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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困獸之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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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瀾裳的心中,始終覺得一切的突破口都在這裏,被殺的四人之中,劉靖宇,馬文忠,崔焱都曾經是杜儒康的舊部,其實杜儒康棄軍從政這一點她已經覺得不是偶然,但是由於杜儒康的官職一直很高,從大元帥的位置調度到了大閣領的位置也是能夠具備相應的說服力,但是那二位大人到底是因為什麽?

楚光瀚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面對楚瀾裳的問題,他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期間楚瀾裳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除了右手拇指習慣性的摸索著玉杖上的明珠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最終,楚光瀚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的嘆了一口氣:“瀾裳,非是皇兄有意隱瞞此事,其實朕希望你能夠理解皇兄的苦衷。”

楚瀾裳表情凝重下來,帶著幾分規勸的態度問道:“皇兄可知,歷朝歷代都以人命最為重要,如今四位高官接連斃命,事態已經嚴重到了水深火熱的境界,皇兄應該知道,你的一句不經意之間的信息很有可能是我破案的關鍵!”

楚光瀚再嘆一聲,旋即有些觸動的點了點頭:“也罷,有些事情,只要發生了,註定了就是瞞不住的……瀾裳,其實你的預感一點沒有錯,被殺的這幾個人,斷然不是偶然,這場案件也絕對不是什麽前朝禁軍亡靈在向我朝的官員尋仇。”

“這其中可是有什麽內情?”楚瀾裳碧空般清澈的雙眸因為這句話產生了一丁點的波動。

“裳兒,八年前你親奉帥印南征北討,亂世之際的所有軍事信息可以說無你所不曉,可是有一點,皇兄卻敢斷言你不曾知曉,那就是關於前朝禁軍幽冥衛如何覆滅一事!”楚光瀚淡淡的開口,卻肯定了楚瀾裳的答案。

楚瀾裳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搖了搖頭:“皇兄所言不錯,當時若不是其他戰線吃緊急需我的支援,父皇一定會將剿滅幽冥衛的重任交由我來處理,只是瀾裳那時候還不知道杜元帥有勇有謀,一舉殲滅了幽冥衛。瀾裳所知的就只有這麽多,至於其中的細節就不得而知了。”

楚光瀚一邊聽著楚瀾裳的話語,一邊動作輕柔優雅的端著茶壺自斟自飲,同時頻頻點頭,出口的語氣竟平白了低了幾分姿態:“瀾裳,其實當年的那件事,是皇兄一手策劃!”

楚瀾裳聞言便立即睜大了雙眸,當楚光瀚毫無意外的將這份驚訝盡收眼底的時候,解釋的話語隨之而來:“瀾裳,朕自知朝政早晚有一天是要落在朕的手中,你也知道當前朝中為高權重的大臣已經出現了與朕分庭抗禮的現象,所以在那個時候,朕就知道為了鞏固皇權就必須拉攏起自己的勢力!”

當楚光瀚說到這裏的時候,楚瀾裳他即將出口的話語已經猜透個七七八八,便自顧的補充道:“當時軍事上的功勳幾乎由我一人占盡,皇兄若想拉攏人心就必須要讓那個人獲得相應的戰功助漲權勢,所以皇兄故意幹涉我軍戰略,使得其他戰線出現疏漏,父皇迫不得已將我臨時調遣,如此一來進攻日月城的計劃就全數落在了杜元帥的肩上,這樣,他便擁有了唾手可得的功勳,而皇兄則有了一個鞍前馬後的人脈!”

楚光瀚太了解楚瀾裳的智慧,因此對於她瞬間洞悉了一切並不感到如何的驚訝,反而認為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承接著楚瀾裳的思路,楚光瀚繼續說道:“進攻日月城最大的阻礙就是幽冥衛,當時杜儒康手中的軍隊經過連番血戰,攻占到了泰山的時候十幾萬的兵力折損慘重,只剩下不到八萬,而駐守泰山的明軍足足十萬之眾,其中還包括大量的幽冥衛士兵,八年前的泰山幾乎就是一座被鮮血和屍骨堆積起來的墳冢。直到我軍順利攻占了泰山之後,日月城已經無險可守,這才鎖定了伐明的勝局。”

楚瀾裳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我軍八萬對抗明軍十萬,我軍經過連番血戰鞍馬勞頓,明軍人強馬壯以逸待勞,我軍毫無屏障,敵軍占據天險優勢,無論從天時地利人和都是我軍必敗,更不要說是明軍之中還參雜著大量幽冥衛的精銳,想不到杜元帥竟然能夠贏得這樣的一戰?管樂之謀不過如此,瀾裳甘拜下風!只是不知,杜元帥究竟運用如何良策破敵?”

