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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子桑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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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子桑玉歌

暮紗樓據說是長安勳貴家的產業,樓中豢養的美人各個美艷絕倫,多少紈絝子弟整日混跡在其中,而裏面的東西也都價值不菲,哪怕是一株花卉都是從西域尋來的仙品。

但不管再怎麽奢靡,那地方都不是鐘離榕這種大家閨秀該去的。

就算是錦兒不提醒,鐘離榕自己也在遲疑,那些蒙面女子倒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等待著鐘離榕的回答。

鐘離榕還是決定跟著大家去看看,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真的有人生了重病卻因為身份得不到救治,那她的良心此生不會安定。

“姑娘!”錦兒不讚成的叫住她,鐘離榕拍拍她的手安撫:“放心吧,我就是去去就回,無妨的。”

她拎著藥囊走到那些蒙面女子面前:“那就有勞姑娘們帶路了。”

那女子也十分驚訝,這還是第一次有閨秀願意踏足暮紗樓的,果然如自家主人所說,這鐘離大夫是個妙人。

她拍了拍手,從街角處駛來一輛馬車,那女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家主人說了,絕不可影響鐘離大夫清譽,所以請您上車,我們務必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您的身份。”

這主人倒是頗為心細。

鐘離榕也不客氣,徑直上了馬車。

那三位蒙面女子僅有一位坐在馬車前為鐘離榕駕馬,另外兩位騎著馬一左一右的保護她的安全。

錦兒看著著急卻攔不住鐘離榕,思索片刻後還是覺得應該告訴少爺,當即她和掌櫃交代了一句就往大理寺匆匆趕去。

*

“鐘離大夫請。”

馬車直接駛到了暮紗樓後門,那邊罕有人跡,鐘離榕匆匆下車後直接就進了樓中,無人看見。

蒙面女子帶她上到三層最裏面的一間房,這三層大概全都是雅間,給那些身份特殊的人準備的。不過鐘離榕並沒有仔細打量,她只是低下頭走著,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主人,鐘離大夫到了。”蒙面女子輕輕敲了兩下門後,就直接開門讓鐘離榕進去。

這房中彌漫著鵝梨帳中香的甜膩味道,層層疊疊的鮫汐紗懸在房中,陽光灑在上面折射出斑斕的光,既不晃眼又如夢似幻。

真是奢侈啊!鐘離榕暗自咂舌,這些鮫汐紗一匹價值萬金,在這裏卻被這老板用作遮擋陽光的裝飾。

朦朧的紗後面坐著一個高挑的身影,大概就是那些蒙面女子的主人了。

這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一只白皙纖長的手來,看著那手簡直比女人還要白嫩,鐘離榕就以為裏面坐著的大概是這暮紗樓的花魁。

想到是女孩子,她聲音又柔和了幾分:“我先為你把脈,請放松。”

將脈診墊在那纖纖手腕下,鐘離榕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脈上,他的皮膚很燙,一開始的時候鐘離榕還以為是他在發熱,可號了脈才察覺到似乎情況有些覆雜。

首先,這人竟然是個男人!

一個男人的手如此美,讓鐘離榕屬實羨慕了。

她收斂心神仔細切脈,發現他的脈搏虛微急促,恍如冬寒初至,但身上卻似炎熱如灼,此乃內寒外熱之像,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只是這毒很奇怪,她自己也研制了不少毒藥,但這種毒絕非是長安中所有,並且應該不是直接下在這人身上,否則這人早就死了。

忽然間,她註意到此人掌心中有一道深紅色的血線。

看到這條線,鐘離榕就幾乎已經確認了他所中之毒正是來自異域的蠱毒,這種東西是活物,應該是他身邊的人有中蠱的,他與其接觸之時,這蠱的子蟲爬到了他的身上。

這種蠱會很痛苦,每年春夏發病,每一次都會讓中蠱之人渾身發燙,但他卻只能感覺到冷,徹骨的寒冷。

“這位公子,你這蠱毒是何時中的?”鐘離榕問道。

自從慕容家消失,整座長安城應該不會有人會使用蠱了,那他這是……

鐘離榕忽然想起之前慕容家被滅門之時,母親在死前向那帶隊的首領下了她獨有的蠱,那蠱除了慕容夫人之外,就只有鐘離榕能夠解開,因為那是用血養成的蠱。

難道這人和殘忍殺害慕容家滿門的人有關系?鐘離榕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忽然,簾子被伺候的婢女輕柔拉開,裏面那人笑著看向鐘離榕:“鐘離姑娘果然是好本事,我這中蠱之時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果然沒有找錯人。”

簾後之人簡直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鐘離榕也算是見過如哥哥和蘇成韞這般絕色男子,但和此人相比就稍顯遜色。外形俊美,氣質卓絕,一雙桃花眼流轉間十分風流,他那一身貴公子的氣度糅合著秀美的身段,女人也比不過他的容貌。

