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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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妥協
兩人隔著門檻相視而立, 誰也沒退步。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阿狗一直都很聽話，這麽倔還是第一次。
“你怎麽回事, 當初不是說好的嗎, 你跟著沈先生學習，現在只是換個地方, 鬧什麽別扭。”
阿狗皺起眉頭, 胸口悶得難受，“我只是不想去書院，現在這樣就挺好。”
“沈先生一對一教學, 確實挺好, 但是人家現在要去上…呸……”差點又說錯話，姜書予急急打住，“他要去百川書院教書，不能為了你留在家中，你是他收下的學生，肯定要跟著他一起去。”
阿狗垂下頭, “那我可以每天回來嗎？”
“不行，錢監院不是說了，每十日一休沐，只有在那天你才能跟沈先生一起回來。”
連續十天面對一群自己壓根不認識的人，只是這麽一想, 阿狗都無法接受, 而阿魚卻恨不得他馬上就走, 像是在甩掉什麽不重要的東西。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為什麽要突然改變…
食指被他用力壓進掌心，關節凸起發白, 哢哢作響，少年眼睫輕顫，不自信道：“那我跟你一起幹活也沒什麽不好。”
“你是不是油鹽不進？”姜書予語氣有些發涼。
阿狗聽出她口氣不算好，但是一想到要去鎮子後，十天才能回來一次，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去。
“你能幹的我也能幹，不是非要去書院讀書。”說完把頭一扭，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腳印。
心臟仿佛被無形的線纏繞收緊，他既期待又害怕阿魚的回應。
他想每天都能見到她，每天，所以…能不能別把他扔給別人……
少年低著頭，背脊微彎，說話時的語氣冷靜中帶著一點堅定，可姜書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無力感，恍惚中總有種自己錯了的感覺。
“你…”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永遠會在不合時宜時冒泡的阿燦，一嗓子把兩人之間的僵持氣氛打破。
“姜姑娘，師…謝庭，飯好了，可以吃飯了。”
阿狗擡頭，兩人視線相撞。
姜書予無法形容他此刻的神情，明明還是那張臉，卻好似籠上一層哀慟，在等待早就懸在頭頂的利劍落下。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你這是…什麽表情。”一股酸澀夾雜著無以明說的煩躁直沖鼻頭，姜書予又氣又惱，直接上手，瘋狂揉搓他的臉。
被風吹得微涼的面頰遭受攻擊，少年站在原地不動，任由她捏扁搓圓，直到染上一片緋紅。
姜書予發洩完了內心煩躁，心滿意足地收回手。
“行了，這事先不聊，去叫你師父來吃飯吧，也算是你為他送行了。”
話音剛落，面前少年笑臉一揚，眸子黑亮，大步朝沈知季院子走去，哪還有剛才要死不活的樣子。
姜書予：……
變臉可真快啊，跟誰學的啊。
做完飯就趕廚子未免太無情，姜書予想到以後要幹的活，順手也就把阿燦留了下來，四個人坐在廚房裏，略顯擁擠。
“沈先生明天就要去書院就任，我跟阿狗肚子裏墨水有限，所以沒什麽好聽的話要說，只能借著這頓飯以示祝賀。”
家中無酒，姜書予說完一把拿起桌上盛著飯湯的碗，往前一推。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阿狗有樣學樣，面前瞬間抵上了兩個大碗，沈知季感到有些頭疼，又不能不回敬，“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糊口罷了…”
阿燦縮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沒見過這種場面，裏正出席宴會也不會帶他，這會子總覺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好了。
“那那那…那我也敬沈先生一碗吧。”一咬牙，站起來跟了個尾巴。
沈知季：……跟他有什麽關系。
客套流程走完，姜書予夾了一筷子雞肉，味道還行，不難吃，但是唯一的問題就是——好鹹啊。
旁邊的沈先生也是明顯一頓。
咽下去後喝了一大口飯湯，然後眼看著另外兩人什麽感覺都沒有的一筷子又一筷子，姜書予忍不住問。
“咳咳…你們沒覺得鹹嗎？”
阿狗口中還叼著一塊吃了一半的雞肉，骨頭突出一半在外面，整個人看來呆呆的，沒有一點剛才在院門口的那副倔強模樣。
