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態的沈霂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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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失態的沈霂遠
屋子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楚，沈霂遠只打開玄關的燈，昏黃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見沙發旁邊有什麽東西，他皺眉，低低喊了一聲：“黎西？你在幹什麽？”
沒有回應，沈霂遠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快步走上前，當看見地上那團黑影是蜷縮著的男人，整個人僵住，心臟仿佛停止跳動，幾秒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黎西！”
沈霂遠一把將男人抱到懷裏，冰冷的體溫讓人心驚，緊閉的眼皮因為痛苦滾動，臉色蒼白如雪，仿佛失去生命的布偶娃娃。
死了嗎？空氣中仿佛響起玻璃碎掉的聲音，一些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開始浮現出來。
……飄蕩的白色裙袂……敞開的窗戶……咚——沈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要——
胸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環繞四周的空氣像是散落的沙子，越聚越多，逐漸將身體埋葬，呼吸聲放大了數十倍，在耳邊回蕩，像是力竭的跑步者發出的喘息聲。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服務生禮貌的聲音響起:“沈先生飯菜準備好了，請問現在方便進來嗎？”
突然的聲音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氛圍，沈霂遠恍然驚醒，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抱著黎西的雙手一直在顫抖，使不出力氣。
他立刻伸手摸上黎西的脖側，溫熱沈穩的跳動透過血肉傳來，渾身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
男人還活著，沒有死。
————
黎西迷迷糊糊聽見有說話聲，他想醒來聽清楚些，但發現自己身子怎麽也動不了，努力了一會兒才勉強睜開眼睛。
模糊的視線像是擦花的鏡頭逐漸變得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掛著的點滴瓶，床邊兩個男人站在旁邊，剛才說話聲就是他們傳來的。
“二少放心，就是急性腸胃炎，掛點藥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那就行。”
“二少，最近你好久沒有來我這裏了，要不要再做個檢查？”
“不用，我沒事，你有空再給黎西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毛病，身體那麽差，我怕他哪天死了還要我收屍。”沈霂遠靠在椅子上，捏著眉心，想到剛才那個場景，他還是心神未定。
聽到這句，黎西徹底醒了，他慌忙坐起身:“不用不用！我沒事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很快就好了。”
沈霂遠擡眸看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西總覺得男人眼底蘊藏了太多情緒，濃稠化不開，只是一眼便讓他感到一瞬間的窒息。
“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胃還疼嗎？”周宣問。
黎西害怕他們給自己做全身檢查，連忙挺直腰板:“不疼了，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真的！我平時身體很好，粗活重活都能幹，這次是意外，我是忘記，忘記吃晚飯了才會這樣。”
周宣被黎西這副模樣逗笑:“行，你沒事就好，不過接下來幾天你還是要好好休養一下，你不知道這次可把我們二少嚇壞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樣子，二少很關心你哦～”
