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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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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做夢

去警局之前, 方棋給喻明忠發了條消息,等他走出校門時,就有一輛車等在了校門口。

“喻隊聽說你今天有空, 特地讓我來學校接你的。”來接他的小警員如是說。

小警員名叫王正一,兩年前從警校畢業, 今年剛從地方公安局轉來市局, 就連續遇上了幾樁命案, 還都是非比尋常的命案。

但他雖然年輕,心態卻很好, 就算知道他們即將要處理的不是普通案子,也絲毫看不出緊張,甚至說起案子時, 還隱隱有些期待, “其實就算你今天不來,喻隊也打算等你下了課之後去接你的,事情出了點變故。”

方棋問:“什麽變故?”

王正一直接遞給了他一沓資料:“你先看看這個吧。”

“……”

資料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警員來接方棋,開的是私人的車, 他剛剛拉開車門時, 門把手已經被太陽曬得滾燙, 說明車已經等在校外很久了。

王正一不是在他發了消息之後來接他的,而是一直在校外守著。

他們要解決的事應該已經刻不容緩, 只是礙於不能強制把學生帶回警局, 所以才派了人守著,以便於發生意外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找到人。

方棋沒計較他們的這點小心思, 低頭開始看資料。

資料上是林江市幾個富二代的身份信息, 同時也是死亡名單。

就在一星期前,林江市西城區發生了一起命案, 幾個富商的兒子在一家有名的私人會所裏死於非命,當時就有人報了警,卻在警方出警之後,被告知死了的人都被家裏人接了回去,並送進醫院出具了死亡原因和死亡證明。

死亡原因是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

王正一道:“嗯,酒精中毒,意外死亡。”

方棋道:“已經結案了嗎?”

“沒有。”王正一有點嚴肅地說:“但不是沒有結案,而是沒有案子可以結。”

“……”

他也不管方棋聽沒聽懂,又繼續說:“死的那幾個富二代,是西城區出了名的紈絝子,那天在私人會所裏一起玩的,都是一群酒肉朋友,聚在一起不是開趴就是酗酒,以前就有過酒精中毒被送進醫院的經歷,據當天的目擊者稱,死者死亡之前出現過惡心嘔吐,神智不清的癥狀,死的時候有人被自己的嘔吐物阻斷了呼吸,有人直接心臟停跳,這確實符合酒精中毒死亡的特征,但就算是酒精中毒,也沒有幾個人同時中毒死亡的道理。”

“而在人死了之後,那幾個人家裏沒有人報案,堅持認定他們的兒子就是意外死亡。”

方棋:“……”

倒挺會給警方省事。

一般來說,這種醫院證實了死亡原因,而家屬也認定了死因是意外的案子,就算離奇,警方也不會過於深究,畢竟警力有限,他們也沒那麽多精力在完全沒有證據也沒人配合的案子上浪費時間。

為什麽喻明忠會特別關註這個案子呢?

“喻隊一開始只是覺得那些個家屬的態度奇怪,自己兒子死了他們雖然也送了醫院去搶救,但從頭到尾沒表現出死了兒子該有的悲傷,也沒有追究過私人會所裏任何人的責任,就算那些富二代不成器,甚至有一個還是私生子,但就算那些有錢人親情淡薄,也不至於所有家屬都那麽冷漠,所以喻隊就派了人繼續盯了他們一段時間。”

方棋:“發現什麽了?”

王正一道:“發現其中有一個汽車生產公司的老板,在他兒子死的第二天就秘密請了一個人去他們家,然後當天晚上,被請去的那人就死了。”

方棋:“……”

王正一:“後來調查得知,那人是一個橋下面給人算命的神棍。”

方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那位汽車公司的老板請人回去應該是想驅邪的,可能是沒想到邪是真的請的大師是假的,邪沒驅走把大師先送走了。

“那之後,喻隊對這個沒人報案的案子就更上心了,但從那個神棍死了之後,後面幾天又無事發生了,直到昨天晚上,又有幾個老板的兒子失蹤了,今天中午,就有幾個大老板在一個玄術論壇的群裏,發布了一條懸賞令,找有能力的人幫他們找兒子。”

方棋敏銳道:“依舊沒人報案?”

王正一搖頭:“沒有。”

方棋默了。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警察這些富二代的死亡和失蹤有問題?

