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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迷霧之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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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行宮,封禪第三日,夜。

“你說什麽,公主殿下失去了蹤跡?”

偏於一隅的廂房之中傳來了一聲急切的驚呼,鐘離瑾月面對著報信的侍衛拍案而起,冷漠的容顏在這一刻更加凸顯一種慍怒。

面前單膝跪地的黃袍侍衛面對有些微微激動的鐘離瑾月頓時倍感壓力,聲音都不由得弱了幾分,單膝跪地頭也不敢擡的說道:“啟稟小姐,卑職等幾乎將整個行宮搜查個遍,都沒有找到殿下的蹤影,一同失蹤的還有那個負責公主眼疾的醫生。”

“黎曜塵也不見了?”鐘離瑾月冷靜下來之後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冥想起來。

今天下午的時候,她剛剛從那座臨時改為義莊的冰窖之中回到廂房,就有宮人前來送給她一封楚瀾裳的親筆信,鐘離瑾月到現在依舊對信件上的內容念念不忘,她利用一下午的時間按照楚瀾裳的要求布置好了一切,正準備等候楚瀾裳歸來的消息的時候,卻傳來楚瀾裳失蹤的消息。

“你先下去吧。”鐘離瑾月輕輕揮了揮手冷冷說道,仿佛蘊含著冰雪的雙瞳帶著警告的意味旁敲側擊的瞪了那個侍衛一眼,“聽清楚了,公主失蹤的消息誰都不能告訴,不論是杜大人還是蘇丞相,甚至包括對陛下都要保密,如果你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後果相信不用我說!”

“遵命!”侍衛被鐘離瑾月這一眼竟然瞪著背脊發涼,額角都隱隱滲出一層薄汗。

侍衛離開以後,鐘離瑾月坐在房間中仔細的思考。楚瀾裳將信件傳達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依照常理推斷,她一定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並前去調查,如果說一同失蹤的還有黎曜塵的話,鐘離瑾月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因為昨夜山洪沖毀山路的影響,楚瀾裳離開泰山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就現在看來,楚瀾裳在這種關頭突然失蹤,無非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就是她現在在調查一些重要的線索,著實無法脫身。而第二,就是楚瀾裳在調查某個線索的時候,被兇手實施了襲擊!

鐘離瑾月雖然知道黎曜塵的武功,但是在保護楚瀾裳的情況下,黎曜塵或許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所以鐘離瑾月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兩個人是否在一起,就算被兇手綁架,只要黎曜塵在楚瀾裳的身邊,鐘離瑾月就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幫助二人脫身。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嘟嘟的鳴叫聲落在鐘離瑾月的窗邊,鐘離瑾月看見了自己今日清晨寄出的信鴿就落在窗簾下面等待著她,腳掌上的竹簍卷著一張細小的便箋。

鐘離瑾月上前輕輕揉了揉小鴿子雪白的絨毛,取下便箋之後小鴿子便撲落落的飛走了。鐘離瑾月迎著窗前的燭光將便箋一點點的卷開,她認出了上面就是父親鐘離甫的親筆回信。

“這裏面果然有問題!”鐘離瑾月看著父親的回信,聯想到了今天清晨她造訪杜儒康的時候對方的點點滴滴,,現如今看見了父親的回信以後,一些隱藏在時光中的真相總算即將撥開雲霧見月明了。

於是,鐘離瑾月從床帳旁取下長鞭挎在腰間,披上一條黑色的雪紗披風,將房中的燭火吹熄之後便出了房間,靈巧的身影旋即隱沒在夜色之中。

杜儒康在房間裏面靜靜的度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他面對青色汝瓷的酒壺和酒杯,一杯一杯的淺酌,斜射進室內的月光帶著一種淒涼的清冷,就如同杜儒康此刻的心情。

想到了死去的崔焱,想到了死去的梁巍,想到他們在死前甚至想合謀殺了自己。

杜儒康一直都知道,所有人都以為人是他殺的。

又一杯烈酒入腹,帶著強烈的辛辣,讓杜儒康整片胸腔都燃燒起來一陣灼痛感,杜儒康忽而想起了當年自己的戎馬歲月,征戰沙場,建功立業,最後一戰直搗黃龍,一夜之間便蕩平明國帝都日月城,為大殷的霸主地位創下了開疆辟土的不世之功。

他曾經風光一時,和楚瀾裳同列出入,掌管大殷的帥印,從政以後官拜正一品,位列閣臣,朝中的地位僅次皇親國戚。

回想著自己輝煌成就的一生,竟然會在此處被一個小小的殺人兇手玩弄於鼓掌之間,杜儒康借著酒意,胸中的憤懣愈發的明顯,掌中微微一個用力,剛剛還嶄新的酒杯頃刻之間竟然化為一攤瓷器的碎末。

