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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蕭父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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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蕭父遺物

沈寧鳶果真累了, 很快就陷入了淺眠。

這一睡,直待蕭平錚叫醒她。

“醒醒,該回去了。”

沈寧鳶迷迷糊糊睜開眼。

“就到時間了麽?”

“到了。”

好吧, 她還有“工作”呢。

沈寧鳶將衣服還給蕭平錚, 重新穿上褙子。

“好了, 你轉過來吧。”

蕭平錚這才轉過身,沈寧鳶又理了理衣服頭發, 問:“沒問題了吧?”

蕭平錚哪裏懂這個,他看她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在脖子後頭, 就道:“沒問題。”

“那我們回去吧。”

沈寧鳶今日帶的是春熙, 映蓮二人, 兩人眼見著自家夫人被王爺帶走, 內心充滿絕望,唯一期盼的就是他們能夠在開宴之前回來。

不敢亂走, 她們就在原地等著,直到一抹身影再次出現在二人視野。

“夫人!”

“夫人!”

二人連忙上前, 仔細檢查了一番。

“不好意思啊, 我去補了個覺。”沈寧鳶還挺不好意思的:“我身上都沒問題吧。”

“有!”二人不約而同地道, 然後拉著沈寧鳶往樹後一躲, 從懷裏拿出一個香囊, 從中取出梳子重新梳理她的頭發。

沈寧鳶茫然地望向蕭平錚:他不是說沒問題麽?

蕭平錚淡然避開視線。

小半炷香時間後,沈寧鳶重新打理好了, 兩人才往前堂走去。

這會兒不少人已經坐到了位置上, 蕭平錚和沈寧鳶二人位置靠前, 虧得一路有人給她們讓路, 這才順順利利到了地方。

正式開宴,梁將軍站在主桌, 舉著杯子:

“諸位大人夫人與我梁某也是多年老交情了,梁某人有此一日,一謝陛下隆恩,二謝諸位昔日照拂,今日我夫人大壽,我厚顏邀諸位來府上一聚,文縐縐的話我一個老匹夫不會講,總之諸位今日能夠賞臉赴宴,我梁某人銘記在心。請——”

說罷,他先飲為敬。

諸人已經舉起杯子,隨著一同飲下。

“好,諸位請隨意,今日好酒好菜,盡興為止!”

宴會,正式開席。

與蕭平錚同坐一桌的皆是皇親國戚,雖然權力不怎麽有,但身份貴重,沈寧鳶在這些人面前既要保持住王妃格調,又要寒暄,確實勞心勞神。

幸而蕭平錚還算懂事,會幫她擋幾句。而皇室中人畢竟在乎顏面,嚼一粒肉丸子都要好一陣功夫,說話頻率不算高,而且沈寧鳶還會裝作給蕭平錚布菜,避開對話。

好不容易挨到宴會中場,梁將軍攜夫人過來敬酒,只是梁夫人年歲大身體也不太好,敬了幾桌就停了,讓大兒子代他與父同去。

“諸位大人,夫人。”梁將軍舉著杯子道:

“我老梁日常在諸位大人面前也混不上一個臉面,今日諸位能賞光來為我夫人賀壽,老夫實在高興,來,敬諸位。”

眾人紛紛舉起杯子。

梁將軍又轉向蕭平錚。

“王爺,你年紀比我小兩輪,又曾在我麾下效力,我托老喊你一聲老弟。”

蕭平錚舉杯表示將軍言重。

“蕭老弟,如今我這老將退伍,大陳就要靠你們年輕人支撐起來了,陛下英明,我大陳王朝民康物阜,豐亨豫大,這大好山河就交托給你們年輕人守護了。”

“將軍放心,小將必不負所托。”

“好好好,王爺認是我晚輩,我梁某今日臉上有光。”

“王爺,王妃,請!”

梁公子正要往沈寧鳶杯中倒酒,蕭平錚伸手擋了擋,道:“王妃不善飲酒。”

沈寧鳶立刻接道:“我以茶代酒,敬將軍,敬夫人,感謝兩位為我大陳子民殷殷庇護。”

“好,也謝王妃善言。”

喝完酒後,梁將軍又去了下一桌,沈寧鳶吃了八分飽,蕭平錚則對酒宴並無興致,正事已了,兩人差不多也該走了。

沈寧鳶過來的時候望見了父親那桌,道:“我和父親母親告了別就走。”

“好。”

蕭平錚伴著她到了沈父沈母在的飯桌,這兒都是五六品的官,屬於被人遺忘那種,但因為官階低,說話做事也放松。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沈母看著女兒女婿過來,忙拉了拉沈父袖子。

“諸位大人,夫人好。”

沈寧鳶心中縱有千言萬語,這個場合也不適合家庭座談,她先客氣地向席中大人道了一聲,才道:“父親,母親,我與王爺先回去了,你們慢用。”

沈父忙不疊道:“好好,王爺慢走。”