前提是有警察註意到他們異常的行為。

不僅要註意到,還得相信他們的行為動機。

否則他們做再奇怪的事,也不過是“聚眾鬧事”,被請進局子裏教育一頓就得放出來,甚至在“聚眾”之前,警察連把人請進局子裏的資格都沒有。

更關鍵的是,那些人不肯報警,卻在玄學論壇上發什麽懸賞令,說明他們其實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正常死亡和失蹤,而失蹤的原因他們也清楚,只是不能讓警察知道。

還有讓方棋在意的一點,是出事的地點。

西城區。

他上大學以前,在西城區打過暑假工。

死者當中有一個人他甚至看著有點面熟。

方棋又看了兩眼,把資料合上,遞還給了王警官。

十幾分鐘後,警車在警局門口停下。

喻明忠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親自把人帶了進去。

警局大廳是肅穆莊嚴的,大廳正中掛著超大版的警徽,各種法制科普或標語貼得到處都是,然而過了大廳,其他地方卻又顯得暗沈壓抑,刻意封閉的設計,可以讓走進市局的嫌疑人還沒開始被審問,先感受到沈重的壓迫感。

喻明忠徑直把方棋帶往會議室,半路上就迫不及待道:“案件資料小王拿給你看過了吧?我們簡單查了一下那些老板發布懸賞令的那個論壇,發現……”

“我的東西在哪兒?”

不等喻明忠說完,方棋直接打斷了他。

喻明忠一頓,轉頭看了眼,嘆氣道:“在會議室。”

方棋:“嗯。”

喻明忠:“……”

這小孩以為自己會誆他是嗎?

照片不都發給他看了嗎?

喻明忠搖了搖頭,只能閉了嘴,先把答應人家的東西拿給他。

車禍現場搜集到的東西,用一個證物袋一樣的袋子裝著,和方棋之前想的一樣,零零散散幾張卡片,再就是一塊玉佩。

玉佩顏色比較奇怪,紅黑相間,像血裏摻了墨,又像墨裏滴了血,圓圓的一塊,用一根普通的紅繩子系著。

方棋把那塊玉拿出來看了看,指腹在上面蹭了蹭,心裏道了一聲果然,玉已經碎掉了。

他把所有證件和銀行卡擱置在一邊,只拿了這一塊玉。

喻明忠見狀,放輕了聲音道:“這塊玉破損不是很嚴重,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找人幫你修覆這塊玉佩。”

他估計這玉佩是方棋所有的東西裏最貴的一樣了。

這小孩也是不容易,從郊區被接到市裏,身上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連行李箱都破舊得不像樣,一看就沒被家裏人好好對待。

回到了方家,別人都說他是麻雀掉進了鳳凰窩,但實際上,他還是一個人生活,沒拿過方家一分錢。

他連方家那麽大的家業都看不上,肯定也不在乎銀行卡裏那點錢,但他對自己遺留在車禍現場的東西又似乎很看重,想來想去,也只能是因為這枚玉佩了。

估計是對他很重要的一個人送他的。

喻明忠如此想著。

然而方棋神色淡淡,搖頭說:“不用,路邊攤五塊錢買的,不值錢。”

喻明忠:“……”

當時他是為什麽買了這塊玉來著?

好像是小學的一次期末考試,他考了年級第一,而覃元彥考了年級倒數,老師請了家長來學校,討論他們的教育問題,覃元彥被老師“羞辱”後,心情不佳,路過一個路邊攤時,遇到一個老奶奶給他推銷自己磨的玉,覃元彥非但沒有買,還怒斥老奶奶的東西是一堆沒人要的破爛。

然後在路過攤位的時候,被一塊石頭絆倒了,原地摔成了狗啃泥。

方棋當時就在後面看著,不僅看到了覃元彥出醜,還看到了老奶奶得逞的笑。

於是在他路過同樣被推銷時,他拿了他兜裏攢了好久的五塊錢,買下了一塊玉。

那時老奶奶很高興,還說了很多吉利話,說這塊玉可以驅邪避災,佑他平安之類的。

那些話方棋沒信,因為他後來發現,那老奶奶對所有買她東西的人都會說一樣的吉利話。

但這塊玉他也沒扔。

正回憶著,忽然察覺到有人投在他臉上的視線,他一轉頭,看著喻明忠直楞楞地看著他。

方棋:“……怎麽了?”

喻明忠道:“沒事,就是看過你出車禍的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當時車禍發生的時候,看你捂自己脖子捂得挺緊的。”

所以他覺得這人多少有點口嫌體正直。

但方棋依舊漠然道:“哦,那是疼的。”

出車禍時,這塊玉被他掛在胸前,正面撞在了沖出來的安全氣囊上,當時正好硌在了他的鎖骨上,疼得他難以忍受。

他覺得車禍導致的致命傷都沒有那麽疼。

喻明忠:“……”

方棋沒再說這塊玉的事,他把玉塞回袋子裏拿在手裏,開始問玄術論壇的事。

現在不管是什麽團體,哪怕是推銷和傳銷,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都是先搭上線,再拉進群。

警方查到的玄術論壇不知道是誰建的,網站簡介上寫著:本論壇以交流玄術文化為宗旨,提供玄術相關的技術學習,包括但不限於免費算命,生辰八字,八字配對,易經,預測吉兇等……總之除了科學的東西,這個論壇上什麽都有。

交流群就在論壇板塊比較顯眼的位置,想要進群也不難。

能主動搜索這個論壇甚至主動加群的,不是對玄術特別感興趣就是有求於人的,被人舉報的風險不大。

但也不是沒有。

比如喻明忠剛從電腦上點開那個群,就有兩條消息彈了出來。

——他媽的上次誰給老子算的命說老子這個月要走財運的?今天賭錢又他媽輸了!

