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何事。”秦柒言眼見來人，一陣煩躁。

徐佳小心翼翼地躲在一邊，張濤，帝天雲，沒來上學的幾人今天個個都像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面對秦柒言的不耐煩，帝天雲不知是真白癡還是假白癡。完全沒有讀空氣的本事，繼續套近乎：“秦大少爺，咱們同窗一場，可別這麽薄情啊，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吧。”

“滾。”難得的一次約會，秦柒言沒打算和對方多做糾纏，拉上徐佳就準備離開。

帝天雲看見徐佳，拍拍腦瓜，費了老大勁頭才想起來一般：“喲，這不是沈倩身邊的那只醜小鴨嘛，怎麽，上了沈倩的位，要做秦家的小媳婦兒了嗎？”

啪。

秦柒言轉身一巴掌扇在了帝天雲的嘴巴上。

“啊啊啊啊啊。”帝天雲痛苦地捂著臉蹲下，“你敢打我！混蛋！你一個失去了庇護的喪家犬居然敢打我！人吶，來人給我揍他！”

帝天雲發狂地咆哮，他怎麽都沒想到，秦柒言居然直接打他的巴掌，身邊幾個便衣保鏢都在那兒幹瞪眼，馬上反應過來護住帝天雲圍了上來。

帶保鏢出門？秦柒言離開秦家的消息果然已經傳到了帝家，所以這場挑釁，恐怕不是偶然。徐佳捏了捏拳頭，幾個保鏢，她完全不會放在眼裏。

秦柒言身子一側，比她高出一截的肩膀擋在了徐佳的面前：“沒關系，我能擺平。”

“你能擺平？秦柒言，你做夢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已經不是秦家人，在這裝什麽大爺？給我揍他。”帝天雲的每次出現都被秦柒言壞事，一直一帆風順的他何嘗接連受過這樣的嫉妒、憤怒與委屈，這麽好的教訓秦柒言的機會，他怎麽會錯過。

幾個保鏢朝著秦柒言和徐佳逼了上來，秦柒言擋著不讓徐佳出手，徐佳也只能幹眼看著，瞎著急。圍觀者逐漸變多，人越多徐佳出手便越是顧慮。

帝天雲則是得意地搓了搓手，才不在乎人多不多。他的嘴巴被秦柒言一巴掌拍了腫，他也要秦柒言在此當眾出醜。想到這裏，他那寬厚的香腸嘴便抑制不住地賊笑。

秦柒言面對大漢，挺著腰桿朗聲道：“想不到，堂堂帝家的帝天雲少爺，竟然會為難我們區區兩個學生，當街揚言打人，你是不把國法秩序放在眼裏了。”

他們所在商店街，屬於鬧市區，來往人流不少，人總愛看熱鬧，秦柒言一嚷嚷，不一會兒，聚著的路人變得更多了。

聽著秦柒言的嚷嚷，帝天雲險些笑抽過去：“國法秩序？秦柒言，你也會說出這麽搞笑的話，那種東西救得了你嗎？你們還楞著做什麽，把他給我往死裏打。”

“你敢！”

“就沒有我不敢的事情！”

“可是，少爺，這這麽多人......”這些個保鏢面面相覷，他們打扮兇悍，圍觀的路人當然不敢上前惹這麻煩，可是他們的工作是保護少爺，不是當黑社會啊。

但是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攝，這要是放了出去，就算帝天雲仗著帝家沒事，他們這些打工的當街打人，八成是要進局子喝茶的。

“怕什麽，你們趕緊給我打！往死裏打！”

帝天雲無視周圍的目光憤怒下令，自己被扇了一巴掌，不找回場子，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主子的命令，不敢不從，光天化日之下頂著竊竊私語和議論紛紛，打兩個學生，雖然很丟臉，這些保鏢也只好照做，封鎖了秦柒言的退路緩緩逼近。

“囂張跋扈，來看看，這就是富人醜惡的嘴臉啊！”秦柒言不嫌事大繼續嚷嚷，有人不平，也有人打電話報了警，帝家，臺面上的大家族，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得罪這樣的家族。即便輿論形勢一邊傾向，但此時秦柒言，已經無路可退了。

“還讓他有空廢話，你們還不趕緊給我揍！”帝天雲本想當眾羞辱秦柒言，沒想到自己變成遭人鄙視的一方，愈發不爽。

“讓我來吧。”徐佳悄悄問，遇上帝天雲這種不講道理的紈絝，拳頭比講道理更有效。

“不。以後，都是你在我身後。”秦柒言攥了攥拳頭，他是弱者，但是他下定了決心，以後無論危難地獄，我都要在她前面。

“少爺，等一等。”

徐佳一呆，這個她等待已久的聲音。

轉頭看見伏霜白，正撥開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來。

“你來這裏做什麽？”帝天雲很不待見伏霜白，說“難道你還要幫這秦家的小子嗎？”

