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其他人路過也只當是看了個熱鬧。只有徐佳，一直到吃完午飯回去寢室，仍舊想不透那個在暗處窺視自己的人是誰。

她作為“零”的身份不可能有人知道，而且她下手一向比較幹凈，更何況那些大人物若是真要來覆仇，區區一個Y大肯定擋不住。那麽就剩下自己徐佳的身份了，她成為徐佳不過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哪會惹上什麽仇家呢？徐佳百思不得其解。

“啊，累死了”王芳麗一個大字躺上了床，問道，“徐佳，你還記得教官說的，消防演練是啥時候？”

“1點到3點，到時會拉警報。”

“那我要抓緊時間睡一下”王芳麗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徐佳，反正你也不累，演練開始的時候叫我一下唄。”

“那麽響的火災警報都弄不醒你嗎？”

“那我不清楚，反正你們走時捎帶喊我一聲，萬一我真給睡過了。”

像Y大的這種演練往往都是走形式主義，各學生也不太在意，像王芳麗這種，權當是賺了半天休息了。事前學校領導說為了增加演練氣氛，會在各個宿舍樓道做一些火災現場模擬的布置，但是這種被提前告知的演練依舊讓人提不起緊張感。

“行，我知道了。”徐佳答應下來，其實，徐佳睡覺的時間確實很短，她把更多的時間用來冥想調息吐納。

有人會問，為什麽要做這些？為什麽不做力量或是耐力的訓練？

東方人身形相比西方人會普遍瘦弱一些，不同於電影中肌肉發達的特種兵，比之外在的力量或許稍顯不足，但是東方的神秘與強大正是在於追求人的內在，氣的運用。

對於徐佳而言，再多的鍛煉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力量與速度的平衡她已經做到了極致，而氣息的斂藏、敏銳的五感六覺，才是一個殺手更應該具備的素質。

當你被人偷偷盯著時，你會感到莫明的不自在，當你被人打量時，你會感覺到對方的目光，這是人類的本能，訓練、不斷強化這種本能，這就是“零”強大的地方。

午休時間很安靜，1點過後，徐佳偶爾會聽到樓道傳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和談話聲，想來是學校已經在為演練做準備了。

約摸半個小時過後，一聲長哨吹響，火災警報瘋狂地叫囂起來，徐佳一個翻身立刻下了床，順帶給了王芳麗一腳。

“哎喲，讓你叫我也用不著這麽暴力吧，沒被燒死也被你踹死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走走走，別急啊，好歹讓我先補個妝再出去吧。”王芳麗竟然真的掏出了一面小鏡子開始補起妝來。

“等你補完妝，人都燒成渣了。”徐佳道。

“你才人渣呢，我寧可被燒死，不願意被醜死。”

徐佳看到王芳麗真的是無言以對，心說要是能醜死，罰跑那會兒你就死透了。

咚咚咚，三下重重的敲門聲。

“消防演練，馬上去操場集合。”門外傳來何教官的聲音。李小茹本身就沒有打扮的習慣，一會兒就拾掇完畢，而沈倩盤起頭發，不知何時早已補好了淡妝，只有王芳麗依舊端著鏡子，不緊不慢地描眉畫眼。

“芳麗姐，快走了，不然教官會生氣的。”李小茹催促道。

“哎呀，你們急什麽，你們先走吧，我自己馬上就下來。”

“我們先去集合。”徐佳三人丟下王芳麗，先後離開了寢室。

“叫你們不等我，一會兒等我化完妝，美不死你們。”王芳麗嘴裏嘀嘀咕咕。

不得不說，學校這次真是花了大手筆，樓道裏已經布滿煙霧，這種煙霧無毒無味，呈白色，打得濃重了跟火災現場如出一轍。宿舍樓還有些地方甚至拉起警戒線，做上了起火的標志。每棟樓都會有一個教官負責學生們的疏散，引導學生弓著腰、捂著鼻，有序向宿舍樓外撤離，而徐佳他們這棟的負責人，剛好是何教官。

“想不到這消防演練，還辦得有模有樣的。”沈倩說道。因為有些地方被封鎖，學生們疏散較慢，但是大部分人都照著指揮，井然有序，沒有一個人逾越警戒線，數日的軍訓，也讓大家的執行力有了長足的進步。

“那都是何教官教得好。”李小茹說著又偷瞄了兩眼。

徐佳搖了搖頭道：“不對，是因為沒有真正的危險。”正因為沒有危險，所以不會慌亂。

徐佳三人緩慢地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一是要等著王芳麗來，二是李小茹巴不得多看何教官兩眼。可是三人左等右等，王芳麗依舊遲遲未來。

“會不會警戒線太多，芳麗姐找不到路啊。”李小茹問。

“不會，按著王芳麗的性子，要遲到了，她才不會管什麽警戒線。”

