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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走後，周流坦然地去換了泳褲。按照剛才他們談論的話題，淩雲打量了一下周流，還順帶數了一下他的腹肌，很結實，八塊，下面他早就知道有多富足，但是緊身的泳褲讓他看起來……確實值得裝一裝。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可以了，開課吧。”
淩雲想著這玩意要從學會游泳開始，那最殘暴的方法就是，把對方按在水裏。
周流剛想慢慢地沿著扶梯下去，就被淩雲一腳踢下去，接著一陣笑聲自水面傳出。
周流知道這水不深，但是只要一碰到水，他還是不由得深深地感到恐懼。
就好像，水總是能把他征服。
淩雲看到周流並不是憋氣的狀態，水面還上升著泡泡，他喊：“憋氣啊！”
周流聽不到。淩雲著急，親自跳下去把人撈起來，撈起來就拍打了一下水面，讓人清醒，“我叫你憋氣！”
“你下水不會憋氣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回響在他耳邊，他現在無比肯定，淩雲就是當初救他的人魚。就算是長大了，那張漂亮又可愛的臉依舊能穿越時間對應出現。
他不禁一笑。
“你笑屁。”淩雲道，“就那麽屁大點水能把你淹死嗎”
他反問：“憋氣就不會死嗎”
淩雲有些訝異：“周爺也怕死”
周流笑了，“小時候怕，現在……無所謂。”
本來期待淩雲會露出什麽惋惜的表情，結果他反而“哦”了一聲，莞爾一笑，然後跳起來喊了一聲：“憋氣。”
就把人按水裏了。
操，淩雲到底是水牛膽，還沒有人敢按著他的往水下趕。周流一到水下，似乎就看到了淩雲若隱若現的魚尾巴,像花瓣一樣籠罩住了他整個的視線。
但是他不能呼吸，不能堅持一分鐘。於是快速沖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起來，“操，你他媽玩命呢”
淩雲略感抱歉，但是對他道：“現在好多了吧”
周流似乎是對水沒有那麽恐懼了，“你就是這樣教人的”
“我沒教過人。”淩雲說，“沒經驗。”
“行。”周流竟啞口無言。
周流多試了幾次，仍舊沒有靈性地只能憋個一分多鐘，他攀著泳池邊緣休息，又用眼睛盯著淩雲做思考。
這時候的淩雲，尾巴出現似乎具有不穩定性，這個時期細胞分裂到分化快速，人魚細胞可能在保證著自身的全能性。
淩雲似乎懶得理他，又自顧自的游了起來。周流受不了長期待在水中的壓迫感，剛沿著扶手爬了一階，突然就感覺後脊背一涼，他被淩雲重新拉下來，眼神升騰起一陣自然而然的怒氣，反手就把觸碰到他後脊背的人壓在了泳池墻上：“搞偷襲”
淩雲雙手舉起，“別，我就是開玩笑的，沒有要拉你褲頭的意思。”
周流後面有些敏感，狗狗不都喜歡摸尾巴嗎。
周流：“那你最好別亂動。”又是這種冰冷的語氣配上冷峻的臉，淩雲仗著在水下的優勢，反手按住他的肩膀來了一個反殺，把周流抵在墻面上，然後得逞地邪笑：“周流，我知道你是什麽”
周流任由他壓著，問：“什麽？”
“你不是人。”淩雲一本正經。
周流“嗯”了一聲，“這句話，我經常聽別人這麽說。”
“……”淩雲嚴肅提醒，“你其實是非人，你有尾巴……”
周流收起流裏流氣的表情。
“你是一條狗。”
“……”媽的。
“你他媽從哪看出我是一條狗。”周流道。
還有……到底有誰見過這麽強的狗，他哪來的盜版解析
淩雲以為自己揭了他的老底，露出一種勝利的自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尾巴，我看到過。”
靠，他什麽時候搖尾巴了他狠起來都想抽自己尾巴兩巴掌。
“你看錯了。”周流語氣淡淡。
“沒有。”淩雲說，“而且我知道，王孝慈是蝴蝶，郭湘鈺是只鳥，黃主任是大黃蜂……”
“那你知道的還挺多。”
其實他早就應該知道的，他不會露出只有人類才有的反應，每次都在給他找借口證明他沒看到什麽。
“哦。”周流說，“你就那麽確定我是條狗”
淩雲笑，“對啊，那不然還有什麽，別不承認了。”
周流後糟牙都咬緊了，但他還是忍了，這家夥腦回路不是一般神奇。
