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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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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鬼影

方棋再回教室的時候, 發現教室裏的人看他的眼神又變了。

從他出去時的或質疑或同情,變成了現在的好奇又驚訝。

方棋回到角落裏坐下時,其他人眼裏的求知欲都快爆出來了, 但他全當沒看見。

那個叫向陽的女生依舊坐在他前面,看著門口找人的少年等著方棋在教室裏坐下了才走, 轉頭小聲地問:“找你的是誰啊?和你長得挺像的。”

方棋對這個女孩子眼緣還挺好的, 也沒瞞她, 照實說了。

向陽聽完,頓時情緒一激動, 聲音一下子就高了幾個聲量:“我就說嘛,長得這麽好看的人,怎麽可能是覃元彥口中那麽不堪的人, 這覃元彥有病吧?有他這麽損毀人的嗎?多大仇多大怨啊?”

說完又沖剛剛偏聽偏信詆毀過方棋的雷東升說:“聽見了嗎?剛剛那個, 是方文瑞,方棋的親弟弟!人家專程來找他哥的,兄弟倆關系好著呢!”

方棋:“……”

哪裏看出來關系好?

雷東升:“……”

好幾雙譴責的視線朝他看過來,雷東升只覺得臉上陣陣發熱, 回頭翻開一本筆記本, 再不敢回頭了。

聽他們的對話, 方棋就是不用看,也能猜到覃元彥又在論壇上說了些什麽。

看來“情婦的兒子”依舊是他的痛處, 一踩就著。

他重新登入BBS, 不可避免地又看見了那篇貼子,他點進去看了眼覃元彥發的話, 內心毫無波動。

還是以前的老話術。

沒有一點新花樣。

方棋又往上翻了翻, 心裏有點好奇。

“私生子”是覃元彥的逆鱗,誰都不能提, 他自己也是避諱得很,從來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之前雷東升脫口而出他是“情婦養大的”時他就覺得奇怪,這不像是覃元彥自己說的話,看完了覃元彥發的整段話,從頭到尾都只說了他在方家的事,只字未提“情婦”的事。

或許是是雷東升把覃元彥和其他人的回貼混在一起看了,下意識就覺得“情婦”也是覃元彥說出來的。

既然不是覃元彥,那這件事是誰提出來的?

如果是大學裏知道覃家內情和覃元彥不對付的人,那也不應該知道他是方慧的養子這件事。

早在覃元彥和他媽被接回覃家之前,他就已經和他們斷絕來往徹底不聯系了。

然而方棋翻了半天也沒翻到結果,耐心告罄,不翻了。

至於覃元彥,他好像總喜歡利用他那點兒微末的玄學知識在其他人面前獲取存在感。

紅衣,葬紙,桃木,這些東西是招鬼還是驅邪,從古到今早就有了定論,是網上一搜一大堆的入門知識。

只是都說醫者不自醫,不知道覃元彥這位替別人出謀劃策的大神,如果自己撞鬼了會怎麽樣?

方棋暗自琢磨著,又重新打開了一篇貼子,是一個受害者“親朋”建立的悼念貼,身邊有受害者的基本都會進去說上幾句。

【真真和我同學三年,她以前是一個很開朗活潑的女孩,那段日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每天都郁郁寡歡的,好幾次叫她她都不理我。】

【我朋友也是,他性格一直很好,突然有一天就開始魂不守舍,走在平坦的路上都能摔一跤。】

【喻言她倒是一直都很文靜,她家裏條件不好,過得很艱難,她平時就寡言少語,那幾天她一沒課就把自己關在宿舍裏,我以為她是家裏有事不好跟我說,我怎麽也沒想到她會自殺啊……】

方棋緩慢地劃著屏幕,後面還有幾個跟貼的,說的都是差不多的話。

總結下來,就跟他中午在女生宿舍樓下抓到的那幾個女鬼的情況一樣,看起來不像會自殺的樣子,但情緒陡轉直下,最後還是自殺了。

而且死去的人可能並沒有察覺自己的情緒變化,他們完全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死,但在別人眼裏,他們的自殺是有“跡”可尋的,只是這個“跡”沒人知道是為什麽。

根據女生宿舍裏的女鬼提供的消息來看,她們的死亡時間不同,死亡的地點不同,死亡的方式也不同。

貼子裏提到的死者,有男有女,年級專業也不同。

如果要找死者的共同點,那就只能是他們都去過哪裏,都做過什麽,又或者還有什麽更隱晦的共同點?