蕭平錚客氣地頷首示意,跟著沈寧鳶出了宴會廳。

沈父方才聽夫人說起女兒,本來沒指望能跟女兒說上話,這會見到了女兒,心裏也很是高興。再看桌子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顯是愈發灼熱了。

咳咳,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二人打完招呼意欲離開,卻沒想到想走沒那麽容易。

“王爺,這就走了嗎?我還想和王爺好好說會話呢。”

三皇子帶著兩個侍衛攔住了二人出府的路。

蕭平錚對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毫無興趣,對這兩人都沒什麽好感,他神色淡淡道:

“今日是為將軍夫人賀壽而來。如今壽宴已近尾聲,自然該回去了。”

“壽宴是結束了,不代表不能繼續飲酒了呀。今日難得在宮外碰見將軍,本王請客,請將軍到酒樓一坐。”

三皇子這麽大膽也是有原因的,上回蕭平錚接收了那六個美人,他就私以為蕭平錚雖然面上孤高傲世模樣,其實心底也不過是個尋常男子。這男人喜歡的東西不就那幾樣,酒色財權,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不難讓他屈服。

蕭平錚顯也是看出了他的打算,他心底有幾分厭煩,只是壓著臉上沒表露出來。

“不必了,府中還有事,我先回去了,殿下請自便。”

“王爺......”

沈寧鳶看著二人糾葛,也看出蕭平錚的不耐煩,要她說,這晚一分回去,遭殃的都是自己,蕭平錚還能與他虛與委蛇,她的腰可要堅持不住了。

“王爺。”

沈寧鳶虛扶著額頭,一副孱弱模樣。

“王爺,我這腦袋實在是疼。”

蕭平錚迅速接收到她的信息,扶著她道:“殿下,內人身體不適,這就回去了,殿下請自便。”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三皇子反應,扶著沈寧鳶快步走出將軍府,沈寧鳶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一路跟上他的步伐,直至上了馬車,她的腰才驀然一軟。

“可總算結束了。”

蕭平錚才將人扶到馬車上,聞言嗤笑了一聲,退出去。

二人這就回了家,到家之後,沈寧鳶頭一件做的事,就是將身上褙子脫下,用力往著床上一摔。

“哈,可總算活過來了。”

巧心沒跟她去將軍府,但看她模樣,就知道她累的不行,連忙上前替她解下頭上珠翠。

“小姐,洗把臉就睡吧,巧心守著你。”

“嗯。”

沈寧鳶洗了把臉,上床很快就沈沈睡了過去。

過了八月初一,就意味著對於中國人而言,一項很重大的節日就在眼前。

中秋。

中秋是團圓的日子,從前沈寧鳶跟家裏人一家子聚在一起,晚上熱鬧非凡。而如今,這王府滿打滿算,將趙順昌和其餘將軍算在一起,也就六個人,況且趙順昌已經公開表示,自己不會參加中秋團圓夜活動。因為他聽說新京的中秋,晚上街上會有許多熱鬧活動,他身為一個外鄉人,自然不能錯過。

沈寧鳶看其他將軍似乎也是這個意思,因此這個中秋的晚上,也就只有一頓晚飯要註意,等吃了飯,最多再吃上一個月餅,晚宴就要散了。

說到中秋,今年中秋還需要註意的一件事,就是在中秋前一個禮拜左右,他們需準備賀禮,送到宮中太後,皇後處。

這項活動素然只有皇親國戚及功勳人家參與,是金貴身份的證明,如今沈寧鳶成了王妃,自然也獲得了一枚參加這個皇室活動的入場券。

沈寧鳶素是不管事的,因為需要備什麽禮,註意什麽細節,此類事情都是管家在辦,他私下裏聯系了好幾位王府的管家,虛心請教。

除此以外,還有中秋當日中午是到沈府吃飯,新女婿頭回過節,禮物也要莊重。

這幾樣都是早有準備的,因而雖是頭一回,也是不慌不忙,有條不紊,不如某件事情來的突然。

這日午後,一張帖子送到了王府。

是一張邀請函。

此前提到,蕭平錚沒有什麽要好的親戚。此話不假,一般家裏往來頻繁的親戚大都是父母同輩,什麽叔伯姑舅類,連帶他們的孩子。若是再上頭的祖父母輩兄弟姐妹還在,也會走一走。

