到黎西臉上的笑容，沈霂遠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頓了一下，隨後移開視線，冷聲道：“快點吃飯，別笑了，像個笨蛋。”
“哦，謝謝沈先生，這麽晚了，還陪我一起吃飯。”黎西臉頰泛紅，立刻收了笑意，但上揚的嘴角依舊壓制不住。
“太好了，黎先生不知道，這兩天你一直睡著醒不來，二少不僅沒怎麽睡覺，就連飯也沒吃幾口，可急死我們了。”李姨把盛好的湯放到黎西面前，笑呵呵道，“現在好了，黎先生一醒，二少就讓我們趕緊做飯。”
什麽？黎西驚訝地看向沈霂遠，他是不是聽錯了，男人真的這麽擔心他嗎？
沈霂遠臉一沈，立刻打斷李姨的話：“李姨你今天晚上話是不是有些多了？沒事就回去，碗筷留著明天早上收拾。”
“好的，二少。”李姨立刻收斂笑意，放下碗筷離開了。
管家識相的讓剩下的人都回去了，一時間客廳裏只剩下沈霂遠和黎西兩人。
氣氛安靜的讓人感到不自在，黎西小心翼翼瞅了兩眼沈霂遠，想到剛才李姨說的話，註意到男人確實臉色有些疲憊，眼底還泛著淡淡的青黑。
難道，沈霂遠真的在自己睡著醒不來的時候一直守著嗎？甚至擔心到睡覺吃飯都做不了。
只是一個念頭冒出來，黎西就感到胸口的心臟砰砰直跳，好像要從嗓子眼跳出來般。
“沈先生，謝謝你。”黎西低下腦袋，臉蛋紅紅道。
“誰是因為你了，別想太多！”沈霂遠脫口而出，說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動，咳嗽一聲，偏過頭，冷聲道，“我，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別墅裏，畢竟我是個公眾人物。”
過了幾秒不見黎西回應，沈霂遠皺眉，狀似不經意地朝對面掃了一眼，當看到男人臉上無措的表情以及那雙泛紅的眼睛時，心臟一緊，楞住。
“不好意思啊沈先生，是我想太多了，”黎西露出笑容，在快要堅持不住時慌忙低下腦袋，他盯著面前的碗，視線漸漸有些模糊，“但還是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還請了周醫生過來給我做檢查，真的太麻煩你了。”
“黎西……”沈霂遠擰眉，他不想聽到男人說這些話。
“而且，我只是沈先生手底下的小助理，等合同結束就會離開了，沈先生還對我這麽好，真的真的很感謝……”黎西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筷子落在碗上發出的清脆聲響，嚇得一抖，立刻閉了嘴，茫然無措看向男人。
只見坐在對面的沈霂遠臉色陰沈，周身散發著陣陣寒氣，他低著頭，放在桌子上的手攥成拳頭，暴起的青筋像是可怕的野蛇從手背纏到手腕上。
“合同結束就離開？”沈霂遠擡眸，眼底布滿寒霜。
黎西不知道哪句話讓沈霂遠不高興了，楞楞點了點腦袋，乖順道:“是啊，沈先生應該也不想我待在這裏太久吧？我太笨了，沒有其他助理有經驗，做得不夠好。”
沈霂遠的臉色越來越差，因為男人當初是想方設法留在自己身邊，還簽了一個所謂的合同，所以他一直想當然以為，只要他不說走，男人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身邊的。
然而，並不是所想的那樣，男人居然從一開始就預謀著離開，沈霂遠感到了背叛。
“怎麽？錢撈夠就要走了？”沈霂遠氣極反笑，半瞇著眼眸盯著男人。
黎西楞了楞，才反應過來沈霂遠在說什麽，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你的野心就這點？”沈霂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胸腔憤怒占據，滿腦子都是男人想要離開自己身邊，“賺夠了就要回會所，那裏的人有我給的多嗎？”
黎西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霂遠，肩膀控制不住顫抖起來，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眼前的男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冰冷的眼底滿是瘋狂，那是黎西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不是的，沈先生……”黎西聲音發顫，話語堵在喉嚨，還未說出口，淚水就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砸在飯碗裏。
看到男人的淚水，沈霂遠理智瞬間被拉了回來，整個人僵住，眼底閃過慌亂，胸口仿佛被什麽攥緊般，悶到難以呼吸。
“對，對不起，眼淚不知道為什麽······”黎西慌忙用衣袖擦，眼角紅了一圈，但淚水還是止不住。
