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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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二合一
姜書予語調上揚, “錯了？”
“嗯，錯了。”
阿狗始終垂著眼，視線落在剛剛撫過她腰肢的手上。
“嘖。”姜書予撇了撇嘴, 一把抓住他頭發強迫他昂起頭與自己對視, “錯哪了？”
“唔。”頭皮猛然一緊，阿狗悶哼出聲, 看著她淬著寒冰的眸子。
咽了下唾液, 又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悶聲道：“我不該到這…”
姜書予氣結，手上又用了點力, 起身跪在他腿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提高音量：“還跟我裝糊塗呢，避重就輕是不是，嗯？”
“我沒有。”阿狗怕她摔下去，雙手護在她身後。
“還沒有呢，那個什麽玩意, 什麽陸學政的接待宴，琴師，科舉名額都是我杜撰的唄。”
“上次的教訓是不是不夠，這才多久，啊！”
姜書予氣到雙手一起揪住他頭發, 齜牙咧嘴的威脅道：“再有第三次, 信不信我把你頭發全薅光。”
“你都知道了？”阿狗身上的那股勁松了下去, 眼角下垂, 可憐兮兮。
阿魚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讓他讀書科舉，現在沒了希望, 那他…在阿魚心裏是不是就沒用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但是這念頭怎麽也止不住。
姜書予松開手，拿下臉上面紗，“那琴師什麽來頭，這麽愛多管閑事，跟我們有仇嗎？”
“嗯。”阿狗還是昂頭看著她，小聲的，委屈的像告狀一樣，說道：“那個琴師是姜書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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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姜書予驚呆了，“她怎麽跑去當琴師了？”
阿狗搖頭，“不知道，事後我跟許玉龍打聽過，據說她第一次出現在金月樓時很狼狽，差點被餓死，是掌櫃的見她長得不錯才出手救下。”
姜書予按著他腦袋從他身上下來，逐一分析。
“當初我設計孟錦竹去套話許玉龍的小廝，讓她知道是姜書華殺了姜雲驄，之後她就失蹤了，孟錦竹被打暈，還瘋了…”
阿狗悵然若失的摸了摸自己的腿，極為捧場的給出回應，“事情敗露，她打傷孟錦竹，結果逃走後因為身無分文，流落街頭，最後進了金月樓做琴師。”
“嗯。她肯定恨死我們兩個了。”姜書予點頭，“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當場拆穿你身份。”
阿狗正要點頭，卻只聽她話音一轉，“那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回家，在外面晃蕩什麽！還跟這麽一群人混。”
說完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
“嘶。”阿狗捂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她，“我在做生意啊，科舉沒希望，可我想多賺點錢給你花。”
“生意是這麽做的？喝喝花酒就行？”姜書予嗤之以鼻，雙手抱胸盯著他。
看著看著就突然變了味，唔，美人…美男濕身，這畫面…
姜書予腦中突然‘叮——’的響了一聲，抿了抿唇，明知道他沒做什麽卻還是裝模作樣的走到他跟前。
“你不會亂來了吧，我檢查一下。”略兇狠地捏住他下巴，左右上下翻了翻，皮膚白皙，沒有紅痕，因為喝了點酒嘴唇和眼下染上了點緋紅。
眼睛因為驚愕和害羞透著迷茫和無條件的信任。
胸前衣服還濕著，緊緊貼在皮膚上，姜書予咽了下口水，想到他之前貌似勾引自己的舉動，於是大了膽子，松開捏著他下巴的手，伸手就要去扯他衣領。
“阿魚！”阿狗眼皮一顫，身子向後撤了一下，躲開她的手。
漆黑的眸子裏情緒翻滾，聲音已經啞的不行，“我沒有碰，真的，每次我都會自己單開一個房間，我不會讓別人碰我。”
這個姜書予當然知道，可她是故意占便宜，順便實驗一下他對自己有沒有想法的，看著似乎有點反應，但是下意識的躲她…
不好判斷。
屋內的燭火燃得旺，小榻邊上掛著紗帳，連帶著看起人也朦朧起來，阿狗一襲白衣陷入其中更顯顏色，姜書予越看越喜歡，覆而又傾近，兩人鼻尖只差分毫便能貼上。
“躲什麽？檢查一下都不行？”