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什麽，否則估計膽兒都嚇沒了，但周流依舊沒法配合他，只是簡單地“呵”了一聲，順帶瞎幾把誇一下：“深藏不露啊。”
淩雲以為自己對了，緩了口氣，“什麽品種”
周流：這裏死一條魚應該也沒什麽吧……
周流反問：“那你是什麽”
這回輪到淩雲怔楞，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後囁囁嚅嚅地說：“還……還能什麽，人唄，我是一個人類，跟你們不一樣。”
周流心想“呵”，還挺會裝，他重新走上扶梯，“行，你是人類，我是……”
他真說不出口，轉而說道：“那你怕不怕我們非人會把你們人類吃了”
淩雲：“現代社會非人應該不吃人吧。”
周流開始逗他了：“對啊，不吃人，可能吃魚。”
淩雲渾身僵硬。
成北修回來拿衣服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他躲在通往休息室的門後，心說還真可笑，狗
要是真知道周流是什麽，心裏滋味應該不好受吧，這個人類膽兒真大，看著很拽，但是卻天真得可怕。
絕交與不絕交只在一瞬間，狗，改不了吃屎！淩雲正這樣想著，起來卻感覺身體有點疼痛感。
特別是腹部。他可能覺得游得過量了，一支撐身體又給滑下去了。
一低頭，提了一邊褲子往裏看，看見藍色細密的鱗片堆疊出來，他必須趕緊出去。
周流換完衣服出來看到他還在泳池裏，隨口道：“你到底還要泡多久”
淩雲不說話，抓著扶桿的手也滑了。
見淩雲不對勁，周流跑過去，看到他臉上析出的點點斑點的藍，一股深邃的海底的味道又出現。
周流剛換好衣服又直接跳下去把他抱起來。
“不用。”淩雲擰緊眉心，“我就游累了。”
周流不跟他廢話，抱起人就往上走，看見他難受的樣子，說道：“你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肚子疼。”他只能這麽說。
臉上沒有水，鱗片又消失了。
周流：“去醫院。”
淩雲掙紮著要松開，堅決道：“不用。”
周流其實想帶他去非人醫院的，但是咬咬牙，也不能輕易帶過去。
淩雲掙脫不了周流，只能說：“我能給我奶奶打個電話嗎。”
“嗯。”
淩雲疲倦地打了電話過去，這次他奶奶接了，淩雲跟她說明了情況，他奶奶道：“你身上的細胞正在快速生長，身上感覺疼嗎”
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但是他不能，太矯情了，只能說：“我疼到屁股眼了。”
“……”
淩雲奶奶：“你現在立刻馬上，去醫院打一針止疼針。”
“那玩意兒能隨便打”
“你做個CT先。”
“”
周流陪他去了醫院，醫生同意給他拍個CT，但是一檢查，周圍的兩個醫生以為自己眼花了，這學生骨頭呢
再一過去，又出現了。
醫生親自問他哪疼，他說屁股，但屁股剛才的骨頭不見了，現在又出現了。
他懷疑自己有點眼花，也懷疑機器出了問題。
等檢查完之後，把這一奇怪現象告訴了淩雲還有認真聽著的周流。
淩雲只是道：“不可能，我很健康，肯定是你們這機器出問題了。”
他語氣並沒有那麽強，又慢慢地心虛。
周流：“……”
淩雲：“但我真摔骨折了，就在屁股。”他撅著屁股給醫生指了指。
周流有點想出去了。丟人現眼。
“怎麽摔的”
“游泳摔的。”
醫生建議他明天再來檢查，於是給他開了止痛藥。
吃了止痛藥回去的路上，淩雲感覺好多了，感覺身體沒有那麽多細細密密的細胞在亂動。
只是周流不說話，他就顯得有些尷尬。
淩雲皺著眉：“我真疼。”
“知道。”周流說，“屁股平底摔了，我沒看見。”
“……”
淩雲還想解釋，周流停下自行車轉身對他說：“你知道非人的發育期嗎”
“啊……啊”淩雲一臉單純，“不造啊。”
“我發育期。”周流說，“很難受。”
難受程度根本用不著打針，他哥直接給他丟屋裏嗷叫了幾天，別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弱點。
然後就過去了。
淩雲突然不知道怎麽面對他的目光，他甚至不知道怎麽轉換成人類的角度安慰他，於是道：“那現在不是過去了嗎，你也成功長成了一只……大狗。”
周流：“……”
周流逼過去，“那假如我很兇呢跟你想象的不一樣。”
淩雲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吸著一下鼻子，說：“非人什麽的，我不怕。”
