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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的進階日常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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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的進階日常16

翌日, 睡到快中午了才爬起來的林三春,洗漱完畢,用膳後,就叫來了馮典和範顯。

攤開昨晚找到的竹卷, 認真問著馮典, “本來該讓你休息的,昨日尋那幾個藥農的事真是辛苦了。但是眼下這事也比較急。你看看這份文書, 你以前有沒有聽過類似這樣的事?”

馮典忙恭敬拱手, 雙手接過,看了看,擡頭對林三春說道, “大人,這份文書我沒有見過,但是我小時候曾經聽父親提過的,我母親病重的時候,他曾經出去外頭尋過我母親娘家的人, 想讓他們來接母親出去治病……只是, 父親沒有成功……”說到此處,馮典垂下眼睛,低聲說到,“我母親那邊的人並不承認我母親的存在,還把我父親痛打了一頓, 說我父親造謠生事……”

林三春一時間有些默然。

坐在廊下泡茶的蕭琞端著茶走了上來, 輕輕放到林三春的手邊, 一邊擡手撫了撫林三春的背脊, 一邊低沈開口問道,“也就是說, 幽山一直都有讓犯人出外治病或者出外探訪親人的慣例,只是大概需要一些限制?”

“是的。”馮典恭敬低聲回答。

“馮文書,你現在還想找你母親那邊的人嗎?”林三春認真問道。

馮典一楞,隨即搖頭,,“小時候曾經想過,後來就不想了……且我答應了我父親,絕不出現在我母親娘家人跟前。”

林三春怔了怔,隨即了然,大概是馮典的父親知道現在的明家人絕不會對明家正房嫡系的人心存善意,才會要求馮典不要出現在明家人跟前。

“好,辛苦了。你先行下去休息,下午休息好了,再來回稟昨日處置的事。”林三春笑著說道。

馮典便拱手告辭。

待馮典離開,林三春看了看手裏的竹卷文書,端起茶一邊喝著,一邊笑道,“這下就可以讓沈平之去柳州了。”

蕭琞深黑色泛紅眼眸幽深極了,但又沈澱著柔和的光芒,他擡手輕輕的撫了撫林三春的頭發,低沈的聲音開口說著,“大人是想以看病的名義,讓沈平之去柳州?”

“不不不……”林三春喝完茶,將茶杯遞給蕭琞,一邊帶著幾分神秘的一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蕭琞接過茶杯,眉眼舒展泛著笑意,也不問了。

“對了,你以後要是半夜出去,不要把木頭蕭蕭塞我手裏了。”林三春皺眉抱怨著,“你都不知道!半夜突然醒來轉頭就看見畫著腮紅塗著紅嘴唇的蕭蕭的時候,我差點被嚇死了!”

蕭琞,“……”他現在的臉,大人半夜起來看見都不會嚇到,怎的就被木頭蕭蕭嚇到了?

*****

快到黃昏的時候,林三春才叫來馮典和範顯。

馮典細細的稟報了昨日處置藥農一事的過程,“……大人就是這樣,這幾個藥農剛剛也從阿福管事那裏確認了,確實是從禹州過來的藥農,家境一般,人都老實,已經按照大人所交代的跟這幾個藥農說了,這幾個藥農都說求老爺不要責怪住戶,願意用錢或者藥草買下大番薯,我就自作主張,讓他們用藥草跟我換了大番薯……”

林三春點頭笑道,“很好,如你所言,這幾個藥農都是好的,那個岔路口也不要封了,我這裏有個想法,你去跟幾個藥農說,就說老爺憐憫,幽山裏有些藥草,如果他們想要的話可以在岔路這裏跟荊棘鎮的住戶買,但是老爺我要一成。”

馮典恭敬應下。

林三春頓了一下,補充道,“這一成就作為荊棘鎮的小金庫,再加上老爺我給的兩成基本金,年末只要戶口是荊棘鎮的,都可以用小紅花來換取小金庫的獎勵,馮文書,範老,接下來你們辛苦一下,將鎖村的積分制修改一下,作為荊棘鎮的積分獎勵。”

範顯和馮典都是微微一楞,範顯回過神後,恭敬拱手應下,“大人大善!此舉甚好,只是,大人不必總是用自己的錢……”說到這裏,範顯有些局促了,可惜他現在也是只有一些積分,沒有錢……

林三春一笑,擺手,“沒事,老爺我還有幾個錢呢。好了,就這樣吧。也辛苦你們給荊棘鎮的大家好好說一下,如今外界的形勢極為危險,我們幽山要韜光養晦,低調再低調!”