啊？黎西楞楞看向旁邊的沈霂遠，男人臉上依舊冷冷冰冰，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是看錯了吧，沈霂遠應該不可能關心自己的。
“周宣，你話很多？”沈霂遠開口，聲音裏仿佛夾著冰渣子。
周宣立刻轉變嚴肅醫生身份:“哎，這瓶水還挺快啊。”
把吊水瓶拿下來，各種東西往醫療包裏塞塞，周宣背著包笑盈盈道:“那我先走了啊，二少和黎先生好好休息，拜拜～有事call我。”
啪的一聲，門關上，房間裏瞬間恢覆安靜。
黎西坐在床上，按著手背上的針孔，滲出的血將棉花染紅，他局促地盯著手背，說:“今天晚上謝謝沈先生，我，我馬上下去。”
說著要掀開被子，忽然眼前一暗，手腕被抓住，黎西楞了楞，擡頭，沈霂遠站在床邊，彎著腰，眼眸半闔，看不出情緒。
黎西無措地看著沈霂遠，不知道男人是什麽意思，努力轉動本來就不靈光的腦袋瓜子，結結巴巴道:“我，我真的好多了……”
話沒說完，下巴忽然被箍住，隨後溫熱的吻落了下來，微微睜大的眼睛裏滿是驚訝。
和以往的吻不同，這個吻很輕很柔，羽毛落下一般，仿佛怕驚擾什麽般，淺嘗輒止便結束，隨後肩側一沈，沈霂遠下巴抵在了黎西的肩膀上。
感受到突然壓過來的體重，黎西慌忙伸手抱住，掌心觸碰到沈霂遠的後背，傳來炙熱的體溫，燙的嚇人，他楞了楞，立刻側過頭:“沈先生，你是不是發燒了？”
沈霂遠垂著眼眸，濃密的睫毛縫隙透出稀碎的波光，表情冷漠，沒有說話只是靠在黎西的身上。
男人的身材比黎西大上一號，這樣完全把他籠罩住，像是一個擁抱。
黎西著急地想要將沈霂遠推開些，查看他是不是生病了，但手腕被抓住，隨後身體直接倒回了床上，腦袋陷進柔軟的枕頭裏。
“別亂動。”沈霂遠低聲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側，引得黎西一陣顫抖。
說完這句話，他靠在黎西的身上，臉頰貼在左胸口處，咚咚咚，沈穩有力的心跳聲透過骨血傳來，沈霂遠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聲音很悅耳。
男人腦袋的高度短短的頭發正好碰到下巴處，刺刺癢癢的，但黎西沒有在意，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剛才的吻還有沈霂遠現在的行動上。
沈霂遠怎麽了？變得好不像他，為什麽要忽然吻他？下午的時候明明還很生氣，沒有說一句話，現在又這樣親昵……
啊，這個距離他的心跳不是很容易被聽到嗎？黎西臉頰發燙，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但伸出手又不敢真的去推。
過了好一會兒沈霂遠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黎西小小聲道:“沈先生，你，你睡著了嗎？”
沒有回答，黎西這才敢動一下，男人一直壓在身上很沈很重，不舒服，手不小心碰到桌子旁邊的電子鐘，灰色的屏幕亮起，藍色的時間數字顯現出來:11：50
今天還沒有過去啊？黎西看向身上的沈霂遠頓了頓，隨後伸手，小心翼翼摸上男人墨色的發絲，壓低聲音，輕輕道:“沈先生，生日快樂啊。”
一直沈默的沈霂遠忽然開口，聲音沙啞破碎：“其實我不喜歡過生日。”
黎西嚇了一跳，立刻縮回手，沈霂遠居然還醒著。
沈霂遠擡頭，他靠在黎西的胸口，手掌箍住他的腰，微微仰著頭看過來，淺色的眸子暗潮洶湧，只一眼心口便感到沈沈的窒息。
“對不起。”黎西輕聲道，他想要問為什麽，但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悲傷，比起好奇，眼前男人的情緒更重要。
沈霂閉了閉眼睛，似是想到什麽痛苦的事情，冰冷漠然的臉上顯出了其它從未見過的情緒。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他說。
黎西停頓了一下，男人的表情他從未見過，那張俊美冷漠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難掩的脆弱，仿佛有只手握住心臟，沈沈悶悶快要喘不上氣，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沈霂遠的頭發。
想要給男人一點點安撫。
感受到頭頂的動作，沈霂遠僵住，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男人。
黎西對上沈霂遠的目光，心下一驚，回過神來，慌忙縮回手，結結巴巴道：“因為，沈，沈先生不想說，我，我知不知道沒關系，你的心情最重要。”
你的心情最重要？
沈霂遠楞住，低喃了一遍，這樣的話他從未聽過，好像是第一次收到禮物的小孩子般，他的胸口升起絲絲縷縷難以言語的情緒。
忽然，沈霂遠起身，手掌壓在黎西臉側，這個角度兩人離得特別近，鼻尖幾乎要碰觸到：“祝福我收到了，禮物呢？”