沈霂遠不想看見男人的淚水，那一聲聲的道歉讓他心口一陣發緊，仿佛被誰攥住了心臟，煩悶難以疏解，他皺眉打斷了黎西的話。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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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聽周宣說過黎西耳朵的問題，但親自去驗證的感覺還是不一樣，胸口的刺痛忽然放大，沈霂遠不由攥緊拳頭，青筋暴起。
男人真的有一只耳朵聽不見，而且，還伴隨了他很多年，因為這只耳朵男人除了遭受不能去上學的對待，肯定還有更多。
沈霂遠無法想象，這樣乖巧聽話的人，是怎麽面對只有一只耳朵可以聽見的世界，這一路上會有多辛苦。
“沈先生，周醫生好像走了，要不要我打電話喊他回來？你還好嗎？”黎西轉身對沈霂遠說。
沈霂遠站在樓梯口，還是剛才的姿勢，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眼神深沈不見底。
不知道為什麽，在對上那雙淺色的眸子時，黎西心臟驀地收緊，在這一瞬間他感到了如墨水般濃重化不開的情緒。
等回過神來，沈霂遠已經從樓梯上下來，走到了他的面前。
黎西擔心道：“怎，怎麽了？沈先生，你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嗯，確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沈霂遠說，伸手摸上黎西的耳朵，手指輕輕捏著男人軟乎乎的耳垂。
黎西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耳垂傳來的癢意像是細小的電流，順著神經和血管竄到身體各處，脊背一陣酥麻。
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睡一覺醒來後，沈霂遠好像變了一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裏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難道是因為沈老爺那邊又做了什麽惹沈霂遠不高興的事情嗎？還是因為他想媽媽了？
一想到之前在宴會上高傲的男人站在大廳中間，被扇巴掌的場景，黎西心臟不由悶悶的疼起來，他伸手，小心翼翼牽起沈霂遠的手指，軟聲道：“沈先生不要不高興了，我，我給你說笑話怎麽樣？我說笑話很厲害的。”
男人的手比沈霂遠小上一號，每次主動牽他的時候，只能握到手指，像是撒嬌討好的小孩子，沈霂遠註視著眼前著急哄自己開心的男人，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看著男人張合的嘴唇，沈霂遠聽不見他在說什麽，只感到胸口的心臟在不安分的跳動，一下又一下，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陌生的情緒讓他無所適從，一時無法理解這是什麽，當然，他也不想去理清，在這個時刻他只想遵循自己的本能。
“然後大獅子就說······”黎西話沒說完，就被擁進了溫暖的懷抱裏，他楞住，眼裏盛滿了錯愕。
沈霂遠怎麽了？為什麽會抱住他？而且，抱得好緊，仿佛要把他的骨頭揉碎般，黎西忍不住發出痛呼，想推開男人，最後又沒有舍得用多大力氣，只是輕輕的推了一下。
“沈，沈先生，這裏有人，會被看見的。”黎西小小聲說。
一陣熱氣噴灑在右耳，沈霂遠好像說了什麽話，但黎西一點也聽不見，他緊張地繃緊身體，腦袋飛快轉動。
怎麽辦？沈霂遠說了什麽話？要不要隨便回答一下？可是回答錯了的話被發現怎麽辦？
“聽到了嗎？”沈霂遠拉開些距離，額頭幾乎和黎西的額頭抵著，低聲道。
黎西心臟怦怦直跳，胡亂地點了點頭，說：“啊，知道了，沈先生。”
看著男人躲閃的視線，沈霂遠知道他根本沒有聽見，原來演技這麽拙劣，他之前卻沒有發現。
“黎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沈霂遠開口。
黎西心臟咯噔一下，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嘴唇發白，沈霂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了？難道，難道他已經被發現聽不見的事情了嗎？
這個念頭冒出來，黎西的心頭立刻被恐懼籠罩，瘦弱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被沈霂遠知道自己是個一只耳朵聽不見的殘疾人，他肯定會把自己辭掉，讓他滾得越遠越好，一些過去不好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
“黎西？”沈霂遠見男人臉色不對勁，眉頭蹙起，低低喊了一聲。