他拿著一把繡金玉骨扇輕搖著,一舉一動皆是誘.惑。

不過,此人鐘離榕倒是認識——

長安三大家族之一的子桑家公子,子桑玉歌。

“原來是子桑公子。”鐘離榕起身行了個常禮:“沒想到簾中之人竟然是你,恕我剛剛無禮了。”

子桑玉歌十分熟稔的用扇子挑起鐘離榕的一縷青絲,雙眼笑的好看:“榕兒何須這般客氣,我與你哥哥也算是同窗,咱們兩家更是世交,你就算是陪我喝上一杯又能如何?”

這種輕佻的語調換成別人鐘離榕都翻臉了,只是這子桑玉歌似乎對誰都這般,引得不少閨秀心碎。

子桑玉歌和鐘離樺都是太子伴讀,但鐘離樺早早入仕,可這子桑玉歌卻日日流連於長安城的秦樓楚館中。

誰都知道若是想要尋子桑公子做事,便要到那些花魁娘子的房中尋他。子桑家乃是首富,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沒有子桑家產業的,這位公子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可經營的頭腦卻是所有世家公子中的第一名。

不僅是經營,要是說外貌和人氣的話,他可是“長安城最俊俏公子”排行的榜首,就算他風流,可他性格好,出手又大方,所以很多閨秀都想要與其作伴。

鐘離榕在慕容家的時候從沒見過他,只是後來進了鐘離家才因著哥哥與他相識,但鐘離榕從不喜與他多說話,他那輕佻的風流樣子實在讓鐘離榕受不住。

小時候一次忍無可忍之下,鐘離榕差點直接把這花蝴蝶給毒死,後來還是哥哥讓她解毒,這花蝴蝶才留下一命。

*

“美人今日有空可否?”

此刻看著他那輕浮的動作,鐘離榕強忍住想要再給他下毒的沖動,伸手將自己的發絲抽回:“沒空,我忙著救一個快死了的人!”

子桑玉歌挑眉:“榕兒妹妹怎的還是這般無情?我可是聽聞你開了個醫館,特意來給你捧場的。”

“不必,子桑公子您這捧場也太客氣了,按照您的脈象,不幫你除去那蠱的話,大概明年冬日我就可以去子桑家拜祭了。”

鐘離榕從腰間的香囊中拿出了一顆散發著花香的藥丸:“這是我自己煉制的凝心丸,可以暫時幫你控制住你體內的毒素,然後我才能夠用銀針將你體內的子蟲逼出來。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麽中蠱的?”

子桑玉歌嘆氣,他蹙眉回想的動作也格外好看:“大概是前年我跟著商隊去西域尋一株奇特的花,後來碰見了個奇怪的人,他受了傷想要來長安,你也知道,我這人心善,就讓他留在了我們商隊中,沒想到這個人身上有蠱,我就被感染了。不過你放心,他已經被我殺了。”

聽到身上寄居著母蠱的人已死,鐘離榕表情微變,子桑玉歌註意到了:“怎麽了?是我這蠱很難弄嗎?”

“很難,但是我有辦法。”鐘離榕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只要你能夠從此以後不近女色,那蠱自然就解了。”

她是故意的,剛剛子桑玉歌調戲她,她從來都是有仇必報,所以就特意這般說想要嚇唬子桑玉歌。

“那可不行啊,我要是不近女色,那全長安的花魁怕是要夜夜哭泣了。”

鐘離榕不想聽他說的這些話,直接將凝心丸遞到他面前:“吃藥。”

子桑玉歌接過那如雪一般潔白的小藥丸:“你不會給我加了什麽特別的東西吧?我知道我的美色確實容易讓姑娘家心動,可是你……”

“沒錯,我就是在裏面下了毒了,子桑公子可敢吃?”

“既然是榕兒妹妹給我的,就算是蝕骨毒藥也罷,我心甘情願服下,就為了換妹妹笑顏。”

子桑玉歌一邊毫不遲疑的服下藥,另一邊他忽然湊近鐘離榕,將頭貼近鐘離榕的耳邊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榕兒妹妹乃是我夢中仙子,今日就算是毒死,只要能夠與你稍加親近,也是玉歌的榮幸。”

鐘離榕被他這突然的湊近嚇得渾身一抖,一擡眼看見了他的脖頸旁邊掉落了一縷發絲,黑發襯得他皮膚如玉。

鐘離榕突然伸手攥住子桑玉歌的衣襟往前一拉,將他拉得更近了,然後下一刻,她張嘴就瞄著子桑玉歌的脖子咬了過去。

牙齒剛剛深陷進他細膩的皮膚中時,房門“砰”的一下被人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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