阿狗呼吸凝滯，額頭冒出一層薄汗，手握成拳抵在榻上，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真的沒有，我保證，等我辦完事情回去再跟你解釋，好嗎？”
“唔。”姜書予站直身子，蹙眉思忖，這麽近，這麽暧昧，他也只是紅了下臉，難道之前真是自己誤會了？
但是很快，她又無所謂的想，誤會就誤會，現在不感興趣不代表以後不感興趣，反正他不用再去書院了，兩人天天都得見面，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阿狗又很聽話…
等到生意穩定了，她就不信這人不上鉤。
想明白後她歡歡喜喜地退到桌前坐下，撐著下巴直勾勾看他，毫不遮掩道：“現在說也來得及，那些人辦事應該沒那麽快吧。”
“阿魚！”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麽直白，阿狗瞪大眼睛急忙打斷她。
“幹嘛幹嘛幹嘛。”姜書予對著他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嘟囔道：“現在是你被我抓現行好嗎，搞得這麽理直氣壯。”
心裏嘆了口氣：哎，感情就是這麽令人盲目的，她都學會無條件妥協了。
阿狗走到水盆前，絞了絞胸口處衣服上的酒漬，拿過布巾隨意擦了下。
走到姜書予跟前蹲下身，握著她的手昂頭對視，解釋道：“阿魚還記得我之前那單生意嗎？”
“記得，還沒解決？”
阿狗搖頭，“解決了，但沒有完全解決。”
姜書予抽出一只手去掐他臉頰肉，“說人話，解決了就是解決了，沒解決就是沒解決，玩什麽文字游戲呢。”
阿狗覆上她的手，哭笑不得地解釋道：“胡籲商隊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我做為中間人賺錢的事，所以只願意出一半的尾款，卻要拿走所有貨物。”
姜書予挑了挑眉，“美死他們，怎麽不直接搶。”
“但也算不上。”阿狗嘴角勾了下，手指安撫性的蹭了一下她的手背，繼續道：“不過他們顯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付一半尾款我也是有的賺，只是賺的少一些罷了。”
“這麽賺錢的？”姜書予有些意外，“突然感覺我苦哈哈的種地是不是有點…唔…太老實了。”
“阿魚只是剛開始，所以才會難些，等到買下地，租出去等著收糧就行。不止穩定而且安全。”阿狗捏了捏她的手腕，“我這辦法雖然暴利卻不安全，所以才會被要挾 ，而且隨時會有被跳過的風險，被取代的可能非常大。”
“你說得也有道理，繼續。”姜書予任由他握著，認真看著他。
“一半尾款，我賣給他們了。”
“就沒了？”姜書予詫異，“這就是你說得解決了？”
“對，因為我答應幾個老板的時間快要到了，違約的銀子我付不起，而且再找合作商隊便來不及了，所以我答應了他們。”
姜書予抽回手，“我不信你沒後手。”
“阿魚懂我。”他站起身微微一笑，“等我一下。”
緊接著打開門，隨手喚了一個龜公，“去，把印子叫來，我有事找他。”
“印子又是誰？”姜書予問道。
“綠松樓的打手。”阿狗走在她旁邊，擡手倒了兩杯茶，“你先暖暖手。”
姜書予縮了下脖子，接過水杯，心想這天氣還要穿這麽少在大街上拉客，真遭罪。
阿狗起身到架子前翻找，還真讓他找到一條薄衾，抖了抖浮沈給她蓋上，繼續幫她暖手。
“前些日子我在天水縣到處找人，無意中救了他母親，後來在綠松樓遇到，我才知道他在這裏上工。”
“然後呢？”
“然後我便托他把我跟利恒在綠松樓談生意的消息傳出去。”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書予正要繼續問，門被敲響，沒等阿狗答應，外面的人便推門進來。
語氣熱絡極了：“謝兄弟，你一進門我就讓人遞消息出去了…”
待看清裏面還有人時楞在原地，“這位是？”
“是我…”
姜書予立刻打斷他的話，“我們是一個村的，我姓姜。”
印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意味深長道：“原來是同鄉啊，那接下來的話我是說還是不說？”
“但說無妨。”
“那我就不遮掩著了。”印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另一側，一口喝下阿狗剛剛倒的茶。
“胡籲最大的商隊隊長阿利松找上來了，花了五兩銀子給樓裏的龜公，讓他打聽你跟薩瑪納的利恒都聊了什麽。”
阿狗嘴角含笑，看向姜書予，“瞧，上鉤了。”
然後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印子，“多謝。”
印子接得自然，爽朗道：“你救了我老娘，出手又闊綽，我多謝你才對，哎，我不在這叨擾你們了。”
來得快去的也快。
“你是故意鬧出這些動靜的，隔壁的那幾個人也是商隊？”姜書予雖然不是什麽做生意的料，但也大致聽明白了。