“沒有吧…我家平時都是這個口味…”阿燦倒是有些縮手縮腳，猶豫道，“那我以後少放點鹽…”
姜書予舔了下鹹得有些幹巴巴的嘴唇，略顯悲傷地接受了這個現實，那就是合口味的廚子是要慢慢培養的。
阿狗的未來方向她已經規劃好了，再讓他做飯屬實有點不像話，如今有了阿燦幫忙也不是不行…不就是收他為徒嗎…
小事情，簡單。
她剛點頭，旁邊就有人造反，一把將阿燦推下凳，冷眉豎眼的看著地上的人，發出不加掩飾的抵觸，“以後不需要你。”
他會給阿魚做飯的，用不著他來獻殷勤。
拿出吃奶的勁做了這頓飯，結果卻被嫌棄，阿燦只覺得心碎到稀巴爛，扁著嘴就要哭出來。
“你幹嘛呢。”姜書予瞪大雙眼，像是看到小孩子打打架似的，膝蓋用力撞了下阿狗的腿，“這可是你徒弟，你態度怎麽這麽差。”
“我沒答應收他。”阿狗做不到像他那樣扁嘴要哭不哭的死樣子，但是又因為這個家夥挨了罵，氣得一下把口中的雞骨頭都咬斷了。
矮冬瓜，一肚子心眼，肯定是想借著他往阿魚身邊湊。
姜書予的目光掃過沈知季，對方端起碗只當沒看見。
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把這事給捋清楚，她撇了一眼地上的阿燦，對著他擠眉弄眼，“起來吧，你的事包我身上。”
阿燦顫顫巍巍地起身重新坐回凳子上，看了一眼未來師父要吃人的表情倏的一下把腦袋定住，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的碗。
“我這不是心疼你嗎，你怎麽回事？”姜書予貼在阿狗耳邊小聲蛐蛐，“家裏這麽多活，我找個人幫你分擔一下，你別總是拆我臺。”
氣息噴灑在耳邊，帶著股濕潤熱意，順著耳根一直癢到後腦勺……
阿狗忍住想要動耳朵的欲望，坐得筆直，眼珠都不敢亂動，嘴角的弧度卻在一點一點放大，小虎牙若隱若現。
阿魚都是為了他，嘿嘿……
沈知季簡直沒眼看，端著碗埋頭吃飯。
“你不是一直想上山嗎，你既然非要去我也不能死攔著，你到時候跟周天縱，再加上他…人越多越安全，出了什麽事好歹有個幫手，他想做你徒弟你就收著，到時候你讓他幹嘛他就幹嘛，不好嗎？”
姜書予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沒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一會也不見他回話，不耐煩了，直接一掌懟在他腰間，“聽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阿狗嘿嘿一笑，縮了縮腰，稍微收點笑意，點頭應下。
見他變了表情，答應下來，阿燦笑呵呵地夾起一個雞腿放在自己師父碗中。
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師父。”
阿狗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碗裏的肉，到底是沒再說什麽，低低的應了一句，“嗯。”
這事也算是板上釘釘，敲定了。
一頓飯吃的沈知季心裏堵得慌，原本他是打算順便提一下關於阿狗隨他一起去書院這件事的。
結果先見證了阿狗收徒，正要說，又瞧見某人除了剛開始敬了他一碗湯，之後就沒再看他一眼。
此刻倒了碗水，正邊涮菜邊夾給旁邊的姜書予。
本就吃得鹹，現在是鹹上加鹹，快苦到心窩裏了，一口把飯湯喝完，打算把食不言寢不語貫徹到底。
一只雞四個人剛剛夠吃，最後剩了點湯汁，還被阿燦用窩窩頭沾著吃完了。
“明日我就要去鎮上就任，阿狗，你隨我一起去吧。”
沈知季在他們放下碗筷的那一瞬脫口而出，沒留一絲休息的縫隙。
兩人才因為這事差點吵架，現在又冷不丁被提起，姜書予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阿狗。
果然，原本還艷陽高照的臉此刻陰雲密布，難看得緊。
姜書予趕在他徹底變臉之前一把按住他的膝蓋，笑呵呵地對著沈知季道，“這兩天家裏活多，要不然沈先生先去吧。”
沒說不去，只是並非明天去。
希望沈先生能聽懂她話中深意。
“阿狗啟蒙已經晚於常人，不能再拖，他必須跟我一起走，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占著他，他不是你的仆從。”
也許是對她不滿太久，再加上讀書一事太重要，怎麽能與家中活計相提並論。
沈知季加重了音量，直接說起姜書予的不是。
這下要遭！
姜書予心裏‘咯噔’一下，生怕他繼續說下去自己攔不住。
平時看他還挺聰明的，怎麽這時候犯蠢，迂腐過了頭。
手下肌肉瞬間繃緊，阿狗臉色黑得要滴出墨來，姜書予坐在他旁邊隱約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沈知季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開了頭，不滿猶如卸閘的洪水，怎麽都止不住。