這事還得去找學校裏的鬼去問一下。

但是現在他得先上課。

今天下午的課講的是語言學概論,十分催眠的課程。

從地府回來之後的這段時間,方棋一直晝伏夜出,生物鐘顛倒,人的身體到底沒有靈魂抗造,靈魂進煉魂塔裏他可以幾個月不眠不休,但現在,課程上了沒有十分鐘,他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反正他又不是真的來上課的。

方棋只掙紮了兩秒,就心安理得地撐著頭睡過去了。



校外,微態度書咖。

“微態度”是寅遲目前暫住的書店的名字,就算是天氣炎熱的下午,這間書店依舊擠滿了人。

靠窗的一排咖啡桌前,幾個女生正小聲討論著今天新得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來看書的還是來八卦的。

“聽說方家新接回去的少爺被送去外國語學校了。”

“外國語學校?方鐸不是也在那兒嗎?真假少爺弄到一個學校,他們不會打起來嗎?”

“當然得弄到一個學校了,要是分開送了,有心人不得說方爸爸厚此薄彼啊?”

“那倒也是……”

幾個人閑聊了一會兒,忽然有人好奇道:“不過那位新的少爺到底長什麽樣啊?方家藏得那麽嚴實我到現在都沒見過呢。”

“這個我知道。”有人拿出手機,“我有他們學校的論壇賬號,今天有人發貼爆他照來著。”

幾個人又興致勃勃地湊在一起,刷起了最新的熱貼。

在他們不遠處的櫃臺後面,寅遲也在刷著手機,手機屏幕上亮著一張照片,一個男生看似悠閑地坐在一棵樹下,茶色的瞳孔裏卻透出幾分煩悶——赫然就是方棋在宿舍樓下被抓拍的那張照片。

那篇貼子裏對方棋不利的言論已經轉向,方文瑞的出現,讓方棋被方家掃地出門的謠言不攻自破,甚至從方棋被方文瑞找上時的態度來看,不是方家不待見方棋,倒是方棋對他的弟弟好像有點嫌棄的意思。

如果方棋入學時的低調不是方家的意思,那就是他自己不樂意讓方家的人接送,甚至方老爺子的葬禮,很可能也是他自己不去參加的。

他是想和方家撇清關系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得而知,但不管怎樣,至少說明了覃元彥對方棋要反思的控訴是不成立的。

前面的控訴不成立,後面的“單方面的說辭”也就有待考量了。

目前來看,支持方棋的人是居多的。

寅遲漫不經心地瀏覽著,只在看到方棋的照片時微微停頓一下,然後繼續往下劃。

直到書店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看著搬著兩摞書走進來的人,他鎖了手機,徑直走向門外說:“我走了,你自己看店吧。”

以為他會接應一下自己的尹濤:“?”

“這麽大的太陽你去哪兒啊?”

也不怕把自己曬化了!

寅遲擺擺手道:“去學校上課。”

尹濤:“???”

可真是奇了。

入學這麽久,除了報到那天,這人什麽時候大晴天去上過課?

他也沒多問,狐疑地看了兩眼,心裏暗暗奇怪。

他這個外甥,回來後遇什麽事都處變不驚,走起路來也總是懶散悠閑的,只是今天走向學校的背影,看起來竟多了幾分……輕快?

他歪頭疑惑了一會兒,提著書進門整理書架去了。

和寅遲悠然的心情不同,覃元彥此時快要氣炸了。

方文瑞怎麽突然冒出來了?

他怎麽會跑到學校裏找方棋的?

葬禮上他看到方文瑞和方鐸親近地站在一起,他們和方棋不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嗎?

難道是他們弄錯了?方棋其實並沒有方家厭惡?

這怎麽可能呢?

