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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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王府肅穆莊嚴，靜靜沐浴紅霞的萬丈聖光。沿街的蟬鳴不休，叫得元小萌心煩意亂。他到達臨淵閣時，天邊的火紅正要收盡，幽藍的天際懸著孤星一顆，搖搖欲墜似的攀扯著天際線，好像隨時要墜落山崖的自己。
臨淵閣漆黑一片，連個侍從也無。元小萌在門口象征性地叩了兩下門，輕呼王爺，無人應答。索性墻邊有他慣用過坎的木板，壯著膽推門入內，滿室昏暗。
或許是還沒回來，抑或者，如洛子兮所言，被絆住了，元小萌頓感不安。
忽然一陣風吹來，不，不是風，是有人從身後走過！他陡然心驚，恐遭遇不測，想起王爺的桌案下藏著匕首，來不及思量，一個翻身滾下輪椅，連滾帶爬地朝屏風後移動。
他行動再敏捷迅速，也不及手腳健全的習武之人，沒挪幾步，便被一只大手鉗住腳踝，生生往後拉了回去。他剛要尖叫，一股熟悉的氣味將他包圍，耳畔一個慵懶疲憊的聲音道：“是我。”
大概是餘驚未消，他脫力地任由嵇暮幽從後面抱著他。背後有所依靠的感覺，讓他不由依戀著迷，與此同時，白日間的諸多疑問也悉數溢出。
“洛子兮和我說……”
“等會兒說，先歇會兒。”嵇暮幽逃避一般，將臉埋在元小萌的後頸處，大概是這個姿勢過於暧昧，讓元小萌有了一種繾綣纏綿的錯覺。
天色徹底暗下來，屋外的廊下姍姍來遲的侍從亮起了燭火，元小萌微微側頭，正好可以看見嵇暮幽沈靜的睡顏——往日或嗔或怒的星眸微闔，鴉羽一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似乎一念之間便要振翅高飛而去。
“看夠了沒。”嵇暮幽有所感應一般地輕笑。
元小萌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替自己開脫似的道：“脖子酸了。”
嵇暮幽果然松開了圈住他的手臂，不知怎的，元小萌還有點失落，畢竟今次被嵇暮幽抱著，不知怎的，讓他有些倦鳥歸林的安定與神往。這很奇怪，他應該感到厭惡才是……不及他深思，嵇暮幽已將他打橫抱起，丟到了屏風後頭的榻上。於是由坐著的摟抱變成了躺著，就姿勢而言，暧昧更甚。
“想問什麽。”嵇暮幽收緊了橫在元小萌腰間的手，使元小萌嬌小的身軀正好契合進他稍稍彎曲的軀體縫隙。
“黑蜜……”
嵇暮幽極快地答道：“他現在很安全。”
“官兵說黑蜜窩藏傷了人的赫蘭人，是真的？”
“你真想知道？”
“嗯。”
“那再讓我抱一會兒。”
嵇暮幽細細嗅聞元小萌的脖頸，有那麽幾個瞬間簡直想一口咬下去。元小萌叫嵇暮幽弄得酥-癢，不住往前挪，卻每每都被嵇暮幽再次拉回來。
廊下的燭火跳躍，嵇暮幽抱夠了，松開元小萌伸了個懶腰，顧自去桌前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喝了，一杯遞給了元小萌。
元小萌卻有些遲疑，望著那茶水出神。
“你怕我毒死你？”
“誰知道。”賭氣似的，元小萌道。
“以前確實有好幾次想直接就這麽賣了你，但每一次，我都舍不得。”嵇暮幽坐在榻邊，手指纏繞起元小萌的頭發，“時至今日，我只想保全你。”
雖然元小萌早就知曉自己的命運，但聽嵇暮幽親口道出還是不免傷神。
“你會怪我嗎？”嵇暮幽定定望向元小萌。
“不敢。”元小萌咬唇，“您是王爺。”