蕭平錚的這些個親戚,母親一邊的在外地走不來,父親這邊的沒一個跟他們家關系好的,所以此前說蕭平錚沒有什麽要好的親戚。

但是也有一位遠方親戚,跟蕭平錚關系還不錯。那是他祖父的堂兄弟,按輩分,他和沈寧鳶得喊他一聲堂叔公。

論血緣,那是走的遠了,但要論關系,還是挺近的。

蕭平錚的祖父母去的早,父親的姐妹嫁了人,跟唯一一個兄弟又關系交惡。而他母親是外嫁過來的,他們家在新京最艱難的時候,只有這位堂叔公出手幫忙。

從前,蕭平錚父母還在的時候,每年過年都會帶著他去堂叔公家中拜年,一年又一年,都說親戚是走出來的,這感情自然不淺。

蕭平錚封王回來之後,也來拜訪過堂叔公,給他們家中兄弟姐妹各自安排了前程。

這一回中秋在即,就是這位堂叔公邀請蕭平錚攜夫人一塊到府上吃頓便飯,這等要求,蕭平錚自然不會不應。可偏偏問題就出在,他們不僅請了蕭平錚,還請了蕭平錚名義上叔父叔母。

蕭平錚的叔父名為蕭守禮,妻子為周氏,現如今他們兩人臉上滿揣著討好的笑,和一臉冷漠,滿眼都寫著“厭惡”的蕭平錚面對面坐著。

沈寧鳶左看看右看看,低頭慢慢捧起手上的茶。

啊,好茶~

堂叔公已經年近七十,白發蒼顏,老態龍鐘,由下人扶著後背,嗓音含糊,慢吞吞地說:

“平錚啊,我本來不該管你和守禮的事,可我這兩年身子骨越來越不好,大夫說我也就這兩年了。等我走了,你在新京就更沒有親戚了。”

“這兩人求到我頭上,說他們知錯了,過去不該這麽對你,想要讓我幫他們求個情。我知你心裏有怨氣,我又如何沒有?可親戚總歸是親戚,他也總歸是你父親的親兄弟,我走以後,他們就是你最親的親人了,我只在不願見你孤身一人啊咳咳咳......”

這咳嗽聲聽得沈寧鳶內心顫抖,她偷偷看了一眼蕭平錚,蕭平錚半垂著眼,神情淡漠,既沒有發怒,也沒有被感動到的樣子。

等堂叔公咳嗽完,他才淡淡開口。

“叔公的意思我明白,今日不過就是來吃頓飯,這頓飯我是可以吃的,至於別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叔公,你也別急,別操這個心。”

“行行,你肯給面子來吃這頓飯,我就高興了。”

堂叔公又看向那二人:“都是你們兩個造的孽,人我是給你們請到了,至於以後如何,我這個一條腿邁進棺材裏的人就不管了!”

蕭守禮還能說什麽,連連道是。

“叔父肯給我們說話,我們就感激不盡了,至於以後如何,都看我們兩個人的表現。”

“你們知道就好!”

叔公家中四世同堂,家裏人數非常多,最小的是個才半歲大的孩子,有奶嬤嬤抱著,樂呵呵地往沈寧鳶臉上伸手。

“別胡鬧。”

他母親笑道:“王妃,別見怪。”

“不會不會,孩子很可愛,叫什麽名字?”

“大名叫念真,小名叫虎兒。”

除這半歲大的“侄兒”外,沈寧鳶今日還見了三歲的侄女,七歲的堂妹,十三歲的堂弟......果真是兒孫滿堂,其樂融融。

沈寧鳶身為長輩,送出了不少見面禮。

幾個叔伯母倒也想給她禮物,只之前成親的時候都已經給過了,沈寧鳶婉言拒絕,說了許多好話,嘴皮子都快幹了。心中第一回遺憾王府人丁雕零,這蕭平錚要多幾個兄弟姐妹,多幾個侄媳婦的,就不用她一個人應付這麽大場面了呀。

坐了好一會,終於到吃飯時候了,因為一家子人太多,能上桌的都是長輩。

飯桌上,蕭守禮還在試圖討好蕭平錚,數次朝蕭平錚敬酒,蕭平錚只是擡了擡杯子,並不喝酒。座上所有人臉上神色各異,但都沒有出言替蕭守禮說好話。

又一次不經意的冷場後,叔公的大女兒,也就是蕭平錚的堂姑母道:

“眼看著王爺王妃成婚也有一個月了,可有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你看,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結婚要孩子都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

沈寧鳶和蕭平錚的筷子同時放了放,蕭平錚看向沈寧鳶,那目光就像在說:你來發揮。

沈寧鳶只得上陣。

她語氣甜甜地道:

“孩子是肯定要有的,我與夫君到廟裏算過,廟裏的師傅說夫君命中多子多福,孩子肯定會有的,只是如今我二人方才成婚,倒也沒那麽快,就想要孩子。”

她這話也不算是假的,廟裏算卦是真,和尚說蕭平錚多子多福也是真。只不過和誰生,生幾個,那就不知道了。

長輩都喜歡聽到孩子們以後有福氣,聽聞他們還去廟裏特意算過,很是高興。

“好好,寧鳶說的對,確實不急,只你們心中有數就行。”

“放心吧,我和夫君心裏都有數的,對吧,夫君?”