兩人邊走邊聊，淩雲問：“賀知楠他們是什麽”
周流抿了抿嘴角，“想知道啊”
淩雲輕微點了下頭。
周流：“我憑什麽告訴你。”
淩雲：“切。”
傍晚的天空還殘留了一點魚肚白，兩個少年在一輛車上飛馳，背影漸漸融入了五彩斑斕的城市。
﹉
回去之後，淩雲家人擔憂他在學校的情況，給他買了一堆冰涼的創可貼。
蕭十二：“聽你奶奶說了，你這種情況很危險，多備點，把隨時可能會出現的……”
他媽媽抹了一下他的眼角，“這貼一下，還有後脖頸。”
淩雲：“沒那麽誇張吧。”
這時候他姐姐從外面推門進來，眼角似乎有淚水，嘴角也紅了一塊，抓起他手裏的創可貼就往樓上跑。
淩雲：“……媽，淩哥咋了”
蕭十二也不知情，搖了搖頭。
他姐會被欺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存在這種情況，他怎麽也想不到。
不過，他很是興奮，收了創可貼就上樓去。
但他姐房間門關了，裏面什麽聲音都沒有。
他喊：“淩哥，姐”
裏面似乎是丟了一個東西撞擊門：“滾！”
臥槽，攻擊力極強。
周一，淩雲剛來教室就被談聿他們圍攻了，三個人用看見罕見生物的眼神看著他。
談聿：“不是，昨天游泳你們跟成北修那群人打架了”
淩雲：“沒。”
卓等：“那你臉上，眼角，還有後脖子，貼那麽多創可貼幹嘛。”
他看向周流那邊：“周哥看起來毫發無損。”
淩雲：“這叫好柿貼，貼了能好運。”
創可貼上面有一個柿子，看起來怪可愛的咧。
周流看過去，輕“哼”一聲，一條魚一天要說八百次謊。不過看著確實軟軟的。
卓等持懷遲疑態度，“真的嗎”
淩雲“哈哈”兩聲，“真的啊，要不給你兩片。”
卓等雙手捧上：“接了。”
賀知楠看他樂呵的樣子像看一個智障一樣。
淩雲只能在心裏道：一個人固然奇怪，兩個人固然成派。
第一節下課後，老何就拿了一張紙來教室，他壓低聲音咳嗽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大家似乎是知道了什麽，於是凝息半秒。
何秘用：“你們的成績出來了，成績按高到低，高的人選後面的人做同桌，依次下去，第二節課搬好。”
他看了一眼周流和淩雲，心裏感嘆，就說，這倆八九不離十，得是一桌。
老何剛把成績貼上去，一群人就湧了上去，完全沒了剛才凝息時假裝淡定的樣子。
於是一個課間，開始跟市場一樣吵起來。
淩雲滿懷期待地上前看成績，但是看到他比周流多五分時頓時不知道自己那幾天學的是什麽。
405分，全班倒數第二，呵。他回到座位上，扔了個紙條給周流，“你到底會不會教啊！”
周流打開：“……”他上前，把自己的數學成績拍下來。
133分，他沒寫最後一題。
L：[圖片]，你有什麽意見
淩雲一看他把成績發過來，氣勢洶湧地發過去：有，我跟裝杯的人不合。
“…………”
淩雲本來覺得他不可能是倒數，但是談聿和賀知楠他們都在他前面，更氣了。
談聿過來安慰他，“倒數第二，也是能自由選擇同桌的嘛，你看……”
他深沈道：“周爺也是不錯的選擇。”
淩雲想，一個喜歡在桌面擺漫畫書，動不動能大伸展手腳，脾氣陰晴不定的人，能是不錯的選擇
淩雲故意：“要不，我跟你換”
談聿撤退了。
賀知楠和卓等看好戲，看到淩雲的目光縮了一下。
卓等：“我倆天生一對，誰也拆散不了哈。”
賀知楠：“誰他媽跟你天生一對”
而且周流甚至沒把旁邊收拾幹凈，大剌剌地擺著書，好像在說“來就來不來就滾”。
怕狗的人被狗咬，敢摸狗的人一定能讓狗聽話。
郭湘鈺在趕人了：“雲哥，你快去吧，不要有什麽顧忌，我覺得你和周爺很適合一桌。”
淩雲：“……”竟一時不知道她是在誇周流還是罵自己。
他過去踢了一下桌子：“周流，我來了。”
“哦。”周流起身，打算搬走他的桌子，讓淩雲的桌子搬過來。
但是這次淩雲擡手阻止道：“同桌，漫畫書能分一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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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走後，周流坦然地去換了泳褲。按照剛才他們談論的話題，淩雲打量了一下周流，還順帶數了一下他的腹肌，很結實，八塊，下面他早就知道有多富足，但是緊身的泳褲讓他看起來……確實值得裝一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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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想著這玩意要從學會游泳開始，那最殘暴的方法就是，把對方按在水裏。
