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道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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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天道現身
沒事的，很快就能解決。
“古話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這確實有些超乎我們的想象。”
因為孔思華已經將看到的所謂“天機”講述出來，雷劫已下，再次談論便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們得重新捋一下。”
白扶喝了口茶，杯子裏已經見底，樂意正準備給他上水，就見一旁的薛心涯早就準備好了。
慕然間樂意覺得有些失落，瞪了薛心涯一眼，坐了回去。
薛心涯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白扶沒看到樂意瞪眼，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孔思華將幾人的動作收入眼中，若有所思。
“陸羽天墮邪究竟是為何？這才是一切的起源。”
樂意看著悠悠升起的霧氣，輕嘆道：“我只記得，他說自己要突破，然後再次出關......”
“馮仁之前說，陸羽天墮邪是由於自己心性不定...會不會和薛寧也有關？”
孔思華沈思片刻說道：“我覺得，薛寧既然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那他或許有一些其他的招數，當時我看廖炎武和李昭會為他所用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
“嗯，或許是的，薛寧...是什麽意思？我有點不理解。”
白扶蹙眉問道。
孔思華想了想，解釋道：“對薛寧而言，我們都是存在於話本裏的人物，就像你看話本時，書中的那些人物。”
“這...為何他會是...難道我們這個地方以外，還有別的世界？”
白扶擡頭看向天，剛剛的雷劫過去，現在一片晴空萬裏。
“或許是吧，我們如同井底之蛙觀天，或許三千世界真的存在呢？”
白扶點點頭：“我知道了，然後呢？”
“我只能看到屬於薛寧的事情，在他看來，我們都是書中的人物，而他自己是主角。”
“但陸羽天派屬下主動來尋他，幫他換掉靈骨，又助他進了神玄閣，因為陸羽天告訴過他，神玄閣的廖炎武和李昭心性不穩，容易被蠱惑。”
說到這裏，孔思華的臉色不算好，那場大戰他雖然沒有前去，但因為當時自己的修為不高，開慧眼耗了不少精血，便一直修養，後來聽說白扶成功擊敗陸羽天，便也放下心來，也正是因為身體原因他才久未在閣中露面，倒是沒想到......
樂意瞅了他一眼，猜到了這人在想什麽，抿抿嘴，主動將另外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進了神玄閣後，他展露出很高的天賦，李昭被他蠱惑，兩人經常接任務外出，但暗中殘殺了不少修者供薛寧吸食。”
“而且薛寧的這種蠱惑能力，還能讓對方將做的事看作理所應當，所以當李昭清醒後也並未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還多次勸他可以進內閣，想讓廖炎武收他為弟子。”
白扶蹙眉思考，接著他的話說道：“但他也知道如果要進內閣，避不開你的審視，而他擔心你的慧眼會發現他隱瞞的事情，故而一直拒絕李昭。”
孔思華點點頭：“應當是這樣，這次是我的疏忽，萬沒想到陸羽天這麽快就東山再起，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怪不得你，那次也是為了幫我們，才讓你修為損耗，莫要自責。”
“嗯，再後來的事情你們應當都知曉了。”
薛心涯在一旁一言不發，等他們說完開口道：“師尊，我想起來一件事。”
“嗯？何事？”
三人好奇的看向他，薛心涯眨眼回想道：“師尊可還記得剛教我如何通過真氣去監視薛寧時，他說過一句話。”
“你是說，你當時聽不清楚的那段話。”
薛心涯點頭，將事情簡單告訴樂意和孔思華，接著說道：“剛剛孔閣主說有關話本一事，我就在想，既然如此，那薛寧所說的話大概也是和話本有關，只是因為某種禁忌，或者說是天道的不允許，才無法被我得知。”
“然後我就聽到了主角兩個字，恍然大悟。”
“或許那句話的意思是，他明明是主角，為什麽會敗給我，什麽東西裏明明不是這樣這樣......”
樂意脫口而出：“劇情。”
“一個話本離不開的就是劇情，沒有劇情就撐不起整個話本。”
“加上薛寧身世，那就是他認為自己是話本裏的主角，明明話本裏的劇情應該是他當時將你擊敗，但是卻沒有成功，所以他覺得很疑惑。”
白扶沈吟半晌，又有些別的疑問：“可是...如果真的是像他所說，話本裏，難道我也是將薛心涯帶回來收作徒弟了嗎？”
“陸羽天最開始是想將薛心涯為自己所用，但被我橫空攔截......”