她甜甜地看向蕭平錚,蕭平錚對著她一張嘴就是一通胡言亂語的嘴,默默地點了點頭。

沈寧鳶就又甜蜜蜜地笑了,蕭平錚緩慢收回視線,伸出筷子給自己夾了只蝦。

叔公又問了沈寧鳶家中情況,有幾個兄弟姐妹,得知她家中也是四世同堂,直誇他們有福氣。

“若平錚有這福氣就好了。”

堂叔公回憶往事:“從前守誠夫婦還在時,時常到我們家裏來做客,那時候一家子人熱熱鬧鬧多高興。雖說現在平錚受皇帝隆恩,當上了王爺,可家裏畢竟冷清,我就盼著你們王府能夠熱鬧起來,有親人相互扶持。等年紀大了就知道,有親戚能走動是多麽重要的事......”

沈寧鳶心中咯噔了一聲,堂叔公這是又要往“親人”一緣上扯了,再看對面一直賠著笑的蕭守禮夫妻,兩人眼見著就想要接過話題。

沈寧鳶自從知道蕭平錚不喜歡他那位叔叔和叔母後,就向管家打聽過從前的事,知道那麽一點。

蕭平錚母親身子似乎也不大好,生產時遭了很大的難,且這次生育完後,就很難再懷孕。蕭守禮夫婦不僅沒有體恤嫂子,反而趁她還在坐月子時,想要往蕭平錚父親房裏塞人,讓別的女人給蕭家“開枝散葉”。

幸而蕭平錚父親與他母親感情深厚,不僅拒絕了弟弟弟妹荒唐的請求,從此以後與他們漸漸遠了。

不管從一個女性角度看,還是從蕭平錚夫人角度,沈寧鳶都由衷看不起他們的做法,知一窺三,想來這種荒唐事,這兩夫妻沒少做,蕭平錚看不起他們也是情有可原。

眼看二人就要表衷情,沈寧鳶搶先一步開口。

“叔公你就放心吧,從前是從前,從今往後夫君身邊有我在,我定然不會讓夫君孤單的。”

她又轉向蕭平錚,一派天真地問:

“都說男兒吵鬧,女兒乖巧,夫君,你是喜歡兒子還是女兒?還是不管兒子還是女兒,你都喜歡?”

蕭平錚眼中的冷意漸漸淡去,他反應還是平淡,但接了話。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那就好,等過上一兩年,我們就帶著孩子再來拜見叔公,叔公你說好不好?”

叔公早已樂開了懷,合不攏嘴地說:“好,好!”

“你們有這個心,那我這老頭子再怎麽樣也要再多活兩年!”

“那就這麽說好了!”

其餘眾人都笑了起來,唯有蕭守禮夫妻,見自己插不上話,只能尷尬地在旁陪笑。

這頓飯無驚無險地吃過,大家重新換了個地方坐下聊天。

沈寧鳶喝多了茶,找了個由頭下去方便,回來的路上院子裏晚風徐徐,吹散了在屋裏的煩悶,沈寧鳶方才說了許多話,大約是將她還在閨中時一整個月的話都說完了。

她想在外頭吹會風,對領她下來的丫鬟道:“你們去忙吧,我在外面吹會風,很快進去。”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是。”

丫鬟離開後,沈寧鳶只帶著瑞珠,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院中散步,不覺到了池塘邊上,一座假山遮住半邊月亮,湖心泛著月白的光暈,在風中漸漸暈開。

沈寧鳶正打算繞開。

“這個蕭平錚真是不尊長輩,就跟他娘一樣,沒教養!也不知道你哥他是怎麽教的。”

沈寧鳶皺了皺眉,正欲轉身離開。

“虧得我們沒將他爹的遺物給他,讓他這輩子都不知道他爹給他留了什麽!”男聲跟著惡狠狠道。

“該!”

沈寧鳶先是詫異,繼而眼底閃過一道冷意,很快她的表情平覆,微微翹起的唇瓣揚起一抹笑意。

晚上時間已經不早,差不多該回去了,叔公單獨叫了蕭平錚過去,沈寧鳶借口到外邊吹風,也和丫鬟慢騰騰走著,她關註著蕭守禮夫婦的行動,見二人起身要走了,忽然叫住他們。

“叔叔,叔母。”

二人齊齊回頭,只見蕭平錚新娶的夫人正站在院中月光下頭,她嬌嫩的臉蛋在月色下好似剝了殼的雞蛋,雙頻泛著羞赧的紅暈,擰著手帕柔柔地望著他們。

周氏心中一動,蕭守禮已經揣著滿臉的笑走上前。

“侄媳是喊我們麽?”

“嗯,叔叔,叔母。”沈寧鳶半低著頭似是十分羞怯。

“上回叔母來時沒有好好招待,失了禮數,心中一直有愧,今天再見,心裏十分高興。”

蕭守禮夫婦受了蕭平錚一晚上冷眼,又羞又惱,如今沈寧鳶上前主動搭話,還好聲好氣,客氣有加,讓二人滿足了一把虛榮心。

周氏連忙道:“上回不怪侄媳,都是我那侄子,他,唉!”