周流剛想慢慢地沿著扶梯下去，就被淩雲一腳踢下去，接著一陣笑聲自水面傳出。
周流知道這水不深，但是只要一碰到水，他還是不由得深深地感到恐懼。
就好像，水總是能把他征服。
淩雲看到周流並不是憋氣的狀態，水面還上升著泡泡，他喊：“憋氣啊！”
周流聽不到。淩雲著急，親自跳下去把人撈起來，撈起來就拍打了一下水面，讓人清醒，“我叫你憋氣！”
“你下水不會憋氣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回響在他耳邊，他現在無比肯定，淩雲就是當初救他的人魚。就算是長大了，那張漂亮又可愛的臉依舊能穿越時間對應出現。
他不禁一笑。
“你笑屁。”淩雲道，“就那麽屁大點水能把你淹死嗎”
他反問：“憋氣就不會死嗎”
淩雲有些訝異：“周爺也怕死”
周流笑了，“小時候怕，現在……無所謂。”
本來期待淩雲會露出什麽惋惜的表情，結果他反而“哦”了一聲，莞爾一笑，然後跳起來喊了一聲：“憋氣。”
就把人按水裏了。
操，淩雲到底是水牛膽，還沒有人敢按著他的往水下趕。周流一到水下，似乎就看到了淩雲若隱若現的魚尾巴,像花瓣一樣籠罩住了他整個的視線。
但是他不能呼吸，不能堅持一分鐘。於是快速沖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起來，“操，你他媽玩命呢”
淩雲略感抱歉，但是對他道：“現在好多了吧”
周流似乎是對水沒有那麽恐懼了，“你就是這樣教人的”
“我沒教過人。”淩雲說，“沒經驗。”
“行。”周流竟啞口無言。
周流多試了幾次，仍舊沒有靈性地只能憋個一分多鐘，他攀著泳池邊緣休息，又用眼睛盯著淩雲做思考。
這時候的淩雲，尾巴出現似乎具有不穩定性，這個時期細胞分裂到分化快速，人魚細胞可能在保證著自身的全能性。
淩雲似乎懶得理他，又自顧自的游了起來。周流受不了長期待在水中的壓迫感，剛沿著扶手爬了一階，突然就感覺後脊背一涼，他被淩雲重新拉下來，眼神升騰起一陣自然而然的怒氣，反手就把觸碰到他後脊背的人壓在了泳池墻上：“搞偷襲”
淩雲雙手舉起，“別，我就是開玩笑的，沒有要拉你褲頭的意思。”
周流後面有些敏感，狗狗不都喜歡摸尾巴嗎。
周流：“那你最好別亂動。”又是這種冰冷的語氣配上冷峻的臉，淩雲仗著在水下的優勢，反手按住他的肩膀來了一個反殺，把周流抵在墻面上，然後得逞地邪笑：“周流，我知道你是什麽”
周流任由他壓著，問：“什麽？”
“你不是人。”淩雲一本正經。
周流“嗯”了一聲，“這句話，我經常聽別人這麽說。”
“……”淩雲嚴肅提醒，“你其實是非人，你有尾巴……”
周流收起流裏流氣的表情。
“你是一條狗。”
“……”媽的。
“你他媽從哪看出我是一條狗。”周流道。
還有……到底有誰見過這麽強的狗，他哪來的盜版解析
淩雲以為自己揭了他的老底，露出一種勝利的自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尾巴，我看到過。”
靠，他什麽時候搖尾巴了他狠起來都想抽自己尾巴兩巴掌。
“你看錯了。”周流語氣淡淡。
“沒有。”淩雲說，“而且我知道，王孝慈是蝴蝶，郭湘鈺是只鳥，黃主任是大黃蜂……”
“那你知道的還挺多。”
其實他早就應該知道的，他不會露出只有人類才有的反應，每次都在給他找借口證明他沒看到什麽。
“哦。”周流說，“你就那麽確定我是條狗”
淩雲笑，“對啊，那不然還有什麽，別不承認了。”
周流後糟牙都咬緊了，但他還是忍了，這家夥腦回路不是一般神奇。
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什麽，否則估計膽兒都嚇沒了，但周流依舊沒法配合他，只是簡單地“呵”了一聲，順帶瞎幾把誇一下：“深藏不露啊。”
淩雲以為自己對了，緩了口氣，“什麽品種”