黎西沒想到沈霂遠忽然變了個樣，臉頰立刻變得通紅：“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沈先生喜歡什麽禮物？我，我可以明天去買。”
“我要圍巾。”沈霂遠看著黎西的眼睛一字一頓說。
黎西楞住，沈霂遠灼灼的眸子，看一眼整個人仿佛被吸進去般，他的胸口翻湧起酸酸澀澀的情緒，但很快被一盆冷水澆滅。
沈霂遠說的話在耳邊清晰的回響：什麽破爛玩意？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也就你能看得上了。
“我沒有……”喉嚨像是被堵住般，黎西艱難道。
“你有，”沈霂遠打斷黎西的話，眸光灼灼，不容置疑道，“那條藍色圍巾是什麽？”
黎西心虛地移開視線:“那，那條圍巾不好，我重新……”
“不需要，我就要那條了。”沈霂遠說完，不悅地皺眉，“難道你要給別人？”
“不，不是的，沒有要給別人！”黎西連忙說，聲音隨後漸漸小下來，“沈先生不是覺得它不好嗎？為什麽又，又要……”
沈霂遠頓住，昨天晚上對氣頭上對男人說的話在耳邊回響，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眉頭不由擰成一團。
幾秒的沈默後，沈霂遠低沈的聲音再次響起：“以你的眼光也買不到什麽好禮物，那條圍巾顏色還行，我勉為其難要了。”
黎西抿唇，心底感到絲絲委屈，那條圍巾他可是詢問了邢慕還有售貨員，特地選的沈霂遠喜歡的煙藍色。
見男人不說話，沈霂遠湊近，故意在那張白嫩嫩的臉頰上咬一口，身下的男人忍受不住般身體顫抖，伸手要推，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沈霂遠滿意的看著自己留下的紅色牙印，命令道：“快去拿過來。”
黎西眼眶紅了一圈，臉頰被咬過的地方火熱熱的，但比起疼更多的是蕩漾開的酥麻，一陣接一陣，好像臉頰不是自己的，存在感強得難以忽略。
打開衣櫃，沈霂遠就站在身後，壓迫感十足，黎西緊張的大腦一片混亂，越想要快點找到圍巾，越手忙腳亂，小小的地方硬是找半天。
忽然，他在行李包後面瞥見那抹藍色，心中一喜，立刻湊過去拿。
剛把裝著圍巾的禮盒抽出來，旁邊的包被胳膊肘撞倒，一條褐色的圍巾跑了出來。
看到那條針腳歪歪扭扭的圍巾，黎西臉頰唰的一下變得通紅，慌忙伸手，想要把藏起來。
但是一只手搶在他之前拿了過去。
“這是什麽？”沈霂遠拿過那條花紋單一樸素的圍巾，挑眉問。
黎西臉頰發燙，把手裏的禮袋遞給沈霂遠，著急道：“沈先生，圍，圍巾找到了……你，你手裏那條是我的。”
“這是你自己織的？”
圍巾上歪歪扭扭的針腳，像是初學者做出的瑕疵品。
黎西點點頭，心虛道：“我自己織著玩的，很醜，就，就隨便戴戴。”
他可不想讓沈霂遠知道，這條很醜的圍巾原本是要送給他當生日禮物的。
“確實很醜，”沈霂遠說，“但是湊合一下還行。”
“是，是的，冬天戴著還是很暖和的。”黎西等著沈霂遠把圍巾還給他。
但是沈霂遠沒有動作，反倒是不由分說從他的手裏拿過禮品袋子。
“沈先生，我，我的圍巾……”黎西連忙道，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沈霂遠把褐色的圍巾一起放進禮品袋裏，面無表情道：“什麽你的圍巾？送給人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說完，沈霂遠就把禮品袋子放到自己的衣櫃裏，看著放在一排高檔衣服底下的圍巾，就像闖入高檔區的貧民，那麽的格格不入。
黎西想拿回來了，但他沒有那個膽子。
“看什麽看？過來吃點東西再睡。”沈霂遠放完圍巾心情大好，抱著胳膊道。
黎西這才感覺到肚子餓了，從晚上回來胃疼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吃什麽東西。
坐在餐桌旁，沈霂遠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到面前，黎西受寵若驚，雙手局促地攥著衣擺。
剛才他準備像往常一樣把碗筷和吃的擺好，但沈霂遠一反平常，命令他坐在椅子上，現在又親自給他盛粥，黎西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沒有醒過來。
“溫度應該剛剛好，不要吃太急，我不想半夜再把周宣叫過來。”沈霂遠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他沒有給自己盛。
在沈霂遠灼灼的目光下，黎西硬著頭皮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本來以為會吃不下，沒想到粥的味道很好，吃了一口後，餓過頭的胃終於感到了饑餓，黎西立刻埋頭津津有味吃起來。