“對。”阿狗的眼神暗了暗，繼續道：“薩瑪納人雖然少，卻是草原赫赫有名的商隊，游走於各個族群，規模比胡籲商隊要大的多。”
“可薩瑪納既然能有這麽大的規模，那自然有自己合作的貨源和掌櫃，用不到你啊。”
“是。但是胡籲的阿利松不知道，他只知道，我跟薩瑪納要合作，以後沒人再幫他往南找東西了。”阿狗整個人比剛才輕松多了。
“所以你的目標還是胡籲商隊唄。”姜書予被他繞人都暈了，不耐煩地說道：“一句話就能解釋的事情，你非跟我繞來繞去，什麽時候學的這麽陰險了。”
阿狗輕笑兩聲，直言道：“這不叫陰險，是另辟蹊徑，而且，我可能還要感謝那位征虜將軍，因為他，北境的每個關卡檢查都很嚴格，尤其是對外邦人，薩瑪納的商隊，連北境都出不去，更何況再往南去呢。”
“說不得，連薩瑪納我也拿得下。而且……”他突然把臉埋進姜書予手心，鼻尖蹭了下，輕聲道：“我跟阿魚好久沒見，多說會話都不行嗎？”
“少來。”姜書予抽出一只手去擰他耳朵，“騙我的事沒過去，你也別想糊弄過去。”
“我都坦白了，怎麽還沒過去…”阿狗垂下頭如喪考妣。
姜書予清了清嗓子穩住聲線道：“坦白是坦白，欺騙是欺騙，兩碼事，認錯也不行。”
“那我要怎麽樣阿魚才能原諒我？”
“唔。”姜書予還真就認真想了想，目前來看，他做的事情都算是有苦衷，但她最氣的就是他報喜不報憂，總是隱瞞。
所以…
她起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今，謝阿狗立誓，以後無論惡意還是善意，永遠不會欺騙，隱瞞姜書予任何事情，若違此誓…”
寫到這她停筆頓住，突然又有些意興闌珊，一把甩開筆，把紙張團成團扔到一旁。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人心易變，他此刻答應，這張紙這誓言便重若萬金，他若是變了，不想應了，就是張廢紙。
是她活糊塗了，什麽時候要靠一張紙來維系信任了。
再說了，她就是見色起意，說不定到手了就不喜歡了，哪用得著搞這麽覆雜。
姜書予蹙眉擺擺手，“算了，以後不要再瞞我了，這種感覺不舒服。”
阿狗站在書架前，眼睛看著那團紙，耳中聽到她的話，身形猛地一震，臉上輕松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煞白毫無血色，就如同冬日裏被寒霜打過的殘葉。
空洞茫然地看著她，嘴唇微微顫抖，囁嚅著問道：“為什麽不寫了…”
為什麽突然不開心，他沒想瞞，只是想做好了再告訴她，從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科舉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無法入眠，不能接受自己會讓阿魚失望。
他不能讓阿魚覺得他會是個無用的人，他說過，要賺很多錢的，他正在做。
阿魚怎麽就突然不要他承諾了。
仿佛吊在懸崖邊，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前腳掌踩到崖邊了，可不過須臾間，再次踏空不停地下墜，失重的感覺讓他變得焦躁起來。
不知道怎麽與旁人親密相處的兩個人都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不得其法。
姜書予又給自己灌了杯茶，忍著即將爆發的情緒解釋道：“沒事，我只是覺得這做法有點幼稚了，你也不算瞞我，只是忙著沒來得及告訴我，沒事。”
她想咬手指，卻不想當著他的面表達出來，只能忍著，一下下摳著自己的指甲。
阿狗卻不依不饒起來，“你應該生氣的，就是我的錯，出事的時候我沒告訴你，解決完後我也沒告訴你，選擇跟薩瑪納商隊接觸，還是以這種方式…我也沒告訴你。”
“你應該追究我，應該生氣，打我也沒關系，讓我認錯也是對的…”
這樣就證明你還在乎我。
聽著他說的話，姜書予反倒把那股不知因何而生的暴戾情緒壓下去了，捂著冰涼的肚子和腰，只剩下氣了，於是咬牙切齒道：“狗東西！你這不是心知肚明嗎？啊？！”
阿狗悲傷的情緒被她一句話打散，呆楞楞地看著她，剛剛還破碎的眸光變成茫然。
姜書予回味著他剛才的自我剖白，氣不打一處來，再次提筆寫下鬥大的幾個字，‘賣身契。’
等到阿狗反應過來想要去哄人時，一張寫得歪七扭八的契書已經拍在他胸前。
“我怎麽可能不計較，等解決完這些事情，回到青水村。你，謝阿狗，給我當三個月的侍從，貼身侍從，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敢偷懶試試！”
“簽字！”
阿狗被她拍的一個趔趄，穩住身子後低頭看到紙上的內容，第一反應就是，阿魚的字還是這麽可愛，第二個反應便是，三個月…那他可以手把手教阿魚寫字了。
一刻也沒考慮，直接簽上自己的名字，謝阿狗。
姜書予氣呼呼地收回契書，折好放進空間內，“行了就這樣吧，我回去了，你自己忙去吧。”