周流：這裏死一條魚應該也沒什麽吧……
周流反問：“那你是什麽”
這回輪到淩雲怔楞，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後囁囁嚅嚅地說：“還……還能什麽，人唄，我是一個人類，跟你們不一樣。”
周流心想“呵”，還挺會裝，他重新走上扶梯，“行，你是人類，我是……”
他真說不出口，轉而說道：“那你怕不怕我們非人會把你們人類吃了”
淩雲：“現代社會非人應該不吃人吧。”
周流開始逗他了：“對啊，不吃人，可能吃魚。”
淩雲渾身僵硬。
成北修回來拿衣服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他躲在通往休息室的門後，心說還真可笑，狗
要是真知道周流是什麽，心裏滋味應該不好受吧，這個人類膽兒真大，看著很拽，但是卻天真得可怕。
絕交與不絕交只在一瞬間，狗，改不了吃屎！淩雲正這樣想著，起來卻感覺身體有點疼痛感。
特別是腹部。他可能覺得游得過量了，一支撐身體又給滑下去了。
一低頭，提了一邊褲子往裏看，看見藍色細密的鱗片堆疊出來，他必須趕緊出去。
周流換完衣服出來看到他還在泳池裏，隨口道：“你到底還要泡多久”
淩雲不說話，抓著扶桿的手也滑了。
見淩雲不對勁，周流跑過去，看到他臉上析出的點點斑點的藍，一股深邃的海底的味道又出現。
周流剛換好衣服又直接跳下去把他抱起來。
“不用。”淩雲擰緊眉心，“我就游累了。”
周流不跟他廢話，抱起人就往上走，看見他難受的樣子，說道：“你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肚子疼。”他只能這麽說。
臉上沒有水，鱗片又消失了。
周流：“去醫院。”
淩雲掙紮著要松開，堅決道：“不用。”
周流其實想帶他去非人醫院的，但是咬咬牙，也不能輕易帶過去。
淩雲掙脫不了周流，只能說：“我能給我奶奶打個電話嗎。”
“嗯。”
淩雲疲倦地打了電話過去，這次他奶奶接了，淩雲跟她說明了情況，他奶奶道：“你身上的細胞正在快速生長，身上感覺疼嗎”
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但是他不能，太矯情了，只能說：“我疼到屁股眼了。”
“……”
淩雲奶奶：“你現在立刻馬上，去醫院打一針止疼針。”
“那玩意兒能隨便打”
“你做個CT先。”
“”
周流陪他去了醫院，醫生同意給他拍個CT，但是一檢查，周圍的兩個醫生以為自己眼花了，這學生骨頭呢
再一過去，又出現了。
醫生親自問他哪疼，他說屁股，但屁股剛才的骨頭不見了，現在又出現了。
他懷疑自己有點眼花，也懷疑機器出了問題。
等檢查完之後，把這一奇怪現象告訴了淩雲還有認真聽著的周流。
淩雲只是道：“不可能，我很健康，肯定是你們這機器出問題了。”
他語氣並沒有那麽強，又慢慢地心虛。
周流：“……”
淩雲：“但我真摔骨折了，就在屁股。”他撅著屁股給醫生指了指。
周流有點想出去了。丟人現眼。
“怎麽摔的”
“游泳摔的。”
醫生建議他明天再來檢查，於是給他開了止痛藥。
吃了止痛藥回去的路上，淩雲感覺好多了，感覺身體沒有那麽多細細密密的細胞在亂動。
只是周流不說話，他就顯得有些尷尬。
淩雲皺著眉：“我真疼。”
“知道。”周流說，“屁股平底摔了，我沒看見。”
“……”
淩雲還想解釋，周流停下自行車轉身對他說：“你知道非人的發育期嗎”
“啊……啊”淩雲一臉單純，“不造啊。”
“我發育期。”周流說，“很難受。”
難受程度根本用不著打針，他哥直接給他丟屋裏嗷叫了幾天，別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弱點。
然後就過去了。
淩雲突然不知道怎麽面對他的目光，他甚至不知道怎麽轉換成人類的角度安慰他，於是道：“那現在不是過去了嗎，你也成功長成了一只……大狗。”
周流：“……”
周流逼過去，“那假如我很兇呢跟你想象的不一樣。”
淩雲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吸著一下鼻子，說：“非人什麽的，我不怕。”
兩人邊走邊聊，淩雲問：“賀知楠他們是什麽”
周流抿了抿嘴角，“想知道啊”
淩雲輕微點了下頭。
周流：“我憑什麽告訴你。”