馮典恭敬拱手應下,“是。大人,我有個想法,我想每日早晚,都在荊棘鎮的廣場說書,給大家好好說說外頭的事。”

林三春摸著下巴,有些驚奇的看向馮典,“好啊!說書哎,不錯不錯!你可以去鎖村裏找一下,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人。”

範顯和馮典恭敬應下。又說了一些瑣事,範顯和馮典就恭敬拱手離開了。

這時候的沈平之過來了,拱手作揖,“大人,陶源直清醒了。”

林三春站起身,頗感趣味,陶源直,上京陶皇後的父親,曾經是蕭琞的準岳父哎,哎,等等,蕭琞呢?

“蕭琞呢?他說他去議事堂找孔單說事,他還在議事堂嗎?”林三春問著,一邊走出司監所,身後跟著的事林瀾和林元財。

沈平之正要拱手回答,就見林三春突然轉身盯著林元財,目光灼灼的,“阿財,你是不是和孔單吵架了?”

沈平之楞了一下,默默的放下手,生人勿進的孔單,唯一準許跟隨的就只有眼前的林元財了。

林元財一楞,隨即哼了一聲,轉頭,抱刀,“公子,我不想說他。”

林三春笑了一聲,哎呀,孩子大了,懂得鬧別扭啦?不再是迷弟啦?

“成,咱以後都不說他!”林三春拍了一下林元財的肩膀,嘿嘿笑著的轉身繼續走著,一邊問沈平之,“啊,蕭琞是不是和孔單還在議事堂啊?孔單這幾天都幹嘛呢?”

沈平之瞥了眼,一臉憤憤瞪著人的林元財,眼底也閃現了笑意,一邊笑著拱手回答,“回大人的話,宗主和孔單此前就在議事堂,如今倒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在,這幾日,孔單都在訓練場和暗谷,我聽輪值的何老才說,此前已經領取了七日的夜不歸宿的牌子。”

林三春眼睛一亮,帶著幾分得意,“定是我的半份方案讓孔單發愁了,哈哈!我就說過,我的那份訓練方案不是那麽容易做的。啊哈哈哈!”

後頭的林瀾啃著大梨子,一邊點頭,“嗯,公子厲害!”

林元財繼續憤然瞪眼,一邊磨牙開口,“公子,咱不是說不提他嗎?”

“哦,對哦,好好好……不說不說。沈平之啊,孔單他這麽大歲數,他以前有沒有定親啊?”

“公子!!!!”

******

等到了議事堂,林三春不單單看見了一早跑來議事的蕭琞,多日不見蹤影的孔單,還有孫太一,陳老,鄭老,以及跪在蕭琞跟前老淚縱橫的瘦高老頭。

——當年指著他鼻子罵他不學無術,後來知道他獨守縣城,又跑來陪著他守城,和老和尚天天蹭他的酒食喝。

“陶大人請起,不必如此。前塵舊事我自會清算,你無需為他人的過錯向我跪下。”蕭琞語氣緩慢冷漠的說著,擡眼看見林三春走了進來,便站起身,越過跪著的陶源直,迎向林三春,伸手牽住林三春的手腕,語調一下子柔和了下來,“大人可是用過藥膳點心了?”

林三春大概是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一邊說著,“吃了吃了!”,側頭見孫太一目光炯炯的盯著他,馬上就又強調了一句,“一碗藥膳,兩顆藥丸子,我都吃了!”

孫太一這才滿意的點頭。

蕭琞眉眼閃過笑意,牽著林三春的手腕到首位上坐下。

林三春經過跪著的陶源直的時候,對驚愕的陶源直咧嘴一笑,點頭,“陶大人,久違了。”

蕭琞讓林三春坐下後,端起泡好的茶遞了過去,一邊轉頭微微擰眉對還跪著的陶源直說道,“起來吧。”

陶源直便在一旁的鄭老示意下站起身,先是朝蕭琞恭敬拱手,隨後朝林三春遲疑的拱手,“林大人怎麽在這裏?”

“我去年述職,做了幽山的司監官。”林三春說著,一邊好奇的問著陶源直,“陶大人,你怎麽跑到黑林去了?”

說到這個,陶源直身體僵了僵,神色一下就蒼涼無措起來,還帶著羞愧淒涼。

“……我,我本是要自絕於人世……怎奈……”陶源直喃喃說著,低著頭,苦澀又沙啞,“我無顏面對殿下,無顏以對天下人啊!”