“阿魚…”阿狗抿緊唇，拉住她手腕，“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姜書予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沒說完的樣子，“一次性說完，不然下次就是六個月了，要喊主人的那種。”
阿狗嘴角漾起笑，繼續道：“薩瑪納的利恒，有可能是我父親當年的手下之一，這也是我接觸他的第二個原因，只是還沒確定，所以剛才沒說，但我以後有事情不會再瞞你了…”
姜書予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這種事情是你的隱私，願不願意說不說…隨你，不過你今天說了…那就註意安全，要幫忙的話找人給我傳話。”
“好。”阿狗眸底浮現細碎笑意，可在看到她身上衣服時又突然本起臉，“還有。”
他表情變得太快，姜書予被他嚇了一跳，又驚又氣。
最後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勸你最好一次性說完，不然我會認為你是真的想叫我主人。”
阿狗很認真，“等會記得先換回你的衣服。”
“我…”姜書予差點想一腳踹過去，捂著被風吹得冰冰涼的腰和肚子，“你以為我傻啊，穿這身衣服回去。”
緊接著翻了個白眼拉開門走出去。
阿狗看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回過頭去盯著那團被她揉成一團的紙。
看了許久才走過去撿起來。
*
回到房間的時候，凝香和另一個姑娘還沒醒，姜書予手腳麻利地換回自己的衣服，一路半低著頭下樓離開綠松樓。
最後連夜回了青水村。
第二日，因為異能使用過度，姜書予睡到太陽落山才醒來。
“桑晴，有飯嗎？”
“怎麽睡了這麽久？”桑晴邊說邊去給她盛飯。
“趕了一夜車，累著了。”
整整兩碗冒尖的飯，再加上從鎮上打包回來的菜和糕點，姜書予這才吃飽，站在院中消食。
“你們藥鋪買回來了嗎？還有我合作的那個糧鋪裝的怎麽樣了？”姜書予問道。
桑晴擂藥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如今藥材漲價，成本也上去了，價格…有點高，我想再考慮一下。”
“那位朱姑娘確實是個能幹的，小工都認識她，想來是經常去督工的，大致已經完成了，聽她說，還差些你說的貨架和門頭。”
貨架是她參考現代超市的架子畫出來的，為以後做準備，畢竟這麽大的鋪子，只賣糧食實在浪費。
心中約莫有了數，她繼續問道：“有說什麽時候開業嗎？”
桑晴笑著擦了擦額上的汗，道：“臘月十八，好日子。”
是挺好的，到時候也已經收完糧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姜書予也算是見識到了北境的極速換季，令人猝不及防。
不過好在收成那日太陽高照，地沒有那麽硬，幹起活來不算難熬，葉麗娜給她們都納了厚厚的鞋底。
上次從許玉龍那訛來的棉花和棉衣也派上了用場，葉麗娜甚至還給她們都縫制加了棉的手套，幹起活來熱得出汗。
不過原本自己開墾的兩畝山田在收成的前一天，被周裏正找了個由頭提前征走了。
也不知道是進了他自己的口袋還是什麽別的…
想到年底馬上就要上戶籍了，再加上那兩塊地不算肥，她幾乎沒怎麽費心照看，所以便沒跟他起沖突，任由他拿走。
有了上次經驗，他們手速快了許多，趕在寒流徹底侵襲之前全部都打好裝好。
連稻桿她也沒浪費，全都收進空間，用於明年開春後的第一批基肥。
明天就是臘月十八，她已經穿來一整年了。
剛過午時，太陽懸於正中，是個好天氣，姜書予看著車上摞起幾層的糧食，叉著腰一個一個點數，確定沒問題後跟桑晴招呼一聲後揚鞭往青水鎮去。
她提前一天把糧送過去，明日參加開業。
剛到鎮口就瞧見一個好久不見的人，正站在鎮石前看她。
陽光下，阿狗一襲藍衣纖塵無染，黑色玉帶束在腰間，顯得他寬肩窄腰帥氣俊朗。
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手中捧著一個四方的木盒，近了些再看，似乎還有花紋，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銀光。
姜書予瞇了下眼睛，心中暗暗流口水，太久沒見，今天乍得一瞧，總覺得越長越妖孽了，就算用現代審美看，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阿魚，我回來了。”阿狗捧著盒子迎上來。
“這是什麽？”姜書予用盡全部意志力總算把目光從他身上拔了出來，轉而問他手裏的盒子。
“是我給阿魚的開業禮物。”說起這個他語氣有些興奮，滿臉寫著自信，“你肯定會喜歡的。”
姜書予摸了摸耳朵上，他送的唯二能帶出門的首飾，笑得有些勉強。
他越篤定，自己心裏越沒底。