“你曾經好歹也曾是官家小姐，雖是庶女，可曾學過的禮儀也不能全部拋在腦後。不顧男女大防與他來往甚密也就罷了，成日使喚他猶如使喚家中小廝般，動輒出手教訓，成何體統！”
“自重二字，姜小姐還知不知道是何意？”
他越說話越重，還把自己激動的不輕。
任誰被這麽劈頭蓋臉地罵一通也不會高興的，姜書予此刻便是，她斂起笑容，收回壓制阿狗的手。
管他死活呢。
但是轉念一想，這人到底是阿狗的啟蒙老師，阿狗若是頂撞了他，總歸是不好聽，而且這段時間他也確實幫了不少忙。
但是默默忍受她又實在做不到，於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正面對上他。
開口質問道，“救命之恩是否等同再造。”
“這，這是自然。”沈知季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楞了一下後點頭。
“阿狗無父無母，那便是已無父母生育之恩要報；無人曾收養他，便是也無養恩；更無貴人相攜，便也沒有賞識之恩。”
“沈先生，這些我說得可對。”
姜書予侃侃而談，還沒張開的眉眼五官好似帶著鋒利的山風，道道都帶著攻擊。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沈知季眉頭皺起，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是，這…跟我剛剛說的有何關系。”
“怎麽沒關系。”姜書予微微一笑，一把拉過阿狗，小手在他胸膛上拍的啪啪響。
“我救了他的小命，起碼兩次吧，您說，我這救命之恩，是不是可以想怎麽對他就怎麽對他。”
“你！”沈知季頓時卡住。
被噎住的表情看得她心裏直呼好爽。
緊接著又說道，“您現在之所以能對我指手畫腳，也是因為我讓他答應拜您為師，這事您不會忘了吧。”
姜書予看他臉都快憋成豬肝色了，終於大發慈微放緩節奏，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
“我一直拿他當弟弟看，不會害他的，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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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認識到現在，阿狗一直都很聽話，這麽倔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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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皺起眉頭, 胸口悶得難受，“我只是不想去書院，現在這樣就挺好。”
“沈先生一對一教學, 確實挺好, 但是人家現在要去上…呸……”差點又說錯話，姜書予急急打住，“他要去百川書院教書，不能為了你留在家中，你是他收下的學生，肯定要跟著他一起去。”
阿狗垂下頭, “那我可以每天回來嗎？”
“不行，錢監院不是說了，每十日一休沐，只有在那天你才能跟沈先生一起回來。”
連續十天面對一群自己壓根不認識的人，只是這麽一想, 阿狗都無法接受, 而阿魚卻恨不得他馬上就走, 像是在甩掉什麽不重要的東西。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為什麽要突然改變…
食指被他用力壓進掌心，關節凸起發白, 哢哢作響，少年眼睫輕顫，不自信道：“那我跟你一起幹活也沒什麽不好。”
“你是不是油鹽不進？”姜書予語氣有些發涼。
阿狗聽出她口氣不算好，但是一想到要去鎮子後，十天才能回來一次，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去。
“你能幹的我也能幹，不是非要去書院讀書。”說完把頭一扭，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腳印。
心臟仿佛被無形的線纏繞收緊，他既期待又害怕阿魚的回應。
他想每天都能見到她，每天，所以…能不能別把他扔給別人……
少年低著頭，背脊微彎，說話時的語氣冷靜中帶著一點堅定，可姜書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無力感，恍惚中總有種自己錯了的感覺。
“你…”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永遠會在不合時宜時冒泡的阿燦，一嗓子把兩人之間的僵持氣氛打破。
“姜姑娘，師…謝庭，飯好了，可以吃飯了。”
阿狗擡頭，兩人視線相撞。
