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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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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花燈節

花燈節的長安熱鬧非凡,街道上,每個人都提著一盞精致的花燈,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唯獨鐘離榕則一直板著臉。

“榕兒妹妹你不必這幅表情吧?”子桑玉歌倒是笑得很開心:“不知多少姑娘都想與我並肩而行,可現在只有你能夠走在我的身邊,你應該多笑笑,畢竟這樣的時候也不會很多。”

他一臉驕傲,仿佛和他走在一起是鐘離榕的幸運。當然,對於很多心儀他的女子來說的確是這樣,只不過對鐘離榕而言,與他同行是一種威脅,她很痛苦的接受著別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和評頭論足。

子桑玉歌也看到其他人不善的目光了,他搖了搖扇子:“不用擔心,她們只是在羨慕你而已,畢竟那些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沾到我一片衣角。”

鐘離榕嘆氣,這人應該是在安撫自己,只是他每說一句話都讓鐘離榕反而覺得有些諷刺。

二人同行至暮紗樓,路上子桑玉歌還特意買下一支兔子造型的花燈送給鐘離榕,他說這純白色的小兔子看著就喜慶,和鐘離榕一樣。

暮紗樓下也不似往常一般幾乎都是男子,鐘離榕放眼看去,不少大家閨秀都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圍著放在暮紗樓前的巨大花燈議論著。

“走,我們上到樓上去看。”子桑玉歌站在暮紗樓門口向鐘離榕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可這是青樓……

鐘離榕遲疑著並未踏入暮紗樓,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子桑玉歌笑道:“你又不是沒有來過,放心吧,今日樓中的姑娘都休沐了,她們也是要過花燈節的,都是可憐的女孩子,也難得開心一日。”

此話觸動到鐘離榕,她第一次發現,子桑玉歌可能並不像自己想得那般只會玩樂。

這暮紗樓很明顯就是他的產業,並且鐘離榕也打聽過,其中的姑娘大部分都是可憐人家的少女,要麽是家中之人重病自願入樓,要麽就是與人做妾後被拋棄,總之樓中之人全都是自願進入,無一強迫。

子桑玉歌雖然整日流連青樓,可對那些姑娘極為和善。

由此看來,這人就是嘴巴壞了點,心地倒是比很多人要好上許多。

也罷,來都來了,鐘離榕也不願意在此處矯情那些,她便進入了暮紗樓,跟著子桑玉歌進入上次為他看病的房中。

從此處往下看去,整條街的美景盡收眼底,樓前的那盞巨大花燈也頗為壯觀,精致的如同一件寶物,不,這就是一個寶物。

“這花燈是我特意為你所造。”子桑玉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她的身後,鐘離榕微微側頭,二人距離極近,她可以看清楚子桑玉歌臉上那透明的絨毛,而子桑玉歌的體溫也從她背脊處傳來。

鐘離榕猛然意識到,她此刻是被子桑玉歌半環繞似的抱在懷中,二人這般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親密無間的情人。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猛地後退,差點從窗前倒下去,還是子桑玉歌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回。

“榕兒妹妹也不必這樣引起我的註意,我可沒有蘇子昇那般好身手,要是救你不及,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子桑玉歌的手還故意在鐘離榕腰間摩挲了一下,隔著厚厚的大氅也讓她渾身一顫。

鐘離榕忍不住紅了臉:“還請子桑公子註意分寸放開我。”

可他非但沒放,反而將鐘離榕的身子翻轉過來,故意從背後緊緊摟住鐘離榕,然後貼在她耳邊低語:“你別亂動,乖乖站好。”

子桑玉歌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垂,讓鐘離榕從脖子到耳尖都燒了起來。

“你仔細看看那花燈。”子桑玉歌伸出手指了指花燈右下角的一個隱秘花苞,鐘離榕忍住自己狂跳的心,朝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

忽然間,鐘離榕感覺到全身都被人冰凍了似的——那花苞內側竟然繪制著一枚慕容家的族徽!

“慕容家族,長安曾經的四大家族中最為神秘的一家,只是很多年前慘遭滅門,全家無一活口,真是可憐。”

鐘離榕將手藏進大氅內,她指尖冰涼,雙手微微顫抖著,生怕子桑玉歌看出什麽端倪,於是便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問道:“這些舊事子桑公子如今與我提起是何意?”

子桑玉歌笑著又拿出個盒子:“自然是還有個禮物要送給榕兒妹妹。”

盒子打開,裏面放著一枚成色極其好的羊脂玉佩,重點不是這枚玉佩的價值有多麽高,而是這玉佩鐘離榕認識,它本就應該屬於鐘離榕!