沈寧鳶目光柔柔地望著她:“夫君的性格就是那樣的,不說對你們,就是對我……”

她自知失言,很快抿上唇,過了會又道:

“今日已經晚了,改日侄媳再登門拜訪,可否?”

蕭守禮下意識道:“當然可以,侄媳過來,我們求之……”

他話還沒說完,衣服被用力拉住,叔母跨出半只腳,道:“侄媳要過來,我們當長輩的自然高興,明日你就過來吧,都有空的。”

她雖然也態度熱忱,但顯然沒剛才激動了。

沈寧鳶高興地說:“那就這麽說定了!”

“時候不早,王爺也該回來了,兩位請便吧。”

蕭守禮夫婦這才走了,和剛才打算回去時不同,兩人這回臉上都是收不住的笑。

等到了外頭,坐上了回去的車,蕭守禮才想起來問:

“剛才怎麽不讓我說話?”

“說話,說的什麽話?”

周氏擰了他一眼,一臉得意地開口:“你們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思!”

“方才我看她的意思,在王府也不怎麽受待見。那侄媳麽門第本就不高,你那侄子就是個沒教養的,說不得在家時怎麽欺負她呢,沒看到吃飯時,姓蕭都不怎麽搭理她麽?”

“娘家做不了主,夫君不待見她,可不就只能指望我們當長輩的給她做倚仗了麽?所以我說啊,你別對她太客氣,像我們討好她似的,現在是該她討好我們了。”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事情真是那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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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守禮倒沒這麽異想天開,畢竟他在蕭平錚面前從來都是受冷眼,突然一下子他夫人要“討好”自己,哪能不受寵若驚。

他不確定地說:“真的是這樣?”

“肯定是。”周氏篤定地說:“要不她怎麽主動叫住我們,還要求上門拜訪。”

“女人的心事我們女人懂,她一個新媳婦,我還不知道她?”

蕭守禮想起自家後宅給她管得服服帖帖的事,被她說服了。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怎麽辦?”周氏得意地擰了擰鼻子,一臉二十年唯唯諾諾小媳婦終於熬成婆婆模樣。

“明日,一定要拿制住那小媳婦,這以後我們日子就好過了!”

——

第二日早上,就在蕭平錚出門後不久,沈寧鳶就穿戴整齊,同樣出了門。

她嫁進王府之後,還是頭一回單獨出門,何況還是精心打扮,且帶了禮物。她出門才兩刻鐘左右,消息就傳到了蕭平錚耳中。

“夫人出門了?”

“是的,夫人去的是蕭守禮的府上。”

蕭守禮。

蕭平錚眼中閃爍著銳利光芒,語氣淡淡地道:“繼續派人盯著。”

“是!”

沈寧鳶自嫁給他以來還沒有過行動,他倒要看看,她找上蕭守禮是為了什麽。

——

沈寧鳶才到蕭府門口,周氏就迎了出來。

“侄媳這麽早就到了!”

“叔母。”

沈寧鳶溫順地喊道,她今日穿了一身沈穩的寶藍色,頭上梳了個單螺髻,顯得嫻靜淑雅。她仗著王妃沈飛,沒有行禮,卻也沒有要求周氏行禮。

周氏將她拉進府中,臉上一直笑呵呵的。

“家裏已經等你許久了,之前沒機會介紹,你幾個堂兄弟都等著你呢。”

蕭守禮府上一共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當真是多子多福。只不過考慮到蕭守禮還有兩位妾室,就不知道這五位子女,都是由誰所出。

周氏將孩子們叫出來,一一見過了沈寧鳶,這裏頭有兩個孩子顯然跟周氏更親近,沈寧鳶只當沒註意到。她雖然年歲不比他們大,但身份高貴,一一給他們備了禮物。

周氏在旁看了,心裏愈發確定,這個侄媳是有事要求他們,否則不必這麽客氣。

“真是的,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禮物。”

沈寧鳶溫柔地笑笑:“該的,我如今身為王妃,是該走的。”

周氏聽到她說“王妃”兩個字,眼裏不受控制地冒出嫉妒和貪婪神色,又壓下,一副端莊主母模樣,笑著說:

“家裏什麽都好,就是吵鬧了些,讓侄媳笑話了。”

“怎會,昨天叔公就說了,家裏要熱鬧些才好。我如今在家,除了幾個丫鬟也找不到人說話,時而覺得苦悶。”

“是啊,丫鬟畢竟是丫鬟,跟主子不一樣,沒有說話的人在,是要苦一些。”

周氏撫著她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說。

“對了,你昨晚臨走時說今天要過來,具體是有什麽事嗎?”

“倒也沒有具體的事,只是,只是你和叔叔畢竟是王爺長輩,叔公也說,親戚之間要相互走動,互相扶持。我就想著要來拜訪,這樣親戚之間感情才會深厚。”

“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吶,侄子娶了你是有福了!”