“也是。”嵇暮幽眼眸轉瞬犀利，猛地抓住元小萌的頭發迫使他面對自己，瞧見元小萌眼中的驚恐和不安，他心底裏一團火焰騰空而起，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方大猛對吻有過無數幻想，香軟，清甜，在放學後的教室，或是在學校後面的小竹林，但此刻一切幻想如小石擊穿玻璃，霎時四分五裂——他作為元小萌，正被一個男人摁在榻上予取予求。
這個吻是霸道的，激烈的，兩方對抗之下，有血腥的氣味彼此交換，他應該推開嵇暮幽，可有種莫名的情愫在流淌，不甘和委屈如洪水襲來，將他整個卷入深不可測的漩渦。推搡的動作不知何時已經轉變為了擁抱，抗拒的掙紮也不知怎麽的，變成了不堪的索取。聲音被牙齒撕咬得細碎，衣冠在拉扯間淩亂，燭火描摹的模糊影子在墻上滾作一團……
“今次，我是要救你。”嵇暮幽咬住元小萌的肩頭，像是猛獸咬住獵物，至死也不願放棄。
後半夜，月光如水，元小萌披著外袍，望著白墻出神。
嵇暮幽又遞了一杯水，元小萌這次沒猶豫，一口飲盡了。嵇暮幽滿意地笑笑，將元小萌掖在外袍裏的頭發悉心整理出來，“蒙家的心思你知道嗎？”
“他不是已經告老還鄉，哪還有什麽心思……”背後的發絲順著脊背一點點抽離，癢得元小萌話也說不完作勢要倒，毫不意外地又被嵇暮幽抱在懷裏。
“蒙家想要這天下。”嵇暮幽緩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話本裏的故事。
元小萌楞住了，“可是，他已經告老還鄉了。”
“以退為進罷了。其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朝中培養勢力，早就將皇兄架空了。”嵇暮幽道。
元小萌不懂這些，但在電視上見過類似情節，被孤立的皇權是權臣的傀儡，若是不聽話，換一個便是。
“洛子兮說你被纏住了，也是蒙家……”
“倒是開竅，學聰明了。”嵇暮幽莞爾。
“我本就不笨。”元小萌反駁，他上學那會兒成績可是年級前十。
“好，我道歉。別生氣。”嵇暮幽摟著他輕輕晃了晃。
“倒是沒生氣，只是感覺有點奇怪。”元小萌耳尖發燙，他承認他是對嵇暮幽存了些許不一樣的、有別於友情或是從屬關系的感情，可如飛機沖上雲霄一樣直接奔入全壘打，現下還如一般情侶一樣調笑消遣，總叫他感覺十分怪異。他有些糾結是否該這樣坦然接受一切。
“哪裏奇怪了，你以前也是這樣……”
原身也是這樣被嵇暮幽擁抱啊，元小萌嘆氣，等等，他和名義上的自己吃哪門子的醋啊！該計較的是另一個人吧！“那和長寧公子也是這樣？”這話不該問的，可他就是忍不住。
“嗯。”嵇暮幽倒是坦率。
元小萌的臉色瞬間不好了。
“但那都是過去了。”
“信你個鬼，他可是你的白月光。”
“什麽是白月光？”嵇暮幽好奇道。
“就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嵇暮幽憋笑，“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難打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
嵇暮幽托腮，“以前的確是，但自從發現他的本性，我便有些悔恨自己瞎了眼。現下的好意，是形勢所需。”
元小萌疑惑，“本性？”
“你不是也稍微看出來了。”嵇暮幽慨嘆道：“因為天下人需要一位公子便得推舉一位，至於是誰，無異。他可以做，你元小萌就做不得？”
元小萌連連擺手，揶揄道：“我自然做不得。我是個殘廢，從一開始就不配。”
“哪裏殘廢了，今天不是挺靈活，翻轉騰挪，頗為靈巧。”嵇暮幽說罷，運氣傳功，元小萌頓時感覺雙腿發熱，忽然想起今日自己幾次在地上爬行都借助了腿的力量，而且早先被嵇暮幽抓握的關節處也隱隱作痛。
“看來我這接連的功夫都沒白做。”瞥見元小萌臉上驚喜的神情，嵇暮幽欣慰道。