“別吃太快，慢一點。”沈霂遠皺眉，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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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沈霂遠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快步走上前，當看見地上那團黑影是蜷縮著的男人，整個人僵住，心臟仿佛停止跳動，幾秒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黎西！”
沈霂遠一把將男人抱到懷裏，冰冷的體溫讓人心驚，緊閉的眼皮因為痛苦滾動，臉色蒼白如雪，仿佛失去生命的布偶娃娃。
死了嗎？空氣中仿佛響起玻璃碎掉的聲音，一些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開始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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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胸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環繞四周的空氣像是散落的沙子，越聚越多，逐漸將身體埋葬，呼吸聲放大了數十倍，在耳邊回蕩，像是力竭的跑步者發出的喘息聲。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服務生禮貌的聲音響起:“沈先生飯菜準備好了，請問現在方便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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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伸手摸上黎西的脖側，溫熱沈穩的跳動透過血肉傳來，渾身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
男人還活著，沒有死。
————
黎西迷迷糊糊聽見有說話聲，他想醒來聽清楚些，但發現自己身子怎麽也動不了，努力了一會兒才勉強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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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放心，就是急性腸胃炎，掛點藥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那就行。”
“二少，最近你好久沒有來我這裏了，要不要再做個檢查？”
“不用，我沒事，你有空再給黎西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毛病，身體那麽差，我怕他哪天死了還要我收屍。”沈霂遠靠在椅子上，捏著眉心，想到剛才那個場景，他還是心神未定。
聽到這句，黎西徹底醒了，他慌忙坐起身:“不用不用！我沒事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很快就好了。”
沈霂遠擡眸看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西總覺得男人眼底蘊藏了太多情緒，濃稠化不開，只是一眼便讓他感到一瞬間的窒息。
“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胃還疼嗎？”周宣問。
黎西害怕他們給自己做全身檢查，連忙挺直腰板:“不疼了，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真的！我平時身體很好，粗活重活都能幹，這次是意外，我是忘記，忘記吃晚飯了才會這樣。”
周宣被黎西這副模樣逗笑:“行，你沒事就好，不過接下來幾天你還是要好好休養一下，你不知道這次可把我們二少嚇壞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樣子，二少很關心你哦～”
啊？黎西楞楞看向旁邊的沈霂遠，男人臉上依舊冷冷冰冰，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是看錯了吧，沈霂遠應該不可能關心自己的。
“周宣，你話很多？”沈霂遠開口，聲音裏仿佛夾著冰渣子。
周宣立刻轉變嚴肅醫生身份:“哎，這瓶水還挺快啊。”
把吊水瓶拿下來，各種東西往醫療包裏塞塞，周宣背著包笑盈盈道:“那我先走了啊，二少和黎先生好好休息，拜拜～有事call我。”