“不是，但是請少爺就此收手跟我回去。”

“憑什麽？”

“大少爺有急事找您回去，而且大少爺有交代......”伏霜白走到帝天雲的身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帝天雲臉色變換，怒道：“你居然跟蹤我？”

伏霜白說：“並不是，這都是大少爺的安排。”

帝天雲怨恨地看了一眼徐佳二人，轉頭朝著伏霜白怒罵：“混賬東西！搞清楚你的主人是誰！”

帝天雲怒喊著，忽然高高揚起巴掌重重拍在了伏霜白的嘴巴臉上。

啪。比秦柒言打他時更響亮的聲音。飽含帝天雲所有的憤怒發洩。

伏霜白不躲不閃，不言不語，一巴掌挨得結結實實。不過幾秒，他臉上就浮起了一個鮮紅的大手印，唇角泛出一絲血跡，即便如此，伏霜白的臉上依舊面不改色。

徐佳身子一顫，若不是秦柒言攔在面前，她險些沖上去將帝雲天一頓暴揍。

伏霜白仿若無事人一般，繼續說：“少爺，該回去了。”

帝天雲甩了甩手，那一掌拍的過於用力，他自己竟然都些痛。不爽道：“走。秦柒言，我告訴你當心點，你跳不了多久了。”那些保鏢也紛紛松了一口氣，跟著帝天雲的屁股離開了去。

徐佳很想攔住伏霜白，問一問心中的疑惑，謝一謝他之前私下裏的幫助，可是伏霜白一直在帝天雲身旁，自始至終沒有看徐佳一眼。

那冷漠的覺悟，像極了沙場上一去不歸的將軍。

冷漠，不知是真實，還虛假；是對他人，還是對徐佳。伏霜白是不希望我插手，還是不情願看到自己不顧勸告救出秦柒言並且一起約會？

“我們，回學校嗎？”

“恩。”被帝天雲一攪和，二人再也沒有興致進行所謂的約會了。

回校一路無話，但徐佳的情緒變化和心事重重都被秦柒言看在眼裏。

“你和他很熟悉嗎？”秦柒言指的是伏霜白。

秦柒言和伏霜白只有小時候見過面，別家少爺的小跟班，他自然不會在意。但是剛才伏霜白出現的時間很特別。

秦柒言心中明了，伏霜白那一巴掌，不是為了他，其實是替徐佳挨的。

“不是很熟，但是他幫了我許多。”不論是走出情緒低落的困境，還是打破疑難的堅冰，無條件支持徐佳所有的事情，並提供幫助，對於徐佳，伏霜白無疑是重要的存在。

但是徐佳沒有成為他的光，沒有把他從帝家解救出來，徐佳感覺自己現在的所做，仿佛是背叛了他。

“別擔心。他吉人自有天相。”秦柒言輕輕將手搭在徐佳肩膀安慰道。

徐佳輕嗯。言語的承諾總是蒼白的，要保護眼前人，自己只有變得更強大，秦柒言暗自立誓。風兒簌簌，帶來風鈴玲玲的響聲。

秦柒言突然溫聲問道：“徐佳，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不知道”徐佳搖了搖頭，看不出什麽名堂。

這裏不過是Y大附近的一處外墻，沒有商鋪也沒有人來往，有些清凈。

墻邊胡亂地栽著兩棵小樹，但枝葉繁茂，小樹上零散散地掛著幾吊風鈴。

秦柒言上前掀開小樹的枝葉，露出密密麻麻寫滿字的外墻。以徐佳的目力，輕易就分辨出墻上密密麻麻寫著的，是帶著各種名字的祝福和願望。

“這裏是Y大有名的情人墻”秦柒言解釋說，“兩棵小樹枝連，寓意連理枝，後面的墻壁寓意壁合，Y大的情侶在這裏留下他們的願望，和秘密，據學長說很靈的。”

秦柒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晃了晃：“有什麽心願，要不要試著一下。”

“我才不信這些哩。”殺手沒有寄托，不懷僥幸，直面死神，徐佳亦是如此。

“你不寫我寫。”秦柒言把筆丟給徐佳，自己拿出一支，在墻壁上刷刷地寫起來。

徐佳看著墻上寫的無數心願，有多少未盡，又有多少人，未走到最後，為什麽要把希望寄托在一面墻上：“這是逃避。”

“這不是逃避，這是希望。”秦柒言已經寫完，他的希望，淹沒在字海裏。

希望嗎？徐佳拿出筆，趴在墻上，猶豫著頓了頓，寫下自己願望——平安幸福。

徐佳想了想，又在前面補上了“我們”。

“寫好了嗎？”

“恩。”

“那我們回去吧。”

“好。”徐佳點了點頭。

還未走出兩步，凜冽的冷風穿堂而過，叫人一陣瑟縮。

徐佳忽然臉色一變，大喝一聲：“回來！”猛然使勁將秦柒言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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