方棋那麽陰暗的一個人,對誰都是不可一世的態度,沒有人會喜歡他這種人的!

覃元彥仍舊不甘心,無視老師的不滿和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從課堂上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給方慧打電話,讓他確認方棋現在是不是一個人。



方棋不知道自己一覺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斜著曬進了教室裏。

只是前面的位置上都被斜陽照成了金燦燦的一片,他這最靠窗的位置,卻還是一片暗影。

他記得外面並沒有能遮陽的柱頭或樹木。

方棋不由得側頭,在他身旁靠窗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本書。

他之前睡著睡著見沒人阻止,就幹脆更放肆地趴下睡了,一本比他臉還大的教材,擋住會照到他臉上的陽光是綽綽有餘了。

只是……這書是誰放的?

方棋直起身,把頭轉了個方向,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道:“睡醒了?”

身邊坐著的人,目光如水,嘴角淺揚,單手撐頭的樣子隨意又慵懶,不是寅遲是誰?

他什麽時候來的?

方棋朦朧的睡意瞬間清醒,擡眼看了看前方,教室裏人還不少,雖然老師沒在了,但應該還沒下課。

他疑惑道:“你怎麽來了?”

寅遲一如既往地欠:“你猜?”

方棋:“……”

他這次沒有一個白眼翻過去,而是頓了下,問:“你們在這裏也有任務?”

寅遲微怔了一下,隨即噗的笑出了聲。

方棋:“……”

笑點在哪裏?

他表情麻木,這時前面有人轉過頭來,驚訝地看了看他倆,說:“你們兩個認識啊?”

方棋眉頭一皺,察覺到事情不簡單。

什麽叫他們兩個認識?

他反問:“你們倆也認識?”

寅遲還沒說話,向陽就用力點頭道:“當然了,他也是我們班的啊。”

方棋:“?”

他猛的轉頭:“你是大學生?”

寅遲看著他笑:“怎麽了?不像嗎?”

方棋:“……”

他恍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問過的問題,寅遲和他同年同月,也才二十歲。

他又看了眼教室,“你讀漢語言文學專業?”

寅遲:“嗯,這個專業不好嗎?”

“……”

好,太好了!

就是他媽的太離譜了!

同校同專業還同班,巧合巧成這個樣子已經不能夠叫巧合了。

但是……

方棋遲疑地問:“你什麽時候入學的?”

寅遲坦然道:“早你兩個月。”

方棋心裏的狐疑更甚。

寅遲比他早來這個學校,如果是跟著來的,看起來也是他跟著寅遲才對。

是他想太多了嗎?

正這麽想著,寅遲忽然鈍悟似的:“啊,說起來,大學轉學的事不常見啊,你這個時候轉學,是不是特地來找我……”

方棋:“不是,巧合。”

“哦。”寅遲又從善如流道:“那一定是我們前世有緣。”

方棋:“……”

艹!

前面向陽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說:“你們倆關系真好啊。”

方棋:“?”

怎麽看出來的?從哪裏看出來的?

這姑娘眼裏是不是只要說過幾句話的都叫關系好?

寅遲卻說:“當然了,我們倆可是過命的交情。”

方棋心說誰跟你過命的交情。

他想起身就走,一側身,他出去的路被某人堵死了,要出去只能翻著走。

“……”算了。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一篇貼子已經讓他足夠惹眼了,再過多的引人註目,後面不好辦事。

向陽好像突然有了熟人的熟人都是熟人的認知,之前因為方棋冷淡的態度還有所顧慮,這下膽子也大了不少,“對了方棋,你還沒進群吧?我加你個好友吧,拉你進群。”

她舉著手機就給出了二維碼。

方棋剛想拒絕,旁邊已經伸出了一只手,冷白修長的手指捏著黑色款的手機,只聽到“叮”的一聲,二維碼掃描完成,寅遲收回手說:“一起拉吧。”

向陽一臉怪異地問:“你之前不是不肯進群嗎?”

寅遲說:“沒辦法,要合群啊。”

向陽說:“這才對啊,班級就應該有班級的亞子!”