淩雲：“切。”
傍晚的天空還殘留了一點魚肚白，兩個少年在一輛車上飛馳，背影漸漸融入了五彩斑斕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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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淩雲家人擔憂他在學校的情況，給他買了一堆冰涼的創可貼。
蕭十二：“聽你奶奶說了，你這種情況很危險，多備點，把隨時可能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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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沒那麽誇張吧。”
這時候他姐姐從外面推門進來，眼角似乎有淚水，嘴角也紅了一塊，抓起他手裏的創可貼就往樓上跑。
淩雲：“……媽，淩哥咋了”
蕭十二也不知情，搖了搖頭。
他姐會被欺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存在這種情況，他怎麽也想不到。
不過，他很是興奮，收了創可貼就上樓去。
但他姐房間門關了，裏面什麽聲音都沒有。
他喊：“淩哥，姐”
裏面似乎是丟了一個東西撞擊門：“滾！”
臥槽，攻擊力極強。
周一，淩雲剛來教室就被談聿他們圍攻了，三個人用看見罕見生物的眼神看著他。
談聿：“不是，昨天游泳你們跟成北修那群人打架了”
淩雲：“沒。”
卓等：“那你臉上，眼角，還有後脖子，貼那麽多創可貼幹嘛。”
他看向周流那邊：“周哥看起來毫發無損。”
淩雲：“這叫好柿貼，貼了能好運。”
創可貼上面有一個柿子，看起來怪可愛的咧。
周流看過去，輕“哼”一聲，一條魚一天要說八百次謊。不過看著確實軟軟的。
卓等持懷遲疑態度，“真的嗎”
淩雲“哈哈”兩聲，“真的啊，要不給你兩片。”
卓等雙手捧上：“接了。”
賀知楠看他樂呵的樣子像看一個智障一樣。
淩雲只能在心裏道：一個人固然奇怪，兩個人固然成派。
第一節下課後，老何就拿了一張紙來教室，他壓低聲音咳嗽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大家似乎是知道了什麽，於是凝息半秒。
何秘用：“你們的成績出來了，成績按高到低，高的人選後面的人做同桌，依次下去，第二節課搬好。”
他看了一眼周流和淩雲，心裏感嘆，就說，這倆八九不離十，得是一桌。
老何剛把成績貼上去，一群人就湧了上去，完全沒了剛才凝息時假裝淡定的樣子。
於是一個課間，開始跟市場一樣吵起來。
淩雲滿懷期待地上前看成績，但是看到他比周流多五分時頓時不知道自己那幾天學的是什麽。
405分，全班倒數第二，呵。他回到座位上，扔了個紙條給周流，“你到底會不會教啊！”
周流打開：“……”他上前，把自己的數學成績拍下來。
133分，他沒寫最後一題。
L：[圖片]，你有什麽意見
淩雲一看他把成績發過來，氣勢洶湧地發過去：有，我跟裝杯的人不合。
“…………”
淩雲本來覺得他不可能是倒數，但是談聿和賀知楠他們都在他前面，更氣了。
談聿過來安慰他，“倒數第二，也是能自由選擇同桌的嘛，你看……”
他深沈道：“周爺也是不錯的選擇。”
淩雲想，一個喜歡在桌面擺漫畫書，動不動能大伸展手腳，脾氣陰晴不定的人，能是不錯的選擇
淩雲故意：“要不，我跟你換”
談聿撤退了。
賀知楠和卓等看好戲，看到淩雲的目光縮了一下。
卓等：“我倆天生一對，誰也拆散不了哈。”
賀知楠：“誰他媽跟你天生一對”
而且周流甚至沒把旁邊收拾幹凈，大剌剌地擺著書，好像在說“來就來不來就滾”。
怕狗的人被狗咬，敢摸狗的人一定能讓狗聽話。
郭湘鈺在趕人了：“雲哥，你快去吧，不要有什麽顧忌，我覺得你和周爺很適合一桌。”
淩雲：“……”竟一時不知道她是在誇周流還是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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