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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的瑣碎日常15(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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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的瑣碎日常15(修一下)

林三春裹著有些厚的披風, 坐在前堂書案後,一邊翻著折子,一邊聽著身側的蕭琞低聲解說。

“……所以, 四月皇陵拜祭, 就是從不離開皇城的皇後咯?貴妃和那什麽百花公主都不行?”林三春托腮問著,眼睛微微睜大, 透著幾分好奇, “那個陶皇後,為什麽都那麽安靜?她都不管貴妃和那公主爭寵嗎?”

“因為蕭氏的幾條絕對不可更改的規矩裏, 有一條便是絕不可廢後, 皇後是中宮之主, 皇後還有一支只聽命於她的凰羽衛隊。”蕭琞說著, 微微俯身,探了探林三春的額頭溫度, 還有點發燒,不由凝眉, “大人早上用藥了嗎?”

林三春搖頭,一邊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你過來的時候, 我剛剛醒。”

——要不是蕭琞過來了,他估計會睡久一點。

“是我吵醒大人了嗎?”蕭琞有些歉然, 眉頭微微皺著,他想早一點見到大人,天色未明便來了, 只是沒有進司監所, 在司監所外頭看著天色明朗了,才進了司監所。沒想到還是吵醒了大人。

“不是啊。我本來也是差不多要醒的。”林三春眨眼, 又托腮笑道,“阿福說你早上天沒亮的時候就一直在外頭,他請你進來吃碗白粥,你都不肯,下次你直接進來嘛。”

蕭琞微微垂下眼,轉開話題,“大人該用藥了。”

這時候,影甲和林大福端著藥膳和糕點,茶上來了。

蕭琞接過影甲端來的藥膳放到林三春跟前,林三春嫌棄的看了一眼,推開,低頭裝作認真嚴肅的看著手裏的邸報。

蕭琞瞥了眼,微微搖頭,接過林大福遞過來的糕點,放到林三春的跟前,見林三春眉眼彎彎的拈起糕點吃了起來,蕭琞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林大福這時候有些猶豫的低聲對著蕭琞恭敬開口,“蕭公子,孫大夫說的有兩種藥,在外頭沒有找到。”

“你將大人所需藥草的單子直接給鐘老就可以。”蕭琞說道,神色輕淡開口,“今後大人所需,你都可以直接跟鐘老說,不必請示於我或者大人。”

“哎?那可不行!”吃著糕點的林三春一聽這話,忙坐直,認真說著,“蕭琞,那怎麽可以!”

一旁的林大福心頭微微松了口氣,還好自家公子沒有馬上應承下來,這種將天下第一閣——登仙閣當做自家的倉庫使用的感覺可不太對啊。

——他們家公子和蕭公子只是好朋友!好!朋!友!

那藥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問了影甲,知道登仙閣有,他才會貿然來請示蕭公子,事關公子的健康,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問,雖然知道蕭公子必定是應予的,可這種欠下人情的感覺並不好受,特別是——對他們家公子不太一般的蕭公子!

而蕭琞只是將被林三春推開的藥膳端了過來,微微彎腰,泛紅的眼眸是不自覺的笑意,“大人,沒有不可以的,如大人所言,大人視我為至交,如今大人有所需,而我剩下的不足為道的東西裏恰好有,那自然是要給大人的,還是說,大人嫌棄我的那點東西?”說到最後,蕭琞神色間似乎帶上了幾分遲疑。

林三春一楞,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怎麽會嫌棄你呢!額,我就是覺得不好意思啊。”林三春一邊說著,一邊尷尬的笑著。

蕭琞彎腰,舀起一勺藥膳,帶著幾分試探性的餵到林三春的嘴邊,一邊溫和說著,“大人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很高興。”

林三春下意識的張嘴吃下,吃下後,一張臉都皺成苦瓜臉,啊啊啊,為什麽這麽難吃!

‘’等等!”林三春推開蕭琞又餵來的藥膳,深吸一口氣,接過蕭琞手裏的碗,閉著眼,一口氣喝了!