林三春想了想,大概劇情裏提過陶源直,說陶源直在蕭琞入主上京的當天,就自刎於城門口,說是以死謝罪……

“陶大人,你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了嗎?”林三春一臉嚴肅的問道。

陶源直楞了楞,隨即苦笑,“那些事雖然非我所為,可我身為陶家人,血脈相連,我也有未能及時糾察之罪啊。”

“你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可是你死了,問題也還在那裏,被陶家害了的那些人也都承受著苦楚,甚至還頭頂著莫須有的罪名,你的死並不能解決問題。你這樣子去死的話,那不就是借著死來逃避嗎?你這樣可就有提前偷溜的嫌疑了。”林三春毫不客氣的說著,“陶大人,當初東柳縣瘟疫的時候,你都不懼生死,與我一起共抗瘟疫,怎麽現在倒是退縮了呢?”

陶源直怔了怔,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一旁的蕭琞微微敲了敲桌面,示意了一下陳元,陳元會意,和孫太一兩人上前,一邊低聲勸說著,一邊拉著陶源直下去了。

這會兒的議事堂,就剩下沈平之和孔單,鄭老三人。

蕭琞將桌上攤開的冊子推向林三春,一邊溫和說著,“大人的方案甚是微妙,剛剛與孔單說了許久,也做了一些修改,大人看看如何,如果可以的話,那麽等六月,就按照上頭的方案開始執行。”

林三春拿起一看,翻了翻,眼睛亮了起來,“哎呀,不錯哎,這個好!這個好!地點選在暗谷?成,沒有問題,到時候我做裁判!”林三春毫不客氣的說著。

蕭琞眉眼舒緩,帶著笑意,“這是自然。”

隨後鄭秋遠上前,恭敬拱手,低聲稟報,“大人,關於陶源直,老朽有個建議。”

“嗯,鄭老請說。”

“既然陶源直內心愧疚痛苦,不若就讓他在幽山服刑如何?一來,既然他都到了幽山了,有些不該看的,他也知道,若是讓他離開幽山,以陶源直此人的耿直和天真,定然會被陶家那邊的人套出不該說的話,二來,便是陶源直此人雖然耿直天真,但卻是難得的博學大家,可讓他在學習屋裏做老師。”鄭秋遠恭敬說道

林三春摸了摸鼻子,點頭,“那倒是,陶源直這個老頭子若是死了,就真的太可惜了,他也是個好人,哎,就是不會養孩子。好,那陶源直就麻煩鄭老你了,你好好的疏導疏導一下他。”

鄭秋遠笑著恭敬應下。

隨後,鄭秋遠恭敬呈遞上兩本薄薄的冊子,訕笑的說著,“大人,這是我和老丁寫的課程,還有要教的一些東西的心得,我和老丁在自選課上意見不太統一,還請大人給點意見。”

林三春接過,有些糾結,“其實這個……你們可以自定嘛。”

“那可不成,學習屋的管事和老師可以決定一些事情,但關乎學習屋的大事,比如說課程這類的事情,那必須大人您把關才成。”鄭秋遠很嚴肅的說著。

林三春,“……”說到底就是你和丁老吵架了沒有結果,讓他來做個仲裁而已。唉,真是。

“好,我知道了。”林三春放下冊子,嘆氣說道。

於是鄭秋遠很滿意的拱手,再次告退了。

隨後孔單上前,似乎無意瞥了眼林元財,但林元財神色冷峻,看都不看孔單一眼。

孔單低頭拱手,“大人,看守們的訓練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還請大人前來檢閱!”

“成,明日我過去看看。”林三春笑道。

隨後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紙,遞給孔單,“這是罪人沈平之出幽山的文書,需要四個看守一路監護,你挑一下,找四個人出來,陪沈平之前往柳州,與未婚妻解除婚約。”

一旁正端起茶的蕭琞,頓住了手,有些意外,“未婚妻?”

“我問過沈平之啦,他說他小時候,娘親曾經給他定過一門親事,女方就在柳州,是當地的南繡名家,後來女方早夭,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蕭琞看向沈平之,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沈平之帶著幾分尷尬的開口,“宗主,那是我母親在我小時提過的,後來我也沒有在意,是沈雲一直鬧騰著要我去取消婚約,我才不得不記得……”

蕭琞微微點頭,原來如此。

“嗯,所以呢,這次你準備一下,明天若是妥當了,就明天起行,最遲後天,不要延遲了,在五月二十五那日你必須準時出現在幽山!”林三春嚴肅說道。

沈平之雙膝跪地,恭敬伏首,“罪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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