這枚玉佩是六年前鐘鐘離榕生辰之時,慕容夫人親手將它掛在鐘離榕的腰間,慕容夫人告訴她,這是慕容家的祖傳玉佩,就是在等她年滿十歲的時候送給她。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能夠有機會見到這塊玉佩,而這玉佩會在慕容家那場災難後落入子桑玉歌的手中。

“這、這枚玉佩倒是很不錯,子桑公子如何得到的?”鐘離榕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了,她迫不及待的接過玉佩,那上面溫潤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濕了眼眶。

“這玉佩也就是成色好些,否則我怎麽會將它送給榕兒妹妹呢?”子桑玉歌滿眼試探:“不過榕兒妹妹看著似乎有些情緒激動,是為了這枚玉佩嗎?”

鐘離榕忍下情緒的波動,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笑話,我鐘離家雖然不及子桑家富貴,但也不缺好東西,這羊脂玉雖然難得,不過我若是真的喜歡,父親和母親也定然會去幫我尋來,怎麽會因為一枚玉佩激動?定是子桑公子你看錯了。”

子桑玉歌轉身坐到軟榻上,看著表情十分不自然的鐘離榕說道:“這玉佩還是有一段故事的,妹妹可想聽?”

“勞煩子桑公子了。”鐘離榕也沒有心思看燈了,她也跟著坐回到屋中,兩人面對面坐著,各懷心事。

“當初慕容家被滅門,我父親他們得知消息,想起曾經與慕容族長的交情,就想要去看看有沒有幸存的人,比如……那個年僅十歲的慕容舒雅。”

他是故意的,就想看看鐘離榕的反應,自從發現鐘離榕會治他身上的蠱毒後,子桑玉歌便派人調查了鐘離榕的經歷,雖然找到了當初教鐘離榕的神醫,鐘離家也將一切安排妥當,但子桑玉歌還是發現了端倪。

因為那位神醫對蠱毒幾乎全然不懂,那鐘離榕又如何會對蠱毒這麽了解的?

子桑玉歌不是傻子,他可不信鐘離榕能夠無師自通,而他又去查訪最近十年內是否有異域的人來長安城,除了很多年前的慕容夫人來自異域之外,就沒有任何異域的人來過。

也就是說,鐘離榕不可能師從異域的人,她又與慕容舒雅年紀相仿,所以子桑玉歌大膽猜測,鐘離榕與那個以蠱傳家的慕容家大概有什麽關系,才有了今天的試探。

他又說道:“那位慕容夫人可是聞名長安的美人,慕容舒雅也就是年紀小,但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不知道榕兒妹妹可有耳聞?”

“沒有,慕容家、被滅門的時候我不在長安。”鐘離榕忍住眼中的眼淚,眼睛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生怕被子桑玉歌察覺到什麽。

“這枚玉佩就是當初我強行跟著父親去慕容家的時候撿到的。”

鐘離榕驚訝:“你也去過慕容家?”

子桑玉歌挑眉:“榕兒妹妹為何要用也?”

“哥哥和我說他也曾經去過慕容家,所以才用了也,抱歉,打斷你說話了。”

“無妨,我就喜歡妹妹心直口快。”子桑玉歌又說道:“不過妹妹出去後可千萬要把今日我告訴你的一切都爛在肚子裏,慕容家的事情在長安城可是禁忌,玉佩也送給妹妹了,只要不顯露於人前就無礙。”

拿著那枚玉佩,鐘離榕第一次如此真誠的向他道謝:“那就多謝子桑公子,我卻之不恭。”

鐘離榕將玉佩小心的放進袖中,起身準備離開,忽然子桑玉歌又開口道:“妹妹,你當真不知曉慕容家的事情?或者說,你是否見過慕容舒雅?我是不相信慕容家當真無一活口。”

這回鐘離榕哪怕再傻也聽出來他言語中的懷疑,鐘離榕猛然轉身惱道:“我不明白為何子桑公子今日一直要我說自己和慕容家有關,我說過,當初我在外學醫,回到長安確實聽過不少慕容家的傳言,但這一切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哥哥教過我,在長安中生存定要不關己事不要摻和,今日我將這句話也送給子桑公子,莫問旁人之隱私,才能活得長久。”

看著鐘離榕憤怒離開,子桑玉歌笑了笑:“你還會來尋我的,榕兒妹妹,我等你。”

*

回到府上,鐘離榕沒有看到哥哥,就讓錦兒去和哥哥說一聲她回來了,然後就將自己關在房間中,晚膳也沒吃。

看著那枚玉佩,鐘離榕再也忍不住眼淚了,她蜷縮成一團痛哭著。

想起那年母親親手將玉佩系上之時,全家歡聚一堂,從未想過不久之後慕容家滅亡,她與親人們陰陽相隔。

等哭完,鐘離榕看著玉佩,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她懷疑子桑玉歌和當年慕容家滅門之事很有可能有關系,否則玉佩怎就這般巧合的落入他手?

不行,等了這麽多年,她終於得到關於慕容家這麽一點線索,看來有必要再去尋子桑玉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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