——然後就……

“咳咳咳!”林三春劇烈咳嗽了起來。

蕭琞臉色微微一變,眉眼都擰了起來,一邊急急撫拍林三春的背脊,一邊轉頭沈聲開口,“溫水呢!”

“主子,在這在這!”角落裏的影甲忙上前送來溫水。

“蕭公子,還有這個,這個,孫大夫說的咳嗽的藥!”林大福忙急急的送來藥瓶。

蕭琞一邊接過溫水和藥丸子,一邊輕巧的捏著林三春的下巴,餵水餵藥。

林三春一杯溫水下去,還有藥丸子,呼,活過來了!

“難吃死了!”林三春擦著自己的嘴邊,一邊嫌棄的開口,“阿甲,你跟孫大夫說,這樣難吃的藥膳我就不吃了!”

影甲憨憨一笑,偷偷的看向自家主子,果然見自家主子擰著眉還沒有松開,便心虛的悄悄後退了一步。他已經盡力了,那麽苦澀的藥草做出來的藥膳,真的也是沒有辦法好喝啊。

“公子!是你剛剛喝太快了。”林大福小聲開口,也偷偷的瞥了眼站在他家公子身側的蕭公子,額,還是很生氣的平靜的臉色啊。

林三春眨眼,哼了一聲,那麽難吃,他當然要一口幹了啊,難道要一口一口的吃嗎?!

蕭琞擡手示意影甲和林大福退下。

林三春瞅了眼蕭琞的微微皺著的眉和平靜的神色,輕咳了一聲,故作平靜的一邊咬著糕點,一邊翻看邸報。

蕭琞看著林三春,黑底泛紅的眼眸透著淡淡的不自覺的無奈,一邊擡手將溫水挪了過去,一邊彎腰指著邸報上的字,低聲說著,“淮南救災一事若是起了,淮河一帶也會很快安寧了。但是西北的旱災也會開始爆發了,比較麻煩的是礦工那邊,明城玉手段暴戾,將西南礦工殘忍鎮壓,恐怕會再起叛亂了。”

林三春哦了一聲,將邸報合上,放到一邊,拿過記錄犯人的冊子,今早沈平之和範敏德送過來的冊子,翻著看了起來,他翻著的速度很快,蕭琞看了一眼,便溫和開口,“大人是在找勘查幽山的人嗎?”

林三春點頭,隨即擡眼看向站在他身側蕭琞,認真開口,“你剛剛說的邸報那些事和幽山沒啥關系,我不愛聽。”

——那是蕭琞謀劃的事,與他,與幽山無關。

蕭琞點頭,眉眼舒緩平和,他微微俯身,擡手帶著幾分不自覺的小心翼翼的,輕輕的抹去林三春嘴角的一點糕點碎末,一邊語調緩慢的說著,“我知道大人不愛聽,只是……我想讓大人知道我在做的事情罷了。”

林三春不解,疑惑,“為什麽想讓我知道?”

“大人視我為至交,這些事就該講給大人知曉。”說到此處,蕭琞微微一頓,半垂下眼眸,語氣輕淡,“我以前……沒有過像大人這樣的朋友,我以前做事也不會也不喜歡跟人說……但是現在有了大人,這些在做的事情,就都想跟大人說了。”

說到此處,蕭琞又有些遲疑的開口,“不可以嗎?”

林三春,“……”不可以?也不是不可以……

感覺他好像被繞了一個圈子,可又說不出什麽,林三春輕咳一聲,順手接過蕭琞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才開口說著,“那反正都是邸報上的事情,你跟我說也沒啥,那什麽,蕭琞,你知道新來的犯人裏,誰懂勘查?”