“嗯...話本裏應該不會只有一個主角的吧？那些話本裏不都愛寫書生小姐什麽嗎？那按照薛寧的舉措，或許陸羽天是他認為的另一個主角？”
“有可能，罷了，我們在此推測的始終無法證實，不過現在我覺得，陸羽天和薛寧不能死的那麽早，你剛剛不是還說天道吸食了飛升修者？”
其實之前察覺到先祖和師父的真氣時，白扶就隱隱有這種感覺，只是不敢確定。
孔思華點頭，臉色有些嚴肅。
他們神玄閣也出過飛升修者，這是他們修煉的目標，也是他們的榜樣。
可如今卻讓他們得知曾經的前輩極有可能被天道吞噬......不過真相還沒有擺在眼前，他們尚存有一絲希望。
正在這時，樂意的傳訊石亮了亮，他拿起一看，眉頭緊皺。
“怎麽了？”
孔思華見他臉色不好問道，樂意將傳訊石收起，說道：“有新秘境現世。”
“新秘境？這有什麽問題嗎？”
“出現的太奇怪了，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修者隕落，先去看看吧。”
幾人點頭，消失在不大的院子中。
等到了秘境入口，幾人望著黝黑洞口，都有些疑惑。
“這...確實沒有任何修者隕落的氣息......”
樂意往旁邊走了幾步，拿出一張符紙，註入真氣，然後符紙就飄飄忽忽的升空，圍著洞口繞來繞去，最後落回樂意手中。
手掌合緊，符紙被捏碎，樂意看向洞口說道：“確實不是修者隕落的秘境。”
“那是什麽？難道還有什麽別的也會形成秘境？”
白扶走上前，試探性的觸碰了一下洞口，沒有任何感覺，倒是薛心涯在身後看的緊張。
樂意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這秘境給我的感覺算不上太好。”
孔思華也走上前去，觀察了一會說道：“會不會是天道降下的？”
其餘三人看向他，都有些不可思議。
“天道為什麽......”
“直覺吧，畢竟秘境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我感覺我們如果不進去瞧瞧，可能永遠也解不開最後的疑團。”
幾人看了眼，都下了決定。
這秘境不能讓其他弟子進去。
說做就做，樂意將事情簡單同馮仁林偉交代一番，命他們在這裏守著洞口，以防有修者誤闖進去。
宗門事務暫且交給謝雨清等人處理，好在現在也沒什麽重要事情。
孔思華也將曲燕和方川穹喊來，讓他們在這裏布下障眼法，不要讓其他人發現。
被喊來的四個人都有些迷茫，但看他們的臉色似乎都有些嚴肅，心裏清楚恐怕事情有些嚴重。
尤其是樂意和白扶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心中更加緊張。
“你們放心，宗門事務無需擔心，要不要...再喊其他幾宗的人一起？”
馮仁擔憂的看著他們，手上快速掐訣。
樂意搖搖頭：“不要把其他人牽扯進來，傷亡越小越好。”
“算到了，中吉...應當是沒什麽事情的，你們多加小心。”
對於馮仁算卦的本事他們還是放心的，既然不是下下簽，也都放松不少。
樂意看著馮仁有些白的臉色，嘆了一口氣：“辛苦你了，其實不必算的，對你自己也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沒事，影響不大，我感覺我也快突破了，你們快進去吧，說不定等你們出來我也突破大乘期了。”
見馮仁還有心思說笑，樂意等人回望幾眼，走進了漆黑的秘境裏。
看著他們消失，曲燕雙手結決，一道透明屏障籠罩在洞口外面，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曲燕“咦”了一聲，方川穹在一旁問道：“怎麽了？”
“我還沒掐訣呢，怎麽就消失了？”
“什麽？”
馮仁等人也圍了上來，望著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洞口問道。
“不是你使得障眼法嗎？”
曲燕搖頭：“不是，是自己消失的。”
“這...或許還真的是孔閣主猜測那樣，罷了，我們留些靈使在此監視，他們不會有事的。”
其他幾人點點頭，雖然擔心，但也相信白扶他們的能力，紛紛回宗。
宗門裏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人和獸等著他們呢。
對於白扶，相信就好了，大師兄怎麽會失敗啊。
......
秘境內，四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秘境通常是反應出主體的本願，比如之前趙見山的秘境裏，基本都是曾經和李綰蝶生活過的場景。
但這裏......