沈寧鳶靦腆地笑了笑,周氏看著她,覺得她跟昨日那個在飯桌上侃侃而談的女子形象有些出入,但也沒有往心裏去。她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打算,說話間有意無意地往上面引。

“王爺對你可好?”

“王爺為人豁達大方,對我是好的。”

周氏看著她手腕上有意無意露出的翡翠手鐲,眼饞了饞,語重心長地說:

“傻孩子,一個男人對女人好不好,不只是體現在物質上,還有生活之中。他在生活當中可有體諒你?”

沈寧鳶露出為難表情,過了稍許,她還是道:

“那,那也是體諒的。”

“只是偶爾性子焦躁了些,除此以外,對我都是極好的。”

周氏就等著她說蕭平錚不好,聞言立刻道:

“我那侄子性情是這樣的,以前我也說過他幾回,他就是不願意聽,還跟我們疏遠了,唉。”

“他對我們當長輩的尚且如此,何況對你,你受委屈了。”

沈寧鳶咬著唇,搖搖頭:“不委屈。”

“唉,我只憐惜你一個人在府裏,連個說心事的人都沒有。要是哪日他又心情不好,朝你發火,我這作叔母的想到該多揪心啊。”

周氏說完這句,就覺得放在自己手心的手掌都緊了緊。

見這話有效,她立刻變本加厲。

“這孩子從前還好,後頭在軍營裏廝混多年,那軍營裏頭的都是什麽人啊?那都是些粗鄙無知,只會舞刀弄槍的粗野漢子,我就怕他學了那些鄉野漢子的陋習,動輒打罵,我這麽嬌滴滴的侄媳婦,可怎麽受得了他的打哦!”

沈寧鳶剛才還很平靜,這會兒慌張起來,急聲道:

“不會的,夫君好歹是王爺,不會那麽做的!”

“就是王爺才更可怕啊。”

周氏把她的手拉回來,繼續掏心掏肺地說:

“他是王爺,他若是動手,誰敢說他半句不是。你在府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就算有個事情,誰會為你出頭?說不得連個敢說王爺半句的人都沒有。”

“侄媳,我是看你楚楚可憐,又投我的緣,我這當叔母的才這麽勸你,別人我管她什麽?”

沈寧鳶被她嚇得又驚又怕,臉色都白了。

周氏看時機到了,慢騰騰道:

“不行,越說我這當叔母的越不放心,這樣,我府裏有個遠方親戚,沒了家人過來投奔我,做事利索,還有幾分姿色,不若讓她進了府,到王府陪你去。”

“這一來日常可陪你說話解悶,二來要是發生了什麽事,也能及時通知我,我好為你說話,你說是吧?”

“叔母!”

沈寧鳶雖然天真,卻是不笨,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這不行的,這怎麽能行!”

“有什麽不行的?”周氏強硬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掙脫。

“難不成你以為我那侄子往後只你一人麽?與其讓他在外面找個不知根底的,不如找個知根底的,還能幫著你。”

“你叔母是過來人,不會騙你的,你是皇帝賜婚,區區一個丫頭,難不成還能越過你了去,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沈寧鳶支支吾吾。

“我,可是我......我與夫君剛剛成婚,哪有主動為他納妾的。”

周氏聽到她說納妾兩個字,就知道這事成了一半。

“不算納妾,只不過安排個遠房親戚進府,日常她就伺候你,能不能成都看她自個的運氣。她要是個有福的,那王爺自然會看上她,若她沒這個福氣,也就罷了,你說是不是?”

沈寧鳶表情糾結,不說話。

周氏知道自己差不多了,再逼她,說不得一時激動反而不答應了。

她又拉著沈寧鳶說了許多好話,拼命向她灌輸自己才是她家人,是她往後依靠的想法。沈寧鳶臉上始終迷迷糊糊,卻沒有做出反抗舉動。

等到中午時候了,她才堅決要回去。

“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好歹留下來吃個中飯啊。”

“不行的,王爺中午可能會回去,我沒跟王爺說這事,必須得走了。”

周氏聽聞可能會被王爺發現,也不敢留她了。

“那好,叔母今日跟你說的,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你一個人在王府,連個女眷都沒有,真發生了什麽事,你能怎麽辦呢?好歹有個相互照應的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沈寧鳶臉色虛弱:“我再想想。”

“好,好,你回去再想想。”

周氏把人送出府,看著人坐上馬車,漸漸遠去,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斂,透出冷光來。

好一個不知羞恥的丫頭,跟她婆母一樣,想獨占男人,呸,憑什麽?!

蕭守禮聽了周氏的話,今天沒出來,直到聽到人走了,才連忙出來問道:

“事情進展的怎麽樣?”