方棋:“……”

他感覺寅遲的話不是說給向陽的,而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拒絕的話咽了回去,他只能拿出手機掃了。

躺屍好友×3。

毫無意義的好友添加。

加完群,方棋直接開了免打擾,然後沈默著在位置上等到了下課時間,見前面的學生都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身邊的人卻還沒動,不由得轉頭問:“你不走?”

寅遲理所應當地說:“等你啊。”

“……”

某種意義上說,方棋也是在等他。

等他走。

寅遲像是看不見他的故意拖延,溫聲問:“一起吃個飯?”

外國語學校的食堂,比起方棋之前的師範學院要好很多,但對方棋來說,吃東西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吃什麽都一樣。

答應寅遲來吃飯,為的是把債還了。

方文瑞轉給他的三十萬已經到賬了,比他想象中快。

打完了飯在餐桌前坐下之後,方棋就問寅遲要了賬號給他轉過去。

寅遲收錢收得挺痛快,毫不扭捏。

方棋也不喜歡欠人情,再怎麽說方雲松的事也是他叫人來的,現在酬勞結清,他也輕松不少。

他顧自吃著飯,既不管對面寅遲看向他的目光,也不管食堂裏其他人的,總之沒有什麽能影響他幹飯。

寅遲坐對面看了他一會兒才道:“你來學校,是為了最近學生自殺的事?”

方棋夾菜的動作一頓,擡頭:“你知道?”

寅遲說:“知道一點。”

方棋:“都知道什麽?”

寅遲“唔”了一聲,說:“不多,估計跟你已經了解到的差不多,大概就是死的人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自殺,他們是被迫自殺的。”

“這個被迫也不是武力上的強迫,而是一種精神上的誘導,又或者,是被控制之後在自己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完成了自殺這個行為。”

這確實和自己了解到的一樣。

方棋垂眸想了想,又奇怪道:“既然你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們玄術界的人不管?”

鬼差他們都已經派了第二撥了,據他今天來學校獲取到的消息,這事好像還沒有過玄門的人參與。

學校杜絕封建迷信不願意請人來解決還說得過去,可寅遲身為玄門中人,已經知道的事卻還放任不管,這就不太說得過去了。

是因為沒有報酬?

現世玄門的人無利不起早,但方棋總覺得,寅遲應該不是這種人。

他見寅遲臉上的笑意斂了一下,然後才說:“因為這是你們地府的事。”

方棋眉頭微蹙:“什麽?”

救人還講究個互不幹涉嗎?

寅遲看著他說:“你為什麽會知道學校裏出了命案,還需要地府派鬼差來處理?”

方棋想了想說:“因為學校裏有鬼鬧事不肯投胎,普通的鬼差……”

說著方棋倏地頓住。

學校裏的鬼鬧事,是因為鬼差要來勾魂。

鬼差為什麽會來勾魂?因為生死簿上,那些人陽壽已盡。

陽壽已盡?

“你說那些死了的人,他們本來就是要死的?”方棋眸色微沈,又奇怪道:“但就算是死,也不應該是這樣集體性的自殺,他們沒想過要自殺。”

寅遲:“嗯,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

方棋吃不下飯了,起身直接往食堂外面走。

身後有腳步聲尾隨,他走到食堂門口,忍不住回頭道:“你還跟著我幹什麽?”

寅遲施施然道:“有任務啊,咱們倆的目標一致。”

方棋:“?”

剛剛誰說這是他們地府的事?

寅遲面不改色地說:“我們業內人士想了想,解決玄異事件玄門中人有責,所以今天新派發了任務,讓我們配合鬼差進行調查。”

方棋:“……”

他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算了,多個人多條路。

但他還是強調道:“我可沒錢付你報酬。”

寅遲微笑說:“願意無償效勞。”



晚上七點,天還沒徹底黑透,學校操場上再現了中午在女生宿舍樓下的盛景——眾鬼排排站好。

大概是校園內的鬼在上課的時候偷偷進行了溝通,這次方棋來找其他鬼,他們都沒有反抗,所以也就逃脫了跪在太陽底下曬的懲罰。

說是“眾鬼”,又是“接二連三”的自殺,但其實學校裏的鬼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只。

然而對於短時間內在同一所學校裏自殺的人,這已經是一個駭人的數字了。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很遺憾,方棋並沒有發現什麽共同點。

這些人去過的地方有統一的也有不統一的,做過的事更是風馬牛不相及,八竿子都打不著。

生辰八字也是,各有各的年紀月份,沒有一個有重合的。

方棋有些郁悶道:“你懂風水嗎?他們的八字從風水命格上看,有什麽共同點嗎?”