他上次這麽自信的時候還是那個粗到插不進發髻內的合魚發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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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書予語調上揚, “錯了？”
“嗯，錯了。”
阿狗始終垂著眼，視線落在剛剛撫過她腰肢的手上。
“嘖。”姜書予撇了撇嘴, 一把抓住他頭發強迫他昂起頭與自己對視, “錯哪了？”
“唔。”頭皮猛然一緊，阿狗悶哼出聲, 看著她淬著寒冰的眸子。
咽了下唾液, 又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悶聲道：“我不該到這…”
姜書予氣結，手上又用了點力, 起身跪在他腿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提高音量：“還跟我裝糊塗呢，避重就輕是不是，嗯？”
“我沒有。”阿狗怕她摔下去，雙手護在她身後。
“還沒有呢，那個什麽玩意, 什麽陸學政的接待宴，琴師，科舉名額都是我杜撰的唄。”
“上次的教訓是不是不夠，這才多久，啊！”
姜書予氣到雙手一起揪住他頭發, 齜牙咧嘴的威脅道：“再有第三次, 信不信我把你頭發全薅光。”
“你都知道了？”阿狗身上的那股勁松了下去, 眼角下垂, 可憐兮兮。
阿魚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讓他讀書科舉，現在沒了希望, 那他…在阿魚心裏是不是就沒用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但是這念頭怎麽也止不住。
姜書予松開手，拿下臉上面紗，“那琴師什麽來頭，這麽愛多管閑事，跟我們有仇嗎？”
“嗯。”阿狗還是昂頭看著她，小聲的，委屈的像告狀一樣，說道：“那個琴師是姜書華。”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什麽？！”姜書予驚呆了，“她怎麽跑去當琴師了？”
阿狗搖頭，“不知道，事後我跟許玉龍打聽過，據說她第一次出現在金月樓時很狼狽，差點被餓死，是掌櫃的見她長得不錯才出手救下。”
姜書予按著他腦袋從他身上下來，逐一分析。
“當初我設計孟錦竹去套話許玉龍的小廝，讓她知道是姜書華殺了姜雲驄，之後她就失蹤了，孟錦竹被打暈，還瘋了…”
阿狗悵然若失的摸了摸自己的腿，極為捧場的給出回應，“事情敗露，她打傷孟錦竹，結果逃走後因為身無分文，流落街頭，最後進了金月樓做琴師。”
“嗯。她肯定恨死我們兩個了。”姜書予點頭，“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當場拆穿你身份。”
阿狗正要點頭，卻只聽她話音一轉，“那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回家，在外面晃蕩什麽！還跟這麽一群人混。”
說完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
“嘶。”阿狗捂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她，“我在做生意啊，科舉沒希望，可我想多賺點錢給你花。”
“生意是這麽做的？喝喝花酒就行？”姜書予嗤之以鼻，雙手抱胸盯著他。
看著看著就突然變了味，唔，美人…美男濕身，這畫面…
姜書予腦中突然‘叮——’的響了一聲，抿了抿唇，明知道他沒做什麽卻還是裝模作樣的走到他跟前。
“你不會亂來了吧，我檢查一下。”略兇狠地捏住他下巴，左右上下翻了翻，皮膚白皙，沒有紅痕，因為喝了點酒嘴唇和眼下染上了點緋紅。
眼睛因為驚愕和害羞透著迷茫和無條件的信任。
胸前衣服還濕著，緊緊貼在皮膚上，姜書予咽了下口水，想到他之前貌似勾引自己的舉動，於是大了膽子，松開捏著他下巴的手，伸手就要去扯他衣領。
“阿魚！”阿狗眼皮一顫，身子向後撤了一下，躲開她的手。
漆黑的眸子裏情緒翻滾，聲音已經啞的不行，“我沒有碰，真的，每次我都會自己單開一個房間，我不會讓別人碰我。”
這個姜書予當然知道，可她是故意占便宜，順便實驗一下他對自己有沒有想法的，看著似乎有點反應，但是下意識的躲她…
不好判斷。
屋內的燭火燃得旺，小榻邊上掛著紗帳，連帶著看起人也朦朧起來，阿狗一襲白衣陷入其中更顯顏色，姜書予越看越喜歡，覆而又傾近，兩人鼻尖只差分毫便能貼上。
“躲什麽？檢查一下都不行？”
阿狗呼吸凝滯，額頭冒出一層薄汗，手握成拳抵在榻上，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真的沒有，我保證，等我辦完事情回去再跟你解釋，好嗎？”