姜書予無法形容他此刻的神情，明明還是那張臉，卻好似籠上一層哀慟，在等待早就懸在頭頂的利劍落下。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你這是…什麽表情。”一股酸澀夾雜著無以明說的煩躁直沖鼻頭，姜書予又氣又惱，直接上手，瘋狂揉搓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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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書予發洩完了內心煩躁，心滿意足地收回手。
“行了，這事先不聊，去叫你師父來吃飯吧，也算是你為他送行了。”
話音剛落，面前少年笑臉一揚，眸子黑亮，大步朝沈知季院子走去，哪還有剛才要死不活的樣子。
姜書予：……
變臉可真快啊，跟誰學的啊。
做完飯就趕廚子未免太無情，姜書予想到以後要幹的活，順手也就把阿燦留了下來，四個人坐在廚房裏，略顯擁擠。
“沈先生明天就要去書院就任，我跟阿狗肚子裏墨水有限，所以沒什麽好聽的話要說，只能借著這頓飯以示祝賀。”
家中無酒，姜書予說完一把拿起桌上盛著飯湯的碗，往前一推。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阿狗有樣學樣，面前瞬間抵上了兩個大碗，沈知季感到有些頭疼，又不能不回敬，“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糊口罷了…”
阿燦縮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沒見過這種場面，裏正出席宴會也不會帶他，這會子總覺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好了。
“那那那…那我也敬沈先生一碗吧。”一咬牙，站起來跟了個尾巴。
沈知季：……跟他有什麽關系。
客套流程走完，姜書予夾了一筷子雞肉，味道還行，不難吃，但是唯一的問題就是——好鹹啊。
旁邊的沈先生也是明顯一頓。
咽下去後喝了一大口飯湯，然後眼看著另外兩人什麽感覺都沒有的一筷子又一筷子，姜書予忍不住問。
“咳咳…你們沒覺得鹹嗎？”
阿狗口中還叼著一塊吃了一半的雞肉，骨頭突出一半在外面，整個人看來呆呆的，沒有一點剛才在院門口的那副倔強模樣。
“沒有吧…我家平時都是這個口味…”阿燦倒是有些縮手縮腳，猶豫道，“那我以後少放點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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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的未來方向她已經規劃好了，再讓他做飯屬實有點不像話，如今有了阿燦幫忙也不是不行…不就是收他為徒嗎…
小事情，簡單。
她剛點頭，旁邊就有人造反，一把將阿燦推下凳，冷眉豎眼的看著地上的人，發出不加掩飾的抵觸，“以後不需要你。”
他會給阿魚做飯的，用不著他來獻殷勤。
拿出吃奶的勁做了這頓飯，結果卻被嫌棄，阿燦只覺得心碎到稀巴爛，扁著嘴就要哭出來。
“你幹嘛呢。”姜書予瞪大雙眼，像是看到小孩子打打架似的，膝蓋用力撞了下阿狗的腿，“這可是你徒弟，你態度怎麽這麽差。”
“我沒答應收他。”阿狗做不到像他那樣扁嘴要哭不哭的死樣子，但是又因為這個家夥挨了罵，氣得一下把口中的雞骨頭都咬斷了。
矮冬瓜，一肚子心眼，肯定是想借著他往阿魚身邊湊。
姜書予的目光掃過沈知季，對方端起碗只當沒看見。
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把這事給捋清楚，她撇了一眼地上的阿燦，對著他擠眉弄眼，“起來吧，你的事包我身上。”
阿燦顫顫巍巍地起身重新坐回凳子上，看了一眼未來師父要吃人的表情倏的一下把腦袋定住，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的碗。
“我這不是心疼你嗎，你怎麽回事？”姜書予貼在阿狗耳邊小聲蛐蛐，“家裏這麽多活，我找個人幫你分擔一下，你別總是拆我臺。”
氣息噴灑在耳邊，帶著股濕潤熱意，順著耳根一直癢到後腦勺……
阿狗忍住想要動耳朵的欲望，坐得筆直，眼珠都不敢亂動，嘴角的弧度卻在一點一點放大，小虎牙若隱若現。
阿魚都是為了他，嘿嘿……
沈知季簡直沒眼看，端著碗埋頭吃飯。
“你不是一直想上山嗎，你既然非要去我也不能死攔著，你到時候跟周天縱，再加上他…人越多越安全，出了什麽事好歹有個幫手，他想做你徒弟你就收著，到時候你讓他幹嘛他就幹嘛，不好嗎？”