楚光瀚聞言便搖了搖頭:“瀾裳,非是皇兄有意隱瞞,那是朕一心為日後的正統鋪墊人脈,根本無暇料理這些事宜,我只知這一戰的結果,卻不知這一戰的經過。但是關於你的問題,朕倒是可以解答,由於這一戰居功至偉,杜儒康已經位列元帥便只能賞賜金銀財帛,其餘各職務接連得到破格提拔,劉、馬二位大人以及崔將軍都是因為這一戰而高升。”

楚瀾裳仔細的回憶著楚光瀚的話語,只覺得心中某根斷了的弦正在一點點的續接到一起,八年前發生在泰山腳下的那一場血戰一定就是一切的起源,杜儒康能夠打贏這一場失去懸念的戰鬥,其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所以當初塵哥哥的想法是對的,杜儒康無緣無故絕對不可能從大元帥的位置退下轉而官拜大閣領。

給楚瀾裳的感覺,杜儒康忽然棄軍從政,就像是在逃避著什麽一樣。

怪不得當時在崔焱被殺的現場,梁巍會如此事態的說出“報應”二字!

楚瀾裳這時才緩緩的落座,然而心中尚且還有一個疑問:“此案之中,瀾裳還有一事不明,皇兄既然知道,死去的三位大人都曾經是杜元帥的舊部,而且都在八年前參加過泰山腳下的這一戰,那麽從頭至尾我都沒有聽到過梁大人的名字,而現在連梁大人也死於幽冥血蓮一案,梁大人跟死去的三位大人又有什麽樣的聯系呢?”

楚光瀚想起一連發生數起的血案就感覺有些心力交瘁,整日為了案件應付那些官員的質問,他的內心不可謂不躁怒,想到這裏,回答的語氣便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瀾裳有所不知也是正常,那位梁大人在當年便是如今李棠佑所處的職務,是為前任的兗州府尹。”

“兗州府尹!”楚瀾裳終於抓住了所有的方向,梁巍是兗州府尹,八年前的那一戰可以說是整個後方的所有調度和後勤支援,雖然不是杜儒康麾下的舊部,但是杜儒康在戰鬥之中幾乎免不了和梁巍頻繁的打交道。

死去的四個人,三個人親身經歷過八年前血戰泰山一役,一個人曾經是那一戰我軍的後勤總管,所有人身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那場幾乎不可能打贏的戰鬥!

那麽現在一切的關鍵就變成了,當年的那一場戰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間屋子處於行宮的北端,一處陽光不容易照耀到的角落,屋中的光線尚且有些晦暗,一個人端正的坐在屋中的楠木雕花太師椅之上閉目養神,冷峻的神情突然一種老練和沈穩的氣魄,赫然正是聖恭閣大閣領杜儒康。

關於梁巍的死訊他早有耳聞,其實昨夜在崔焱死後,看到那個現場的時候,聯想之前梁巍那副鬼鬼祟祟邀約自己的表情,杜儒康已經了解了甚多,包括那二人之間的密謀,即使他沒有親口說破,便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思及此處,冰冷的嘴角不禁浮上了一絲冷笑,那二人心心念念的以為真兇是他杜儒康,甚至密謀取他性命,卻在之前紛紛斃命,這一下,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人只剩下了杜儒康自己了!

杜儒康的雙眸被一層鋒利的冰冷所覆蓋,昨夜公主寢殿遭遇刺客潛入的事情他早有耳聞,但是今天清晨卻傳來了鐘離瑾月在龍角峰一帶發現了梁巍的屍體,穿著的正是昨那位黑衣人的夜行衣。

鐘離瑾月的武功路數杜儒康的心中還是有一定的底氣,能夠和鐘離瑾月過招數十回合不分勝負的人勢必是一位武林高手,梁巍怎麽可能隱藏著如此高深的武功?杜儒康自從聽到這個消息以來,心中的疑慮就未曾消失過半分。

梁巍絕對不可能是那個黑衣人!

那麽問題又來了,那個黑衣人的真是身份究竟是什麽?杜儒康在心中反覆的推敲構思,如果從武功上來判斷,說那個人是兇手的話並不是憑空捏造,可是這樣一來完全沒有必要啊,兇手為什麽要冒著這麽大的危險現身?難道僅僅是為了殺了梁巍?怎麽說都說不通,兇手的武功已經到達了這種境界,而且整個案件之中的殺人手法到現在都是謎團重重,依照兇手的習慣,不可能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如此周轉曲折的殺了梁巍。

就在杜儒康被案情困擾的沒有頭緒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輕快的敲門聲,隨即是一道聲線冰冷的女聲:“杜大人,瑾月特來拜訪,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杜儒康的雙眸在聽到鐘離瑾月的聲音之後瞬間被一層冰霜般的陰霾所覆蓋,冰霜在瞬息之間消融的無影無蹤,起身前去拉開門閂,鐘離瑾月與昨日同樣款式的黑色裙袍,烏黑的秀發被結成一道精致華美的垂鬟分肖髻,舒柔的發尾順著肩窩自然垂落,美則美矣。

鐘離瑾月不請自入,帶著一室馨香的清風,許是雨後清晨的緣故,行宮庭院之中的空氣充滿了泥土的清新和花草的芳香,杜儒康淡淡的目光在鐘離瑾月的側臉上輕輕掃過,語氣中的冰冷並未比鐘離瑾月少去幾分:“鐘離賢侄如此清晨光臨舍下,不知道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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