啪的一聲，門關上，房間裏瞬間恢覆安靜。
黎西坐在床上，按著手背上的針孔，滲出的血將棉花染紅，他局促地盯著手背，說:“今天晚上謝謝沈先生，我，我馬上下去。”
說著要掀開被子，忽然眼前一暗，手腕被抓住，黎西楞了楞，擡頭，沈霂遠站在床邊，彎著腰，眼眸半闔，看不出情緒。
黎西無措地看著沈霂遠，不知道男人是什麽意思，努力轉動本來就不靈光的腦袋瓜子，結結巴巴道:“我，我真的好多了……”
話沒說完，下巴忽然被箍住，隨後溫熱的吻落了下來，微微睜大的眼睛裏滿是驚訝。
和以往的吻不同，這個吻很輕很柔，羽毛落下一般，仿佛怕驚擾什麽般，淺嘗輒止便結束，隨後肩側一沈，沈霂遠下巴抵在了黎西的肩膀上。
感受到突然壓過來的體重，黎西慌忙伸手抱住，掌心觸碰到沈霂遠的後背，傳來炙熱的體溫，燙的嚇人，他楞了楞，立刻側過頭:“沈先生，你是不是發燒了？”
沈霂遠垂著眼眸，濃密的睫毛縫隙透出稀碎的波光，表情冷漠，沒有說話只是靠在黎西的身上。
男人的身材比黎西大上一號，這樣完全把他籠罩住，像是一個擁抱。
黎西著急地想要將沈霂遠推開些，查看他是不是生病了，但手腕被抓住，隨後身體直接倒回了床上，腦袋陷進柔軟的枕頭裏。
“別亂動。”沈霂遠低聲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側，引得黎西一陣顫抖。
說完這句話，他靠在黎西的身上，臉頰貼在左胸口處，咚咚咚，沈穩有力的心跳聲透過骨血傳來，沈霂遠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聲音很悅耳。
男人腦袋的高度短短的頭發正好碰到下巴處，刺刺癢癢的，但黎西沒有在意，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剛才的吻還有沈霂遠現在的行動上。
沈霂遠怎麽了？變得好不像他，為什麽要忽然吻他？下午的時候明明還很生氣，沒有說一句話，現在又這樣親昵……
啊，這個距離他的心跳不是很容易被聽到嗎？黎西臉頰發燙，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但伸出手又不敢真的去推。
過了好一會兒沈霂遠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黎西小小聲道:“沈先生，你，你睡著了嗎？”
沒有回答，黎西這才敢動一下，男人一直壓在身上很沈很重，不舒服，手不小心碰到桌子旁邊的電子鐘，灰色的屏幕亮起，藍色的時間數字顯現出來:11：50
今天還沒有過去啊？黎西看向身上的沈霂遠頓了頓，隨後伸手，小心翼翼摸上男人墨色的發絲，壓低聲音，輕輕道:“沈先生，生日快樂啊。”
一直沈默的沈霂遠忽然開口，聲音沙啞破碎：“其實我不喜歡過生日。”
黎西嚇了一跳，立刻縮回手，沈霂遠居然還醒著。
沈霂遠擡頭，他靠在黎西的胸口，手掌箍住他的腰，微微仰著頭看過來，淺色的眸子暗潮洶湧，只一眼心口便感到沈沈的窒息。
“對不起。”黎西輕聲道，他想要問為什麽，但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悲傷，比起好奇，眼前男人的情緒更重要。
沈霂閉了閉眼睛，似是想到什麽痛苦的事情，冰冷漠然的臉上顯出了其它從未見過的情緒。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他說。
黎西停頓了一下，男人的表情他從未見過，那張俊美冷漠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難掩的脆弱，仿佛有只手握住心臟，沈沈悶悶快要喘不上氣，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沈霂遠的頭發。
想要給男人一點點安撫。
感受到頭頂的動作，沈霂遠僵住，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男人。
黎西對上沈霂遠的目光，心下一驚，回過神來，慌忙縮回手，結結巴巴道：“因為，沈，沈先生不想說，我，我知不知道沒關系，你的心情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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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霂遠楞住，低喃了一遍，這樣的話他從未聽過，好像是第一次收到禮物的小孩子般，他的胸口升起絲絲縷縷難以言語的情緒。
忽然，沈霂遠起身，手掌壓在黎西臉側，這個角度兩人離得特別近，鼻尖幾乎要碰觸到：“祝福我收到了，禮物呢？”