宿舍樓裏的人很快便疏散去了一大半，徐佳也覺得奇怪，王芳麗這個人雖然毛病多，但是也有些分寸，這個點兒還不出來，是不是也太久了。

“救命！”

徐佳正在納悶，忽然隱約聽見樓上傳來了呼喊聲。

“你們有聽見什麽嗎？”徐佳問沈倩。

“聽見什麽？沒有啊。”沈倩等人的耳力不及徐佳敏銳，加上樓道中腳步聲多，聲音傳來的樓層又高，導致除了徐佳，沒有人聽見。徐佳聽這呼救聲很急切，而且這聲音，讓徐佳覺得有些耳熟。

“你仔細聽，有人呼救。”

沈倩豎起耳朵耳，頓了好一會兒道：“沒有，會不會是你聽錯了，可能是學校放的錄音吧。”畢竟花了如此大手筆，再播個錄音也算正常。

“不對，肯定不是。”性命攸關的場景，徐佳經歷得太多了，是真是假一聽便知，更別提被錄音騙過：“沒關系，你們就跟著隊伍繼續走，別聲張，我離開一下。”

“徐佳，你去哪兒？”

“我上去看看。”徐佳說完就往樓上跑去。

“神神叨叨的。”沈倩看著徐佳急匆匆地離去，又嘗試聽了聽，可是依舊一無所獲，是不是徐佳真的聽錯了，沈倩正準備走，手機突然嗡嗡嗡響了起來，竟然是王芳麗打來的。

“餵。”沈倩接通電話正打算質問她，電話那頭卻傳來十二分慌張的聲音：“救命！快救我！我困在衛生間，起火了，真的起火了！快救我！”

沈倩徹底傻了眼，真如徐佳所說，起火了，起火的還是她自己的寢室。

“沈倩姐，你怎麽了？”李小茹見沈倩面色凝重，問道。

沈倩正打算告訴李小茹，突然又想起徐佳走之前所說，這時候確實不應該引起恐慌才對。

“沒什麽，你芳麗姐打算跟教官請個假，我去跟教官說一聲。”沈倩一陣小跑，偷偷將手機交給何教官。

何教官聽完臉色一沈，隨後立刻吹響了哨子：“接到學校通知，消防演練現在立刻停止，所有學生現在立刻撤出到操場，不得有任何人逗留！否則，罰跑，五十圈起！”

“同學，你的手機我先借走了。”何教官拍拍沈倩的肩膀，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獨自上了樓去。

“教官怎麽也回去了。”李小茹一臉懵。

沈倩心裏緊張得直打鼓，但表面也只能強裝鎮定道：“誰知道呢？趕緊走吧，五十圈，想想就恐怖。”

有了五十圈的威脅，沒有人多做停留，紛紛往樓下跑去。

徐佳循著聲音，先一步來到事發現場，不是別處，正是他們的宿舍，門口不遠處一個女生呆滯著癱坐在地上，不是別人，正是中午在食堂和王芳麗起沖突的女生。想來剛才徐佳聽見的呼救聲就是她喊的。

火焰劈裏啪啦燒的很旺，炎灼的熱浪翻滾，幾乎讓人無法靠近。不過幸虧起火的時間不久，火勢還沒有完全蔓延開來。

徐佳一把揪起那女生的衣領質問道：“什麽情況。裏面有沒有人。”

那女生雙眼空洞，一直木訥地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看她神志不清的樣子，縱火犯多半就是她沒錯，只是王芳麗現在不知去向，或許還在火場裏。

徐佳沖裏面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真是麻煩。”等不及王芳麗回應，徐佳一腳踹在宿舍門上。木門被火燒得很脆，徐佳力道也大，一腳下去直接碎了半截。

因為是起火點，房間裏火勢很大，學生宿舍的家具多是木質，現在都成了很好地助燃物。等不及人來了，徐佳一把扯下那女生的外套，往自己身上一蓋，徑直往火場裏沖了進去。

“王芳麗！”徐佳大喊，宿舍內部火浪直翻，哪還有王芳麗的影子。若是王芳麗來不及逃出去，肯定會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宿舍不大，能躲的地方也只有衛生間了。徐佳反身一腳將門蹬碎，王芳麗果然在裏面。水龍頭正嘩嘩地放著水，而王芳麗靠著墻壁已經暈了過去。

火星不斷往徐佳身上濺，剛才扒來的外套已經躥起了火，徐佳隨手丟開外套，沖進了衛生間。

徐佳探了探王芳麗的鼻息，松了口氣，幸虧自己來得快，王芳麗只是剛剛嗆暈過去。徐佳迅速把自己和王芳麗打濕，然後抱起她迅速沖出了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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