——果然這玩意兒他媽都是騙人的!舉報了!

方棋:……

喻明忠:……

喻明忠咳了一聲,“這些你不用看,看那條懸賞就行。”

他點了查找聊天記錄,翻出了一條馬甲為“彭”的人發的一條:重金尋找能人異士!

——雅庭會館裏鬧鬼,害我兒子無故失蹤,請能人異士幫忙尋找,價格面議。

後面跟了一個聯系方式和面議地點。

……好廉價的重金懸賞。

這種消息真的會有人理會嗎?

“沒有,起碼認真回覆他的沒有。”

喻明忠把消息往後拉了拉,後面回覆他的幾乎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重金?重金在哪兒呢?

——兩百塊也是重金,你兒子就值這點兒錢嗎?

——你說鬧鬼就鬧鬼?你有證據嗎?

……

發布懸賞令的人後面也沒再說話了。

那條懸賞令發了之後就像石沈大海,除了一開始激起了一點浪花,就再沒動靜了。

“但這只是個開始。”喻明忠說:“我們查了那個人的微信聊天記錄,發現他加了很多個群,關註了好幾個公眾號,幾乎在每個相關的公眾平臺上都發過相同的信息,而且在他發布那些信息之後,有很多人在私底下聯系了他。”

方棋:“……”

這叫什麽?

廣撒網多撈魚?

還是病急亂投醫?

他大概明白了喻明忠他們為什麽這麽急著找他來這裏,有之前那個神棍的前車之鑒,像這種“廣撒網”的方式召集去的能人異士,很難保證都是有真水平的,一旦他們和那個神棍一樣什麽都不懂直接莽進去了,那又得搭進去好幾條人命。

不過……

方棋看著電腦上能把人底褲扒穿十分詳盡的聊天記錄,他側頭看了喻明忠一眼,問:“這件事不是沒有立案嗎?你們可以隨便調取其他人的聊天記錄嗎?”

喻明忠:“……”

那當然是不可以的。

但是事態嚴重,所以他用了點手段。

方棋又道:“這應該屬於違規。”

人間的警察可以隨便違規嗎?

喻明忠臉上閃過一絲怪異,說:“你還關心這個?”

都幹非自然這一行了,難道不理解非常規的事情要采取非常規的手段?

方棋淡聲道:“不關心,職業習慣。”

用特殊手段窺探別人隱私這種事,就是在地府也是嚴令禁止的。

喻明忠:“……”

喻隊神色一言難盡,心說你一個大學生能有什麽職業習慣?

但他還是說:“先解決案子,結束之後我會自己上報的。”

“……”

方棋又看了一些西城區那些富商的相關資料,一群富二代集體被盯上,富商卻極力掩蓋不讓警方參與,有貓膩是肯定的,但他們既然明目張膽地阻止了警方調查,說明明面上肯定看不出什麽。

於是方棋看了一會兒,把資料往桌上一扔,起身道:“情況我知道了,明天我直接過去。”

喻明忠一楞:“明天?”

據他所知,今天就已經有人去了“面議”地點,看樣子是打算今天晚上就行動。

這人明天過去幹什麽?去給那些作死的人收屍?

“不會讓所有人都去的。”方棋道:“一個神棍死了,只要查不到死因或者找不到證據,他們還能撇清關系,但他們公開發布了懸賞,如果死的人太多,他們脫不開關系,就算警方拿他們沒辦法,輿論也會把他們毀了。”

畢竟是商人,都很看重名譽和在公眾心裏的形象。

所以召集去的那些人裏,應該會先進行一波篩選,只有確認了誰是有真本事的,才會放心讓人去驅鬼。

方棋對入選前的篩選程序沒有興趣,但是對篩選後的結果還是有興趣的。

有利可圖的事情,不知道林江市那些世家會不會參與進去。

從警局裏出來後,方棋直接回了公寓。

今天下午沒課,晚自習也可不上,所以他不打算去學校了。

但他剛一回到公寓,就收到了寅遲發來的微信消息。

除了驗證通過的提示,這還是寅遲發給他的第一條消息。

——回來了嗎?

方棋:……

這人不僅像他肚子裏的蛔蟲,還像在他身上裝了監控!