元小萌忽然明白為何嵇暮幽每日都得回來片刻，原來是為自己，面上不由發燙。
“不過，今後的日子我便不能再幫你了，你得自己聽鳳闕的話，按時吃藥理療。”嵇暮幽神色突然哀傷起來，“不出十日，我便要離開。”
“去哪兒？”
“赫蘭州。”
“那不是邊境……難道是要打仗？”
嵇暮幽頷首。
“可京中無任何消息，怎會突然要打仗。”
“蒙家早已串通勾連了池亦國。自我抄封家開始，便是他做的局。”
“我不懂。”元小萌忽然感覺周身彌漫濃霧，他以為往前走便能沖破迷障，卻越走越深陷入無限迷途。
“我此次查封家，可知道抄出了什麽？”
這是白日元小萌在東盛樓聽旁人說道的事，可關鍵信息被隱了去。
“數以千計的赫蘭奴。”嵇暮幽攥拳，“我朝明令禁止販賣人口，封家卻罔顧禮法。”
“可這和蒙家有何關系。”
“若是行黑市的買賣，放在自家莊子做，豈非冒險。”
“蒙家故意讓你查到的？”
“且他們放出消息，肆意渲染，挑起赫蘭人士不滿。再有赫蘭奴傷人事件，不消幾日，我朝臣民與赫蘭州人士必定會互生嫌隙，長期積壓的不滿盡數爆發。而池亦國一直想吞並赫蘭州，稍一撩撥，戰事不可避免。”
元小萌已是冷汗涔涔。
“我去了赫蘭州，你便從王府出去和阿姐同住。尚衣庫的官我明日會替你辭了。在我回來之前，你切記保全自身。”
“我不能做些什麽嗎？”他元小萌是膽子小，可又不是鼠輩，怎麽會甘心龜縮避難呢。
“唔。”嵇暮幽佯裝思忖，“明有忠王妃與你為難，暗有蒙家同你刁難，保不準軒邈臣還得暗地裏捅你一刀，你若是真想做些什麽，我倒也不攔著。”
真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元小萌想不出脫身的法子，狠狠砸了嵇暮幽心口一拳，後者吃痛地哎喲一聲，就勢帶倒了元小萌，胡鬧廝混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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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肅穆莊嚴，靜靜沐浴紅霞的萬丈聖光。沿街的蟬鳴不休，叫得元小萌心煩意亂。他到達臨淵閣時，天邊的火紅正要收盡，幽藍的天際懸著孤星一顆，搖搖欲墜似的攀扯著天際線，好像隨時要墜落山崖的自己。
臨淵閣漆黑一片，連個侍從也無。元小萌在門口象征性地叩了兩下門，輕呼王爺，無人應答。索性墻邊有他慣用過坎的木板，壯著膽推門入內，滿室昏暗。
或許是還沒回來，抑或者，如洛子兮所言，被絆住了，元小萌頓感不安。
忽然一陣風吹來，不，不是風，是有人從身後走過！他陡然心驚，恐遭遇不測，想起王爺的桌案下藏著匕首，來不及思量，一個翻身滾下輪椅，連滾帶爬地朝屏風後移動。
他行動再敏捷迅速，也不及手腳健全的習武之人，沒挪幾步，便被一只大手鉗住腳踝，生生往後拉了回去。他剛要尖叫，一股熟悉的氣味將他包圍，耳畔一個慵懶疲憊的聲音道：“是我。”
大概是餘驚未消，他脫力地任由嵇暮幽從後面抱著他。背後有所依靠的感覺，讓他不由依戀著迷，與此同時，白日間的諸多疑問也悉數溢出。
“洛子兮和我說……”
“等會兒說，先歇會兒。”嵇暮幽逃避一般，將臉埋在元小萌的後頸處，大概是這個姿勢過於暧昧，讓元小萌有了一種繾綣纏綿的錯覺。
天色徹底暗下來，屋外的廊下姍姍來遲的侍從亮起了燭火，元小萌微微側頭，正好可以看見嵇暮幽沈靜的睡顏——往日或嗔或怒的星眸微闔，鴉羽一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似乎一念之間便要振翅高飛而去。
“看夠了沒。”嵇暮幽有所感應一般地輕笑。