白扶眉頭緊皺：“這裏有點像我當時見到那個神秘人的地方。”
“天上？”
正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來，白扶定睛一看，沈聲道：“是祂。”
白衣男人走近，這才看清身著的並非常見的衣服樣式，反而是一種奇怪的袍子，這袍子像是僅用一塊布制成，將身體包裹住。
見到警惕的四個人，祂依舊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只是格外的僵硬。
“歡迎，我知道你們會來的。”
說罷祂微微側身，伸手為幾人引路。
已經進來了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跟著祂走，等走近，才看到這座宮殿豪華至極，但卻用的是極致的白色。
明明很繁雜莊重的裝飾，卻因為顏色顯得格外陰森。
幾人在祂的指引下落座，白衣男人也坐在他們面前的椅子上。
“你們應該已經猜到我是誰了。”
白扶緊盯著他，身體做出防禦姿態，確保這人不會突然暴起傷到其他人。
“天道？”
男人頷首，臉色的表情不變，甚至連微笑的嘴角弧度都毫無變化。
“你們很聰明，不愧是我選定的主角。”
“你將我們引來這裏想做什麽？”
“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希望你們能耐心聽完。”
天道緩緩道來：“我自有意識起便是這個世界的天道，這裏的每一朵花每一根草，甚至是河流的走動我都一清二楚，但當時的土地上，還沒有任何活物。”
“我閑來無聊，便用自己的神力捏造出幾個和我一樣人形的小玩意，丟到地上生活，本意是打發時間，沒想到他們竟然開始了飛快的繁衍。”
“這並沒有違背我的初衷，便由他們去了，直到他們繁衍的人數太多，地面已經難以承擔，這個時候我發現他們將土地改造了很多，變成了你們所見到的樣子。”
“可人太多了也不是個辦法，我便又想出一招，將神力稀釋，灌入到這些自稱人類的生物體內。”
祂滿意的笑笑，欣賞的眼神看著白扶。
“不出我所料，人類學會了修仙，他們抓著那一點神力，和自然誕生的靈氣修煉，越來越厲害，過了不到百年，第一個修者飛升了。”
“就和你們猜測的一樣，飛升上來的修者會來我這裏，我告訴他我是你們的創造者，想讓他也將我這裏打造成地上那樣，他答應了。”
說到這裏，祂的臉色一變，外面的天氣也隨之陰沈。
“可他食言了，我不知他是不信我的話還是如何，他竟然試圖殺死我，取代我的位置，但他畢竟是我創造出來的，擊敗他也不過是輕而易舉。”
“那是第一個人，第一個被我殺死的人。”
祂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外面陰沈沈的天氣。
“我感到疑惑，為何我的孩子會想要取代我？明明這是一件不可能辦成的事情，也就是在這時，黑龍誕生了。”
白扶的眉頭緊皺，一言不發的聽著祂繼續講述。
“雖然很多事情我並不能理解，但這個世界上的流轉規則卻仿佛天生刻在我腦海裏，我知道，黑龍不能誕生。”
“可我無法親自下界去殺他，只能暗中觀察情況。”
“等等，我打斷一下，為什麽黑龍不能誕生？”
祂並未對白扶打斷自己的話而感到煩躁，反而仔細同他解釋起來：“我無法給你解釋其中具體的緣由，但我可以告訴我，我腦海裏的記憶告訴我，黑龍天生邪性重，一旦出世，對整個世界就是毀滅性的。”
“我一天天看著黑龍長大，看著他化形，看著他，拜入仙宗。”
祂轉過身來，看著白扶和樂意，一字一句說道：“陸羽天就是黑龍，他墮邪從來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天生就是邪。”
“我看著他墮邪，猜到或許記憶力的災難即將來臨，我急切的尋找一個人能替我將他解決，正在這時，我發現了你。”
祂手指輕點，一只白色蝴蝶撲騰著翅膀落在白扶額間的紅痣上，隨後消散成無數個光點。
白扶摸了摸額間，沒有任何感覺。
“我觀察了很久，你很厲害，甚至比作為黑龍的陸羽天還要厲害，我就一直等著，終於，看到你將他殺死。”
祂嘆了一口氣：“我本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幾十年前，我察覺到有一股異常的波動流入我的世界，但那股波動很厲害，將自己隱瞞的很好，我一直找不到。”
“你說的是薛寧？”
樂意開口問道，祂點點頭接著說：“是的，就是薛寧，但等我察覺到時，薛寧已成氣候，我更加難以下手，而正在這時，他也察覺到我了，他做出了那第一個飛升的修者一樣的行為。”
“可他做不到，他太弱了，然後他就想到了陸羽天，我並不清楚他是如何聯系到黑龍的，但很快，黑龍覆活，我只能察覺到黑龍的第一步計劃，就是薛心涯，所以我將被黑龍剝離神魂的你引到他的體內。”
祂看向白扶，認真說道：“我知道先前貿然將你拉過來，你肯定不信我的話，所以今天特地將你們請過來，我不能在自己創造的孩子面前展露真身，所以只能臨時捏造一個來見你們。”
“我並不希望我的世界陷入混亂，所以，拜托你們，殺掉薛寧和陸羽天，將世界軌道拉回來。”
他的語氣真誠，眼神中卻依舊一片空洞。
不知道白扶信沒信他的話，但眼前顯然不是和祂爭論的時候，畢竟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還有個問題，後來飛升的修者在哪裏？為什麽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師父的真氣？”