“我做事,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周氏翻了個白眼,得意道:

“那丫頭已經被我嚇到了,接下來,我們只需慢慢籌劃,軟硬兼施,她估計就會從了。”

“那太好了!”蕭守禮喜極若狂。

這要真的將家裏的人塞進王府,從今往後他就不怕那小子再給他們臉色看了。

哼,這偌大的王府,他難不成還想一個人獨占了?難不成,他就沒半點出過力?

果真跟他那個爹一樣,忘恩負義無情無義,為了個女人,連兄弟都不要了!

“那我們再籌劃籌劃,看怎麽讓侄媳婦聽我們的話。”

——

沈寧鳶一回到王府,就聽到蕭平錚問:

“上午去哪了?”

“......”

沈寧鳶悄咪咪地放下後進來的那只腳。

“出去逛了街。”

“逛街,那你給我買了東西?”

沈寧鳶誠實搖頭:“沒有買。”

蕭平錚被她氣笑了,你要是想做戲,就做完整。

“為什麽沒買,是覺得不值得麽?”

沈寧鳶見他咄咄逼人樣子,懷疑他已經知道自己上午做的事,其實就算被知道了,也沒什麽關系,不過她本身是為了給蕭平錚一個驚喜,因此,要瞞著的事情還是先得瞞著。

只不過,萬一她沒辦法從那對夫婦手中要到他父親的遺物,最終還是得將實情告訴他。到那個時候,蕭平錚會對那二人使用什麽手段,自己就不知道了。

“忘記給夫君買了,就是隨便買了點東西。夫君,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難不成你是覺得,我用了王府的錢,心裏頭不開心。”

蕭平錚見她還要說謊,也不生氣,慢悠悠道:

“你是王妃,王府的錢,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別介意,我只是隨口一問。”

“那就好,難得夫君中午回來,我們一塊用膳吧。”

“好。”

沈寧鳶此前說的蕭平錚中午時常回來吃飯,完全是個謊言。那她也沒有辦法,她雖然能委屈自己與那倆夫妻虛與委蛇,但做不到委屈自己的胃。

午飯她還是要回來吃的。

吃過了午飯,沈寧鳶一如既往午睡休息,一日時間很快過去了。

到了第二日,周氏登門。

沈寧鳶心中早有預料,甚至還特意叫管家取消對蕭守禮夫婦的禁入條約。

“叔母,你來了。”

一接到下人傳報,沈寧鳶就迎了出去。

“是啊,你昨日才到家中來過,我今天就來了,你不會嫌叔母煩吧?”

“怎會?有叔母陪我,我心裏高興的很。”

“這就好。”周氏笑瞇瞇地讓下人將禮物放下,這一回沈寧鳶沒有拒收。

周氏看了,心中愈發高興,也篤定沈寧鳶是真心想和他們打好關系。

這一上午時間,又說了一堆的廢話,只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周氏才忽然道:

“昨日我跟你講的事情,你考慮好了沒有?”

“叔母。”

沈寧鳶咬著唇,滿臉為難。

“這事我,我不能決定。”

周氏急道:“你是王妃,弄個人進府,有什麽不好決定的?”

“我真的不能決定。”

沈寧鳶為難道:

“這府裏進進出出所有人,都是要經過王爺許可的,何況還是我貼身的丫頭。這樣吧,我問問王爺,若是他同意,那這事就能成。”

周氏一邊恨她在府裏沒點權利,一邊又暗自高興,這王妃沒權利,還是個懦弱沒主見的,以後她娘家的姑娘進了府裏,才有辦法拿住王爺。

“行,那你記得問王爺。”

“問的時候你要想些辦法,別幹巴巴地問,知道嗎?”

沈寧鳶聽懂了她的暗示,臉蛋瞬間漲得通紅,害羞地點頭:

“知道了。”

“好好好,這才是我的乖侄媳。”

於是乎,周氏回家等了兩日,兩日過後,沈寧鳶那邊還是什麽信號都沒有。

她又不常出門,周氏想逮住她都沒辦法,迫於無奈,周氏只好托家裏的下人到王府去。

沈寧鳶倒是見了下人。

“我知叔母擔憂的事,只是這兩日不好向王爺開口,再等兩天吧。”

周氏就這麽等啊等,又過了兩天,還是毫無動靜。

周氏只能再托人去問,沒想到這一回,沈寧鳶幹脆連人都不見了,這下周氏是真急了。

沈寧鳶的行為不亞於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如何能不急?也不想著讓沈寧鳶主動求他們的事了,這一日,周氏早早地出了門,親自登門。

沈寧鳶能不見下人,可如何能不見叔母,見是見了,就是這一日,她顯然不似前幾回熱情。

周氏窺探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

“侄媳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不見人了呢?可把叔母嚇壞了。”

這急歸急,場面話還是得說。

沈寧鳶臉色微微發白,顯得小巧臉蛋愈發嬌憐,饒是周氏,也不得不承認,這侄媳婦臉蛋生得真不錯,幸好性子柔軟好拿捏。

“叔母,我沒事的。”

“既然沒事,怎麽不見叔母的人啊?”