元小萌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替自己開脫似的道：“脖子酸了。”
嵇暮幽果然松開了圈住他的手臂，不知怎的，元小萌還有點失落，畢竟今次被嵇暮幽抱著，不知怎的，讓他有些倦鳥歸林的安定與神往。這很奇怪，他應該感到厭惡才是……不及他深思，嵇暮幽已將他打橫抱起，丟到了屏風後頭的榻上。於是由坐著的摟抱變成了躺著，就姿勢而言，暧昧更甚。
“想問什麽。”嵇暮幽收緊了橫在元小萌腰間的手，使元小萌嬌小的身軀正好契合進他稍稍彎曲的軀體縫隙。
“黑蜜……”
嵇暮幽極快地答道：“他現在很安全。”
“官兵說黑蜜窩藏傷了人的赫蘭人，是真的？”
“你真想知道？”
“嗯。”
“那再讓我抱一會兒。”
嵇暮幽細細嗅聞元小萌的脖頸，有那麽幾個瞬間簡直想一口咬下去。元小萌叫嵇暮幽弄得酥-癢，不住往前挪，卻每每都被嵇暮幽再次拉回來。
廊下的燭火跳躍，嵇暮幽抱夠了，松開元小萌伸了個懶腰，顧自去桌前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喝了，一杯遞給了元小萌。
元小萌卻有些遲疑，望著那茶水出神。
“你怕我毒死你？”
“誰知道。”賭氣似的，元小萌道。
“以前確實有好幾次想直接就這麽賣了你，但每一次，我都舍不得。”嵇暮幽坐在榻邊，手指纏繞起元小萌的頭發，“時至今日，我只想保全你。”
雖然元小萌早就知曉自己的命運，但聽嵇暮幽親口道出還是不免傷神。
“你會怪我嗎？”嵇暮幽定定望向元小萌。
“不敢。”元小萌咬唇，“您是王爺。”
“也是。”嵇暮幽眼眸轉瞬犀利，猛地抓住元小萌的頭發迫使他面對自己，瞧見元小萌眼中的驚恐和不安，他心底裏一團火焰騰空而起，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方大猛對吻有過無數幻想，香軟，清甜，在放學後的教室，或是在學校後面的小竹林，但此刻一切幻想如小石擊穿玻璃，霎時四分五裂——他作為元小萌，正被一個男人摁在榻上予取予求。
這個吻是霸道的，激烈的，兩方對抗之下，有血腥的氣味彼此交換，他應該推開嵇暮幽，可有種莫名的情愫在流淌，不甘和委屈如洪水襲來，將他整個卷入深不可測的漩渦。推搡的動作不知何時已經轉變為了擁抱，抗拒的掙紮也不知怎麽的，變成了不堪的索取。聲音被牙齒撕咬得細碎，衣冠在拉扯間淩亂，燭火描摹的模糊影子在墻上滾作一團……
“今次，我是要救你。”嵇暮幽咬住元小萌的肩頭，像是猛獸咬住獵物，至死也不願放棄。
後半夜，月光如水，元小萌披著外袍，望著白墻出神。
嵇暮幽又遞了一杯水，元小萌這次沒猶豫，一口飲盡了。嵇暮幽滿意地笑笑，將元小萌掖在外袍裏的頭發悉心整理出來，“蒙家的心思你知道嗎？”
“他不是已經告老還鄉，哪還有什麽心思……”背後的發絲順著脊背一點點抽離，癢得元小萌話也說不完作勢要倒，毫不意外地又被嵇暮幽抱在懷裏。
“蒙家想要這天下。”嵇暮幽緩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話本裏的故事。
元小萌楞住了，“可是，他已經告老還鄉了。”
“以退為進罷了。其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朝中培養勢力，早就將皇兄架空了。”嵇暮幽道。
元小萌不懂這些，但在電視上見過類似情節，被孤立的皇權是權臣的傀儡，若是不聽話，換一個便是。
“洛子兮說你被纏住了，也是蒙家……”
“倒是開竅，學聰明了。”嵇暮幽莞爾。
“我本就不笨。”元小萌反駁，他上學那會兒成績可是年級前十。
“好，我道歉。別生氣。”嵇暮幽摟著他輕輕晃了晃。
