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什麽，她，這確定不是真的在作死嗎？徐佳有些絕望，現在的她光是壓制殺意她就已經很困難了，如果秦婉妃再不知死活地向她出手，勢必成為她滂湃殺意下的第一個亡魂！

秦婉妃走到徐佳近前停下。

“撲通！”秦婉妃雙膝一彎頓時跪在了徐佳面前。

“前任巳蛇，拜見零大人。”

巳蛇，零。徐佳再也清楚不過這兩個名號的意義了。秦婉妃從懷中拿出一塊年代陳舊的古木牌子，遞到了徐佳的手中。

徐佳的手一觸到那塊牌子，瘋狂的殺意如同冰塊丟進火力，逐漸消散了去。

徐佳觸摸著木牌，那熟悉的感覺，正是出生入死陪伴了她十多年，來自“父親”的蒼龍牌。

蒼龍牌據說是由特殊的古木制成，冬溫熱，夏溫涼，有清心靜氣的特別功效。蒼龍牌上雕刻著精致的蒼龍圖案，一勾一劃，蒼龍身上的每一塊鱗片徐佳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絕對不會認錯。

這些蒼龍牌一般都是由“父親”直接交予被委任任務的殺手，只有執行任務零與華夏十二守護神才有資格拿到。是絕對至高指令與任務的象征，而秦婉妃竟然能拿出這個。

“你這是？”徐佳看著跪在面前秦婉妃，心情覆雜。

“零大人，屬下為前任巳蛇，方才試探大人，多有得罪，請大人原諒。”

試探嗎？零的真實身份是絕對的機密，除了“父親”以外無人知曉，包括華夏十二守護身，只不過他們都是聽說過有零這麽一號傳奇殺手的。

“你怎麽確定我是零？”

“您若不是零，恐怕已經死了。”

秦婉妃的回答很幹脆，做殺手，她不在乎手上的性命多一條或少一條。所以之前，她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嗎？就是為了激怒自己，故意露拙，逼自己動手。

從內院之外就開始，一環套一環，徐佳剛好把她設下的機關全鉆了一遍。被利用了，徐佳感覺到了一絲不適，巳蛇守護，蛇蠍蛇蠍，果真名不虛傳。

“你剛才說你是前任巳蛇，為什麽你還會有這塊蒼龍牌，你還有巳蛇令嗎？”華夏十二守護每人都有一塊獨一無二生肖牌子作為身份的象征，據徐佳所記，一般只有十二守護才會直接接取“父親”的蒼龍牌，接受任務。

“這個，長江後浪推前浪，巳蛇令當然是給了現任巳蛇，不過她任務纏身，父親人手不足，加上此任務水深，潛伏時間過於長久，就讓我去做了。為了佐證我身份，父親才給了我這塊蒼龍牌。”

“潛伏？父親倒確實很少頒布這樣的任務，殺手的活，一般多是些刺殺的活。”徐佳點頭喃喃道，如果是這樣倒也確實可能，十二守護與零不同的地方是他們存於表面，有著威懾他國的作用，讓一人三年五載地去潛伏，確實是浪費人力了。

秦婉妃看著徐佳，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任務目標也就是刺殺，只是我能力不足，就變成潛伏了。”

汗，徐佳想到剛才她展現的身手，除了用毒一流，其他的相較於十二守護級別，確實平平。一個刺殺任務做成潛伏，這巳蛇牌子肯定不能給她。

“額，那靶子是誰。”靶子，就是刺殺目標的代稱。

“靶子，就是秦家，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徐佳有些懵，她雖然沒見過秦老爺子，但也聽聞一二，秦老爺子一個極其傳統的隱世老人，怎麽成了華夏十二守護的靶子。

秦婉妃一眼看穿了徐佳的心思：“秦老爺子避世數年已久，現在表面上都是秦家主秦慎淮在打理秦家。不過，秦家之所以發跡，是因為秦老爺子私下裏一直在做著一些不幹凈的勾當，暗通他國，販賣情報，而且他武功極高，遠在我之上，再加上秦老爺子為人十分小心謹慎，我始終不能打入他的心腹，這一拖便拖了好多年。”

“那你幫他做過什麽。”

“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打發打發仇家什麽的。你看這區區一個秦家，藏龍臥虎，絕不簡單。零，沒有你的幫助，這個靶子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秦婉妃向徐佳發出了求助，有“父親”的蒼龍牌，且都是為華夏出力，她本該伸出援手，可是秦婉妃對她的再三利用，讓徐佳心中多少有些芥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抱歉，我已經不做殺手了。”徐佳拒絕了秦婉妃。

“不做殺手？為什麽！你那麽好的身手，那麽好的天賦，有多少人做夢都羨慕不來。”

“我寧可不要這些。”

徐佳的話叫秦婉妃當場呆楞在原地：“什麽，不要？不會吧，不可能，你難道不是來執行任務的嗎？殺了秦老爺子，難道不是嗎！”

“我不是來殺人的，我是來救人的。”

“對啊，殺了那老頭，就是救了千千萬萬的人。”

“我真的不做了，這也是父親的最終命令。不做殺手。我來這裏，是巧合，跟你走，我只是為了見秦慎淮，找沈倩，救秦柒言”徐佳覺得秦婉妃的反應有些激烈，她在這裏潛伏這麽久，消息閉塞，恐怕也沒說聽說自己已經金盆洗手，有些失態了。