祂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些修者飛升後去了哪裏，當時我也以為會來我這，但千餘年過去，始終沒有一個人來過，至於你所說的熟悉，恐怕是因為他們修煉的都是我散播下去的神力，自然熟悉。”
白扶只是定定的看著他，顯然這番話有所懷疑。
祂也不再過多解釋，只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還有疑惑，但更多的，只能等你們殺死黑龍他們才能知道，我也無法給你們解釋。”
“好吧，那你能送我們回去嗎？”
祂點點頭：“自然，本就是將你們請來解釋一番，我是你們的創造者，不會害你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世界，我不想讓世界毀在黑龍手裏。”
白扶也點點頭，並未說是否相信，只是要求他將幾人送回。
只見祂雙手微擡，和那日一樣的白光瘋狂鉆進幾人體內，眨眼間，祂面前已空無一人。
祂依舊是一副僵硬完美的笑容，但卻莫名帶了幾分陰險。
不像個大公無私的天道，反而像個陰險小人。
幾人落地就在剛剛進來的地方，樂意若有所思：“其實祂就是想見師兄吧，沒想到我們也跟著一塊去了。”
“師兄，那天道說的剝離你的神魂是什麽意思？”
樂意皺眉，眼神在白扶和薛心涯身上來回打量。
白扶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回去再和你解釋。”
“行吧，咱們先回去吧，這些應當是留下的靈使，都帶走吧，是我們想多了，不會有其他修者誤闖進去。”
等他們回到仙宗，天色已晚，和馮仁等人交代了幾句，四個人又湊到白扶的仙府裏。
“如果祂真的是天道，那我們的一舉一動不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樂意有些不滿的撇嘴。
白扶點頭說道：“應該是的，別擔心，祂也知道我們其實並不相信祂，看來還是得找到陸羽天等人才行。”
“陸羽天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我們？難道他真的是天生的邪王？”
樂意眉頭緊皺，他和陸羽天相處時候並不算少，對他的感覺也很覆雜。
如果說陸羽天只是修者墮邪，他還竜說服自己，只是他心性不定罷了，但如果說陸羽天天生就該是邪王。
那他們這麽多年的相處又是什麽？他一直帶著什麽心理來和其他人往來？
“別想了，先去休息吧，現在的重點還是要找到他們，不知道邪界還能不能再去一趟。”
樂意點點頭，起身說道：“明天再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腦子都要變成漿糊了。”
“你也回去吧。”
樂意踢了踢身邊的孔思華，這人從剛剛開始一直沒說話，作為很了解他的樂意，知道對方的小心思。
“你們兩個回去商量，別在我這打情罵俏。”
白扶出聲，樂意身體一僵，拉著孔思華趕緊溜了。
薛心涯坐在白扶身邊，臉色也算不上特別好。
“怎麽了？”
薛心涯搖頭：“只是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事，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輪不到你來操心。”
兩人面對面坐著，白扶這才勉強能摸到薛心涯的頭。
久違的摸了摸，薛心涯也不掙脫，反而往他懷裏蹭了蹭。
“師尊...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呢？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解決這些事情呢？”
薛心涯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白扶難得見他這般苦惱的模樣，只是柔聲安慰：“沒事的，很快就能解決。”
“邪王計劃了那麽多，連我和我爹娘都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嗎？”
白扶不語，只是將他輕輕抱住，無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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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很快就能解決。
“古話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這確實有些超乎我們的想象。”
因為孔思華已經將看到的所謂“天機”講述出來，雷劫已下，再次談論便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們得重新捋一下。”
白扶喝了口茶，杯子裏已經見底，樂意正準備給他上水，就見一旁的薛心涯早就準備好了。
慕然間樂意覺得有些失落，瞪了薛心涯一眼，坐了回去。
薛心涯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白扶沒看到樂意瞪眼，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孔思華將幾人的動作收入眼中，若有所思。
“陸羽天墮邪究竟是為何？這才是一切的起源。”
樂意看著悠悠升起的霧氣，輕嘆道：“我只記得，他說自己要突破，然後再次出關......”