“我知道叔母派人過來是問什麽事情,只是,只是我......”

她一臉的欲言又止。

周氏徹底急了,快速道:“只是什麽?”

“叔母你不知道,自那日在叔公家裏吃了飯之後,許是想起了家裏人,王爺這幾日日日郁郁寡歡,拿著公公婆婆從前的東西發呆。我要是擾了他,他就沖我發脾氣。我哪裏還敢問他叫人進門的事。叔母,你且饒了我吧,我當真不敢問!”

這個狼心狗肺的侄子整楞的事多!

周氏心中咒罵了一句,還是得好聲好氣地跟沈寧鳶說話。

“原來如此,當真委屈你了。”

沈寧鳶目光中含著一絲委屈,幽幽道:“我不委屈,只是想叫叔母知道,王爺如今正思念父母,我若是這時候叫他納新人,不是存心讓他不快嗎?”

“說不得,王爺還會覺得我對公婆不經,我是萬萬不敢提的呀。”

周氏也知道這個理,但是她心中焦急,還暗罵蕭平錚裝模作樣。

“那這,那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辦法我是想過的,可是這個辦法靠我是做不到的。”

周氏聽聞有辦法,眼睛一亮,道:“你說,看叔母能不能幫上你忙。”

沈寧鳶就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著夫君是因為觸景生情,一時傷情才入了神,若是有東西能解他思念之苦,或是能幫他開解,他或許就不會再沈湎於過去了。”

“可是叔母也知道,我進王府時,公公婆婆早不在了,我連他們的面都沒見過,又如何能開解王爺。”

“對了,叔母你和我公婆是見過面的,你能不能想到什麽辦法?”

周氏連連尷尬地笑。

她跟蕭守誠夫妻兩個關系從來就不好,別說開解了,沒把人弄得發火,就算不錯了。

“唉。”

沈寧鳶嘆息著說:

“我看王爺那架勢,得好一陣子才能過去。馬上就是中秋,過完中秋就過年了,這下半年匆匆忙忙,王爺剛回新京,我又是新媳婦,我看這新人的事,就等過了年再說吧。”

“這怎麽能等過了年?!”周氏焦急地喊出聲。

沈寧鳶被她嚇了一跳,驚訝地望著她。

周氏自知失言,連忙捂上嘴,尷尬地找補道:

“我是說,王爺思念父母孝順是孝順,在長久沈溺於哀思之中,終於與他身體有害,實是不應當啊。”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只我也沒有辦法啊。”沈寧鳶嘆了口氣,低頭喝茶。

周氏心中隱隱約約生出了一個念頭,但沒有明說,只是若有所思地道:

“行,這事我知道了,我回去和老爺一起想想辦法。”

“是啊,這事只有叔叔叔母能幫忙了。”

心中掛念著事,周氏也沒有久待,沈寧鳶熱熱情情地把人送出了家門。

等人走後,巧心才回頭望向小姐。

“小姐,你覺得這二人能按小姐想的那樣,把東西交出來嗎?”

“不管能不能,總之我已經盡力了。”

他們識時務最好,若是不識時務,蕭平錚的手段她可不敢說。

只不過遺物這個東西,範疇實在是大,難說真假,若是被逼無奈反而生了惡氣,到時候他隨便拿樣東西糊弄蕭平錚,也未嘗沒有可能。因此,她覺得首先需要智取。

若是實在智取不來,那也只能交給蕭平錚了。

希望他們識時務吧。

周氏回了家,果真立刻就跟蕭守禮商量了起來。蕭平錚這個情況,要是真到年後說不得情況還得變。

“事不宜遲,拖久了容易生變故,現在趁侄媳相信我們,就得趁熱打鐵把事情給辦妥了。”

蕭守禮也覺得等到明年不靠譜,小半年的功夫,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那你的意思是?”

周氏:“我是想說,能不能把他爹的遺物給他,你看他那信上不也寫著,要他好好地生活。這好好生活,不就是多娶幾個媳婦多生幾個孩子嘛,指不定他看了那封信,就想著要開枝散葉往府裏多進幾個新人了。”

蕭守禮的想法跟周氏一樣,對男人來說,好好生活不就是成家立業生孩子這幾樣事嘛。

“不過......不過我們要怎麽解釋這封信呢?”

“這還不簡單麽?”周氏滿懷信心地說。

“你就說是回去整理衣物的時候發現的,再說我是把信給侄媳,又不是直接給蕭平錚,到時候我就讓侄媳去說,是她在整理公婆遺物的時候發現的,這樣蕭平錚就不會想到我們了,又怎麽會知道我們偷藏了他父親的遺物。”

“有道理有道理!就這麽辦!”

周氏催促道:“為防夜長夢多,明日我就把信拿去給侄媳,你快把信拿出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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