就在這時,杜儒康發現窗外忽然飄過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杜儒康的戒備剎那間調動起來,從起身座位到推開房門幾乎就是兩個呼吸之間,可是當他推開門面對屋外空蕩蕩的夜色的時候,心中難免有了落差。

“難道是我的幻覺?”杜儒康自問,但是他清楚自己的酒量,不至於在喝了這麽點酒以後就如此的杯弓蛇影。

與此同時,一位黃袍侍衛來到了杜儒康的廂房門口傳詔,說是陛下召見,杜儒康領旨動身前往,臨行之際還不忘四下留意,剛剛的那道黑影究竟是什麽呢?

雖然此刻已經臨近夜晚,但是皇命在身,每個人都身不由己,山路之中還有大片大片的侍衛和禦林軍的衛士在開辟山路,人們高舉著火把在山腰上連成一片,李棠佑協助著幾名大臣正在臨場指揮著,就在這時,一位身著衙役服飾的官差來到了李棠佑的身邊悄聲的打斷了正在指揮著幾名侍衛搬運巨石的李棠佑。

“什麽事情?”李棠佑隨著那名官差退到了山路的一邊,經過了一下午的勞碌,李棠佑此刻已經風塵仆仆,衣衫上面都是遍布的泥汙,臉上也被塵埃鋪滿,衣襟淩亂著,再無平時的風采照人。

官差在李棠佑的耳邊輕語幾句,李棠佑頓時大驚:“你說什麽?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只有鐘離小姐知道,鐘離小姐讓將消息暫時封鎖,她現在已經動身親自前往尋人。”官差道。

李棠佑點點頭,隨後一臉沈著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無論有什麽消息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官差離開之後,李棠佑站在原地兀自沈思了片刻之後,心中拿定了一個主意,將開路的事宜安排給了在場的其他幾位大人,然後一個人重新返回了傲徠峰的行宮。

李棠佑的目的地直奔皇帝寢殿,此刻楚光瀚的寢殿之內一片燈火輝煌,由於昨夜黑衣人出現的緣故,門外把守的侍衛是原來的三倍,成群結隊的侍衛在大殿門口的四周全神貫註的巡邏。經過十幾道的安檢,李棠佑才從外院一路通行到了內殿,從殿內傳來了議事的聲音,李棠佑聽得出裏面除了楚光瀚之外應該還有蘇定坤和杜儒康。

經過那位老太監盡心盡力的通報之後,李棠佑這才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入殿。

“臣李棠佑參見吾皇,由於事態緊急,來不及更換官服,故而蓬頭垢面覲見陛下,請陛下降罪!”李棠佑跪在楚光瀚的面前一臉虔誠的說道。

“誒,愛卿為山路開辟修覆之事一度操勞,朕獎賞你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而治罪呢?愛卿速速免禮平身。”端坐在黃金王座之上的李棠佑伸手示意道。

“李大人在這種時候如此急切的面見聖上,可是因為開辟山路有了更新一步的進展?”恭候在楚光瀚身邊的蘇定坤笑瞇瞇的說道,與此同時,杜儒康雙手環胸雙目冰冷的註視著他。

“啟稟丞相大人,棠佑此番前來,並非因為山路修覆一事,而是確實有了緊急的問題需要想陛下匯報!”李棠佑的臉色十分的焦急,這一點從他的目光上就能夠很好的體現出來。

“哦?不知愛卿所為何事?”楚光瀚微微探身的問道。

李棠佑雙手抱拳語氣低沈的說道:“陛下請息怒,都是臣等保護不周,公主殿下在調查案情的過程中離奇失蹤了,侍衛們到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發現。”

楚光瀚倐地一下從座位上起身,臉色頓時陰雲密布,低吼道:“你說什麽?”

李棠佑知道今天自己的確觸犯了龍顏,但是為了公主和曜塵的安危,就算李棠佑被皇帝砍頭他也認了,於是躬身將自己所言再度重覆了一遍。

聞言後楚光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連身邊的蘇定坤和杜儒康都深深的感受到而來楚光瀚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立刻停止所有山路的開辟修覆,集結行宮所有的人力,就算把這泰山踏平,也要找到公主的下落!”

“臣遵……”旨。

李棠佑的一句話尚且沒有說完,忽然被一道冰冷的女聲從門外所打斷:“且慢!”

楚光瀚的目光探過去,黑色長裙的鐘離瑾月就像一朵黑色的薔薇,綻放在月光之下,從門外緩緩朝內踱步,臉上的冰冷仿佛與生俱來,絕美的容顏之上是緊繃的神情,給人一種威嚴凜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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