“馮仁之前說，陸羽天墮邪是由於自己心性不定...會不會和薛寧也有關？”
孔思華沈思片刻說道：“我覺得，薛寧既然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那他或許有一些其他的招數，當時我看廖炎武和李昭會為他所用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
“嗯，或許是的，薛寧...是什麽意思？我有點不理解。”
白扶蹙眉問道。
孔思華想了想，解釋道：“對薛寧而言，我們都是存在於話本裏的人物，就像你看話本時，書中的那些人物。”
“這...為何他會是...難道我們這個地方以外，還有別的世界？”
白扶擡頭看向天，剛剛的雷劫過去，現在一片晴空萬裏。
“或許是吧，我們如同井底之蛙觀天，或許三千世界真的存在呢？”
白扶點點頭：“我知道了，然後呢？”
“我只能看到屬於薛寧的事情，在他看來，我們都是書中的人物，而他自己是主角。”
“但陸羽天派屬下主動來尋他，幫他換掉靈骨，又助他進了神玄閣，因為陸羽天告訴過他，神玄閣的廖炎武和李昭心性不穩，容易被蠱惑。”
說到這裏，孔思華的臉色不算好，那場大戰他雖然沒有前去，但因為當時自己的修為不高，開慧眼耗了不少精血，便一直修養，後來聽說白扶成功擊敗陸羽天，便也放下心來，也正是因為身體原因他才久未在閣中露面，倒是沒想到......
樂意瞅了他一眼，猜到了這人在想什麽，抿抿嘴，主動將另外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進了神玄閣後，他展露出很高的天賦，李昭被他蠱惑，兩人經常接任務外出，但暗中殘殺了不少修者供薛寧吸食。”
“而且薛寧的這種蠱惑能力，還能讓對方將做的事看作理所應當，所以當李昭清醒後也並未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還多次勸他可以進內閣，想讓廖炎武收他為弟子。”
白扶蹙眉思考，接著他的話說道：“但他也知道如果要進內閣，避不開你的審視，而他擔心你的慧眼會發現他隱瞞的事情，故而一直拒絕李昭。”
孔思華點點頭：“應當是這樣，這次是我的疏忽，萬沒想到陸羽天這麽快就東山再起，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怪不得你，那次也是為了幫我們，才讓你修為損耗，莫要自責。”
“嗯，再後來的事情你們應當都知曉了。”
薛心涯在一旁一言不發，等他們說完開口道：“師尊，我想起來一件事。”
“嗯？何事？”
三人好奇的看向他，薛心涯眨眼回想道：“師尊可還記得剛教我如何通過真氣去監視薛寧時，他說過一句話。”
“你是說，你當時聽不清楚的那段話。”
薛心涯點頭，將事情簡單告訴樂意和孔思華，接著說道：“剛剛孔閣主說有關話本一事，我就在想，既然如此，那薛寧所說的話大概也是和話本有關，只是因為某種禁忌，或者說是天道的不允許，才無法被我得知。”
“然後我就聽到了主角兩個字，恍然大悟。”
“或許那句話的意思是，他明明是主角，為什麽會敗給我，什麽東西裏明明不是這樣這樣......”
樂意脫口而出：“劇情。”
“一個話本離不開的就是劇情，沒有劇情就撐不起整個話本。”
“加上薛寧身世，那就是他認為自己是話本裏的主角，明明話本裏的劇情應該是他當時將你擊敗，但是卻沒有成功，所以他覺得很疑惑。”
白扶沈吟半晌，又有些別的疑問：“可是...如果真的是像他所說，話本裏，難道我也是將薛心涯帶回來收作徒弟了嗎？”
“陸羽天最開始是想將薛心涯為自己所用，但被我橫空攔截......”