他回了一個字:嗯。

冷淡又疏離。

但對面的人完全不在意,很快又有聊天氣泡彈出來。

——下午回學校嗎?

方棋:不回。

——一起吃晚飯嗎?

方棋:不吃。

——明天學校放假有安排嗎?

方棋:有。

——任務?

方棋:嗯。

這次那邊頓了一下,方棋看著屏幕頂端“正在輸入”幾個字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有新的消息彈出來。

——真不用我和你一起?

方棋也頓住了。

或許是習慣成自然,在看到這句話時,他心裏明明有答案了,但還是猶豫了一瞬。

最後還是發了兩個字:不用。

寅遲的回覆也是兩個字:好吧。

遺憾之意溢於言表。

簡短的幾句對話,寅遲沒有再提之前被打斷的那個問題。

但方棋覺得奇怪。

既然覺得他目的不純,遠遠地避開他不就好了嗎?

還偏要跟著他專往危險的地方湊。

還說什麽莫名其妙的喜歡。

方棋不信,也不懂。

“喜歡”這種感情大概是方棋活了二十年最不懂也最不理解的東西。

高中就有女生跟他表白說喜歡他,被他拒絕之後,第二周就跟高他們一年級的學長在一起了。

上師範時他作為新生剛入學,就見證了一次已經畢業的學長對女朋友的浪漫求婚,求婚成功了,但後來聽說他們還沒來得及結婚,就已經分手了。

“喜歡”兩個字在方棋的認知裏是短暫且不靠譜的。

寅遲口中的喜歡是什麽,他就更不明白了。

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他把塞在證物袋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進了床頭櫃裏,那塊碎掉的玉接觸到木質抽屜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方棋怔了怔,又把丟進去的玉拿了出來。

玉石劣質,本就有些凹凸不平的,加上在車禍中碎了之後,摸上去手感就更不好了,而且感覺也不一樣了。

玉石屬於陰性物質,他這塊玉尤其是。

玉買回來之後被他掛在脖子上,他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一股陰涼的溫度,不論暑夏寒冬,這塊玉似乎都是一樣的寒涼,怎麽捂都捂不熱。

但現在玉碎了,他拿在手裏沒一會兒,玉的溫度就已經和他的體溫相近了。

或許這塊玉並沒有他認知中的那麽廉價,只是賣玉的老奶奶不識貨,以前的他也不認識。

然而識不識貨,這塊玉現在也徹底成了廢品了。

方棋又隨手把它擱置在了床頭。

或許是這玉廢了還能作祟,方棋晚上睡覺時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覃元彥。

本來以為是一個糟心的夢,但是夢的內容卻並不是那麽糟心。

夢裏糟心的人是覃元彥。

他夢到高中有一次愚人節,他又一次成了覃元彥整蠱的目標。

覃元彥他們在宿舍門上掛了一桶水,等著他回宿舍的時候推門,既能讓他兜頭淋上一桶水,還能讓他被鐵桶砸上一腦門。

但他推門進去時,那桶可能是不小心卡殼了,沒能掉下來,而覃元彥不甘心去檢查時,人才剛碰到門把手,“機關”立即生效,把他自己淋成了落湯雞,順帶被鐵桶套住了頭。

後來他又收買了方棋的前桌,讓他趁著上課,偷偷解開了方棋運動鞋上的鞋帶,打算趁他離開座位時踩住他的鞋帶絆他一跤。

但方棋不是沒有知覺的木偶,在離開座位前鞋帶已經被他重新系上了。

不巧的是,他一個被人設計的都沒有中招,反而是覃元彥自己,在去食堂的路上無端踩了自己鞋帶,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覃元彥總是叫他喪門星不是沒原因的。

對覃元彥來說,方棋就是喪門星一樣的存在。

他每次想對方棋做點兒什麽,最後總是會以相似的方式報應到他自己身上。

甚至有時候他只是無意的靠近,都總是莫名其妙雙腿打結,又或者是被人絆上一跤,雖然不至於摔倒,但也讓他出了不少洋相。

每當這種時候,方棋就會莫名的感到心情愉悅。

性格使然,方棋並不會因為覃元彥的狼狽而有什麽報覆的快感。

但他確實很高興。

把快樂建立在討厭之人的痛苦之上,這個夢對方棋來說算得上一個美夢。

同時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覃元彥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醫院裏醒過來了。

他醒了之後拿出手機,匿名給覃元彥發了一條信息,然後開始回想自己做的夢。

夢裏的畫面過於清晰和真實,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場夢,更像是一場不完全的回憶錄。

可如果是記憶裏發生過的事,不管是覃元彥被水桶砸還是他被自己的鞋帶絆倒,這兩件事方棋都只是聽人說過,為什麽會有那麽清晰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記憶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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