姜書予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沒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一會也不見他回話，不耐煩了，直接一掌懟在他腰間，“聽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阿狗嘿嘿一笑，縮了縮腰，稍微收點笑意，點頭應下。
見他變了表情，答應下來，阿燦笑呵呵地夾起一個雞腿放在自己師父碗中。
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師父。”
阿狗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碗裏的肉，到底是沒再說什麽，低低的應了一句，“嗯。”
這事也算是板上釘釘，敲定了。
一頓飯吃的沈知季心裏堵得慌，原本他是打算順便提一下關於阿狗隨他一起去書院這件事的。
結果先見證了阿狗收徒，正要說，又瞧見某人除了剛開始敬了他一碗湯，之後就沒再看他一眼。
此刻倒了碗水，正邊涮菜邊夾給旁邊的姜書予。
本就吃得鹹，現在是鹹上加鹹，快苦到心窩裏了，一口把飯湯喝完，打算把食不言寢不語貫徹到底。
一只雞四個人剛剛夠吃，最後剩了點湯汁，還被阿燦用窩窩頭沾著吃完了。
“明日我就要去鎮上就任，阿狗，你隨我一起去吧。”
沈知季在他們放下碗筷的那一瞬脫口而出，沒留一絲休息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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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原本還艷陽高照的臉此刻陰雲密布，難看得緊。
姜書予趕在他徹底變臉之前一把按住他的膝蓋，笑呵呵地對著沈知季道，“這兩天家裏活多，要不然沈先生先去吧。”
沒說不去，只是並非明天去。
希望沈先生能聽懂她話中深意。
“阿狗啟蒙已經晚於常人，不能再拖，他必須跟我一起走，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占著他，他不是你的仆從。”
也許是對她不滿太久，再加上讀書一事太重要，怎麽能與家中活計相提並論。
沈知季加重了音量，直接說起姜書予的不是。
這下要遭！
姜書予心裏‘咯噔’一下，生怕他繼續說下去自己攔不住。
平時看他還挺聰明的，怎麽這時候犯蠢，迂腐過了頭。
手下肌肉瞬間繃緊，阿狗臉色黑得要滴出墨來，姜書予坐在他旁邊隱約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沈知季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開了頭，不滿猶如卸閘的洪水，怎麽都止不住。
“你曾經好歹也曾是官家小姐，雖是庶女，可曾學過的禮儀也不能全部拋在腦後。不顧男女大防與他來往甚密也就罷了，成日使喚他猶如使喚家中小廝般，動輒出手教訓，成何體統！”
“自重二字，姜小姐還知不知道是何意？”
他越說話越重，還把自己激動的不輕。
任誰被這麽劈頭蓋臉地罵一通也不會高興的，姜書予此刻便是，她斂起笑容，收回壓制阿狗的手。
管他死活呢。
但是轉念一想，這人到底是阿狗的啟蒙老師，阿狗若是頂撞了他，總歸是不好聽，而且這段時間他也確實幫了不少忙。
但是默默忍受她又實在做不到，於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正面對上他。
開口質問道，“救命之恩是否等同再造。”
“這，這是自然。”沈知季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楞了一下後點頭。
“阿狗無父無母，那便是已無父母生育之恩要報；無人曾收養他，便是也無養恩；更無貴人相攜，便也沒有賞識之恩。”
“沈先生，這些我說得可對。”
姜書予侃侃而談，還沒張開的眉眼五官好似帶著鋒利的山風，道道都帶著攻擊。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沈知季眉頭皺起，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是，這…跟我剛剛說的有何關系。”
“怎麽沒關系。”姜書予微微一笑，一把拉過阿狗，小手在他胸膛上拍的啪啪響。
“我救了他的小命，起碼兩次吧，您說，我這救命之恩，是不是可以想怎麽對他就怎麽對他。”
“你！”沈知季頓時卡住。
被噎住的表情看得她心裏直呼好爽。
緊接著又說道，“您現在之所以能對我指手畫腳，也是因為我讓他答應拜您為師，這事您不會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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