“嗯...話本裏應該不會只有一個主角的吧？那些話本裏不都愛寫書生小姐什麽嗎？那按照薛寧的舉措，或許陸羽天是他認為的另一個主角？”
“有可能，罷了，我們在此推測的始終無法證實，不過現在我覺得，陸羽天和薛寧不能死的那麽早，你剛剛不是還說天道吸食了飛升修者？”
其實之前察覺到先祖和師父的真氣時，白扶就隱隱有這種感覺，只是不敢確定。
孔思華點頭，臉色有些嚴肅。
他們神玄閣也出過飛升修者，這是他們修煉的目標，也是他們的榜樣。
可如今卻讓他們得知曾經的前輩極有可能被天道吞噬......不過真相還沒有擺在眼前，他們尚存有一絲希望。
正在這時，樂意的傳訊石亮了亮，他拿起一看，眉頭緊皺。
“怎麽了？”
孔思華見他臉色不好問道，樂意將傳訊石收起，說道：“有新秘境現世。”
“新秘境？這有什麽問題嗎？”
“出現的太奇怪了，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修者隕落，先去看看吧。”
幾人點頭，消失在不大的院子中。
等到了秘境入口，幾人望著黝黑洞口，都有些疑惑。
“這...確實沒有任何修者隕落的氣息......”
樂意往旁邊走了幾步，拿出一張符紙，註入真氣，然後符紙就飄飄忽忽的升空，圍著洞口繞來繞去，最後落回樂意手中。
手掌合緊，符紙被捏碎，樂意看向洞口說道：“確實不是修者隕落的秘境。”
“那是什麽？難道還有什麽別的也會形成秘境？”
白扶走上前，試探性的觸碰了一下洞口，沒有任何感覺，倒是薛心涯在身後看的緊張。
樂意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這秘境給我的感覺算不上太好。”
孔思華也走上前去，觀察了一會說道：“會不會是天道降下的？”
其餘三人看向他，都有些不可思議。
“天道為什麽......”
“直覺吧，畢竟秘境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我感覺我們如果不進去瞧瞧，可能永遠也解不開最後的疑團。”
幾人看了眼，都下了決定。
這秘境不能讓其他弟子進去。
說做就做，樂意將事情簡單同馮仁林偉交代一番，命他們在這裏守著洞口，以防有修者誤闖進去。
宗門事務暫且交給謝雨清等人處理，好在現在也沒什麽重要事情。
孔思華也將曲燕和方川穹喊來，讓他們在這裏布下障眼法，不要讓其他人發現。
被喊來的四個人都有些迷茫，但看他們的臉色似乎都有些嚴肅，心裏清楚恐怕事情有些嚴重。
尤其是樂意和白扶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心中更加緊張。
“你們放心，宗門事務無需擔心，要不要...再喊其他幾宗的人一起？”
馮仁擔憂的看著他們，手上快速掐訣。
樂意搖搖頭：“不要把其他人牽扯進來，傷亡越小越好。”
“算到了，中吉...應當是沒什麽事情的，你們多加小心。”
對於馮仁算卦的本事他們還是放心的，既然不是下下簽，也都放松不少。
樂意看著馮仁有些白的臉色，嘆了一口氣：“辛苦你了，其實不必算的，對你自己也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沒事，影響不大，我感覺我也快突破了，你們快進去吧，說不定等你們出來我也突破大乘期了。”
見馮仁還有心思說笑，樂意等人回望幾眼，走進了漆黑的秘境裏。
看著他們消失，曲燕雙手結決，一道透明屏障籠罩在洞口外面，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曲燕“咦”了一聲，方川穹在一旁問道：“怎麽了？”
“我還沒掐訣呢，怎麽就消失了？”
“什麽？”
馮仁等人也圍了上來，望著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洞口問道。
“不是你使得障眼法嗎？”
曲燕搖頭：“不是，是自己消失的。”
“這...或許還真的是孔閣主猜測那樣，罷了，我們留些靈使在此監視，他們不會有事的。”
其他幾人點點頭，雖然擔心，但也相信白扶他們的能力，紛紛回宗。
宗門裏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人和獸等著他們呢。
對於白扶，相信就好了，大師兄怎麽會失敗啊。
......
秘境內，四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秘境通常是反應出主體的本願，比如之前趙見山的秘境裏，基本都是曾經和李綰蝶生活過的場景。
但這裏......