“唔。”姜書予站直身子，蹙眉思忖，這麽近，這麽暧昧，他也只是紅了下臉，難道之前真是自己誤會了？
但是很快，她又無所謂的想，誤會就誤會，現在不感興趣不代表以後不感興趣，反正他不用再去書院了，兩人天天都得見面，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阿狗又很聽話…
等到生意穩定了，她就不信這人不上鉤。
想明白後她歡歡喜喜地退到桌前坐下，撐著下巴直勾勾看他，毫不遮掩道：“現在說也來得及，那些人辦事應該沒那麽快吧。”
“阿魚！”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麽直白，阿狗瞪大眼睛急忙打斷她。
“幹嘛幹嘛幹嘛。”姜書予對著他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嘟囔道：“現在是你被我抓現行好嗎，搞得這麽理直氣壯。”
心裏嘆了口氣：哎，感情就是這麽令人盲目的，她都學會無條件妥協了。
阿狗走到水盆前，絞了絞胸口處衣服上的酒漬，拿過布巾隨意擦了下。
走到姜書予跟前蹲下身，握著她的手昂頭對視，解釋道：“阿魚還記得我之前那單生意嗎？”
“記得，還沒解決？”
阿狗搖頭，“解決了，但沒有完全解決。”
姜書予抽出一只手去掐他臉頰肉，“說人話，解決了就是解決了，沒解決就是沒解決，玩什麽文字游戲呢。”
阿狗覆上她的手，哭笑不得地解釋道：“胡籲商隊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我做為中間人賺錢的事，所以只願意出一半的尾款，卻要拿走所有貨物。”
姜書予挑了挑眉，“美死他們，怎麽不直接搶。”
“但也算不上。”阿狗嘴角勾了下，手指安撫性的蹭了一下她的手背，繼續道：“不過他們顯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付一半尾款我也是有的賺，只是賺的少一些罷了。”
“這麽賺錢的？”姜書予有些意外，“突然感覺我苦哈哈的種地是不是有點…唔…太老實了。”
“阿魚只是剛開始，所以才會難些，等到買下地，租出去等著收糧就行。不止穩定而且安全。”阿狗捏了捏她的手腕，“我這辦法雖然暴利卻不安全，所以才會被要挾 ，而且隨時會有被跳過的風險，被取代的可能非常大。”
“你說得也有道理，繼續。”姜書予任由他握著，認真看著他。
“一半尾款，我賣給他們了。”
“就沒了？”姜書予詫異，“這就是你說得解決了？”
“對，因為我答應幾個老板的時間快要到了，違約的銀子我付不起，而且再找合作商隊便來不及了，所以我答應了他們。”
姜書予抽回手，“我不信你沒後手。”
“阿魚懂我。”他站起身微微一笑，“等我一下。”
緊接著打開門，隨手喚了一個龜公，“去，把印子叫來，我有事找他。”
“印子又是誰？”姜書予問道。
“綠松樓的打手。”阿狗走在她旁邊，擡手倒了兩杯茶，“你先暖暖手。”
姜書予縮了下脖子，接過水杯，心想這天氣還要穿這麽少在大街上拉客，真遭罪。
阿狗起身到架子前翻找，還真讓他找到一條薄衾，抖了抖浮沈給她蓋上，繼續幫她暖手。
“前些日子我在天水縣到處找人，無意中救了他母親，後來在綠松樓遇到，我才知道他在這裏上工。”
“然後呢？”
“然後我便托他把我跟利恒在綠松樓談生意的消息傳出去。”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書予正要繼續問，門被敲響，沒等阿狗答應，外面的人便推門進來。
語氣熱絡極了：“謝兄弟，你一進門我就讓人遞消息出去了…”
待看清裏面還有人時楞在原地，“這位是？”
“是我…”
姜書予立刻打斷他的話，“我們是一個村的，我姓姜。”
印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意味深長道：“原來是同鄉啊，那接下來的話我是說還是不說？”
“但說無妨。”
“那我就不遮掩著了。”印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另一側，一口喝下阿狗剛剛倒的茶。
“胡籲最大的商隊隊長阿利松找上來了，花了五兩銀子給樓裏的龜公，讓他打聽你跟薩瑪納的利恒都聊了什麽。”
阿狗嘴角含笑，看向姜書予，“瞧，上鉤了。”
然後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印子，“多謝。”
印子接得自然，爽朗道：“你救了我老娘，出手又闊綽，我多謝你才對，哎，我不在這叨擾你們了。”
來得快去的也快。
“你是故意鬧出這些動靜的，隔壁的那幾個人也是商隊？”姜書予雖然不是什麽做生意的料，但也大致聽明白了。
“對。”阿狗的眼神暗了暗，繼續道：“薩瑪納人雖然少，卻是草原赫赫有名的商隊，游走於各個族群，規模比胡籲商隊要大的多。”
“可薩瑪納既然能有這麽大的規模，那自然有自己合作的貨源和掌櫃，用不到你啊。”