寅遲搖了搖頭:“沒有,他們的命格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方棋默了一會兒道:“去他們死的地方看看。”

寅遲:“好,聽你的。”

方棋拿手機記錄了一下他們各自死亡的地點,正打算一一去查看,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走了兩步又回過身,問:“認識覃元彥嗎?”

幾只鬼被他的突然回頭嚇了一跳,幾乎是齊齊往後退了一步,聽他問了一個和之前毫不相幹的問題,又楞了一下,紛紛點頭道:“認識啊。”

方棋:“覺得他怎麽樣?”

眾鬼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同時垮起了臉。

“覃元彥?那個在論壇上裝大神的?不怎麽樣,可討厭了。”

“他在論壇上說的根本就不對,我明明是因為我閨蜜被我嚇到了我心疼,所以才遠離她的,根本不是因為她穿紅衣服!”

“他還讓人帶桃木手串,像咱們這樣安分又沒修煉過的鬼,怕桃木不是天生的麽?不管是誰戴桃木我們都得躲啊,跟他的作法有什麽關系?”

“就是因為他,學校裏最近盛行驅邪的風氣,現在在校園裏閑逛,動不動就被一些符啊木啊之類的刺一下,弄得我都有陰影了,哪兒都不敢去!”

果然,活人有多追捧覃元彥,死人就有多討厭他。

方棋心裏了然,再開口時語氣堪稱溫和:“覺得無聊嗎?”

“無聊啊!”

“無聊到爆!”

“要不是不甘心就這麽死了,我都想趕緊去投胎了!”

方棋又點點頭,說:“如果無聊的話,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你們可以去找覃元彥玩玩兒。”

眾鬼同時一怔,“真的?”

他們當然也知道學校論壇上的事,有鬼白天的時候扒在其他人身上看過他們刷貼子,對方棋和覃元彥之間的恩怨清楚的不行。

“不過……他雖然一知半解,但他身上也是帶著一些真正驅邪的道具的,我們不敢靠近他的。”

方棋沈吟,下意識翻了翻地府給他們鬼差配發的辟邪道具,可他只有一套啊,難道挑一只鬼去纏上他。

他躊躇時,已經有人拿了一堆道具出來。

“這是玄門的東西。”寅遲突然拿出幾只鈴鐺一樣的東西,遞給那些學生鬼說:“這東西可以保護鬼魂不被普通的符木所傷,拿著吧。”

幾只鬼楞楞地接過去。

寅遲又說:“但是不能嚇唬其他人,如果利用這東西再鬧事,這位鬼差大人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方棋:“……”

他為什麽要唱這個白臉?

但是防護道具是寅遲拿出來的,他也不好說什麽。

離開操場後,再回頭時那幾只鬼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迫不及待去找自己的新玩具了。

方棋這會兒才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鬼魂用的防護道具,你怎麽會有?”

寅遲隨意道:“玄學的事,有時候為了查探方便,死人總是比活人好用,為了避免風險,防護道具當然得隨身帶著了。”

“……”

方棋好奇的不是他帶了防護道具,而是帶了這麽多。

好像不是“出行必備”,而是來學校專門準備的似的。

但他也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是專門為了他而準備的。

寅遲又怎麽會知道他在學校裏想做什麽?

方棋拿出手機看了看眾鬼“自殺”的幾個地點,打算去先去跳樓的地方看看,剛一轉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猛的轉身。

一個紅影從一棟建築的轉角迅速竄過……應該不是人,他看到那人的腳是沒有著地的,人也沒有那麽快的速度。

但是他剛剛召集過來的眾鬼裏,有穿著紅衣服的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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