白扶眉頭緊皺：“這裏有點像我當時見到那個神秘人的地方。”
“天上？”
正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來，白扶定睛一看，沈聲道：“是祂。”
白衣男人走近，這才看清身著的並非常見的衣服樣式，反而是一種奇怪的袍子，這袍子像是僅用一塊布制成，將身體包裹住。
見到警惕的四個人，祂依舊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只是格外的僵硬。
“歡迎，我知道你們會來的。”
說罷祂微微側身，伸手為幾人引路。
已經進來了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跟著祂走，等走近，才看到這座宮殿豪華至極，但卻用的是極致的白色。
明明很繁雜莊重的裝飾，卻因為顏色顯得格外陰森。
幾人在祂的指引下落座，白衣男人也坐在他們面前的椅子上。
“你們應該已經猜到我是誰了。”
白扶緊盯著他，身體做出防禦姿態，確保這人不會突然暴起傷到其他人。
“天道？”
男人頷首，臉色的表情不變，甚至連微笑的嘴角弧度都毫無變化。
“你們很聰明，不愧是我選定的主角。”
“你將我們引來這裏想做什麽？”
“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希望你們能耐心聽完。”
天道緩緩道來：“我自有意識起便是這個世界的天道，這裏的每一朵花每一根草，甚至是河流的走動我都一清二楚，但當時的土地上，還沒有任何活物。”
“我閑來無聊，便用自己的神力捏造出幾個和我一樣人形的小玩意，丟到地上生活，本意是打發時間，沒想到他們竟然開始了飛快的繁衍。”
“這並沒有違背我的初衷，便由他們去了，直到他們繁衍的人數太多，地面已經難以承擔，這個時候我發現他們將土地改造了很多，變成了你們所見到的樣子。”
“可人太多了也不是個辦法，我便又想出一招，將神力稀釋，灌入到這些自稱人類的生物體內。”
祂滿意的笑笑，欣賞的眼神看著白扶。
“不出我所料，人類學會了修仙，他們抓著那一點神力，和自然誕生的靈氣修煉，越來越厲害，過了不到百年，第一個修者飛升了。”
“就和你們猜測的一樣，飛升上來的修者會來我這裏，我告訴他我是你們的創造者，想讓他也將我這裏打造成地上那樣，他答應了。”
說到這裏，祂的臉色一變，外面的天氣也隨之陰沈。
“可他食言了，我不知他是不信我的話還是如何，他竟然試圖殺死我，取代我的位置，但他畢竟是我創造出來的，擊敗他也不過是輕而易舉。”
“那是第一個人，第一個被我殺死的人。”
祂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外面陰沈沈的天氣。
“我感到疑惑，為何我的孩子會想要取代我？明明這是一件不可能辦成的事情，也就是在這時，黑龍誕生了。”
白扶的眉頭緊皺，一言不發的聽著祂繼續講述。
“雖然很多事情我並不能理解，但這個世界上的流轉規則卻仿佛天生刻在我腦海裏，我知道，黑龍不能誕生。”
“可我無法親自下界去殺他，只能暗中觀察情況。”
“等等，我打斷一下，為什麽黑龍不能誕生？”
祂並未對白扶打斷自己的話而感到煩躁，反而仔細同他解釋起來：“我無法給你解釋其中具體的緣由，但我可以告訴我，我腦海裏的記憶告訴我，黑龍天生邪性重，一旦出世，對整個世界就是毀滅性的。”
“我一天天看著黑龍長大，看著他化形，看著他，拜入仙宗。”
祂轉過身來，看著白扶和樂意，一字一句說道：“陸羽天就是黑龍，他墮邪從來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天生就是邪。”
“我看著他墮邪，猜到或許記憶力的災難即將來臨，我急切的尋找一個人能替我將他解決，正在這時，我發現了你。”
祂手指輕點，一只白色蝴蝶撲騰著翅膀落在白扶額間的紅痣上，隨後消散成無數個光點。
白扶摸了摸額間，沒有任何感覺。
“我觀察了很久，你很厲害，甚至比作為黑龍的陸羽天還要厲害，我就一直等著，終於，看到你將他殺死。”
祂嘆了一口氣：“我本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幾十年前，我察覺到有一股異常的波動流入我的世界，但那股波動很厲害，將自己隱瞞的很好，我一直找不到。”
“你說的是薛寧？”
樂意開口問道，祂點點頭接著說：“是的，就是薛寧，但等我察覺到時，薛寧已成氣候，我更加難以下手，而正在這時，他也察覺到我了，他做出了那第一個飛升的修者一樣的行為。”
“可他做不到，他太弱了，然後他就想到了陸羽天，我並不清楚他是如何聯系到黑龍的，但很快，黑龍覆活，我只能察覺到黑龍的第一步計劃，就是薛心涯，所以我將被黑龍剝離神魂的你引到他的體內。”
祂看向白扶，認真說道：“我知道先前貿然將你拉過來，你肯定不信我的話，所以今天特地將你們請過來，我不能在自己創造的孩子面前展露真身，所以只能臨時捏造一個來見你們。”