“是。但是胡籲的阿利松不知道，他只知道，我跟薩瑪納要合作，以後沒人再幫他往南找東西了。”阿狗整個人比剛才輕松多了。
“所以你的目標還是胡籲商隊唄。”姜書予被他繞人都暈了，不耐煩地說道：“一句話就能解釋的事情，你非跟我繞來繞去，什麽時候學的這麽陰險了。”
阿狗輕笑兩聲，直言道：“這不叫陰險，是另辟蹊徑，而且，我可能還要感謝那位征虜將軍，因為他，北境的每個關卡檢查都很嚴格，尤其是對外邦人，薩瑪納的商隊，連北境都出不去，更何況再往南去呢。”
“說不得，連薩瑪納我也拿得下。而且……”他突然把臉埋進姜書予手心，鼻尖蹭了下，輕聲道：“我跟阿魚好久沒見，多說會話都不行嗎？”
“少來。”姜書予抽出一只手去擰他耳朵，“騙我的事沒過去，你也別想糊弄過去。”
“我都坦白了，怎麽還沒過去…”阿狗垂下頭如喪考妣。
姜書予清了清嗓子穩住聲線道：“坦白是坦白，欺騙是欺騙，兩碼事，認錯也不行。”
“那我要怎麽樣阿魚才能原諒我？”
“唔。”姜書予還真就認真想了想，目前來看，他做的事情都算是有苦衷，但她最氣的就是他報喜不報憂，總是隱瞞。
所以…
她起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今，謝阿狗立誓，以後無論惡意還是善意，永遠不會欺騙，隱瞞姜書予任何事情，若違此誓…”
寫到這她停筆頓住，突然又有些意興闌珊，一把甩開筆，把紙張團成團扔到一旁。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人心易變，他此刻答應，這張紙這誓言便重若萬金，他若是變了，不想應了，就是張廢紙。
是她活糊塗了，什麽時候要靠一張紙來維系信任了。
再說了，她就是見色起意，說不定到手了就不喜歡了，哪用得著搞這麽覆雜。
姜書予蹙眉擺擺手，“算了，以後不要再瞞我了，這種感覺不舒服。”
阿狗站在書架前，眼睛看著那團紙，耳中聽到她的話，身形猛地一震，臉上輕松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煞白毫無血色，就如同冬日裏被寒霜打過的殘葉。
空洞茫然地看著她，嘴唇微微顫抖，囁嚅著問道：“為什麽不寫了…”
為什麽突然不開心，他沒想瞞，只是想做好了再告訴她，從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科舉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無法入眠，不能接受自己會讓阿魚失望。
他不能讓阿魚覺得他會是個無用的人，他說過，要賺很多錢的，他正在做。
阿魚怎麽就突然不要他承諾了。
仿佛吊在懸崖邊，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前腳掌踩到崖邊了，可不過須臾間，再次踏空不停地下墜，失重的感覺讓他變得焦躁起來。
不知道怎麽與旁人親密相處的兩個人都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不得其法。
姜書予又給自己灌了杯茶，忍著即將爆發的情緒解釋道：“沒事，我只是覺得這做法有點幼稚了，你也不算瞞我，只是忙著沒來得及告訴我，沒事。”
她想咬手指，卻不想當著他的面表達出來，只能忍著，一下下摳著自己的指甲。
阿狗卻不依不饒起來，“你應該生氣的，就是我的錯，出事的時候我沒告訴你，解決完後我也沒告訴你，選擇跟薩瑪納商隊接觸，還是以這種方式…我也沒告訴你。”
“你應該追究我，應該生氣，打我也沒關系，讓我認錯也是對的…”
這樣就證明你還在乎我。
聽著他說的話，姜書予反倒把那股不知因何而生的暴戾情緒壓下去了，捂著冰涼的肚子和腰，只剩下氣了，於是咬牙切齒道：“狗東西！你這不是心知肚明嗎？啊？！”
阿狗悲傷的情緒被她一句話打散，呆楞楞地看著她，剛剛還破碎的眸光變成茫然。
姜書予回味著他剛才的自我剖白，氣不打一處來，再次提筆寫下鬥大的幾個字，‘賣身契。’
等到阿狗反應過來想要去哄人時，一張寫得歪七扭八的契書已經拍在他胸前。
“我怎麽可能不計較，等解決完這些事情，回到青水村。你，謝阿狗，給我當三個月的侍從，貼身侍從，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敢偷懶試試！”
“簽字！”
阿狗被她拍的一個趔趄，穩住身子後低頭看到紙上的內容，第一反應就是，阿魚的字還是這麽可愛，第二個反應便是，三個月…那他可以手把手教阿魚寫字了。
一刻也沒考慮，直接簽上自己的名字，謝阿狗。
姜書予氣呼呼地收回契書，折好放進空間內，“行了就這樣吧，我回去了，你自己忙去吧。”
“阿魚…”阿狗抿緊唇，拉住她手腕，“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姜書予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沒說完的樣子，“一次性說完，不然下次就是六個月了，要喊主人的那種。”