從思緒中驚醒的黎西臉色蒼白如紙，他下意識朝後退，和沈霂遠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聲音顫抖，幾乎是要哭出來的表情。
“沈先生，我，我沒有什麽瞞著你的事，你應該，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吧？”
沈霂遠頓住，男人的語氣像是在哀求，仿佛只要他再多說一句，就會把人嚇跑。
看著眼前和自己拉開距離的男人，沈霂遠幽深的眸子暗沈下去，末了，開口道：“嗯，應該是我想錯了。”
黎西楞了楞，擡起頭，對上沈霂遠的視線，男人表情和平時一樣淡漠，並沒有對自己的嫌惡，是他想多了，沈霂遠並沒有發現他耳朵的事。
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立刻松了下來，黎西雙腿一時有些發軟，整個人踉蹌著朝後倒，被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餓不餓？你睡了那麽久，該吃點東西了。”沈霂遠轉移話題。
聽到沈霂遠的話，黎西這才感到了餓，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小小聲說：“是有點餓了，不好意思啊，麻煩沈先生了。”
“呵，你也覺得麻煩，那就照顧好自己。”沈霂遠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隨後大手掐住黎西的腰，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掌心托著臀部，像是抱小孩的姿勢。
黎西忽然感到身體懸空，嚇得緊緊抱住沈霂遠的脖子，害怕道：“沈，沈先生，你幹什麽？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睡了那麽久能有力氣？”沈霂遠不管黎西的掙紮，徑直走到餐桌旁，周圍的仆人看見了，都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低眉順眼幹著自己的活。
被放到椅子上時，黎西已經羞得渾身發燙，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蝦子，快速朝周圍看了一圈，幸好黎牧沒有出來，不然被看見就糟了。
這時，他想起來黎牧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於是道：“沈先生，小牧到哪裏去了？我看他好像不在房間裏。”
沈霂遠聽到黎牧眼神立刻冷下去，他拉開黎西對面的椅子坐下，淡淡道：“他回老家了，讓我和你說一聲。”
“啊？回去了嗎？”黎西微微睜大眼睛，一臉的驚訝。
沈霂遠心情不悅起來：“怎麽？你不舍得嗎？”
“也，也不是，”黎西低下腦袋，手指揪住睡衣的衣擺，語氣有些失落，“他都沒有和我打聲招呼再走。”
再怎麽說，他也是黎牧的哥哥，在這裏兩天，他拼盡全力地對黎牧好，花光僅剩的錢給他買手機和平板，以為黎牧多少會把自己當成哥哥對待，但是，他就這麽走了，連聲招呼也沒打，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一樣。
看到耷拉著腦袋，頭頂飄著小烏雲的男人，沈霂遠不由嘖了一聲，那個白眼狼有什麽好的？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根本沒有把黎西放在眼裏，還在他的面前那樣編排男人，只有男人傻乎乎的把人放在心上，笨蛋一樣，就該讓他看看清楚，這個所謂的弟弟做了些什麽，早點認清現實才是。
“黎牧他找過我。”沈霂遠開口。
黎西立刻擡起頭，圓潤潤的眼睛裏是藏也藏不住的期待，他揪著衣擺小小聲道：“是嗎？那他，他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事回去啊？”
男人的所有反應和小動作全都收入沈霂遠眼底，本來要說出口的話，不知為何堵在喉嚨口，他停頓了一下，最後偏過頭，冷冷道：“黎牧是找你的，但你一直在睡覺，他正好學校裏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完，沈霂遠便懊惱起來，他為什麽要說謊騙男人，直接說出事實真相就行了，黎牧根本沒有把你當成哥哥，只有你這個笨蛋把人家當弟弟掏心掏肺的對待。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我還擔心小牧是不是哪裏不太滿意，”黎西露出笑容，剛才蔫了吧唧現在又支棱了起來。
看到黎西臉上的笑容，沈霂遠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頓了一下，隨後移開視線，冷聲道：“快點吃飯，別笑了，像個笨蛋。”