“我並不希望我的世界陷入混亂，所以，拜托你們，殺掉薛寧和陸羽天，將世界軌道拉回來。”
他的語氣真誠，眼神中卻依舊一片空洞。
不知道白扶信沒信他的話，但眼前顯然不是和祂爭論的時候，畢竟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還有個問題，後來飛升的修者在哪裏？為什麽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師父的真氣？”
祂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些修者飛升後去了哪裏，當時我也以為會來我這，但千餘年過去，始終沒有一個人來過，至於你所說的熟悉，恐怕是因為他們修煉的都是我散播下去的神力，自然熟悉。”
白扶只是定定的看著他，顯然這番話有所懷疑。
祂也不再過多解釋，只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還有疑惑，但更多的，只能等你們殺死黑龍他們才能知道，我也無法給你們解釋。”
“好吧，那你能送我們回去嗎？”
祂點點頭：“自然，本就是將你們請來解釋一番，我是你們的創造者，不會害你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世界，我不想讓世界毀在黑龍手裏。”
白扶也點點頭，並未說是否相信，只是要求他將幾人送回。
只見祂雙手微擡，和那日一樣的白光瘋狂鉆進幾人體內，眨眼間，祂面前已空無一人。
祂依舊是一副僵硬完美的笑容，但卻莫名帶了幾分陰險。
不像個大公無私的天道，反而像個陰險小人。
幾人落地就在剛剛進來的地方，樂意若有所思：“其實祂就是想見師兄吧，沒想到我們也跟著一塊去了。”
“師兄，那天道說的剝離你的神魂是什麽意思？”
樂意皺眉，眼神在白扶和薛心涯身上來回打量。
白扶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回去再和你解釋。”
“行吧，咱們先回去吧，這些應當是留下的靈使，都帶走吧，是我們想多了，不會有其他修者誤闖進去。”
等他們回到仙宗，天色已晚，和馮仁等人交代了幾句，四個人又湊到白扶的仙府裏。
“如果祂真的是天道，那我們的一舉一動不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樂意有些不滿的撇嘴。
白扶點頭說道：“應該是的，別擔心，祂也知道我們其實並不相信祂，看來還是得找到陸羽天等人才行。”
“陸羽天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我們？難道他真的是天生的邪王？”
樂意眉頭緊皺，他和陸羽天相處時候並不算少，對他的感覺也很覆雜。
如果說陸羽天只是修者墮邪，他還竜說服自己，只是他心性不定罷了，但如果說陸羽天天生就該是邪王。
那他們這麽多年的相處又是什麽？他一直帶著什麽心理來和其他人往來？
“別想了，先去休息吧，現在的重點還是要找到他們，不知道邪界還能不能再去一趟。”
樂意點點頭，起身說道：“明天再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腦子都要變成漿糊了。”
“你也回去吧。”
樂意踢了踢身邊的孔思華，這人從剛剛開始一直沒說話，作為很了解他的樂意，知道對方的小心思。
“你們兩個回去商量，別在我這打情罵俏。”
白扶出聲，樂意身體一僵，拉著孔思華趕緊溜了。
薛心涯坐在白扶身邊，臉色也算不上特別好。
“怎麽了？”
薛心涯搖頭：“只是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事，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輪不到你來操心。”
兩人面對面坐著，白扶這才勉強能摸到薛心涯的頭。
久違的摸了摸，薛心涯也不掙脫，反而往他懷裏蹭了蹭。
“師尊...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呢？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解決這些事情呢？”
薛心涯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白扶難得見他這般苦惱的模樣，只是柔聲安慰：“沒事的，很快就能解決。”
“邪王計劃了那麽多，連我和我爹娘都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嗎？”
白扶不語，只是將他輕輕抱住，無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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