“倒是沒生氣，只是感覺有點奇怪。”元小萌耳尖發燙，他承認他是對嵇暮幽存了些許不一樣的、有別於友情或是從屬關系的感情，可如飛機沖上雲霄一樣直接奔入全壘打，現下還如一般情侶一樣調笑消遣，總叫他感覺十分怪異。他有些糾結是否該這樣坦然接受一切。
“哪裏奇怪了，你以前也是這樣……”
原身也是這樣被嵇暮幽擁抱啊，元小萌嘆氣，等等，他和名義上的自己吃哪門子的醋啊！該計較的是另一個人吧！“那和長寧公子也是這樣？”這話不該問的，可他就是忍不住。
“嗯。”嵇暮幽倒是坦率。
元小萌的臉色瞬間不好了。
“但那都是過去了。”
“信你個鬼，他可是你的白月光。”
“什麽是白月光？”嵇暮幽好奇道。
“就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嵇暮幽憋笑，“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難打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
嵇暮幽托腮，“以前的確是，但自從發現他的本性，我便有些悔恨自己瞎了眼。現下的好意，是形勢所需。”
元小萌疑惑，“本性？”
“你不是也稍微看出來了。”嵇暮幽慨嘆道：“因為天下人需要一位公子便得推舉一位，至於是誰，無異。他可以做，你元小萌就做不得？”
元小萌連連擺手，揶揄道：“我自然做不得。我是個殘廢，從一開始就不配。”
“哪裏殘廢了，今天不是挺靈活，翻轉騰挪，頗為靈巧。”嵇暮幽說罷，運氣傳功，元小萌頓時感覺雙腿發熱，忽然想起今日自己幾次在地上爬行都借助了腿的力量，而且早先被嵇暮幽抓握的關節處也隱隱作痛。
“看來我這接連的功夫都沒白做。”瞥見元小萌臉上驚喜的神情，嵇暮幽欣慰道。
元小萌忽然明白為何嵇暮幽每日都得回來片刻，原來是為自己，面上不由發燙。
“不過，今後的日子我便不能再幫你了，你得自己聽鳳闕的話，按時吃藥理療。”嵇暮幽神色突然哀傷起來，“不出十日，我便要離開。”
“去哪兒？”
“赫蘭州。”
“那不是邊境……難道是要打仗？”
嵇暮幽頷首。
“可京中無任何消息，怎會突然要打仗。”
“蒙家早已串通勾連了池亦國。自我抄封家開始，便是他做的局。”
“我不懂。”元小萌忽然感覺周身彌漫濃霧，他以為往前走便能沖破迷障，卻越走越深陷入無限迷途。
“我此次查封家，可知道抄出了什麽？”
這是白日元小萌在東盛樓聽旁人說道的事，可關鍵信息被隱了去。
“數以千計的赫蘭奴。”嵇暮幽攥拳，“我朝明令禁止販賣人口，封家卻罔顧禮法。”
“可這和蒙家有何關系。”
“若是行黑市的買賣，放在自家莊子做，豈非冒險。”
“蒙家故意讓你查到的？”
“且他們放出消息，肆意渲染，挑起赫蘭人士不滿。再有赫蘭奴傷人事件，不消幾日，我朝臣民與赫蘭州人士必定會互生嫌隙，長期積壓的不滿盡數爆發。而池亦國一直想吞並赫蘭州，稍一撩撥，戰事不可避免。”
元小萌已是冷汗涔涔。
“我去了赫蘭州，你便從王府出去和阿姐同住。尚衣庫的官我明日會替你辭了。在我回來之前，你切記保全自身。”
“我不能做些什麽嗎？”他元小萌是膽子小，可又不是鼠輩，怎麽會甘心龜縮避難呢。
“唔。”嵇暮幽佯裝思忖，“明有忠王妃與你為難，暗有蒙家同你刁難，保不準軒邈臣還得暗地裏捅你一刀，你若是真想做些什麽，我倒也不攔著。”
真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元小萌想不出脫身的法子，狠狠砸了嵇暮幽心口一拳，後者吃痛地哎喲一聲，就勢帶倒了元小萌，胡鬧廝混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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