“哦，謝謝沈先生，這麽晚了，還陪我一起吃飯。”黎西臉頰泛紅，立刻收了笑意，但上揚的嘴角依舊壓制不住。
“太好了，黎先生不知道，這兩天你一直睡著醒不來，二少不僅沒怎麽睡覺，就連飯也沒吃幾口，可急死我們了。”李姨把盛好的湯放到黎西面前，笑呵呵道，“現在好了，黎先生一醒，二少就讓我們趕緊做飯。”
什麽？黎西驚訝地看向沈霂遠，他是不是聽錯了，男人真的這麽擔心他嗎？
沈霂遠臉一沈，立刻打斷李姨的話：“李姨你今天晚上話是不是有些多了？沒事就回去，碗筷留著明天早上收拾。”
“好的，二少。”李姨立刻收斂笑意，放下碗筷離開了。
管家識相的讓剩下的人都回去了，一時間客廳裏只剩下沈霂遠和黎西兩人。
氣氛安靜的讓人感到不自在，黎西小心翼翼瞅了兩眼沈霂遠，想到剛才李姨說的話，註意到男人確實臉色有些疲憊，眼底還泛著淡淡的青黑。
難道，沈霂遠真的在自己睡著醒不來的時候一直守著嗎？甚至擔心到睡覺吃飯都做不了。
只是一個念頭冒出來，黎西就感到胸口的心臟砰砰直跳，好像要從嗓子眼跳出來般。
“沈先生，謝謝你。”黎西低下腦袋，臉蛋紅紅道。
“誰是因為你了，別想太多！”沈霂遠脫口而出，說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動，咳嗽一聲，偏過頭，冷聲道，“我，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別墅裏，畢竟我是個公眾人物。”
過了幾秒不見黎西回應，沈霂遠皺眉，狀似不經意地朝對面掃了一眼，當看到男人臉上無措的表情以及那雙泛紅的眼睛時，心臟一緊，楞住。
“不好意思啊沈先生，是我想太多了，”黎西露出笑容，在快要堅持不住時慌忙低下腦袋，他盯著面前的碗，視線漸漸有些模糊，“但還是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還請了周醫生過來給我做檢查，真的太麻煩你了。”
“黎西……”沈霂遠擰眉，他不想聽到男人說這些話。
“而且，我只是沈先生手底下的小助理，等合同結束就會離開了，沈先生還對我這麽好，真的真的很感謝……”黎西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筷子落在碗上發出的清脆聲響，嚇得一抖，立刻閉了嘴，茫然無措看向男人。
只見坐在對面的沈霂遠臉色陰沈，周身散發著陣陣寒氣，他低著頭，放在桌子上的手攥成拳頭，暴起的青筋像是可怕的野蛇從手背纏到手腕上。
“合同結束就離開？”沈霂遠擡眸，眼底布滿寒霜。
黎西不知道哪句話讓沈霂遠不高興了，楞楞點了點腦袋，乖順道:“是啊，沈先生應該也不想我待在這裏太久吧？我太笨了，沒有其他助理有經驗，做得不夠好。”
沈霂遠的臉色越來越差，因為男人當初是想方設法留在自己身邊，還簽了一個所謂的合同，所以他一直想當然以為，只要他不說走，男人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身邊的。
然而，並不是所想的那樣，男人居然從一開始就預謀著離開，沈霂遠感到了背叛。
“怎麽？錢撈夠就要走了？”沈霂遠氣極反笑，半瞇著眼眸盯著男人。
黎西楞了楞，才反應過來沈霂遠在說什麽，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你的野心就這點？”沈霂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胸腔憤怒占據，滿腦子都是男人想要離開自己身邊，“賺夠了就要回會所，那裏的人有我給的多嗎？”
黎西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霂遠，肩膀控制不住顫抖起來，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眼前的男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冰冷的眼底滿是瘋狂，那是黎西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不是的，沈先生……”黎西聲音發顫，話語堵在喉嚨，還未說出口，淚水就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砸在飯碗裏。
看到男人的淚水，沈霂遠理智瞬間被拉了回來，整個人僵住，眼底閃過慌亂，胸口仿佛被什麽攥緊般，悶到難以呼吸。
“對，對不起，眼淚不知道為什麽······”黎西慌忙用衣袖擦，眼角紅了一圈，但淚水還是止不住。
沈霂遠不想看見男人的淚水，那一聲聲的道歉讓他心口一陣發緊，仿佛被誰攥住了心臟，煩悶難以疏解，他皺眉打斷了黎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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