阿狗嘴角漾起笑，繼續道：“薩瑪納的利恒，有可能是我父親當年的手下之一，這也是我接觸他的第二個原因，只是還沒確定，所以剛才沒說，但我以後有事情不會再瞞你了…”
姜書予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這種事情是你的隱私，願不願意說不說…隨你，不過你今天說了…那就註意安全，要幫忙的話找人給我傳話。”
“好。”阿狗眸底浮現細碎笑意，可在看到她身上衣服時又突然本起臉，“還有。”
他表情變得太快，姜書予被他嚇了一跳，又驚又氣。
最後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勸你最好一次性說完，不然我會認為你是真的想叫我主人。”
阿狗很認真，“等會記得先換回你的衣服。”
“我…”姜書予差點想一腳踹過去，捂著被風吹得冰冰涼的腰和肚子，“你以為我傻啊，穿這身衣服回去。”
緊接著翻了個白眼拉開門走出去。
阿狗看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回過頭去盯著那團被她揉成一團的紙。
看了許久才走過去撿起來。
*
回到房間的時候，凝香和另一個姑娘還沒醒，姜書予手腳麻利地換回自己的衣服，一路半低著頭下樓離開綠松樓。
最後連夜回了青水村。
第二日，因為異能使用過度，姜書予睡到太陽落山才醒來。
“桑晴，有飯嗎？”
“怎麽睡了這麽久？”桑晴邊說邊去給她盛飯。
“趕了一夜車，累著了。”
整整兩碗冒尖的飯，再加上從鎮上打包回來的菜和糕點，姜書予這才吃飽，站在院中消食。
“你們藥鋪買回來了嗎？還有我合作的那個糧鋪裝的怎麽樣了？”姜書予問道。
桑晴擂藥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如今藥材漲價，成本也上去了，價格…有點高，我想再考慮一下。”
“那位朱姑娘確實是個能幹的，小工都認識她，想來是經常去督工的，大致已經完成了，聽她說，還差些你說的貨架和門頭。”
貨架是她參考現代超市的架子畫出來的，為以後做準備，畢竟這麽大的鋪子，只賣糧食實在浪費。
心中約莫有了數，她繼續問道：“有說什麽時候開業嗎？”
桑晴笑著擦了擦額上的汗，道：“臘月十八，好日子。”
是挺好的，到時候也已經收完糧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姜書予也算是見識到了北境的極速換季，令人猝不及防。
不過好在收成那日太陽高照，地沒有那麽硬，幹起活來不算難熬，葉麗娜給她們都納了厚厚的鞋底。
上次從許玉龍那訛來的棉花和棉衣也派上了用場，葉麗娜甚至還給她們都縫制加了棉的手套，幹起活來熱得出汗。
不過原本自己開墾的兩畝山田在收成的前一天，被周裏正找了個由頭提前征走了。
也不知道是進了他自己的口袋還是什麽別的…
想到年底馬上就要上戶籍了，再加上那兩塊地不算肥，她幾乎沒怎麽費心照看，所以便沒跟他起沖突，任由他拿走。
有了上次經驗，他們手速快了許多，趕在寒流徹底侵襲之前全部都打好裝好。
連稻桿她也沒浪費，全都收進空間，用於明年開春後的第一批基肥。
明天就是臘月十八，她已經穿來一整年了。
剛過午時，太陽懸於正中，是個好天氣，姜書予看著車上摞起幾層的糧食，叉著腰一個一個點數，確定沒問題後跟桑晴招呼一聲後揚鞭往青水鎮去。
她提前一天把糧送過去，明日參加開業。
剛到鎮口就瞧見一個好久不見的人，正站在鎮石前看她。
陽光下，阿狗一襲藍衣纖塵無染，黑色玉帶束在腰間，顯得他寬肩窄腰帥氣俊朗。
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手中捧著一個四方的木盒，近了些再看，似乎還有花紋，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銀光。
姜書予瞇了下眼睛，心中暗暗流口水，太久沒見，今天乍得一瞧，總覺得越長越妖孽了，就算用現代審美看，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阿魚，我回來了。”阿狗捧著盒子迎上來。
“這是什麽？”姜書予用盡全部意志力總算把目光從他身上拔了出來，轉而問他手裏的盒子。
“是我給阿魚的開業禮物。”說起這個他語氣有些興奮，滿臉寫著自信，“你肯定會喜歡的。”
姜書予摸了摸耳朵上，他送的唯二能帶出門的首飾，笑得有些勉強。
他越篤定，自己心裏越沒底。
他上次這麽自信的時候還是那個粗到插不進發髻內的合魚發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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