“就算你不殺人，看在父親的面子，幫我對付一下也不行嗎。”

秦婉妃還在做最後掙紮，徐佳依舊搖頭拒絕。

秦婉妃似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不過，曾經能成為華夏十二守護之一，她的心性也非尋常，稍微沮喪了一會兒，不久又恢覆了臉色。

“好吧，既然你接了父親的指令洗手不幹，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了。不過你要見秦慎淮，我也可以帶你過去。”

“真的？”

徐佳才拒絕了秦婉妃稍覺抱歉，沒想到秦婉妃不計前嫌地幫助自己，巳蛇雖然詭計多端，沒想到意外的是個好人啊。

“當然是真的，舉手之勞，我多少也算個七星之首，見不到老爺子見見家主是沒什麽問題的。”

“多謝。”

華夏十二守護，父親，這些都是曾經徐佳心底，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徐佳獨自在外無依無靠，偶然得到幫助，感動也油然而生。

“沒關系，跟著我走就好。”

徐佳跟著秦婉妃，一路上秦婉妃再也沒有做出什麽可疑的舉動，同時也再沒有和徐佳搭話。徐佳心道自己不再褪去了零的身份，對她，多少還是一個打擊吧，也就默默跟著走路，沒有再插嘴。

秦家宅院是古式建築，看得出十分講究風水，修得內外環繞，錯落有致，尤其是秦家家主的家殿，修在風水寶地之口，上觀得天宮九星，下得地脈龍象，院圍秦家七星，這一點也是循了老祖宗的傳統。

“就是這兒了。”秦婉妃將徐佳送到門口，指著一扇門說道，“你從這兒進去就是前院，正房就是秦慎淮的房間，這個點兒他應該在，有事你直接就跟他說就好了。我本不該帶你來這裏，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多謝。”徐佳沒有什麽可以回報對方，只有再次道謝。

這秦家的內院的布局為二合院居多，像秦風揚和蕓曦這樣地位高一些的則是一棟帶院子的三合院。這一路上找來無論三合院、二合院，這些院子各自獨立且皆是舊式的大門，而且個個長得像是孿生兄弟，就是打開了裏面也鮮有區別。

包括面前的這扇，與其他院子別無二致，生人來訪，誰能猜到這就是秦家家主的房間。要不是秦婉妃帶自己過來，徐佳尋思自己恐怕真是要將秦家打個穿了。

大門沒有鎖，吱呀一聲，徐佳很輕易地就將其推開了。秦慎淮的院子比起其他戶要大了很多，很空曠，除去植了幾顆大樹，擺了一套石桌椅再也沒有別的物件。

庭院裏很安靜，沒有傭人，只有一個老翁弓腰駝背，吃力地掃著地，聽見徐佳推門進來，既不問，也不喊，對視了一眼又繼續掃起他的地。

徐佳甚至一度錯覺，秦婉妃是不是帶自己找錯了地方。

“既然都來了，就別在外面站著了，進來吧。”房間內傳出中年男子的聲音，帶著威嚴，聲音來自徐佳面前的正房，想來就是秦家家主秦慎淮了。

既然行跡已經暴露，徐佳也不墨跡，大大方方推開門走進了正屋。

秦慎淮的正屋和他的院落一般簡單幹凈，朱紅色的刺繡方毯，幾張矮桌和幾張太師椅，幾幅書畫掛在墻上，架子上擺了幾件品相中上的瓷器，屏風後面有傭人進出，想來這正屋後面還有房間。不過要徐佳說，同為大家族，秦家的排場比起帝家，確實顯得有些外強中幹了。

秦慎淮示意徐佳坐下，傭人立即為徐佳端了一杯茶水上來，徐佳聞了聞，上等茶葉，沒有什麽手腳。

“你來是找秦柒言的吧。”秦慎淮開門見山。

“是的。秦柒言那事另有蹊蹺，我來帶他走，還有沈倩。”直來直去，正合自己心意。

“看你受了傷，門口那些保安脾氣暴躁下手沒輕沒重的，請你別介意。”秦慎淮看徐佳渾身帶血，肩頭打著繃帶，披頭散發，臉上還帶了些泥巴，確實有些淒慘。

“沒事沒事。”徐佳嘴上客氣，心底卻疑惑道：門口保安？什麽保安？自己一路跟秦家高手打到這裏，保安算是個什麽情況？

“雖然我很佩服你，一個小姑娘敢獨自闖到我秦家裏來，但是我也要很遺憾地告訴你，你並不能把秦柒言帶走，因為我沒理由平白無故相信一個小孩子說的話。至於沈倩，我只不過是留她在這裏坐客，她自己不願走罷了。”秦慎淮開始語重心長地對徐佳說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秦家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插手，而且你也沒這個能力插手。你們這些孩子，溫室裏的花朵，學了幾招幾式花拳繡腿，見識太少。你恐怕無法想象，我秦家內院的隨便一個人，都可以顛覆你的世界觀。”

徐佳越聽越是糊塗，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這秦慎淮是啥意思？自己打得那麽辛苦的秦家七星，難不成都是雜兵嗎？

“嘭”

屋子忽然被重重推開，秦婉妃渾身鮮血淋漓地依靠在門口說“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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