蕭琞微微點頭,滿是疤痕的手指指向冊子上的一個名字——木之理,“他是木子靜的兒子,上京皇城中李太妃一脈。”

林三春微微睜大了眼睛,驚奇的捧起冊子,翻起後頭木之理的那一頁,看了起來,看完,就驚奇的看向蕭琞,“真是有趣!木子靜居然是工部的侍郎,以前就是孟居易的手下?嘿,之前登記的時候,他居然瞞了這點!孟居易也不說!等會,那他的兒子木之理怎麽沒有考科舉,居然在岳陽書院學風水術?哇,岳陽書院真是厲害,風水術都有?”

“風水一學,與地理,天氣不可分割,木之理此人對地理天氣極為感興趣,才會去報讀風水學,聽聞他報讀風水學一事沒有跟木子靜說,木子靜知道後,氣得拿了根棍子追打他幾條街。”蕭琞說著,挪過糕點,拈起一塊糕點試探性的餵到林三春的嘴邊。

但林三春避開,接過,笑道,“我自己吃就好啦。蕭琞,你也吃。”

蕭琞垂下眼,微微撚了撚捏著糕點的手,嗯了一聲,看向回廊那裏的躺椅和茶具,開口說著,“大人,我去泡茶?”

林三春正翻著冊子,漫不經心的點頭,“好啊。”

蕭琞坐在回廊邊下慢慢的煮水,泡茶,影乙悄然出現,恭敬朝桌案後的林三春跪地伏首拱手,林三春困惑眨眼,幹嘛對他做這麽大禮?隨即也無所謂的擡手示意影乙起身。

影乙這才轉身走到回廊上跪地伏首,“稟主子,淮南奏報,魏老夫人已經答應出來救災,另外,淮南兵變!淮南滁州駐軍宋大軍率領五千駐軍占領滁州府衙,並開官庫,救濟百姓!”

桌案後的林三春下意識的看向回廊那邊,哎,滁州反了?

“宋大軍是草莽出身,為人耿直豪爽,頗為仗義,大約也是看不下去了吧。”蕭琞說著,慢慢的泡茶,倒茶,“淮南駐軍除了滁州,還有南都,南都那邊的反應呢?可是已經準備前來鎮壓?”

“是,南都駐軍已經離開南都。”影乙低聲稟報。

這時候,範顯和沈平之已經進來了,見蕭琞坐在回廊下泡茶,還跪著影乙,都有些楞了楞,今日宗主也來司監所看望大人了??

但隨即都回過神,恭敬的先朝林三春跪地做禮,才轉頭朝蕭琞跪地伏首做禮。

“大人在此,不必多禮。”蕭琞擺手說著,站起身,端著泡好的茶走向書案,放下茶,低聲說道,“大人,喝茶。”

林三春摸了摸鼻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哇,好喝,是甜甜的那種回甘的好喝!

見林三春眼睛亮了起來,蕭琞微微垂下眼,掩去眼底的一抹不自覺的笑意。果然他在藥茶裏加了一點秋桂,大人就喜歡了。

“咳,範老,沈平之,這兩日鎖村的那邊情況如何?”林三春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才開口問著。

“回大人的話,一切正常,這兩日,女犯那邊的情況已經匯總完畢,做的娃娃,首飾這些,範姑娘和曹姑娘都已經登記完畢,範敏德已經核查積分。男犯這邊,種田的和做器具都已經登記了積分,還有建設房子的,積分也已經和孟居易,木子靜核算完畢。”沈平之躬身拱手低聲說著,說罷,雙手奉上了賬冊。

“大人,新來的十一人中,有一人叫鄭秋遠,原是岳陽書院的院長,老師,和我算是舊交,他見娃娃們在學習屋裏讀書,便想也去教娃娃們讀書。大人你看,是否要批準?”範顯恭敬躬身拱手說道。

“他之前在岳陽書院是教什麽的?”林三春問著,一邊轉頭看了看走廊,哎,阿福他們呢?

蕭琞會意,擡手,動作輕輕的又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撫了一下林三春的背脊,一邊淡淡開口,“阿甲,阿福,端兩杯茶來。”

在前堂回廊轉角陰影處守著的影甲和林大福馬上上前恭敬應下,隨即退向小廚房去端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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