黎西沒想到沈霂遠忽然變了個樣，臉頰立刻變得通紅：“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沈先生喜歡什麽禮物？我，我可以明天去買。”
“我要圍巾。”沈霂遠看著黎西的眼睛一字一頓說。
黎西楞住，沈霂遠灼灼的眸子，看一眼整個人仿佛被吸進去般，他的胸口翻湧起酸酸澀澀的情緒，但很快被一盆冷水澆滅。
沈霂遠說的話在耳邊清晰的回響：什麽破爛玩意？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也就你能看得上了。
“我沒有……”喉嚨像是被堵住般，黎西艱難道。
“你有，”沈霂遠打斷黎西的話，眸光灼灼，不容置疑道，“那條藍色圍巾是什麽？”
黎西心虛地移開視線:“那，那條圍巾不好，我重新……”
“不需要，我就要那條了。”沈霂遠說完，不悅地皺眉，“難道你要給別人？”
“不，不是的，沒有要給別人！”黎西連忙說，聲音隨後漸漸小下來，“沈先生不是覺得它不好嗎？為什麽又，又要……”
沈霂遠頓住，昨天晚上對氣頭上對男人說的話在耳邊回響，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眉頭不由擰成一團。
幾秒的沈默後，沈霂遠低沈的聲音再次響起：“以你的眼光也買不到什麽好禮物，那條圍巾顏色還行，我勉為其難要了。”
黎西抿唇，心底感到絲絲委屈，那條圍巾他可是詢問了邢慕還有售貨員，特地選的沈霂遠喜歡的煙藍色。
見男人不說話，沈霂遠湊近，故意在那張白嫩嫩的臉頰上咬一口，身下的男人忍受不住般身體顫抖，伸手要推，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沈霂遠滿意的看著自己留下的紅色牙印，命令道：“快去拿過來。”
黎西眼眶紅了一圈，臉頰被咬過的地方火熱熱的，但比起疼更多的是蕩漾開的酥麻，一陣接一陣，好像臉頰不是自己的，存在感強得難以忽略。
打開衣櫃，沈霂遠就站在身後，壓迫感十足，黎西緊張的大腦一片混亂，越想要快點找到圍巾，越手忙腳亂，小小的地方硬是找半天。
忽然，他在行李包後面瞥見那抹藍色，心中一喜，立刻湊過去拿。
剛把裝著圍巾的禮盒抽出來，旁邊的包被胳膊肘撞倒，一條褐色的圍巾跑了出來。
看到那條針腳歪歪扭扭的圍巾，黎西臉頰唰的一下變得通紅，慌忙伸手，想要把藏起來。
但是一只手搶在他之前拿了過去。
“這是什麽？”沈霂遠拿過那條花紋單一樸素的圍巾，挑眉問。
黎西臉頰發燙，把手裏的禮袋遞給沈霂遠，著急道：“沈先生，圍，圍巾找到了……你，你手裏那條是我的。”
“這是你自己織的？”
圍巾上歪歪扭扭的針腳，像是初學者做出的瑕疵品。
黎西點點頭，心虛道：“我自己織著玩的，很醜，就，就隨便戴戴。”
他可不想讓沈霂遠知道，這條很醜的圍巾原本是要送給他當生日禮物的。
“確實很醜，”沈霂遠說，“但是湊合一下還行。”
“是，是的，冬天戴著還是很暖和的。”黎西等著沈霂遠把圍巾還給他。
但是沈霂遠沒有動作，反倒是不由分說從他的手裏拿過禮品袋子。
“沈先生，我，我的圍巾……”黎西連忙道，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沈霂遠把褐色的圍巾一起放進禮品袋裏，面無表情道：“什麽你的圍巾？送給人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說完，沈霂遠就把禮品袋子放到自己的衣櫃裏，看著放在一排高檔衣服底下的圍巾，就像闖入高檔區的貧民，那麽的格格不入。
黎西想拿回來了，但他沒有那個膽子。
“看什麽看？過來吃點東西再睡。”沈霂遠放完圍巾心情大好，抱著胳膊道。
黎西這才感覺到肚子餓了，從晚上回來胃疼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吃什麽東西。
坐在餐桌旁，沈霂遠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到面前，黎西受寵若驚，雙手局促地攥著衣擺。
剛才他準備像往常一樣把碗筷和吃的擺好，但沈霂遠一反平常，命令他坐在椅子上，現在又親自給他盛粥，黎西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沒有醒過來。
“溫度應該剛剛好，不要吃太急，我不想半夜再把周宣叫過來。”沈霂遠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他沒有給自己盛。
在沈霂遠灼灼的目光下，黎西硬著頭皮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本來以為會吃不下，沒想到粥的味道很好，吃了一口後，餓過頭的胃終於感到了饑餓，黎西立刻埋頭津津有味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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